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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那线光难以抵挡

陈冰的一席话将奚小冬心中仅存的一丝幻想抽的支离破碎。他不是没想过明火帮已经放弃了他,只是他不愿相信而已。在心中他总是为明火帮寻找各种借口,想着只要自己坚持下来总有见天日的那一天。因为自他入帮起,从没见帮中放弃过哪个人,除非是背叛帮派的人。可他奚小冬并没有背叛明火帮。

当年他曾几次逃脱司法门的追捕,直到女捕头陈冰的出现。自以为武功机智还可以的奚小冬被这个女人虐的很惨,两人的身手跟本不在一个段位上,以至于后来险些被她弄死,到现在身上的伤疤还会在阴雨天隐隐作痛。

难道她真的找到了凶手的蛛丝马迹?

奚小冬的脑子飞快地转着。她不知真假的话语就像是黑夜里突然露出的月亮一样带给他一线光芒,如果真的如她所讲的那样,他再也不用像老鼠一样提心吊胆东躲西藏了。

这个美丽的念头在奚小冬心中刚刚冒出个头就茁壮的成长起来,所有的疑虑都退避到角落里小声哼哼了。他太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了,太想活下去了。

几句话就几尽力竭的陈冰从这个小贼的脸上看出了他的犹疑心动。其实这个小子说的没错,她之所以说出刚刚的话来就是为了稳住他,为了防止他报复她。

他昨天没有杀她并不代表今日就不杀她,救她或许就是为了不让她死的太简单。她只有抛出让他最感兴趣的诱饵才能暂时稳住他。不过从他的表现上看,人真不像是他杀的。一个穷凶极恶且变态的杀人犯会给她治伤?

当年世子炎川父女被害的卷宗她曾反复研究过,那个凶手不像只是简单的变态杀人更像是与炎川有仇。她也曾专门远赴岷州亲自到炎川被害的现场看过,只是那时已时隔一个多月根本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当时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奚小冬一个人身上,除了当日到过炎川家里的奚小冬再也找不到旁的可疑的人了,所以抓捕他就成了重中之重了。

后来鲁阳王等不得司法门的捷报,暗中雇佣了江湖上的杀手组织查找奚小冬。他下的命令是:找到了这个人不必惊动官府,直接送到鲁阳王府。

这明显是想动私刑,可他司法门又能怎样?他们虽是顶着大禹国的最高执法头衔也不敢得罪这位鲁阳王。万般无奈下他们总头司法门的大司法下令一定要赶在鲁阳王之前找到奚小冬。就这样,当时还是捕头的陈冰亲自领命追捕,终于在案发后一年将他抓获。向来以诱导加刑罚的陈冰却没有从这个小子口中得到一点有用的东西,至始至终他都是一个劲地喊冤。

陈冰曾调查过奚小冬的身世背景。父母双亡没有亲人,从十四岁起就离开了家乡流浪江湖,十五岁那年加入了明火帮,虽是年纪轻轻却是深受分帮老大的喜爱。

陈冰推断他之所以会去清山一定是有什么隐秘的任务要完成。是他想要的东西促使他杀人?或是明火帮让他杀人?还要以那样血腥的手段杀人?

陈冰马上就否定了这些念头。明火帮是个黑白通吃的帮派,他们只替人盗取想要的东西,一般情况下不会伤人更不用说杀人了,这也是这个帮派能生存下去的根本。他们的雇主非富即贵,而他们要下手的对象也不会是普通人,所以帮中有规矩不允许搞出人命来。

陈冰翻阅卷宗,发现明火帮成立二十多年来只有三次因人命案被调查过,最后也只是推出了小喽啰了事,从这可见这个帮派也是手眼通天了,要知道能惊动司法门的都是大案要案。

其实陈冰也有想过奚小冬是真的被冤枉的,除了那些表面上看起来的证据都指向他以外,无论是站在哪个角度对于他杀人的动机都有些站不住脚。

她曾去过明火帮,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否认奚小冬的存在,只有平阴分帮的老大赵拐子在见到奚小冬的画像时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便否认他是帮中的人。不过在陈冰要走时说了一句:“大人要找的这个小子看上去很年轻,长的也面善,会是凶手吗?”

他的这些话使陈冰确定奚小冬应该就是他的手下。后来她买通了赵拐子身边的一个人,从他口中得知是帮主下的命令,不让承认奚小冬是帮中一员。为何明火帮要舍弃他呢?这不符合明火帮的规矩。到底是什么使得明火帮要见死不救?是因为死者是鲁阳王之子还是有别的原因?

就在陈冰一头雾水时奚小冬却因为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逃了。

因为这件事皇上大发雷霆,司法门的十几个官员被革职,其中就包括他们的总头大司法,她也因为这件事被贬为都城里的一个小捕快,这件震惊朝野的王族子弟被害案从此就不归她管了。

这个世界还真小,在她都快忘了这个人时竟然在明城相遇,你说缘分这个东西奇不奇怪?

:“瞧你现在的样子自身都难保,怎么帮我?是我帮你还差不多。”奚小冬重新坐回椅子上,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懒散。陈冰从他假装不在意的口气中看出来他已经动心了,这样至少她暂时不会有危险。

:“我要去一趟岷州,到时候可以重新查那个案子。”

她的语气很轻,讲几个字就要停顿一下,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奚小冬不屑地哼了一声。“重新查一次就能找到真凶?鸟!鬼才信你呢!”

:“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陈冰的意识又开始涣散,身体像火炉一样烧的她难受,她强打着精神道:“要么相信我,要么等着被抓。即使时间再长鲁阳王也不会放过杀害儿孙的凶手,除非——除非——。”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奚小冬一看这是又迷糊过去了。他站起身走到床前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摸了摸,火炭一样烫人。

烧的这么厉害,不会就此死了吧?

奚小冬看着那张因高烧变红的脸。无论她的话是真情还是假意对他的诱惑都是巨大的,正如她所讲的他还有别的选择吗?没有!如果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总有一天他们会找到他的,到时候等待他的只有死亡。他怎能背着莫须有的罪名去见地下的老爹和哥哥呢?? 他怎能没完成想完成的事情就死了呢?

奚小冬的目光冷了冷,不!自己绝不能这样轻易的死去。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要抓住它,无论这线希望有多么虚无多么渺茫。

一连三天陈冰都处在昏迷之中,奚小冬既不敢出去买药更不敢请大夫来,一是怕暴露自己,二是不知道伤她的是些什么人,这些人会不会还在四处寻找她。

只有刀伤药的奚小冬实在没办法了只得用小时候老爹给他退烧的法子来给陈冰退烧了。到院子里打来冰凉的井水将毛巾浸湿了一遍遍的给她擦身体,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也都看了也不在乎多看点了。

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差事,陈冰虽然要比他长几岁但毕竟是个美貌窈窕的女人,而他又是个正年少的强壮男子,往往擦身不到一半奚小冬已经是大汗淋漓了。

强忍着心中涌起的骚动,对着某人骂道:“有小爷我这样的凶杀犯吗?鸟!换个人试试?早不知办你多少次了!”忽然就觉得极为的佩服自己的节操了,简直堪比那个顶让他鄙视的无能人柳下惠了。只是不知在心中意淫了几回,在偶尔沉睡过去的梦海里做了几次春梦了。

就这样在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摧残下,到了第三日奚小冬终于熬不住了,在给陈冰擦了最后一次冷水后直接倒在了她的脚下呼呼大睡。

去他妈的!要死要活随你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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