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布里奇学院被高墙环绕,周边喧闹繁忙的市场、狭窄复杂的街道以及各色各样的尖顶居屋则围绕在学院深红色的围墙之外。
这个坐落于圣恩菲尔德城北部的贵族学院,为整个王国的贵族子弟们提供了最优秀的教学条件,同样也吸引了大陆上多数以科学知识为信仰的学者以及研究者的来访,史料记载由250多年前的德莱文一世主导创办,学院广场中央被花团簇拥的德莱文一世石雕像即可证明此点。
汀斯利只是个刚满十二岁的孩子,瘦削的双手环抱着与自己矮小身材完全不符合的一大袋食材,穿梭在泥泞且人满为患的街市上,他在替自己的主人购买食物,诸如面包水果之类。
拜学院所赐,这里存在着无比巨大的商机,无数店铺、货摊、工坊以及工作室在这儿开办并出售商品以及服务项目,又有与之匹配的旅店、酒馆和带着烧烤架以及露天餐桌的柜台,这些地方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精美菜肴,不光如此,就连配菜和佐料也是一应俱全。
“苹果!果园初上市的苹果!一个只要一奥分!便宜到爆炸!”摊主卖力吆喝着,向不断过往的顾客推销着自己的水果。此刻他看到了小孩,也认出了他。
“孩子!我记得你叫……汀斯利!”
汀斯利点点头,他咬着手指瞧向摆放着各式各样水果的黑色网格,似乎下不了决定。
“你家少爷呢?”摊主继续问,他不仅记得这小孩,因为他不止一次地光临了,他还记得他有个二十岁出头的少爷,据说是外交大臣亨利·科维洛伯爵的次子。
汀斯利摇摇头,此时他的目光和注意力都集中在又红又大的苹果之上。“给我来三个!”他吸了吸鼻子,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三枚硬币,递到摊主面前。
摊主愉悦地接过硬币,抓起三个浅红色的大苹果放到他胸口的袋子里。汀斯利抖了抖袋子,礼貌地对摊主说了声“谢谢”,就朝学院大门方向跑去。
穿过学院正拱门,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出现在眼前,不像街市那样,寸土寸金你争我夺,这里充满着人文气息,可以不断看到充满阳光朝气的青年俊才们手持书籍或手稿从德莱文一世雕像旁来来往往穿梭。
哎呦,糟了!汀斯利看了一眼远处学院广场上的日晷仪,心里大呼不妙,他双腿撒开了跑,穿越过广场,融入小道中的人群,像一条油滑的河鱼一般排挤开身边的人。他来到了一处小巷,巷道上铺满了五颜六色的砾石,两侧是镂空的围栏或者墙壁。
汀斯利试图推开眼前被反锁着的门,毫无反应,于是踮起脚尖将袋子放在围墙上,抓住彩色镂空的墙壁熟练地翻越了过去,窗户没锁,轻轻一碰就打开了,小屋内点着几支蜡烛,还发出了些奇怪的声音。
“贝斯特少爷!我回来了!”他踮着脚尖并大喊道,但矮小的他目所能及只能看出个大概。
“等等!见鬼了,没我允许不准进来哦!”屋里的男声试图阻止他进来。
“可我已经看到你在里面了……还有,另外的人是?”他天真地问道。
“等等!”屋里那人说道,良久之后,又大喊道:“好了,门没锁,进来吧。”
汀斯利进来了,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年轻男子,正井井有条地穿戴着衣裤、项链与手饰。
“噢!是女人!你在和女人上床?”汀斯利惊呼道,床上漂亮的女人疑惑地看着小男孩,将毛绒毯子一直拉到自己额头,把裸露的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顺带遮挡住因为羞忏而变色的脸庞,她那乌黑笔直的长发散落在白色毛毯上,显得格外亮眼。
“别大惊小怪,汀斯利,我难道没有教过你,进屋前得先敲下门?”年轻男子尴尬地抱怨道。
“噢!抱歉,贝斯特少爷,我……我忘了。”小孩只是在那挠头憨笑。
“汀斯利,你知道上床是什么意思吗?”年轻男子用黑亮的眼睛瞥了一下小男孩说道。
“男人和女人一起在床上睡觉……”小孩对着天花板努着嘴说道,“比如每天晚上老爷和夫人会睡在一张大床上,你们这……”
“给我打住哦!”年轻男子有点哭笑不得,而漂亮的年轻女人同时也撩开额头的发丝,坐在床上咯咯发笑。
“咳咳……这位美丽的女士是瑟隆家的黛妮小姐。”他故意咳嗽了几声,向瘦小的汀斯利介绍道。
“你好,黛妮小姐!”汀斯利向着年轻女人点点头,他正好记起刚买的食物还在外边围墙上摆着,赶忙往门外跑去,趁此间隙,男子开始拾掇起黛妮小姐被乱丢在地板上的衣物,他守在门口,好让她换上衣裤,整理仪容。
“贝斯特,他是你的随从?”年轻女人小声向他询问道。
“算是吧。”这个被称为贝斯特的年轻男子一边将双腿放入裤管中,一边说道,“十年前,我父亲从某个修道院将被生父母遗弃还是婴儿的他带回家,雇佣奶妈抚养长大,到现在也有十二岁了。正好我这用得上他,就让他来学院宿舍陪读,而且我也可以适当地教他识字和书写。”说完年轻男子耸了耸肩。
汀斯利从门外探入小脑袋,吸了吸鼻子,提醒道:“贝斯特少爷,我差点都忘了,这个点不是有博克斯贝格教授的课吗?”
“该死!我也忘了。”年轻男子拍拍脑袋,小声咒骂道,他犯下了当下自己最不想犯下的错误,就是在魏玛·博克斯贝格教授的课上迟到,哪怕只有一小会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