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朱辞身体恢复了一些,继续生龙活虎,不过内力还未至最圣,只能慢慢调养。
临近晌午,半夏和顾淮之等人一齐回来,分到了朱辞附近的院落,半夏安顿好之后,立即来到朱辞住所,正在练字的朱辞刚放下笔,半夏就抱着朱辞委屈地说道:“小辞,我好久不见你了。”
朱辞拍了拍半夏的肩:“这不是见着了吗,嗯?”
见到半夏,朱辞的心踏实了几分。
已经十六岁的半夏比朱辞矮着小半个头,脸蛋圆圆的,一双杏眼,皮肤白嫩,笑起来还带个小梨涡,绿色的襟子穿在身上,扎个少女髻,好看极了。
“小辞,你长高了,为何你还是比我高?”
听着这般话,朱辞忍不住笑了起来。之前,半夏也爱拉着朱辞比身量,如今到是半点没变,估计也还是爱吃。于是朱辞便说道“你可饿了?尊主给我派了个厨娘,糕点什么的精通的很,可要尝一尝?”
“嗯,要的。”
听见有糕点吃,半夏迫不及待的点头说好。
“好,那我去让她做给你吃。”
朱辞院子里的桂树这两日刚好开了,枝干挺拔,高度已与房屋相齐,微风吹来,阵阵飘香。朱辞把事情吩咐下去,就和半夏坐在院子里说着话。
“小辞,这三年你都干什么了呀,顾淮之说道主另有要务安排给你,你走之前为何不同我打招呼?真去了那异常凶险之地?”
半夏可怜巴巴的问着,眼里还噙着泪,仿佛那被扔到凶险之地的是她一样。
朱辞听的心里一暖,她冲着半夏一笑示意她安心,却想起来自己带着半截面具。便漫不经心似的开口道:
“无事,如今已经过去了。”这姑娘,胆子最小了,自己若是真说出来发生了什么,不得吓坏了她。
“不过有一件事情,真得需要你帮我。我身上受了些伤,却不小心把方子弄烂了,做糕点还要一会儿,你帮我看看伤把把脉?”
半夏痛快点头,让朱辞伸出手臂。
“这里风大了些,咱们去书房。”
半夏感受着微微吹动的风,有些不理解,可还是依朱辞所说,去了书房。
朱辞递给半夏一张纸:“这是我之前的方子,我只记得这些药材,你帮我看看,还差些什么,或者换个更好的也成,早日痊愈,也好早点为尊主效力。”
半夏拿过纸,没见到什么草药名字,却看见纸上写着:赵持安派暗卫监察,言行需谨慎。
半夏心中了然,将纸毁了,大手一挥,给朱辞把了把脉,又看了眼身上的伤,一会儿一张方子跃然纸上。
“小辞,你的面具摘下来,我看看你的伤……”
听闻小辞的脸也毁了……
朱辞将面具摘下,半夏一看,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她凑近了,细细观察一会儿。
“你最近用什么药了,效果还不错,坚持涂大半月痕迹应该会慢慢淡掉,将药拿来给我看看,我也偷偷师。”
“是尊主给的,听孤影说,是尊主亲自配的……”朱辞将小药瓶递给半夏,半夏仔细闻了闻,又倒出一些,抹在了手面上。
“啧,真是奇了……”半夏有些惊喜,“用着吧。”
听半夏这么一说,朱辞放了心。
不一会儿,糕点好了,半夏就和朱辞一起,坐在一起,品尝一下美味。点心甜腻,朱辞有些吃不惯,便又托周婶泡了壶清茶。
“方子上的药你那都有?要不直接给我配好吧,我这没有什么人手。”
朱辞对着半夏,从不客气,自小过命的交情,虽几年未见,情谊却不曾消减。
半夏闻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四周。
这暗卫,到底躲在什么地方呢,她在这说着话,觉得特别不自在。自己那儿,肯定也有人盯着……
两人寒暄了几句,有些话难以言说,半夏也不再多问。
“我回去给你配药,晚些时候送过来。”
朱辞笑了笑,“正好,我要去一趟山上,打个山鸡炖了打打牙祭,等晚饭来这边吃。”
半夏迫不及待的应了,小辞,真是懂她!
两人在半路分开,半夏回了自己的院子,朱辞去了峒山谷东侧的山上,那边植被茂盛,应该会有不少好东西。
到了半山腰,朱辞试着掐了一个诀,看看这次能不能灵验,没想到还真隐了身形。
跟着朱辞的暗卫一个晃神,发现人不见了,吃了一惊,极好的训练让他稳住了自己,
他四下寻了寻,却还是没发现朱辞的踪迹,终于走了出来。
“奇怪……”
没等他的话说完,朱辞窜到他身边,一下子将人打晕了,看着地上躺的人,轻声笑了笑。
“看了我这么些天,终于有机会将你逮出来。要不是赵持安和孤影走了,我还真不能得这几天清净……”
那暗卫之前行踪不定,如今却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朱辞有些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杀了他?不行,若是这样,赵持安回来之后必定对自己起疑,还会另外派人过来。
将他留在这儿不管?那更不成,一会儿他醒了,还会再回去烦自己。
转瞬间,朱辞有了主意。
校场上,新选的暗卫正在一对一进行比试,正在场上的两人打的激烈,招招毙命。顾淮之就坐在底下的台子上,漠然的看着。
“顾爷真是好兴致!”
顾淮之听见熟悉的声音,心里猛的一跳,往一边看去,就见一个带着半边银制面具的人,正气势凌人地朝他走了过来,后面还牵着个被绑着的人,被打的亲娘都认不出了。
走个路傲成那样,揍了人那般大张旗鼓,除了朱辞还能有谁?
顾淮之心道不好,想遁走却已经来不及了。
场上的两个人还在焦灼地打斗着,一时之间难分高下,朱辞饶有兴致的看了台上一眼,就对着顾淮之说起自己的遭遇来。
“顾爷,我本不想你刚回来就麻烦你,可咱们尊主外出时说了,这峒山谷若有什么事情不好决断,就要来找你。你说我有多背,尊主刚走,我这边就碰着了……”
顾淮之觉得,他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朱辞不知真假的气愤,他扫了一眼朱辞身后的人,忙站起来听着,心里却诧异极了。
这朱辞,前两天不还是身受重伤,内力受创,气息不稳的吗?
怎么能把人揍成这样?!
只见对面的人煞有其事的说道:“顾爷,咱们月满天进外人了。”
顾淮之几乎是下意识的否定:“怎么可能?防护严密的很……”
“这不--”
朱辞转身,走到被绑着的人身后,顾淮之这才瞧清楚了,这人不止被打的鼻青脸肿,身上绑的也跟粽子似的,衣服破破烂烂,都能看见里面白色的中衣,嘴里被塞了黑色的破布,可能是怕破布掉出来,还贴心的用布条固定了一下。
啧啧……
就剩两条腿能走路了……
朱辞一脚踢在了那人腿弯处,那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今日去东侧山上,想抓只山鸡来打牙祭,就觉得有人跟踪我,幸亏我机警,要不然出了什么事,可要辜负了尊主的栽培。”
朱辞说的一脸认真,“当然,这还是其次,若是这人发现了咱们峒山谷的机密,在泄露出去与人勾结,那不就坏了!”
顾淮之看着那外衣虽烂的不成样子,却能认出是月满天暗卫的衣服,心下了然,斟酌道:“这其中,怕不是有什么误会……”
朱辞似是更气了,义愤填膺的说道:“顾淮之!我这人都带来了,那么多人,都看见我将他从山上带下来,还能诓骗你不成!这人鬼鬼祟祟,绝对有问题,莫不是你认识他,和他是一伙的?”
听了这话,顾淮之忙摆了摆手:“我从未见过这人……”然后保证道,“你放心,这人我先关着,我这就传信给尊主,向他禀明情况,尊主英明,定有决断。”
那跪着的人听见让尊主处决,似是松了一口气,眼神仍是有些无措:他不过依令行事,怎么就平白无故的挨了顿打呢?
朱辞对结果满意了,却还是抱怨道:“尊主刚外出,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顾爷手段雷霆,定能让此事有个结果。”
台上打斗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了,众人早就不往台上看谁输谁赢,只专注的听着朱辞这边的事儿。
这事儿可比看比试热闹!
顾淮之是谁?那是尊主身边的左膀右臂!
谁见了不得客客气气的称一声顾爷?
这女子真是奇了!听说是从不测之渊刚回来的?
李炎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个校场旁明媚张扬的女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旁人做什么事情之前,都会有顾虑,考虑诸多后果,左右摇摆不定。
朱辞好像从来都不会,那些顾虑,从不在她的考虑之内。
她总是做完了,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这般行事,似是不妥。然后,她会找到另一个合适的人,让他不得不把这个不妥解决了。
三年前是这样,哪怕去了不测之渊那种炼狱去历练,吃了些苦头,性子还是没该半分。
横冲直撞,直来直往。
昨日见她站都站不稳,半点脾气没有,他还以为不测之渊将她的锐气挫没了。
没想到赵持安刚走,她的爪子又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