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石台不像第一次来时那样杂乱,整个校场显得井井有条,仪式所需各色礼器已摆放就位。场边不少工人正在休息,看样子他们在仪式开始前才刚刚搬运结束,不少工人边擦汗边抱怨道:“这么大的太阳,搬这么多东西,累得半死,等等结束又要搬回来,这不是折腾人玩吗?”。惕突然灵光一闪,心想:“要是等等这个仪式又要比试什么的,我这什么都没有,还不是又要吃头几天的亏?”于是惕来到工人身边,悄悄摸了一把铁剑挂在腰间。
场外不少凑热闹的正在想法混进来,场内受邀出席的人士则等候有些不耐烦,等候铸剑的剑卫则恭恭敬敬地立在校场上不敢造次,惕本就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可根据安排,他也属于要待在校场中央的那部分,他只得在那群剑卫的最边角找了个位置站着。
不一会,着一身紫袍的元空迈步走了场中,之前还在喧闹的各个角落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默默注视着元空踱步行至礼台之上。元空一登台,身后站着的七名捧剑男童,随即罗列成七星之势,正对元空,元空则面向所有观礼者,主持开场的祭祀仪式,只听他口念经文:“超汝孤魂、四生沾恩、明生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离吾台前、超生他方!”底下的弟子手举旌旗,指引众人依次对着场地中央的石碑行礼。
惕不知那石碑究竟为何人何事所建,也不知这行礼有何讲究,只得悄悄询问排在他之前的剑卫弟子:“这位朋友,请问这石碑有什么说法没有?为何铸剑需要祭碑?”
“这你都不知道?你怎么得到铸剑资格的啊?”剑卫弟子鄙夷地瞥了惕一眼,本不想理会,可忽然想到前几天听说,有个武艺精湛的新人居然打败首座四师兄,立马换了副嘴脸回头笑道,“哦?你就是那位天赋异禀的新入门师弟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我叫源,日后还请师弟多关照啊!”
这个二皮脸让惕很想给他一巴掌,可这会儿还需要从他那里套话,惕只得压抑住自己想动手的冲动继续问道:“源哥过奖了,只是这石碑究竟为何物,还请源哥示下。”
“这碑乃是师父所立衣冠冢,当年师父率全城战力出城迎击灾兽,除师父与七位师兄归来之外,其他全数阵亡,从此每年师父都要告慰逝去英魂。这原本只是师父的个人行为,随着师父在城里威望日渐斗重山齐,现在已经发展成全城居民的祭祀活动了。”源正说着,行礼顺序已经轮到二人,二人只好就此打住,依次行礼,惕虽然不知礼节,但看了之前众人的动作,也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祭礼结束,元空召集铸剑弟子上前听讲:“诸位在老夫座下习武时日已久,今日学成,望诸位能以卫城先烈为榜样,誓死守卫这片净土!”
众弟子齐声答道:“谨遵师父教诲!”
接着,元空祭念咒术,只见一颗光点从远处升起直飞云霄,即使是旭日高照的白昼,也清晰可见。光点升至天顶,突然如白虹贯日一般从天直插而落,待其临近,众人才看清,原来光点是一把古朴长剑,就在长剑即将坠地之际,元空抬手向上一指,长剑立刻停止,悬浮于元空身后。
围观的观众见此千里御剑之术,无不感叹其精妙绝伦。惕也是第一次见识到灵能咒术的威力,内心感叹道:“难怪张博三番两次建议我来这学习,若是能习得此等法术,那在这世间还有何处不可任我闯荡?”
元空无视众人的喝彩,继续做法,只见古朴长剑微微抖动,周身散发出紫色微光,在剑身上显出“勾辰一星”的字样。与此同时,七个男童所捧长剑也随之震颤,元空大喊一声:“起!”七把长剑应声而起,在元空上方围绕,形成一道剑轮,每把剑都各不相同,并且各有规则的阶梯状缺损,不像是可以直接拿来使用的武器。
“七星归位!”元空举手朝天一指,七把长剑一飞冲天,不一会儿精准地落在校场的七处凹槽之内,七个凹槽正是以七星之位布置。剑入槽后,凹槽发出紫色光芒,校场中央本是石板的区域慢慢变形打开,露出一个巨大的熔炉。
作法完毕,元空接着对台前的弟子说道:“铸剑,不光光是获得一把武器这么简单,更是对灵魂杂质的清理,之所以魂刃可以与自己的主人形成联协,正是因为魂刃本就是你们灵魂的一部分,为了加强灵魂的链接,你们要以血为引,将剑胚与灵魂在灵炉中融合,制造出独一无二,只属于你们的魂刃。”
众人依言,取出自己日常所用兵器,咬破指尖,将血液涂在兵刃之上。惕则恍然大悟:“原来张博给我这把短刀是用来干这个的啊?还真懂得废物利用啊!”站在炉旁向下望,这火炉果然不一般,底下原来是炙热的岩浆,惕伸出手想感受一下火炉的热度,却感到一股灵力的流动,从炉中流入指尖,渐渐传遍全身,使人倍感轻松,看来元空所言非虚。
“这可是你们获得灵力的唯一方式,不要在犹豫了。”元空看似在自言自语,可这话明显话有所指。惕正欲从背后取刀,可想着二人正是靠着这把刀才杀出一条血路,就这么熔了它总有些对不起它。惕正要找个别的家伙儿代替,突然记起腰上还挂着一把偷来的铁剑,心想:“反正拿来也没用,不如就丢下去毁灭罪证吧!”
惕握着铁剑,将其悬于灵炉之上,另一只手也不自觉地伸向剑锋。就在惕准备取指血之时,突然内心之中,传出了熙的声音:“元空那人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