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永诀水花代
妙龄二娇算啥菜
钟晨回到办公室,感到气氛有些异常,三个副队长正在发牢骚,江水花面无表情的坐一边听着,声最高的是何英林。
“还挑没跟他汇报?上次我跟他汇报了,说刘世荣小队煤车没人押运,一整链到大壕停车场,就剩空车底了,可宫队却说:“谁吃饭还不掉饭粒呢!”你说让我咋汇报吧!”
“咱汇报也没用,谁说了算还不知道吗?这里边有钱儿跟着呢,他能不知道吗?这叫利益输送、共亨双赢。”
周立夫气呼呼地发表议论;曲伟狠狠地吸了一口大旱烟,一边悠然自得地吐着烟圈,一边慢吞吞地说道:
“别生那大气,没用,你没见人家小队长,抽好烟、喝好酒、拿煤换妹睡一宿,比咱副队长强多了,我这儿还卷大老旱呢!”
江水花听了曲伟那句:“拿煤换妹睡一宿”后,差点笑出声来,惮于现场严肃的气氛,她用手捂嘴忍住了,心想,老家伙还眼气呢,也是个花心大萝卜!然后把目光投向钟晨。
钟晨新来乍到,不便插话,给个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两手在忙着自己的活;十四本各种记录,小队长执勤日报、中队月报、季报、年报,计划总结等等,特别是《丘阳矿务局公安处经警大队——松山矿中队》的大印,队长宫友道的名章,必须作到万无一失。
钟晨听到了曲伟慢条斯理的俏皮嗑,也觉得好笑,就抬头看向对桌的江水花,恰好接住江水花抛过来的笑眼,两人会意地点点头,无声地笑了。
何队可没心情笑,江水花和钟晨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于是,微笑着冲他俩说道:
“你们两个是咱队机关,年龄最小的小弟小妹儿,并且都有一摊子自己的工作,干好就行了,特别是钟大内,对警队还不了解,多干活,少说话,乱踩狗爪子事儿别掺和,自得其乐!我们三个就悲哀喽!小队长瞧不起,宫队信不着,中午吃个饭,都是大姆哥卷煎饼——自吃自啊!”何队说完,撸起左腕看看手表,对曲伟和周立夫说道:
“走哇!快九点啦!咱们也得下去,走走访、查查岗、抽丝剥茧看真相啊!”说着三人起身便走,江水花站起身,笑嘻嘻地把曲伟叫住:
“曲哥!看不出来,你真有才呀?还“抽好烟喝好酒,拿煤换妹睡一宿!”挺压韵呢!"
“哈哈哈!这是人家小队长,在酒桌上自己说的,我哪儿会呀!”
哈哈哈,哈哈!……!
钟晨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忽觉心里沉重、若有所思:“难怪接风宴没有副队长,原来关系如此紧张,这让宫队的内勤——与三个副队和江姐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我,如何是好?”钟晨感到从未有过的迷惘。
关上门,回到座位上,五、六十平的办公室,显得空空荡荡,外面无情的北风,吹得高压线嗞嗞作响,窗笛声声,一会高一会低,让钟晨心神不宁,凄惨哀伤;他把记录本和报表往旁边一推,用无助的眼神,向正在拿着小镜子整容的江水花望去!
“哇塞!绝世美人啊!!!”两三天来,钟晨一直没机会细看江水花,今天仔细一看,哦!好养眼啊!
王昭君的鼻子西施的脸,
杨贵妃的小觜貂蝉的眼。
真是美如天仙!江水花发现钟晨在看她,放下化妆盒,故意假装生气地说:
“哎!干啥那么盯着我看?”
“江姐!你长的太漂亮了,像印在我脑子里的一个人!”
“谁!江水灵吧?前天你在饭店就提她,那么多人我怎么回答你呀!”
“嗯!对,你是她……?”
“江水灵是我妹妹,她己经死了,以后你就不要再提她了。”
“什么!死了?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惊闻噩耗,对钟晨这一击不小,他冲动的站起身,向江水花发出一连串的问。
“今年春天,喝农药自绝于松树山上,结束了她二十六岁人生",江水花说着,眼睛有点湿。
钟晨听罢,一下瘫坐在椅子上,一个命运多舛的苦人,进入了痛苦的回忆!
三年前,钟晨的前妻因病去世,扔下一个四岁的男孩,整天哭着喊着要妈妈;当时,钟晨正在职工学校办的干部班讲课,校长刘姨听说这事以后,就张罗着给钟晨介绍对像,人选就是在农场商店当会计的江水灵;刘姨说,不能生孩子的你不介意吧!钟晨说,我己有一个男孩了,无所谓。
原来,江水灵十六岁时,因患**积瘤,手术时把卵巢和**都切除了。
刘姨说:“你俩年龄差六岁,你还有个小男孩儿,太般配了,这事包刘姨身上了,听信儿吧!”
一个月过后,刘姨告诉钟晨,江水灵说了,宣传部的干部,她配不上!
又过了一个月,干部班的李哥,请钟晨到家里喝酒,也是介绍江水灵,李嫂跟江水灵好的一个人似的,打保票没问题,后来还是泥牛入海了。
又过了一个月,职工学校青工班的一个学生孙道明,也给介绍江水灵,他岳父家跟江水灵是邻居,媳妇和江水灵又在一个商店工作,满应满许保成,可过了几天还是泡汤了,但这次给的回话,在接二连三的回话中,算是最靠谱的了,她要陪姐姐去旅游,回来再说。
又过了一个月,孙道明又来了,江水灵答应见见面处一段,并带来一张六寸大彩照!
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让他把像片带过来,千不该,万不该,孙道明不该把像片掏出来!江水灵真的水灵,像片上的她跟电影明星一样!像片上一睹芳容,脑海里烙印一生。
遗憾啊遗憾!也许是此生无缘,就在两天前,钟晨己跟新对像喝了定亲酒,下个星期天就去北京旅行结婚了。
像片让孙道明拿回去了,孙道明为江水灵、也为钟晨感到十分婉惜。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铃突然响起,打断了钟晨的回忆;
“叮铃铃!叮铃铃!”
江水花刚抓住电话要接,钟晨忙伸手把江水花的手按住,钟的时针正好指向十点,钟晨告诉江水花,要是找我就说不在,江水花点点头,拿起电话问道:
“喂!哪位?”
“啊!江姐呀!我是刘世荣,咱内勤呢?让他接电话!”
“内勤出去了,没在屋,有啥事吗?”
“啊!没事!过会我再打吧!拜拜!"
“拜拜!”江水花撂下电话,对钟晨说:
“刘世荣找你啥事啊?”
“他跟马力要请我吃饭,我不想去,跟他们没有共同语言。”
“你跟谁有共同语言,跟我有吗?”
“有!”
钟晨含情脉脉的看着江水花,有些心潮澎湃…………!
他读过许多言情小说,也曾为里边的主人公伤心动情!江水灵何许人也?她的三不见和一张像片,吊起了钟晨的胃口,让他难以释怀,是相思?还是爱?显然都不是,被藐视?被亵渎?一种无法定义的感情,三年多来一直让钟晨耿耿于怀,见、见、见,一种不见不快的心结,还没有打开,就己是阴阳两隔,不见的永远不会回来!
然而江水花的出现,让钟晨有了感情的寄托、宣泄的标地、交流的平台;尽管江水花几次门边隐身,尽管江水花与宫队似有牵裙扯带,让钟晨感到不解、不快,可还是瑕不掩瑜,丝毫也不觉得心脏见外,把她当成江水灵的化身,志同道合的姐姐看待。
江水花可不是一般战士,这女人十分了得!尽管才有两天接触,她早已把钟晨看透——文质彬彬心高远,性情中人命多舛,一个没读懂社会的奶油小生!简单好摆!
江水花一句‘你跟谁有共同语言?跟我有吗?把一根两人相牵的杆子递了过来,钟晨赶紧顺杆往上爬,忙回答说:
“有!”
“那你以后别叫我姐,就当我是江水灵,叫水花!”
“啊!那,那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以后凡是就咱俩的时候,就叫水花,叫姐我也不答应!”
钟晨听的清楚,也看的清楚;本来江水花的眼睛就会说话,那大眼睛一波又一波的放电,钟晨却无遐顾及,心想,怎么办?江水灵的心理危机刚解除,又要迎接新的挑战吗?心里想着,嘴里却不由自主地喊道:
“江姐!”
“哐,哐,哐!”
江水花真的没有答应,这时门外响起了用手拍门的声音,钟晨心说,糟糕!本来应该躲出去的,可是……
“请进!”随着声音,门开了,屠高扬带着寒风钻了进来,这让钟晨感到有些意外。
“嗨!正好都在,走,请你们俩喝酒去!”
“不,不去了,我带饭了!”
“带什么饭!走,江姐也去!”
屠高扬不容拒绝的把两个人推出办公室,锁上门,向《聚朋饭店》走去。
还是那个饭店,还是那个雅间,不同的是人换了。
屠高杨推开拉门,把钟晨和江水花让进雅间,里边的人也都站起身,礼貌地招呼着。
雅间里站起来的有刘世荣和马力,这在钟晨意料之中,而站在一边,穿戴单薄裸露,美丽冻人的两个小姑娘,却在钟晨意料之外;一般赴宴,都是贵宾对门居中央,随从分级坐两旁,今天是屠队请客,只好客随主便;屠高杨抓住一个,按到座上一个,江水花第一个被按坐下,挨着她空着一座,然后是默生女孩,接着把钟晨按坐下,然后还是默生女孩,钟晨感到不妥,站起来指着江水花身边的空位说:
“高扬,我还是挨着江姐坐吧!方便些。”
“去,去,去!你别挨我,让你坐哪儿坐哪儿得了!”
“高扬,你看这两位美女我都不认识,换换地吧!”
“行行行!我挨你!都坐下,我一介绍就认识了。”
都安排坐好后,屠高杨指着江水花身边,和屠队换了座的美女说:
“这位叫焦阳,别名大娇,我小妹,那边那位是我小姨子,叫焦月,别名小娇,她们是亲姐俩,年龄嘛!无可奉告!”
钟晨还没喝呢,就懵了,一头雾水,茫然地捉摸,亲姐俩——小妹——小姨子,这叫什么关系呀!
上菜了,两个酒精锅,一个炖牛肉,一个羊下水汤,酒是四十二度三沟白,都说酒场似战场,上一个菜说,上两个菜喝,一场酒水、口水战,就要开始了!
屠高扬咳嗽两声,是清嗓儿、也是清场儿,然后说道:
“今天这酒啊!是刘世荣和马力张罗请的,主要是请内勤钟哥,请江姐坐陪;早晨的玩笑开大咧,其实呢,也不算大,只是钟哥,是宣传部大机关下来的,没经历过这么闹笑话,所以接受不了,今天一是向钟哥赔礼、二是让钟哥了解一下基层生活、体验一下‘民情`,三是让钟哥吃点喝点开开心,改变一下木讷、拘泥的书生气,为了助兴,把我小妹和小姨子都请来了,哈哈哈!今天大家敞开喝,尽情乐啊!”
“哎呀!今天高扬咋地啦?讲话一套一套的,都整出一二三咧”
“哈哈,江姐你是不知道哇!人家屠队可是高中毕业,又在部队锻炼三年,有水平!”
“世荣净瞎说,啥水平啊!不过我这人是荤素搭配,简单实惠;不像马力,看病去兽医站,吃喝嫖赌啥都干!”
“哈哈哈!哈哈……”
屠高扬白话马力,逗得大家哄堂大笑;马力低头在一边自己嘀咕:“操!一有女生就兴奋!”
说话功夫,又上来两个菜,高扬站起身,举着酒杯说道: “来!我先带一杯,”接着挨个一一碰杯,然后扬起脖子,一口下去半杯,钟晨抿了一小口,手端着酒杯,放眼扫了一下全桌;大娇及右侧都下了半杯,只有马力和小娇喝的与钟晨差不多,马力端着酒杯,在下边笑嘻嘻地小声调侃焦月:
“唉!你管屠队到底叫哥还是叫姐夫?”
“你滚犊子!烦死了!"
小娇没好气地怼马力,报了二号车场子被抓时,让马力又搂又抱的一箭之仇,屠队听了,大声呵斥马力:
“马力你干啥呢?酒咋没下呢?快喝!”
“喝啥呀?大哥!大娇是老几呀?是二还是三啊?我们叫嫂子行不行啊!我得弄明白了再喝呀!你们说是不是?”马力也没大小,乱叫大哥,嘴还不让人。
“哈哈哈!这事啊!好说,算二不好听,就算三吧!酒桌上没大小,你们随便叫嫂子!”
“说什么呢?二呀三的,都不是!二奶吧!卑贱没地位,小三吧!有撬原配、强行上位之嫌,不讲究;我给自己个定位:就算相好的吧,时髦话叫情人,嫂子你们可以随便叫,我都应!怎样?这回开心了吧!来,喝酒!”
马力举起杯,一沾嘴唇下到一半,伸手竖起大姆指,嘴里爵着羊肠子嚷道:"嫂子励害,嫂子励害!"大娇的一番话,似乎入情入理,且开郎大方,可在钟晨看来,却像自掀遮羞布一样,不知羞耻;这时钟晨感觉到了,小娇用右膝盖和右肘传递的肢体语言,知道是在催他喝酒,但自己佯装不知。
屠高扬乃场上高手,无论是酒场、情场、赌场都能把握自如,游刃有余;钟晨和小娇的酒没下,他早己看在眼里,大手一挥,把众人的注意力全引到了小娇和钟晨这里,含笑说道:
“哈喽!你俩干啥呢?咋不喝呀?留着养鱼呢?看你俩这夫唱妇随的,还步调一致呢,罚你俩喝个交杯!”
“哈哈哈!好!该罚!”
看热闹的不怕事大,跟着起哄!小娇嘴贴着钟晨耳朵小声说:
“钟哥,别怕,喝不了往妹儿杯里倒。”
钟晨也不言语,拿起杯喝了一大口,所剩和屠队相差无几。
屠高扬没看到喝交杯酒,狠狠地瞪了小娇一眼,拿起筷子劝大家吃菜:
“来来来!都吃菜呀!马上我要带第二杯了,好事成双吗!”
喝酒小娇没配合好,于是忙着给钟晨夹菜,一块筋头巴脑牛肉,楞是强塞进钟晨嘴里,之后如释重负,像完成了一项多重要的任务一样,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绽放出笑容。
屠高杨的好事成双,喝的很痛快,七个人酒杯全部见底,这时,雅间门被拉开,服务员进来上菜,并低声对屠高扬说,“外面有人找你。”屠高扬放下碗筷,窜着缝钻出了雅间,没过一会就回来了,推开雅间门对大家说:
“对不起啊!弟兄们整回来一个破烂车,收不少电缆铜钱,我得回去看看,账我都算完了,你们尽情的喝吧!”说完转身就走,还没走两步,又返了回来,扒着拉门说道:
“钟哥,不是高扬不关照你呀!你看这……你就是一王俩二的命啊!哈哈哈!大娇小娇!你俩可得把钟哥陪好啊!”
屠高扬走了,这边大娇早已把屠队的碗筷,转移到身后的窗台上去了,把自己的碗筷往左一挪,然后一屁股坐在钟晨身边;这边小娇也没闲着,从钟晨开始,挨个满酒,只是给马力倒时,有些用力过猛,溢出一些,弄得两人牙眦互见,心照不宣。这时,刘世荣以杯击桌,示意要敬酒,钟晨挥手阻之,然后小声轻咳,高举酒杯大声说道:
“各位!各位!各位兄弟姐妹,今天有机会与大家同桌共饮,由衷的高兴,首先感谢高扬和世荣的盛情款待,同时也感谢马力与三个姐妹的相敬相陪,谢谢你们!
钟某何许人也!承蒙各位如此厚爱,在下深感不安;我深知自己乃一介没读懂社会的小书生,古板欠盘,好在警察队是一所社会大学,在今后的工作和生活中,在兄弟姐妹们的帮助下,我会学习新知识,接受新事物,如钟某有哪些不当之处,还请各位不吝赐教,多多包涵,来!我提议,为我们友情、为我们进步、为我们开心快乐干杯!”
“好,好,好!内勤讲的好!”
一阵掌声、叫好声之后,大娇左手搭在钟晨肩膀上,高举酒杯开口说道:
“钟哥何止说的好哇!你看人家这号召力,杯中酒齐刷刷的下一半,咱们得学钟哥,这酒啊!咱们得文明点喝,你们说好不好?”
“好,好,好!”大家同声喊好,钟晨更是举双手赞成,脸上也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下面咱们这样,我出个谜面,让钟哥猜谜底,猜着了我喝酒,猜不着钟哥喝酒。”
大娇一下子把注意力引到了钟晨身上,众人还不停的叫好。
“谜面是,我说出咱们国家的五个地名,你把它合理地连在一起,表达一对新婚夫妇的生活场景;这五个地名是:下洼、天津、胡芦岛、怀仁、巴库;你猜吧!”
钟晨用手指在桌子上划拉半天,也没猜出来,最后只好认罚服输。
“大娇你说吧,是什么生活场景,我是猜不着了!”
“猜不着了吧!我告诉你们吧!一对新婚夫妇进入洞房,新郎把新娘子胡搂倒,然后扒裤、填精,接下来怀人、下娃!”
“好!哈哈哈!太逗了!”
雅间里,一片叫好声、喝彩声,只有钟晨像受了惊吓似的,面无表情,呆傻地坐在那里,两眼无视、口中无语,心里想,这就是文明喝酒吗?那不文明该是怎样?我怎么办?生气、动怒?会给他们留下笑柄,对!三十六计,走为上。
大娇已催了两次,让钟晨喝酒,钟晨似没听见,没有反应,大娇在桌下伸手拍钟晨大腿,一下、两下、越拍越朝上,眼看拍着禁区了,钟晨猛然清醒过来,扭头怒怼大娇说:
“拍啥呀?不就喝酒吗!我干了!”钟晨端起杯一饮而尽。
“你们慢慢喝,我出去方便一下。”说完,起身就走,刘世荣望着他的背影喊道:
“完事喽回来!我请你唱歌去!”
马力随后追了出来,到门外跟钟晨说:
“内勤你别走,一会上歌厅唱歌,还有闭灯三分钟呢!可好玩咧!”
“谢谢你,马力!你回去吧!我回队部了。”
说完,钟晨大手一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