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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巡外围抓毛贼图净化社会环境

擒内盗打团伙为企业保驾护航

松山区是个交通发达的地区,南北有丘广线,东西有小小线,就是人们常说的备战道;国道、省道纵横交错,因此还有松青线和青广线;而松青线和小小线在南岭村东山坡上交汇,是去一、二井和松山矿东边职工上下班的必经之路。

机动队好久没干大活了,眼看着李庆国井下抓盗扒电缆,装车道抓团伙偷煤,屠高扬急的嘴起泡、撒黄尿、睡不着觉;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妈的,孔老七一棒子,把我打的点背了呢?他振作精神,暗中角劲,要跟李庆国比个高低。

他安排每人一台自行车,到外围巡逻,并把重点时段,定在日落后和天亮前。

九月深秋,天己渐凉,因雨水不足,半黄半褐的树叶,扑漱漱提前掉落下来,落在地上沙沙作响,在静静的夜晚,听起来格外清晰;屠高扬带着机动队六七个人,在这萧瑟秋夜里,或是骑行,或是蹲守,竖起耳朵,瞪大双眼,观察着过往行人和车辆,发现可疑情况,立即上前盘查。

第一天收效甚微,只抓住一个待岗站看守,用三轮车偷了两袋公用煤,因为两个单位相邻,混的脸熟,一番教育之后,掏二百块钱放行;第二天第三天,也都是毛毛雨,干点零星小活;就在人们有点泄气,要打退堂鼓的时候,迎来了柳暗花明,上天给辛劳正义的人,送来一份意外大礼。

第四天晚上十点了,屠高扬带着机动队,还在小小线和松青线十字路口蹲守;年轻新队员信达性急,开始小声发牢骚:

“咳!半宿半宿的这么巡逻、蹲守,又没有准确的情报信息,这和守株待兔的傻逼差啥呀!”

屠高扬听了,一想也是啊!啥叫点子背呀?不就是情报信息不灵吗?明天改变打法,要多放眼线,搜集信息。他瞪了一眼信达,对大家说:

“今天就这样了,咱们顺坡骑下去,绕一圈回队!”

一个跟着一个,沿着备战道顺坡向下骑去,刚走不远,屠高扬发现前边,黑乎乎一堵墙似的挡住了视线,他赶忙刹车减速,打开挎在腰间的强光手电照了过去!

两辆三套大马车,车上横装着三米来长,胳膊粗细的杨木,垛有一米五高,每辆车上都坐着两三个人;因为下坡,自行车很快就溜了过去,刚过去不远,屠高扬突然感到不对:买木头的?这都快半夜了!拉脚的?为啥车上坐那么多人!不行!得问清楚再说。

“立军!快回去把车截住!”

***答应着,带人回去把车截在路边。把两辆车的人,分别叫到一边,隔离询问:

“车上的木头是干啥用的?在哪儿装的?往哪里拉?”

“你………你们是干啥的?”

屠高扬掏出证件,在他们眼前晃了晃说道:

“我们是经济民警,专管社会上拿摸偷盗的警察;快说这木头是怎么回事儿?”

“你问他们去,我不知道!我是车老板子,只管赶车。”

“只管赶车?你什么态度?不老实是吧?木头从哪装,车往哪儿赶不知道是吧?把这个赶车的从严处理!”

“别……别的,我知道!木头是从杨树沟装的,往黄土坎子拉,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你去问后车那个秃顶的老头吧!”

这时精明的耿旺,已在后车上翻出了五把刀锯,疑点陡然上升。

屠高扬找到秃顶老头,用手电照了照,老头秃顶溜光铮亮,两棵金牙闪闪发光,鞋拔子脸下颏上卷,贼眉鼠眼东张西望;屠队一看便知,这人肯定是甸子上的高草,村子里的刺头,于是格外小心:

“请问你贵姓?怎么称呼?这里边你是主事的吧!”

“嘿嘿!在下姓卞,叫卞有理!主事谈不上,有话您说。”

“车上的木头哪来的?准备拉哪儿去?干啥用啊?”

“在杨树沟买的,往黄土坎子拉,准备用它围牛栏。”

“啊!买的,一根多少钱?一共多少根?花多少钱?卖你的人是谁?姓啥?叫啥?”

“这我不知道,是姑爷给我花钱买的,我只管带人放树,装车往家拉,别的啥也不管。”

“你姑爷叫什么名?为什么不白天拉?”

“姑爷叫杨家宝,因为树太多,白天没放完,就贪黑了,还给你们添点麻烦。”

老家伙滴水不漏,屠高扬知道遇上了对手,他让***把卞有理带到一边看好,决定在其他人身上找突破口。

在同伙中,屠队找到了秃头的儿子,杨家宝的内弟小卞;屠高扬让小卞带着他,骑自行车去杨树沟,找他姐夫核实情况,顺便到村委会了解一下,他们放倒这些树,村里批没批?有没有砍伐证?屠队话还没说完,小伙己经急哭了,大声喊道:

“爸!他们要去杨树沟核实,咋整啊?”

卞有理听到儿子喊声,吓的激灵一下,心想:不好!这要是去核实,就啥都露馅了,他强装镇定,经请示立军,满脸堆笑的朝屠高扬走去。

“啊!去就去呗!不过这都半夜了,黑灯瞎火的讨扰人不好吧!要不这样:

儿子啊!去!上你老姨家拿两条好烟,给警察弟兄们抽。

哈哈哈!我小姨子在一井住宅住,开个小卖部,我连襟是一井工会**;我小舅子也是干你们这行的,黄土坎子村治保主任,可好交好为了,如果弟兄们高抬贵手,那咱们就是朋友,以后有啥事儿到咱地面上,保证一路绿灯。”

听这一番话,这人在当地肯定是个人物,可在屠队面前,却显得滑而不实,大话连篇。

这时,耿旺把屠队叫到一边,趴耳朵上,悄悄的一阵嘀咕,听耿旺说完,屠高扬突然翻脸,喷怒的吼道:

“把卞有理给我铐起来!谁也不准走,都给我带回警队处理!”

话音未落,铮亮的手铐己戴在卞有理的手腕上;突然翻转,让卞有理始料未及,心说:完了!完了!一定是让人家摸着底了;卞有理顾不得人格脸面,捧着手铐,走到屠队面前,咕咚跪地,声泪俱下、万分痛悔的说道:

“对不起了警察同志!我错了,我不应该忽悠你、欺骗你!这事都怪我太争强好胜啊!”

钟晨在讲笔录制作时,曾经讲过,当遇到团伙作案时,要隔离、分别询问,以免串供。

因为分别询问,精灵的耿旺又巧用了一些技法,很快就从车老板子嘴里,掏出了惊人猛料,又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原来,卞有理姑爷杨家宝和邻居项某,每家都有个三岁男孩,并天天在一起玩;这天,俩孩子不高兴,玩打起来了;项某的孩子吃了亏,项妈妈就在旁边,拉开后推搡了一下杨家孩子,这一幕,恰巧被听到哭声赶过来的卞某看见,于是两个大人,当着孩子的面扭打在一起,瘦小单薄的卞姑娘吃了大亏;吃晚饭时跟丈夫一学,丈夫饭也不吃了,放下碗筷就去找邻居理论,结果话不投机,两家又打起来了,杨某还被打的不轻;杨某知道,靠硬实力打,肯定是打不过项家了,我得想点旁门拙道!

项家在西沟的承包地里,栽了两千棵杨树苗,四年了,平均都比二寸管子粗,再过五六年就能卖个好价钱;不幸的是,这些无辜的小树,被杨某盯上了;为了不被怀疑,他决定两年后下手,到那时木材还能卖俩钱。

杨某忍辱负重,与邻居违心奉迎,不动声色的过了两年;今年他看到小树,己长的快小碗口粗了,再不动手,以后伐着就费力了,于是找到岳父,商量伐树复仇一亊,若是正常人,会劝慰姑爷,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不要如此小肚鸡肠,人在做天在看,也许吃亏是福;可这老丈人,天生是个得瑟人,不是那省油的灯,听姑爷说罢,他比姑爷劲还足,信心满满的对姑爷说:

“嘿嘿!不用你管了,看我的,我让他两千棵树,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于是就有了今晚的行动。

屠高扬看着跪在地上的卞有理,嘲讽的问道:

“快起来吧!我可受罪不起!你那杨姑爷和项邻居,就够能出洋相了,你还想瞒天过海、助纣为虐显显能耐,还美其名曰:争强好胜,好吧!算你胜了,咱们不去警察队,咱们去杨树沟老项家。”

“不!不!不!你怎么处理我都接受,就是不能去老项家,这要让项家知道了,将成为世代恶仇啊!求你们了,让我掏多少钱都行,一定要替我们保密呀!不然传出去,我们还是人吗?”

“即然如此,你抓紧张罗八千块钱吧,算是毁林罚款,我们也就不再深究了。”

“警察同志,求求你少罚点吧!我们农村人没啥来钱道呀!”

“少说废话!快去张罗,我看你态度好兴许免点!快去吧!”

卞有理让儿子,去一井找老姨夫借钱,一会功夫,小卞就领着老姨夫回来了;互相认识之后才知道,小卞的老姨夫,是一井掘进段的核算员,有时也帮收收会费啥的,充其量是个工会小组长;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卞有理交了五千元钱,又被屠高扬训斥一顿、教育一番,事情才算告一段落,各奔东西。

屠队带着弟兄们回到警察队,一片欢呼雀跃,搂草打兔子、这意外收获,让他们一个个失去了睡意;屠高扬说:“我们不但为警队创收,同时也为净化社会环境做了贡献,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呀!”

第二天,屠高扬交内勤罚款三千元,另两千算提成直接留下,参战人员每人奖励二百,余款做机动队经费。

名利双收极大的调动了全队的积极性,他们按着屠队要求,四处安放眼线,广泛搜集情报信息;不久,信达就把新得到的一条重要信息,悄悄的透露给屠高扬。

原来,在十八家住宅东南,有一个区办《青红方酱腌厂》,座落在青广线公路的道边;因为厂长杨光管理有方,小厂越干越大,已远近闻名;为了标准化、规模化,扩大再生产;杨光的巜青红方酱腌厂》,正在往松山区新厂搬迁,并且百分之九十已经搬完,只剩点做酱油的尾料和锁在库房里的、百十坛不合格腐乳臭豆腐;就是这点破烂,却让社会上不务正业的小混混们,起了觊觎之心;牵头的不是别人,就是马力要在小吃部收拾曲伟,雇的两个打手之一严大力,外号盐豆子;他纠集了两三个人,雇一台四轮车,晚上利用夜色的掩护,压开大门门锁,己经悄悄的把酱油尾料偷走了,今夜他们把贼眼盯上了,库房里的青红方。

太阳刚刚下山,屠高扬就安排耿旺带着信达,进入现场远距离观察,盯住四轮车,发现进厂马上回来汇报。

再说严大力,二十几岁,啥工作不干,整天游手好闲,还想吃香的喝辣的,下赌场、玩小姐,钱从哪儿来?没办法,只能靠看个场子帮个凶,打打闹闹混吃喝,靠强对缝敲竹杠,拿摸盗窃整俩钱,明明是属龙的,却剌了一个蛇缠身,这人啊!就是不一样,好人学知识、练本事,图的是让人尊重;而混混们光头金链、、纹蛇剌鹰,为的是让人害怕;人们看他不着调,给起了个绰号“盐豆子”。

盐豆子赖赖乎乎,好人都不愿意搭理他;趁着《青红方酱腌厂》搬迁,他整个破四轮子,没少划拉破烂东西;光做酱油的发酵尾料,他就连偷带抢的整了三车,那里边都是豆粕和谷物,比酒糟好多了,他以每车四百元,卖给养牛场,获利一千二百元;他尝到了甜头,眼睛盯上了储藏青红方的库房。

库房高大宽厰,铁将军把门,护栏封窗,库里有用的东西,都己经搬新厂去了,剩下的是刚建厂试生产时,生产的不合格产品,虽然也能食用,但却不敢上市,成了名符其实的“鸡肋”。

在社会上混的,智商都不低,只是用错了地方;这天晚上,夜黑风高、秋寒逼人,离酱腌厂还有二百多米,盐豆子就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一家土杂商店门前;三人跳下车,拿着工具直奔酱腌厂。

耿旺带着信达,藏在暗处远远的盯着大门,哐!哐!哐的四轮车排气管子声,早传进了他俩的耳朵,彼此轻轻的提醒着:来了!来了!接着眼睛瞪的更圆了。

只见三个人,在夜幕的掩护下,鬼鬼祟祟的溜到厂门口,摘下栓门的铁链,推开大门直接扑向库房。

“唉!不对呀,车呢?”

“别管车了,你先回队送信,我在这盯着!”

信达应声“好吧”!压住声响,朝警队跑去,半路看见了停在土杂门前的四轮车,在车厢角缝处依稀可见酱油渣儿。

跑到队里,信达己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说:

“进院了……三个人,车……停在土杂店门前……离厂子有二百多米远………”

“你能确定是他们的车?”

“确定!我趴大厢看了,边角缝里还有酱油渣子呢!”

屠高扬叫过从李庆国小队,新调过来王志安;王志安养过四轮,对这种车己摆弄的滚瓜烂熟;屠队附耳相告、暗授机宜;然后带着小队奔赴酱腌厂。

跟耿旺会合后,屠队决定按兵不动,等他们装车之后再出击,定会人、脏、车俱获。

盐豆子三人到库房门前,想用强力剪剪断锁挂,没想到这是个防盗锁,强力剪根本进不去,没办法只好放弃,转而奔向窗户,这窗户上的护拦,是用铁筯焊成,四角用道钉砸在墙上,是只防君子不防小人之举,三人用撬棍轻而易举的拆了下来,推开窗户,盐豆子让一大个同伙钻了进去,把一坛坛腐乳从窗户递出来,司机在外边接,估计能有三十多坛了,盐豆子换下司机,让司机去取车,并嘱咐回来别息火、别下车,发现情况开车就跑,各奔东西。

等车开进院的时候,窗下己摆放五十多坛,大个从库里爬出来,帮盐豆子装车;书中前边说过,贼快一词,就来源于小偷干活快,手快、眼快、跑的快;五十多坛腐乳,三五分钟装的只剩五六坛,这时忽听司机惊呼:

“门外有人!”

“开车!冲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司机撒开离合,一脚油门,小四轮疯了似的朝大门冲去!***、耿旺‘刚要关门,无奈车己冲到门前,为了防止发生事故,两人只好放弃关门,从后面追了出去;外边屠高扬他们,见车速太快,也不敢正面堵截,只能任其逃跑,一帮人在后面紧追,双腿怎跑得过机动车?渐渐的拉开了距离。

屠队和王志安落在后边,屠队看着王志安手里拎的塑料壶,两人相视一笑,露出一丝得意。

小四轮油门踩到底,排气管突突突冒着黑烟,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土杂门前。

盐豆子坐在车上,看着后边追赶的经警,和大个同伙对视了一下,脸上也露出一丝得意;自以为,我这么聪明的人,策划这点事儿,那是必保天衣无缝啊!盐豆子正得意着呢,突然听到排气管子,差半拍的两声慢排气:“哐……………哐……………咚!”

四轮车突然熄火了,后边追兵眼见到了跟前,盐豆子一看,完了!跑吧!他和大个同伙跳车就跑,大个是跑了,可盐豆子却被司机牢牢的抓住,哀求道:

“兄弟,你别跑哇!你跑了,我咋办?我车咋办?”

这时***、耿旺己赶到,把盐豆子和司机,用一把铐子铐在一起,带回警队。

王志安到四轮车前,打开油箱盖,把塑料壶里的柴油倒进油箱,打着火,把车开回了警队。

原来,屠队悄悄的授意王志安,带个空壶,去酱腌厂路过四轮子时,把车上的油放了,少留点,够它跑五六百米就行,这样必保万无一失。

盐豆子对破栏入库盗窃,供认不讳,认罪态度良好,罚款三千元之后放行;五十坛腐乳卸在警队,不卖不送,谁不嫌弃谁拿。

屠高扬在外围节节胜利,李庆国小队更是捷报频传;特别是九月初的线路打团伙战役,最是让人拍手叫绝!

从一、二井发出的重车,一般是二十四个矿车为一链,矿车里满装原煤,由机车牵引途经二号扳道房、大壕地沟、至大壕停车场,进罐笼翻车入选。

几年来,在夏季里,大壕地沟丢煤,是时有发生,并且一般都是团伙作案;究其原因,主要是这里的自然条件特殊,地理环境复杂;沟北沿是一片庄稼地,沟南沿一片庄稼地,再往南是大壕村,在沟中间,有一座公路桥横跨大沟南北。

重车一进沟,就步步上坡,车速明显变慢,便于蹬车偷煤,而在桥上留一人放风,发现情况一吹口哨,同伙便闻声扯乎!因警力有限,无法每趟必押,一人押车又无济于事,所以集中警力,重点打击成为首选。

怎样实施呢?李庆国设想过多个方案:

一,带着警员,坐队里小解放到桥上,抓住放风的塞进车里,换个穿便服的警员在桥上溜达。

二,让警员埋伏在沟南庄稼地里,让机车司机发暗号,然后出击抓捕。

但这些方案,经过反复考量,还是觉得不妥;大壕地沟丢煤,己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宫友道当队长时,就曾经因为机车掉道,造成一链煤车被抢个精光,当时何英林提出质疑:

“小队为啥没人押车?机动队干啥去了?”

可宫队却不满的说:

“丢点煤正常,谁吃饭还不兴掉俩饭粒呢!”

从这话不难看出,事出有因,情况十分复杂,是否有内鬼?是否关联利益输送?都不得而知。

机车司机,扳道员都可能在一盒烟、一瓶酒、一个肘子的诱惑下,成为盗窃者的眼线或暗助;想当年,焦月在二号搬道房偷煤时,不就是扳道员习武,给望风、摔铁锹发出危险信号吗?

警队内部呢?谁敢保证各小队都是铁板一块?个别队员吃请、要烟,回报偷两袋煤,时有发生。

要避免这些负面的东西,就要组织统一行动,尽量考虑週全,做到万无一失。

慢慢的一个周密的,打击大壕地沟盗煤团伙的计划,在李庆国脑海里清晰的诞生。

李庆国把他的计划,向何英林做了汇报,得到了何队的高度赞赏,跟他说:你啥时行动,中队出车出人配合你。

无论是偷煤、还是偷铁,沾上一个偷字,涉事者绝无好人;好人那怕欲炊无柴,也不会上车偷煤,只能溜线路、拣点落地煤渣。

大壕地沟这个偷煤团伙,牵头的不是别人,正是马力要打曲伟,雇的另一个河西赖子,半拉牙一一曾天柱!

曾天柱和严大力都是同时期松山住宅的小赖子,年龄相仿,臭味相投,不务正业,偷鸡摸狗;一个混迹社会,一个讨扰矿区;曾天柱有个舅舅,叫季博发,家住大壕村,是村中一霸,人送外号——季博毛!此人赖赖哄哄是村里的一棵高草;没知识没本事,打牌都不出正张;身边一女,惯的四六不懂,任性暴戾;曾天柱借舅舅光,在去大壕村的路边,开了一个小煤场,为偷来的煤找销路,打掩护。

在打架时,被人一拳把门牙打断了,因此得了个绰号一一半拉牙,半拉牙纠集几个跟班小弟,在大壕地沟里,干起了偷煤勾当,经过一次次总结研判,他们认为中午下手比较安全,因为警察队的人们,不是在食堂吃饭,就是在饭店喝酒。

李庆国把行动时间定在星期天中午;钟晨、周队和冬冬换上便衣弃休参战,上午十一点,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奔二号待合停车场,一路坐着小解放奔大壕地沟;到地沟桥北,找个隐敝的地方把车藏好,然后准备过桥侦查,周立夫看着钟晨和冬冬问道:

“你们俩认识半拉牙吗?”

“一个住宅住,谁不认识呀!”

冬冬说着,看着钟晨,钟晨想了想说道:

“我见过他一次,那是跟何队去小吃部,解救曲伟见到的,估计他对我没啥印像!”

“那你去吧!我们俩跟他太熟了;你就到他煤场,假装买煤,看看半拉牙在不在?”

钟晨依计而行,过桥、沿着公路朝大壕村走去;听说半拉牙的煤场就在路边,他的眼睛不停的往路两边张望,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冒出一帮人,大概有七八个吧!里边还有个女的,都腋下夹着麻袋;钟晨难免心里一阵紧张,心想:这伙人就是吧?他用眼睛留意一扫,一下子看到了半拉牙,正嘻嘻哈哈的,咧着嘴跟同伙吹呢:

“嘿嘿!每人一麻袋,落地五块钱,当场兑现啊!”

钟晨手按着自己砰砰跳的小心脏,像没事人似的继续往前走,突然光线变幻,庄稼不见,右侧出现一片空地,仔细一看原来是个煤场,再回头看那帮人,正一个接一个的钻进东侧玉米地里。

钟晨进煤场绕了一圈,见房门挂着锁,满场一个人也没有,也不用装买煤了,转身往回跑!路过桥时,看见一个年轻女子,正站在桥中间,扶着栏杆向东瞭望。

周队听完钟晨汇报,跳下车向附近的副业队跑去,用矿台电话告诉二号扳道房:“目标到位,按计划行动!”

一链满载原煤的矿车,在电机车的牵引下,叮叮当当,轰轰隆隆慢悠悠的开进了,东西走向,长六百米、最深十米的地沟。

李庆国穿着便服,蹲在机车里,两眼透过车窗,向沟南沿扫视;约六十度角的南坡上,蒿草几乎己被踏平,斜着的、垂直的小道,一条条遍坡皆是。

就在这时,李庆国看到前边一伙人,手拎麻袋,居高临下,像打冲锋似的,从沟顶扑了下来,等车到跟前,飞身上车,一人一个车空,嘴叼麻袋,两手抓住麻袋口的边,朝煤里深深的一插,然后抽出双手,飞快的往麻袋里搂煤,两只手就像小铁锹一样,上下翻飞,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已搂了多半麻袋,手快的已把麻袋扔下车,准备往下跳。

李庆国看得真切,手握摇铃的绳子,用力的摇响了车上的警铃,只见尾车和最前两车,把蒙在上边的风筒布一掀,每车三个,九个穿迷彩服的经警,神兵天降一般,一下子出现在盗贼面前!

此时,桥上的女子突然大声唱了起来:

“嗨唉……!打起鼓来,敲起锣唉…………”

歌只唱了两句,冬冬的小解放己开到桥上,周队和钟晨跳下车,迅速的将用歌声发信号、急的直跺脚的年轻女子,请上了车!

这时,地沟里己乱成一团,先装满准备跳车的,他们最先发现警察,因此连滚带爬,逃之夭夭了,而闷头只顾装,听到歌声才抬头的,手铐己戴在腕上了,也有跑半道摔倒抓住的,也有楞被追上抓回的。

行动告捷,共抓获半拉牙在内,四男一女,回收煤炭半袋装的七袋。

年轻女子是半拉牙的表妹,叫季玫瑾;她与另外三人每人罚款一千五百元,家人还算配合,纷纷交钱把人领走,都说:花钱买个教训吧!

在做笔录时,半拉牙供述,自己煤场能有十多吨煤,都是从地沟整的,有别人偷他收的,也有自己偷的,因价值够立案标准,去煤场取证又牵扯到大壕村,经过研究,何队决定把半拉牙案,移交公安科审理。

这次打击大壕地沟团伙盗窃的成功,无疑对周边拿摸盗窃人员,是个巨大振慑,像抓获井下盗扒电缆一样,能保三两年没人敢轻举妄动;但警察永远不会失业,盗贼也不会打尽抓绝。

转眼到了冬天,没暖气的单位都生起了火炉。

晚上九点多钟,李庆国带着两个队员,踏着夜色,在矿工业广场巡逻,他们二目圆睁,观察着蛛丝马迹,侧耳聆听,不放过细微的可疑声音。

路灯昏暗,空气污浊;也许是低气压的缘故吧?从烟筒里冒出的烟,升到天空后很快就飘落下来,让人感觉如在云里雾中。

突然,一股怪味钻进了李庆国的鼻腔,他忙手捂着口鼻喊道:

“什么味?什么味?是烧胶皮的吧!”

“嗯!是,是烧胶皮味!”

三个人闻着味,向前寻去;绕过一幢挡了视线的楼,抬头一看,从一个高耸的铁烟筒里,正咕嘟嘟的往外冒着黑烟,浓烈的胶皮味,呛的人喘不过气来!

“不好!肯定是有人烧电缆皮!”

说着,李庆国率先朝冒烟的地方跑去。

这是机电区,井下设备安装和维修的一个班组,水泥地面刚刚扫过,还洒了些水,十分干净,物品摆放整齐有序,也很讲究;两个值夜班的工人,正在休息室里喝茶,看上去似乎一切正常。

屋子西南角,有一个大号自制火炉己烧得通红;

李庆国过去,掀开炉盖往里一看,发现了端倪;己经过火,被烧得通红的不是煤块,而是一条条的管状物!

“炉子里烧的,是不是电缆皮?哪来的?”

两个值班工人被问的不知所措,满脸通红,也不回话,只是在屋里转圈,显得一副无辜的祥子;李庆国顿生疑惑,追问道:

“今晚值班就你们俩吗?是不是有人出去?”

“嗯!还有班长!他有事出去了,一会就回来!”

“他干啥去了?是不是把扒的电缆线送出去了?”

两个值班工人再次沉默;李庆国一声令下:“搜”!三个人立马开翻,值班室、库房、车间挨个查看,最后,在存放煤炭和木柴小屋的墙角处,发现两个土篮子,一个里装着没烧完的电缆皮,一个里装着铜线。

“这是不是刚扒的?谁让你们扒的?”

“是刚扒的,领导让扒的!”

“哪个领导?扒电缆干啥?”

“听班长说是段长让扒的,准备用做接地线。”

“我告诉你,扒电缆做地线,他谁也没有这个权力!再说了,你们用多少接地线?要扒这么多电缆?撒谎也得靠点谱啊!”

两个工人又开始沉默。

“电缆皮和铜线,我们警察队回收了,打开抻直,就知道电缆多长?铜线缺不缺;你们班长回来,让他到警队去找我,我叫李庆国;如果他不以为然,不当回事儿!明天早朝捅到矿上去,你们都得下岗!”

说完,李庆国带着两个队员,拎着两个篮子回了警队。

班长回来了,让两个工人一顿狂怼:

“这回咱们摊事儿啦!整不好都得下岗,你看着办吧!”

“你说段长让咱扒的,真的假的,这段长要是不给咱兜着,那就得你担着了!”

“我家两口子上班,可不差这两个钱,担惊受怕犯不上!”

“我也是,这小心脏跳的都不行了,偷偷摸摸的事儿,我根本干不了,这传出去,多丢人现眼啊!”

“你看你们俩,这还没叫真儿呢,就都推我身上来了,干之前咋不说呢?啊!我图啥呀?我不是想借作地线的光儿,多扒点,咱们整个零花钱吗!看你俩这熊样,仅此一次,再无下回。”

班长冲出车间,去找段长。

段长不敢耽搁,紧忙赶到警察队,跟李庆国说明,扒电缆是他安排的,井下电器接地线用。

李庆国把段长叫到队长室门前,用手电照着展开的电缆皮和铜线说道:

“他们扒的是75平方电缆,共十一沿长米,你要觉得能承担这个事儿,咱们明天矿早朝会上去探讨,你看好不好?”

“上啥早朝会呀!这一个废旧电缆,我让他们扒,是够做地线就行,多说三米五米的,谁让他们扒这些呀?这工人干活也都有私心啊,他们不是想整俩酒钱吗!”

“你看这铜线?应该是四芯的,可就剩两股了,明显的己被整走一半,我们去车间时,班长不在,我断定是被他转移了。”

“事儿就这事了,你看看咋处理吧?”

“如果让我处理,那就是赔偿经济损失五千元,这是按废旧电缆算的,要是新电缆,他们要负刑事责任!”

“罚这些呀?没少啦?”

“没少!我们要按规定办事,要为企业负责。”

“啊!那我回去跟他们商量商量,完了给你回话。”

段长走了,没过一会,何队打来电话,说机电区区长打了电话,做了深刻检讨,说再有废旧电缆,直接交供应科,不给他们犯错机会;何队让李庆国收了三千元钱,算是赔偿经济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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