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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揭骗局钟晨巧与半仙过招

屋闹鬼怪异频现无奈移床

上个月在二井处理电机车撞人事故时,钟晨遇到了焦月,听焦月说,母亲听信徐半仙蛊惑,非让姐姐嫁给开小矿的吴德,吴德是有俩钱儿,但他什么人品啊?并且大十五六岁,还有个孩子!焦月是坚决反对,并恨死了在背后鼓捣的徐半仙。

吴德是松山区人,钟晨早就听说过,悲哀的是他的名出的并不光彩;本来吴德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妻子佟玲,是大壕村的妇女主任,十几岁的女儿乖巧听话,自己还开着小矿日进斗金,告别了贫困,成了小康之家;有钱了!也许是钱烧的吧?他开始变得不安份,浮躁轻狂起来,***,养情人,找小姐,什么都干!其中焦阳开服装店,他就没少赞助;但出名是在情人身上,情人吗?太重情了!

情人名叫王菲,自打跟吴德好上以后,咋看自己的男人咋不顺眼,横挑鼻子竖挑眼,吹毛求疵;丈夫逆来顺受,对她百依百顺,吴德去他家,他主动睡沙发,把床给他们俩让出来,就这样也不行!干脆,王菲跟吴德挑明了,咱俩都离婚吧?我必须嫁给你,离开你我活不了啦!王菲很快就离了,可是吴德哪儿,却迟迟离不了…………

王菲苦苦的等:

三个月过去了,没离。

半年过去了,还没离。

王菲度日如年,魂都丢了!

一年过去了,这天王菲给自已精心的打扮一番,穿上自己喜欢吴德也爱看的衣裤,到小矿找到吴德,两只大眼睛含着多情的泪水,无限真情的凝视着问道:

“吴哥!你跟我是真心的吗?”

“是啊!可她不跟我离呀?”

“不离算了!你跟我真心就好,走!开车带我出去走走!”

“去哪儿啊?”

“听我的,去我们该去的地方!”

吴德开着桑塔纳轿车,按着王菲的指引,一路向西,来到一片废矿区,这里到处都是报废的小矿井,一般都是六七十米深。

王菲手牵着手拉着吴德来到一个井口边,魂不附体的说:

“要跟我做永久夫妻吗?这是你我通往幸福,到达西方极乐世界的入口,我喊一二,咱俩一起跳,你敢吗?”

“敢!你喊吧!”

“不!咱俩抱在一起跳!”

“抱啥抱,快跳吧!我喊:一二跳…………

跳下去了,王妃跳下去了,为了吴德?为了虚荣?还是殉情?可悲的是在去西天的路上身单影只,孤家寡人。

吴德口喊着“跳!”但却站着没动,他跟本就沒把这事当真,以为王菲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眼看着王妃纵身一跃,消失在黑洞洞的深井里,吴德被吓懵了,不知所措;稍顷,两手提着己尿湿的裤子,疯了似的朝车跑去;他喝醉了似的,揺摇摆摆的开着车,盲目的在松山镇转了半天,最后还是把车开进了派出所。

两个月后,吴德妻子主动去法院起诉离婚,因吴德婚内出轨,过错在先,妇女主任获得了百分之七十的财产分割,女儿吴凡判给了吴德,但却一直在母亲那里生活。

吴德穷的只剩一个,资源近乎枯竭的小矿和一台破桑塔纳车,但他还是矿长,还可以开着破车招摇撞骗,这不!他把目光盯上了以前当小姐的焦阳,并在找徐半仙算命时,提及此事,真可谓说者有意,听者更有心,徐半仙大包承揽:“——紅媒我当定了,这事儿包在我身上!”还对吴德大言不惭的吹说:“大娇她爸没了以后,她妈一直跟我相好,俩孩子都管我叫舅,自己孩子一样,我说话好使。”

钟晨能花费心思挽救焦月,但他却无能为力帮焦阳,因为焦阳已趟进了深水区,捞不回来了,所以当焦月谈及姐姐和吴德的事儿时,钟晨不置可否,但对徐半仙装神弄鬼欺骗愚弄百姓,他却疾恶如仇,不除不快,他决定有时间会会徐半仙,跟他过过招儿……… ………

这是个星期天,钟晨值班,焦月也休;他决定吃完午饭下去查岗,顺便到焦月家,通过焦月母亲,了解一下徐半仙。

从大壕停车场坐车,一路颠簸——咣当,咣当——!到二井焦月家门前时,己经快两点了。

焦月妈卖熟食刚回来,一边解围裙一边出来接,看着焦月穿着一身洁白的短衫短裙,亲昵的握着钟哥的手,抱着一条胳膊,说说笑笑的走过来,心里这个乐呀!是啊!她能不乐吗?一个在社会上鬼混,跟大男人一起蹬车偷煤的疯丫头,一下子变成了让人敬畏的检察官,这是平步青云、一步登天的变化呀!小娇妈的熟食,卖的都比以前快呀!她为小娇如此争气而自豪、骄傲;可她深知,焦月有今天不全靠钟晨吗?钟晨不仅是焦月、而是焦家的大贵人,大恩人啊!

钟晨进屋落座,焦月香茶奉上,焦月妈拎个兜子要出去买菜,也是为了给他们哥俩一个私聊空间,可被钟晨起身拦住,诚恳的说:

“大姨,您别忙乎了,坐下!咱们说几句话,完了我就走!”

“啊!你来有事呀?说吧!”

“也没啥事,我就是想跟你了解一下,徐半仙这个人?”

“唉——!不能叫半仙啊!小娇叫舅,你也叫舅吧!”

“谁叫舅?我才不叫呢,钟哥更不能叫,一个装神弄鬼的骗子,烦死人了!”

一提到徐半仙,焦月妈立刻来了精神,那种信仰崇拜明显地写在脸上,焦月怼弄她也不在乎,带着几分自豪,得意的说:

“不叫舅也罢,就叫徐大师吧!跟我同姓,他认我一家子小妹;我找他算命求仙,从来没要过一分钱。”

“大姨,那他算的准不准啊!”

“准,准,老准了!不准谁还找他呀?各行各业,比如政府的、公安的、矿上的,就连你们警察队的队长宫友道,都找他算过,足不出户,靠大仙云游,就算出了宫友道住的房子不好,是冷宫。”

“他除了靠大仙云游,还会啥法术啊?”

“嗳呀妈呀!会的老多了,看风水选阴阳宅,批八字合婚,就连小孩吓丢了魂,他都能给收回来,最厉害的是神仙附体跳大神,驱鬼避邪、赴汤蹈火。”

“啊!还有赴汤蹈火?大姨!他表演的时候你看过吗?”

“何止看过呀?有一次他去北沟看病,因为道俱多,他还找我打过下手呢!”

焦月妈越说越有兴致,也不顾小娇气的直瞪眼睛;钟晨觉得好奇有趣,就听着焦月妈,把陪徐半仙去北沟看病的故事,娓娓道来……

二井北沟一共七户人家,房子都是倚着北沟沿,盖的地窨子房,住在这儿的人,看房子就知道都是贪下中农;其中潘、乔两家因为家里经济拮据,儿子二十七八了,还没说上媳妇,巧的是两家还都有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于是有好事者张罗着两家换亲。

事儿是挺好的事儿,虽不多见,但也偶有耳闻;两家都同意,皆大欢喜,唯有潘家的姑娘,潘如玉不同意,又怕对不起哥哥不敢说出口,因为如玉读职高时,就己经处了可心的对像,只是没有公开,眼见换亲的日子越来越近,如玉这火上的,满嘴泡,睡不着觉;吃饭不香撒黄尿;怎么办?她决定为了亲情,牺牲自己的爱情,并当面把事情原委说清楚,于是约对像一起去松树山游玩。

松树山,是松山住宅南的一座大山,高约二百多米,因山上长满遮天蔽日的松树而得名。山不算高,但峰峻沟深坦处平,姹紫嫣红花有名;人们休闲时,都想逛逛松树山,当地的人们也叫它松山!松山区和松山矿,都是因此山而得名。

热恋之人的分手游,能玩的开心吗?两个人一次次相拥而泣,一次次仰问苍天,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我们,只能期待来世,为什么?为什么?……

潘如玉回到家,往炕上一躺,水米不进,昏昏沉沉的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冷飕飕的地窨子风,吹醒了潘如玉;只见她蹭地跳下地,披头散发、满脸胀红,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箱子面上摆放的药盒,嘴里喃喃自语:喝药,喝药…然后一个箭步冲过去,撕开后一把把的往嘴里塞;家人见了,忙往下抢,问她什么也不说话,八十岁的老奶奶说:“这是去松山玩,撞上啥了,快找徐半仙给看看吧!”

第二天晚上,徐大师带着焦月妈,拿着跳大神、请仙驱鬼的道俱,在潘家小院打了个场子。

院正中,放了个八仙桌,桌上摆放着糕点水果,一个纸扎的小人;纸人很漂亮,是个长发飘逸的女孩,上面竖着写了一行字:“江水灵之魂!”

钟晨听焦月妈说到这儿,惊出了一身冷汗,松山,江水灵?难道徐半仙真的会点啥?为了不打扰焦月妈讲故事,钟晨依旧不动声色,洗耳恭听!

昨天,潘如玉一得怪病,就有嘴快的人,告诉徐半仙了,徐半仙出于职业习惯,免不了四处闻风咨询,得知了现状后,立马得出结论:“潘如玉是去松山游玩时,被喝农药自杀的江水灵鬼魂附体了,如不抓紧看,早晚死于喝药自杀!”

江水灵喝农药自杀,死于松树山的事儿,在松山区几乎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

在八仙桌正前方,摆放着锅、盆等物,说是“赴汤蹈火”的用俱。

地窨子房,没有后门,徐大师让敞开前门,打开北窗,等他做法,请众仙把鬼魂从北窗赶走;

只见徐大师身着青衣,穿青鞋,戴青帽,襟带飘摇、佩饰叮当;左手握七仙铜铃白虎鼓,拨啷啷,七仙降临平鼓响,右手持避邪驱鬼青龙剑,光闪闪,剑刺鬼邪逃北方,口中呢呢喃喃满嘴佛言梵语,让人顿觉入了六道,合了阴阳;心旌摇动,眼前迷茫…………

徐大师挥汗如雨,气喘吁吁,十分投入,但却忘不了监窥“赴汤蹈火”用的道俱;虽然叮嘱过焦月妈一定看好,可还是不放心。

徐大师卖力的摇鼓舞剑,弄的小院光影虚幻,阴风四起,只见剑尖儿,挥东击西、刺天入地,正在浑然一体,扑塑迷离的高潮之际,忽听徐大师“唉呀呀”一声怪叫,挥剑剌向八仙桌上的小人,然后挑起,一个健步进屋,从北窗扔了出去,口中念念有词:“冤魂去兮!冤魂去兮!”

看热闹的人们,在胆颤心惊,瑟瑟发抖中看完了跳大神,潘如玉也已安然入睡;接着,徐大师开始表演“赴汤蹈火”;把电煎锅加上象水一样的不明液体,插上电,一会的功夫,水烧的翻滚,挨着电煎锅,放着一个湿漉漉的脚踏垫,垫前边摆着一溜通红的碳火;

“赴汤蹈火”就是赤着脚,进入翻滚的水锅,经过踏垫,再从通红的碳火上走过去…………

徐大师脱掉鞋袜,挽起裤腿,双手合十,口中念着咒语;然后掌拳一抱,转身一圈,深深地一揖,高声说道:

“不怕各位见笑,小仙献丑了”

说完,抬脚踏入翻滚的水锅中,迈步过踏垫,走在碳火上。

“真厉害!不愧是仙家,真有点道行…………”

就在人们感到神奇、惊异而低声唏嘘时,突然,天上掉下个东西砸在徐大师的头上,他忙在碳火上跳起躲闪,等落到地上一看,竟然是从北窗扔出去的纸人。

要说徐大师,真是大师,没两下子,谁敢在这个道上混?你看人那反应,超常的快,只见他转身操起青龙剑,口中说道:

“请你北去,你不走!莫怪我送你上西天!”

说罢,剑刺纸人,挑起按在碳火上,瞬间,一缕青烟扶摇直上,纸人早己化为灰烬。

原来,地窨子房的北墙,比大地高不了多少,突起一个小旋风,把纸人卷起,飘过房顶落下来,不偏不倚,正砸在徐大师头上。

尽管徐大师反应快,处理的好,碳火烧纸人,在某种程度上,还给他的“赴汤蹈火”加了分,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纸人飘回砸头,说明“江水灵之魂”并没有赶走,而且还挺嚣张。

徐大师草草收场,一场折腾结束了,东家赏了五百块钱,徐大师退回二百,奖励焦月妈一百,自己净赚二百元。

第二天,潘如玉又犯病了,疯颠颠的喊着:“喝药,喝药!”老潘头只好再找徐大师,可徐大师却说:

“本仙道法浅薄,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最后,经明白人指点,老潘头把小女送去了医院…………。

听妈妈讲着徐半仙的故事,焦月气不打一处来,碍于钟哥要听,她也只好听之任之,当妈妈讲到,潘如玉去医院的时候,一下子被焦月打断了:

“妈!你还说呢?这事二井住宅谁不知道啊?潘如玉到医院被诊断为:应急性意识障碍——轻微精神病,喝了三付汤药就好了,现在己经嫁给他哥的大舅子了。”

“大姨,我听说徐大师为焦阳批了八字,合了婚,是咋回事?”

“唉呀!那就更神奇了!人家掐指一算,男大十五必是福,并且狗鼠不犯相,还特意上香烧纸请了大仙呢!结果仙意也是“合”。

说着,焦月妈在柜子里,找出一张黄裱纸,递给钟晨说:

“这上边的字,不是人写的,是仙意;徐大师特意拿纸让我看了,上边连个笔道都没有,可是包上请仙烧的纸灰,拿回家把灰倒进香灰碗里,再看纸,上面就出现了一个“合”字,你说神奇不?”

钟晨看见了,黄裱纸正中,有个一笔一划的“合”字;

“大姨!这纸你还有用吗?没用给我呗!”

“不行,不行!大师说了,要压柜子里过百天,才能成事。”

钟晨和焦月对视了一下,知道老太太被洗脑了,中毒不浅。

钟晨还要去一井查岗,忙着走了,焦月送他的时候,他告诉焦月,心里有个准备,过两天他要去会会她徐舅,彻底揭开徐半仙的骗局,以免老百姓上当受骗:

“小娇!你不会介意吧?”

“咯咯!介意啥?说我是青藤命,若不是你,岂不误我一生?都恨死他了!”

“那好!到时你配合我。”

………………!

事赶的真巧,三天过后,又是钟晨值班,刚吃过晚饭,就接到焦月从二井打来的电话,说徐半仙今晚在家搞个道场,邀三仙庆鬼节;现场大仙答疑,有求必应;其实离鬼节——农历七月十五,还有十来天呢,他目的是作个广告、招揽生意,骗点钱花。

焦月领着钟晨赶到时,现场已经布置好了,方桌蒙着黑布,桌上按着左中右放着三沓黄裱纸,每沓纸上摆着一个牌位,分别是黄仙、狐仙、蛇仙;牌位前,香炉碗里的香火忽明忽暗,香烟缭绕, 营造出一种神叨叨的氛围!

方桌前方还是“赴汤蹈火”的道俱,所不同的是,焦月乘着徐半仙进屋取白虎鼓和青龙剑的功夫,把电煎锅的温控旋扭,从五十度调到七十度。

照例是围着方桌,摇鼓舞剑跳大神,请三仙;弄了一通玄虚之后,徐半仙煞有介事的说:

“三仙己至,各位谁有解不开的疙瘩,理不清的事,可上香烧纸跪求三仙,如若心诚,便会显灵纸上。”

徐半仙话音刚落,一个中年妇女,上前一步说道:

“最近我想去南方打工,不知这一去是福是祸?”

“女施主上香烧纸便知。”

按着徐半仙的指导,上香、烧纸,叩头;纸火刚灭,徐半仙拿起一张黄裱纸,翻转两面,让大家看过,并无字迹,就递给中年妇女,让她趁热把纸灰包起来,放在方桌上,静待三仙赐字。

徐半仙绕场一周,吸引观众眼球,吊观众胃口,然后,让中年妇女打开纸包,倒掉灰,一个不大不小的“吉”字,跃然纸上。

中年妇女忙跪下连连磕头,围观者纷纷贺彩;钟晨虽已看出破绽,但还不到揭发的时候。

接着,徐半仙开始表演“赴汤蹈火”;他脱掉鞋袜,挽起裤腿,准备迈进沸腾的水锅,却发现今天锅里的水翻滚的厉害,气冒的也多,但看到焦月娘俩站在旁边,也就打消了疑虑,毅然拔腿迈进锅里,就在前脚进水的一刹那,只听徐半仙“啊……”的一声大叫,跳了起来,抱着进水被烫的脚,狼狈的单腿在地上蹦,丑态百出,完全没了大仙的矜持!

他跳到电煎锅前,一看温控旋扭拧到了七十,知道是有人做了手脚,怒视着焦月娘俩,大吼道:

“谁整的?啊?谁?”

“我!我整的!”

钟晨挺身站在徐半仙面前,用手指着他的鼻子问道:

“你不觉得用这些拙劣的小伎俩,欺骗愚昧的百姓,有辱你大仙的人格吗?”

徐半仙凭经验,知道今天遇上了对手,也不搭话,干脆朝地上一坐,抱着脚吚吚呀呀的装疼。

“起来吧!别装了,七十度水瞬间烫不坏…………

各位朋友,各位父老乡亲,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

我是松山矿警察队的内勤,叫钟晨,早就耳闻徐半仙用拙劣的小伎俩骗人,感到很气愤,今天无意间赶在现场,下面我就揭开徐半仙的骗人伎俩。

首先我给大家讲讲,他“赴汤蹈火”的汤!

电煎锅,温控旋扭定在五十度,水能烧开吗?不能!但他在锅里放的不是水,而是白醋和轻油,醋的沸点只有五十度,比重又重于油,五十度,锅里的水就沸腾了,这沸腾是假相,其实这“汤”只是微微发烫。

再说碳火前的那个垫子,是用醋泡过的,醋的隔热散热效果非常好,脚沾上醋,在碳火上快速通过,几乎伤不着,这就是他骗人的“赴汤蹈火”。

徐半仙,我说的对吗?”

“对对,我不是人,我对不起大家!”

“还有你的“三仙赐字”,更是自欺欺人!”

钟晨从方桌左右两边,分别拿了几张黄裱纸,让大家在灯光下仔细侧看,去寻找纸上的猫腻儿;有叫真儿的拿手电筒一照,结果还真发现了字迹,影绰绰的可见闪亮的什么“吉”呀——“凶”呀一一“合”什么的;钟晨说:

“这些字都是徐半仙,提前用白蜡写上去的,遇到带着余热的纸灰,蜡会化成水,并沾附上纸灰,字就显现出来,也是让你趁热包的猫腻所在,这就是徐半仙的“三仙赐字”…………

徐半仙,黄裱纸上的字,是不是你写的?”

“是,是我写的!”

“用什么写的?”

“用白蜡头写的,我就想骗两个小钱,混口饭吃,以后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徐半仙转过身,面对钟晨跪在地上。

现场人们一片欢呼,纷纷叫好,更有几个小青年,冲进徐半仙的“三仙阁”,一通乱砸…………

最后还是被钟晨给喊住了,他告诉大家,要学知识,讲科学,懂法律,不迷信,不违法。

焦月陪着妈妈站在一边,一直用信服敬佩的目光看着钟晨,不时微笑着竖起大拇指!

焦月妈在回家的路上哭了,哭的很伤心,心里很矛盾,感情很复杂,焦月劝着、安慰着……。

闷热的三伏天,潮湿多雨,让人心烦意乱,寑食难安。

屠高扬更是闹心,他带着弟兄们耐着高温,顶着小雨绕着大墙巡逻,抓住两个偷圆木的,人赃俱获带回警队,本以为是即有功又有利的好事,没成想却捅了马蜂窝。

白蒙古风风火火的追到警察队,又吵又闹,骂骂咧咧,警察队让她扰的乌烟瘴气。

白蒙古,白常宝的母亲,六十来岁,蒙族,松山矿工亡家属,霸道厉害,又会整事儿,在松山矿横行无阻;为了借助松山矿这棵大树整钱,她自已组建了一个小工程队,专门承揽松山矿零零碎碎的小活,现在正给白常吟盖房子呢,屠高扬抓的两个偷圆木的,就是她工程队的人。

何队无奈答应放人,可白蒙古不依不饶,非让把木头给送回去,还要赔理道歉!

何队啥性格?怕软不怕硬啊!怎吃她这一套?但面对一个六十岁工亡老太太!又打不得骂不得。他告诉屠高扬锁上门躲着她,看她能闹哪去?

人们都锁门走了,但小队值班室不能锁呀?白蒙古就进了小队值班室,霸占了值班员的床。

晚上,值班员顶着小雨,给她买了三张馅饼,一口一个白姨白姨的叫着,哄她吃了睡了……!

第二天一清早,白蒙古一脚踹开门,披头散发、瞪着血红的眼睛,破口大骂着冲出值班室:

“操他个妈的!这什么地方?闹鬼!魇住不说,半夜醒了,人在地下睡呢!整的我后半夜净坐着了,啥破地方啊,唉……!木头不要了,走人!”

白蒙古啥脾气没有,走了!值班员和看守听了,禁不住哈哈大笑,心说:小样!我们年轻人都压不住,你能好使…………?

第二天,钟晨值班,中午晾晾暍,午后小雨接着下;值班室北窗外,水坑相连,蛙声一片;

整理、补记各种记录,忙了一天,加上阴雨闷热,钟晨感到身心十分疲惫,简单的和外屋看守王哥,吃了口晚饭,就上床睡觉。

闷热、潮湿,蛙鸣!弄的钟晨怎么也睡不着,他脱掉短衫,只穿个裤头,抱着毛巾被在床上来回翻滚,滚着、滚着,不知过了多久,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凉!出奇的凉!脚下不知什么东西,把钟晨冰的从梦中惊醒,是什么?他首先想到了蛇,因为他听人说过,蛇是冷血动物,身上是凉的,他管不了那么多,用左脚狠狠地把凉东西压住,然后高高抬起右脚,一下接一下的朝左脚砸去,直到左脚下一点动静也没有了,才一个挺跃,跳到地下拉着电灯,回头一看,惊出钟晨一身鸡皮疙瘩。

一个碗口大的癞蛤蟆被钟晨砸死在床尾,金黄色的毒浆四溅,星星点点染了床单一片。

看守王哥被惊醒,趴门一看,吓得连声惊呼:

“唉呀妈呀!这大癞疤子,哪来的呀!死了吗?腿还动呢!”

“也许是假死,快找把铁锹,把它撮着扔外边去吧!”

王哥拿着大板锹,用笤帚扫到大板锹里,扔在窗前的树下,第二天早晨一看,早已没了踪影,钟晨估计它并没有死………

转眼到了农历七月十五,传说中的鬼节,偏偏又赶钟晨值班,好在天气已经放晴,湿度明显下降,尽管还是热,但体感却舒服了许多;下午,钟晨去局经警大队参加了一个,针对拿摸盗窃的“夏季严打”工作汇报会,回来的时候,路过《品晶鑫熟食店》,买只沟帮子烧鸡,带回警队,看守王哥又炒个菜,还有从家带的小咸菜,当一轮明月从东方冉冉升起的时候,哥俩开喝。

当酒喝的恰到好处时,钟晨眼望天空明月,心里想着今天是鬼节,忽然诗兴大发,端起酒杯对王哥说:

“今天是七月十五,鬼节,咱哥俩饮酒相庆,这真是:鬼是人时人也鬼,人是鬼时鬼也人啊!我用腹稿拟了一首诗,王哥你听听!

鬼说

世上若无我,何来鬼话?

坏人若无我,怎怀鬼胎?

在大千世界,别忽略我的存在, 问云云众生,谁见过鬼会使坏?

都说吉人有天相,

可谁见过天使来?

还不是我等秉正义,

让该去的去,叫该来的来?

善恶终有报啊!

别忘了鬼是上天的差!

虽无血肉之躯,

但有爱恨情怀。

做鬼不求“真善美”,

鬼中也无“高富帅”;.

欲知好鬼重情义,

劝君看《聊斋》;

对德高望重行善者,

我们一律另眼看待;

对那些奸嘎蛊动怪,

缺德又腐败;

我们不是把他塞进轮下,

就是活埋;

要不就是索命链勒颈,

把他牵到地狱来!

……… ………

最后,两个人喝的迷迷糊糊,昏昏欲睡,只好分别上床就寑。

钟晨这回睡得快,在酒精的作用下,刚倒下就鼾声响起,慢慢地进入梦乡……!

十五的月亮,好圆、好亮,皎洁的月光洒在办公室的地上,映的办公室如同白昼一样!

突然,随着吱儿、吱儿门响,一只穿着绣花鞋的脚,迈过门坎,紧接着又一只,轻盈的小步,似在飘行,朝钟晨走来;身穿青衣裤,裤腿扁扁,不!里边根本就没有腿,啊……!是纸人吗?月华泻下,床前光洒,迷人的月光中,一个青衣女子,无声的站在钟晨床边,长长的秀发,垂落床沿,似在默默地注视着他。

钟晨心里明白,自己做梦了,不!是魇住了,他翻了个身,见那女子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钟晨开始击掌,希望王哥听到过来帮他一下,可是没用,两手根本就拍不到一起去;说来青衣女子,很是规矩,没有一点轻挑的动作,只是秀发遮掩看不见脸,袖管里看不见手臂;前面扁平,没有高耸挺拔、可爱诱人的胸。

怕!不,是恐惧!钟晨虽然胆大,但像这样的梦魇,他还是第一次经历;他开始用力翻滚,直接往地下滚,一下,两下,然后是从高空下坠,掉地上了…………

醒了,钟晨终于咕碌醒了,翻身坐起,抬手看了看表,整好午夜零点,心里顿觉诡异,可嘴里还是调侃的说:

“你这时间找的挺准啊?你是怕我节日寂寞吧!可遗憾的是没让我看见脸啊!”

“小晨你跟谁说话呢?”王哥被吵醒了,趴床上问。

”哈哈!跟鬼说话呢,刚才我被魇住了。”

“别瞎说啊?今天可是鬼节”!

“啊,没事儿!不睡了!下去转一圈,查查岗,到警队三年了,还头一回半夜下去查岗呢!”

“把电棍带着,小心点啊!”

“啊,知道了,大哥放心吧!”

走在通往北门的大路上,钟晨仰望天空金黄色的圆月,再看看洒向人间的华辉,多么美好的夜色呀!钟晨小有感慨,禁不住自已对着明月笑道:

“鬼节!鬼女士,鬼先生们!节日可好?康平盛世,国泰民安,虫鸟禽畜兽共享,天地人神鬼同乐,更有何求?哈哈哈!……”

在自我陶醉中,钟晨进了北门,一眼看见公安科书记金鑫,在沙发上坐着,忙过去打招呼:

“这么晚了,金哥在这儿干啥呢?连班啦?”

金鑫比钟晨大一岁,他们是下乡一个青年点的好朋友,金鑫的嘴,特别能说,因此人送外号——金话筒。

“科里都没回去,有点事儿!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啥去?”

“做梦了,看见鬼了,吓的睡不着,出来走走。”

“你?今天是鬼……”

金书记话还没说完,就打住了,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窗外;只见不远处,两个公安干警,押着一个人朝北门走来,经过便门时,钟晨一眼认出,被铐押的是自己外甥——尚小宝。

“小宝,你咋的啦?小宝!”

小宝被押回了公安科,钟晨随后追了过去,经过内勤办公室的时候,看到范二哥正坐在转椅上抽烟,钟晨就进去了解情况。

原来,昨天下午,《好再来》小吃部老板娘,到公安科举报,说尚小宝偷了一麻丝袋子铜,从大墙扔出来的,存放在小吃部,说是晚上来取;接到举报后,科长立即安排连班布控,蹲了半宿才抓回来。

钟晨忙说,抓这个人叫尚小宝,亲外甥,二姐的孩子。

范二哥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好烟,告诉钟晨,科长马上回来,你先给他上支烟,然后再求他。

钟晨依计而行,科长了解完情况,让范二哥把尚小宝带到钟晨面前,科长一看,喝!爷俩长的还真像,接着说道:

“傻小子,你偷的都是铁,不是铜,那黄色是镀上去的;一会哪儿偷的,给我送哪儿去!

看你舅面子,放了你,否则饶不了你,全科连班就因为你!”

陈科长气的,一连串说了三个你,是啊!若不是钟晨赶到说情,罚款多少不说,挨两下打是免不了的啦………!

事后,人们都纷纷质疑:“大半夜的,谁给钟晨送的信儿呢?”

嗨!鬼呗!鬼使神差嘛!

伏天还没过,天还是那样闷热湿,雨还是三天两头的来一场。

这不,开门雨,从一清早就下,一阵大,一阵小,都九点了,也没有停的意思;人们没事干,就聚在看守屋里唠闲嗑:

“哎!钟哥,你说见着鬼了,鬼长啥样啊?”

“我也没见着脸啊!只见长发下垂,衣内无物,形同枯槁。”

“其实哪有什么鬼呀?只不过是人死已后,有形的躯体消失了,剩下灵魂四处游荡而己。”

“灵魂也是一种物质,尽管看不见,摸不着,但暗中存在,据说西方正在研究暗物质,是不是就是这东西呀?”

“不好说呀!现在看,只有暗物质跟人类联系的案例,人类却至今没有找到暗物质,期待科技进展,在这方面有个突破呀!”

“嗨!鬼神儿这东西,都是意识上的事儿,你脑子里认为它有,它就会作怪,但多数是自欺其人,故弄玄虚呀!”

人们正东一杷子、西一扫帚的唠得正欢,突然有人惊叫起来:

“唉,唉!快看啊!哪来的这么多小蛤蟆呀?”

这时人们才看到,从钟晨的办公室里,正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蹦小蛤蟆;大家见状,嗑也不唠了,乎拉拉都跑进钟晨的办公室。

有俩胆大的,挪走沙发茶几,看见靠墙根的砖铺地上,有一个小洞,小蛤蟆还在瞪着鼓鼓的两只大眼睛,不停的往外爬;扒起两块地砖,发现洞在向床的方向延伸,再扒,洞越来越深、越来越大。

有人提议往里灌水,哗哗的三四盆水倒了进去,拿电筒往里一照,洞直通床下,黑咕隆咚深不见底,看了让人毛骨悚然。

王哥告诫钟晨:“别挖了,咱警察队这地方,过去是乱坟岗,床下边肯定是个坟墓,快找点东西堵一堵,填上土铺上砖算了;就着人多,赶紧把床挪北边去吧!别闹腾出啥事来呀!”

钟晨也觉得是该把床动动了,这不是胆大胆小的事儿,它干扰人正常工作,影响人的精神生活啊!。

大家帮忙,把床挪到了北窗下,此后睡觉时,不论白天还是黑夜,从没出现梦魇,可见人的精神意识也受客观因素影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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