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是在威胁吾?驻守涉县,自当保境安民,战死何惧?陈烈洪哈哈大笑的说道。
不不不,陈将军理解错了,并非说给将军听的,将军征战沙场,军功赫赫,自然有马革裹尸气魄。
“不学无术的黄口小儿,应该叫某,陈裨将!巧言令色无用,再不滚让汝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
任凭城上怎么骂,就是不走,闭上眼睛并未理会,其实心中慌得一匹,白小丘心想,“莫非赌错了?这里没有豪强大户之类的地头蛇?还是这些豪强压根就不怕?”
城楼上人似乎用光了耐心,几十支箭对着他,陈裨将刚准备下令放箭时,城楼上来了几个头发花白老者,对着陈烈洪说道:“可有退敌之策?”一副问罪的样子。
“诸公放心,这些贼人攻不破涉县,末将拿人头担保,信誓旦旦的说道。”
自古孤城不守,远处人头涌动少说不下万人,区区裨将军兵不过二百,也敢言人头担保,若是不能退敌保全涉县,吾等必定联合上奏说尔等勾结贼人,领头老者眼神犀利的看着他。
李家主,某这就出城破敌,陈将军恐惧的说道。
若是尔等出城,贼人趁机攻城,吾等死便死了,张家公子可是在涉县做客,一旦有何闪失,只怕满门抄斩也难辞其罪,贼人不就是想要些粮食,几家商量了,愿意给其二十石粮食。
听着城楼上两人对话,脑子飞速运转,才二十石?够不够吃,要不要多要点,“百石,给吾等百石,便绕过涉县。”白小丘大声说道。
荒唐!百石粮食,汝觉得一个小小涉县能拿的出来吗?领头老者气呼呼的说道。
莫非要多了?虽然没有什么概念,但是看着老者只有怒气,全然没有惊讶,说明这次开价不算高,赌一赌希望那些流民配合吧,若是不配合都等死吧,手高高的举起,不久远远传来,弱弱的喊杀声,最后越来越多人加入,逐渐形成一个整齐声音,杀!杀!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白小丘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城楼上的几人表情很不好看,领头老者咬牙切齿的说道:“三十石!不要就滚!有言在先若是尔等出尔反尔,趁机夺城那便鱼死网破。”
各位大人放心,吾等虽说不是读书人,但也懂得礼义廉耻,吾替百姓谢过几家义举,必定为李家歌功颂德。
很快城门被打开后,四辆驮车缓缓靠近,一辆驮车四个人穿着粗布麻衣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大人,粮食放哪里?”
劳烦诸位再往前走二三百步便可以回城了,说罢施了一礼。
使不得,使不得,这十几人面露惊慌似乎并未受过如此礼仪,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礼,尴尬万分,白小丘做个了请的姿势便在前面带路,三百步左右停了下来,谢过后,这些人看着一拥而上的流民,转身就跑。
一万多流民恶狠狠的盯着四车粮食,似乎压抑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白小丘也被盯的发憷,缓缓说道:“绕过涉县,先进入山里,此地不安全,等城里人反应过来,不知要死多少人,”粮食虽然不多,但是现在还有力气的搀扶下不能走的人,大家都是逃难之人,要是还不互相帮助,只能被官军逼的投河自尽了。
也许是因为粮食,也许是因为胆识,白小丘成了这些人主心骨,立马就有百十人响应,其他人也随波逐流带着粮食,搀扶不能走动的人,慢吞吞的往太行山而去。
接近山脚下,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白小丘打算分粮食,突然想到,光有粮食并无器具,一时间有些窘迫,有些人看起来很有经验,已经架好石头,上面放一块扁平的石头,一个简易的灶就做好了,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砍柴的砍柴,找石头的找石头。
夜晚无数个火堆升起,如同繁星点点,很快石头炒饭便做好了,有些人迫不及待的抓起来就往嘴巴里塞,被噎的直翻白眼,也有专门找到凹进去的石头,把热好的炒饭放里面,用石头捣碎,成面糊糊。
等一番忙碌下来分好粮食也是精疲力尽,还不时分于饿的走不动的,先吃捣腾好的面糊糊,不少人已经吃饱后鼾声响起,打完随意抓两把吃掉填饱肚子算了。
头领忙了那么久饿了吧,先吃些东西吧,旁边传来小声声音,两个人端着凹的石头,一脸憨笑的看着他,谢谢,接过后看了看发现是已经捣好的面糊,也不再客气,用细树枝当筷子往嘴里扒拉。
头领接下来去往那里?其中一人问道。
这...某也不知道,先进去太行山躲避官军追杀再说。
两人也没有多说,转身就去旁边睡下了,天亮继续往山上走,途经几个废弃的房屋,看到破损的铁锅,使得队伍终于能吃上粥了,太行山道路崎岖无比,有很多悬崖峭壁,一路上跌落山谷的,摔死的不计其数。
头领,头领,今天运气不错,猎到只鹿,几人抬着一只肥硕的鹿缓缓而来,很快烤肉的香味弥漫整个山谷,不一会就给他递来个大大的鹿腿,白小丘叹了口气掏出怀里的断刃,把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分给身体稍差的人,把骨头丢进粥锅里,企图加点肉味。
猎到鹿的几人也学着他的样子开始分肉,白小丘制止的说道:“想猎动物,也得保证自己旺盛的体力,不吃肉那里行。”
肥硕的鹿几人也没吃多少,悉数分给其他人,虽然每人都只吃了一小块,有些甚至能啃着骨头的也充满感激,来到一条小溪队伍停了下来修整。
启禀头领,前面已到毛城,毛城依山而建,有官军驻守饶过不去,前面探路的人说道。
有没有以前在附近住过的,毛城前面的话还有没有水源?白小丘大声问道。
回头领,小的几人以前是黎城人,离此地不远,这条河叫漳水,据说从沾县到曲周,分支也多,过了毛城,还有条洛水,几人站了起来说道。
黎城怎么样,百姓,豪门大户都走了吗?白小丘迫不及待的问道。
能走的几乎都走光了,那些豪门大户也全部走了,据说去了上党避难了。
盘算后想了想决定还是在观察观察毛城情况,驻军多少,看看有没有希望骗开城门,若是没有办法只能前往黎城了,但是上党郡官军肯定不少,指望手无寸铁去夺上党岂不是千里送人头?对着身后人说道:“先在此修整一番,用树枝抓抓鱼,吾先去前面看看。”
毛城如同铜墙铁壁一样立在高处,两边是低矮的山脉,待了一天,根据城上换防来看,毛城最多只有两三百人,强攻肯定不可取,这两百余人居高临下,强行攻城这一万人只怕死掉几百人队伍就会土崩瓦解。
绕不过毛城,只能往黎城去,去黎城便是赌博,一旦赌输,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袭来,让身体一阵阵疲劳,吩咐晚上不能点火预防官军袭击,思索之后问着,对附近熟悉的人,心中盘算,就算绕过毛城,在山上真的能活吗?与其这样不如赌一次去黎城。
天亮白小丘说了准备出发去黎城,不愿意前去的,也没有勉强,尽可能的留下粮食,队伍一分为二,七千余人面漏担忧,怀着对未来的迷茫踏上去黎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