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丘一觉醒来发现躺在榻上,身上使不出一丝力气,一览无遗的房间看出原主人穷困潦倒,随着大量记忆涌上头疼无比,久久之后露出苦笑,原主人是个奇葩,父母双亡后,十一岁立志学文光耀门楣,变卖家中一切后上了私塾,结果一年下来识字不过十个,先生以为他只是愚笨,并未放弃,第二年还是十个,忍无可忍的先生终于把他赶走。
十三岁想了想决定弃文习武,毅然决定从军驰骋疆场,奈何手无缚鸡之力,不到一月就被什长赶走,而后决定悬壶济世,自学成才,一年内跋山涉水辨认药材,得一良方,在家服用,猝!
苦笑之后便挣扎着爬了起来,刚刚准备翻找有什么吃的,黄巾便来了,借着前线吃紧,无情搜刮粮食和财富,看着家中最后一点点口粮被拿走,迫于无奈只能加入黄巾糊口,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个身体已经换了主人。
卧床久已营养不良,导致他看起来比较瘦弱,加入起义军后,很快就发下黄色粗布,系到头上就成为光荣的“黄巾”一员了,因体型瘦弱黄巾对他还算照顾,只是做些简单的杂事,从未踏入过战场。
黄巾一路势如破竹,随着裹挟人数越来越多,缺乏有效管理,许多人已经悄悄变成了暴徒,烧杀抢掠,侮辱民女,使得黄巾在百姓心中地位急剧降低,而后自视过高开始扫荡豪强地主坞堡,唇亡齿寒使得地方武装豪强和官府面对黄巾的暴行分外仇恨拼死抵抗,各地豪强地主利用宗族关系,组织地主武装与黄巾为敌,黄巾势头顿时受阻。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杀!“密密麻麻的黄巾,四面八方一拥而上,扛着简易云梯,拿着粗糙木棒,便开始一轮又一轮的攻城,死掉尸体便起了作用,后人踏着前人尸体死掉,再被后面人踩上,一浪接一浪,何其悲壮,何其残忍。”随着前方战死的人越来越多,白小丘很快被安排了新的身份,收尸队。
城破后大军便迫不及待冲入城内,白小丘则跟着其他人一起搬运尸体,“救...救.”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看原来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腹部血迹斑斑,刚准备把他扶起来,后脑勺就被拍了一巴掌,这队率嘴里骂道“憨货,救得活吗?”走上去,熟练的对准青年的心窝扎了下去,青年头一歪就没了呼吸。
看着这一些白小丘心里并不平静,晚饭时听着队率,伍长各自谈论天下大势,白小丘听得只想笑,只顾着悄悄藏起口粮“憨货!汝说朝廷谁最厉害?”
憨货是黄巾给白小丘起得名字,因为不善言辞,做事木讷,岂不知这是他故意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问这憨货干什么,”冀州算好的了,汝是没去过并州,并州那里胡汉混杂,不时有匈奴人来打草谷,这些畜生啊,最喜欢抓妇人和手艺人,其他全部杀死。
听到这话,白小丘心中突然一颤,生出一个想法,驱胡救民,赶紧甩甩头,别受原主人那憨货影响,但是这想法一旦出现,如同魔咒一样,久久不散。
几日后大军开拔,据说要和卢植正面硬刚,吓的白小丘夜夜睡不着,因为他知道这一次,黄巾会败的很惨,从而一蹶不振,入夜大营里戒备森严,无令是不得外出的,想要偷跑是不可能的,该怎么离开,这是他每天都在思考的。
十日后,渠帅带着大军加入战场,黄巾人数颇为壮观,旗帜耸立,绵延百里,白小丘的渠帅来的比较晚,只能在后面,不知过了多久,咚咚咚的战鼓声和低沉的牛角声响起,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黄巾如同一道道黄色浪花涌向官军,官军身穿黑甲形成一个巨大的方阵,一波波箭雨从方阵射出,带走无数黄巾。
终于黄色浪花撞了上去,一浪接一浪,在浪花下黑甲方阵阵线稳固,缓缓推进,又有无数浪花加入进去,连白小丘也被分了木棒,看样子是要拼命了,随着鼓声突变,黄巾走出一支甲胄整齐的队伍,直奔官军而去,大战一触即发之时,张角突然从马上掉落下来,黄巾顿时大乱,白小丘一看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装着和大军撤离,一溜烟就往东西方向而去。
附近城池早就人去楼空,剩下的豪强大户门口被排的满满的,据说卖身为奴后,一天能吃一顿饭,就这!这些大户还要精挑细选,白小丘自然不去理会,靠着攒下来的口粮,往太行山而去,不时遇到小溪还能插条鱼,吃一顿管三天。
逃难的人越来越多,陆续已达上万人,附近树皮早已被啃光,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吃起土来,导致腹部肿大,如同蛤蟆一样,眼神渐渐变成麻木,没有跟上队伍的,早已“瘫倒”在路上,老弱病残早已被远远的甩在身后,没有人愿意在此时搀扶一把。
饥饿,疾病充斥着逃难的流民,附近县城早已被官军占领,看到如此多的流民,也紧闭城门,发现这些人手无寸铁之后便追了出去,砍掉头颅在功劳簿上狠狠添上一笔,击毙蛾贼数百,数千人逃窜。
心头千思万绪,握住怀里的捡来的断刃丝毫不敢大意,因为他已经发现有人开始悄悄交换尸体了,如果再找不到吃的,其余人也会跟着丧心病狂起来。
天亮一万人多人的队伍密密麻麻,远远望去如同蚂蚁一样,一个挨着一个,不知走了多久,远远看到城池影子,万余人丝毫没有觉得有救,反而带着恐惧,因为没人能保证自己能不能在官军的追击下活下来,这支队伍停了下来,脸上带着担忧,还有些力气的讨论着:“过了涉县就进山了,进了山里也不知能不能活下来。”
是啊,就算进了山也不知能不能活下来,已经断粮三天的白小丘自嘲一笑,看着远远的城池决定赌一次,在记忆中,起义军几乎如蝗虫一般裹挟民众,这城池看起来看不大,当地的豪强大户人绝对不多,就算有官军驻守人数也决计不会太多,必须借势,不借早晚一死。
白小丘想了想站起来大声说道:“吾等就算绕过城池,进了山没有粮食岂不是白白送命,某愿意先去城池交涉让他们送些粮食。”
没有人回应,嘲笑,麻木,漠不关心在他们脸上演绎的淋漓尽致,嘿!小娃娃,找死不成,以为那些都是什么人,还想要粮食?一个面黄肌瘦的汉子不屑说道。
总得试试吧,被杀总比饿死强,稍后你们只需要出一点点力气,看吾只要一抬手,就用尽全身力气喊杀!要是吾死了,大家也就浪费几声喊杀的力气不是,白小丘劝说道。
无人回应,有些冷场,白小丘没有法子,只能一路走,一路作揖。
待白小丘走后旁边几人讨论起来,“这小娃娃胆子真大,可惜了..可惜了..”
看着远处人头涌动城上很快戒备,弓箭手已经张弓引箭,当看到只有一人的时候目光看向他们长官,这人压压手,打算听听这人说什么。
“城楼上不知是哪位将军,”说罢作揖行礼。
裨将军,陈烈洪,说罢也回了一礼。
“陈将军,吾等流民途经此地,还请将军分些粮食给我们。”
流民?只怕是蛾贼把,快滚!陈烈洪不屑的说道。
吾想,陈将军兵也就二百,算上辎重队伍最多不超过五百人,城里的豪强大户满打满算能凑出一千人就不错了,吾等五万余人,忍饥受饿,流离他乡,都是活不下去的穷苦百姓而已,早晚一死你说吾等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