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胳膊被那陈老狗一抓,就跟烙铁钳住过似的,现在还有些生疼。
麻麻的,我的嘴里狠骂的同时,也在嘀咕着待会儿该如何想个法子,寻了理由走了吧。我俩就这般跟在李政刚的背后走着。
陈老狗凑上来,神秘叨叨的说:“小炮,你今后要是在这鸿都工作,生活那可就精彩了,嗯?你咋一副怨念似的,哦,我刚才那不是怕你没考虑清楚就走了嘛,下手重了一点。”
“你那叫一点吗?我肯定上辈子跟你结仇了,认识你真是个错误。话说你是在工地扛大件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好像以前都没听过你的职业工作,第一眼认识你,瞧着还以为你是哪个赌场的看门散货。”
也不怪我这么认为了,你要是看见这陈老狗长得,那叫一个磕碜,黄牙大口,本来他浓眉大眼的还望得过去,偏偏正脸上长着一颗大痦子,岁月也是不留情面给他推后了发际线,行了,也省了去再看多几眼。
陈老狗听我这一讲,老脸拉长,悻悻地说着:“怎么说话的,我以前好歹也是给别人干大活的,整天奔波的可都是事务纠纷的高级处理,忙得很,辈分年限上来了,这些年才轻松了些。工资一高,人便是也跟着精气神高涨,要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在市中心还买得起那一套大公寓的。”
“法务工作?难怪了。啊,原来那公寓你是直接买下的,我倒以为你是死撑着在租房,要面子活受罪呢,厉害哈。”
“......”
我们三人走到G楼下,看见之前那些不搭理我的工作人员,都是齐刷刷放下手里的活儿,对我们行注目礼,准确的说,是对前头的李政刚致以礼仪。李政刚看着右楼道电梯处有两人在那里,便是奇怪问道:“那边有电梯故障了吗?”
那工作人员看了我一眼,我便去瞧那旁边的大花瓶,也不知是哪个窑烧制的,真好看。那制服男说道:“哦,刚哥,没什么,做些简单清洁卫生。”
在后边有一长得甚是好看的女孩望着陈老狗,小手抬起轻摆,娉婷微笑说道:“好久不见了,陈先生。”陈老狗亦是微笑跟她点头示意,我左右回望,目瞪口呆,仔细瞧着这所有人,根本都是认识这陈老狗一样,每个人报以沐浴春风般的神情看着陈老狗。
徐徐走着,我们绕过正在‘清洁’的电梯间,在隔壁电梯口等待。我细若蚊声在嘘问道:“喂喂,老狗,没想到你人气这么高,你是不是也在这里工作的,可恶啊,丑男美女爱呀,我以前怎么就没瞧出你本事这么牛呢。”
陈老狗没有什么反应,眼探前方,仿若身无旁人对我的话语已然免疫了。
耳廓微动,李政刚转过脸看着我,笑说道:“陈雨先生他并不是这里的成员,但我们G楼与他有过一次合作,在那时候他为我们提供很多帮助,所以这里的人对陈雨先生都是十分敬仰的。”
听后略懂似的点点头,我跟陈老狗开始勾肩搭背,不住的赞赏称道:“工作能力不错啊,作为乙方能让甲方老板满意到这个程度,当真可以了你。”
电梯门关闭着未开启,那门同光滑镜面般倒映着我们三人。陈老狗表情严肃,突然看着镜返下的我认真说道:“小炮,你答应我,暂时待在这里不要离开白塔鸿都行不行?”
我很是不解,问道:“为什么?”
陈老狗一时无声安静,想了想继续说道:“也就待三年,三年过后我再想想办法。到时候你想去哪里都行。”
“你说话真是让我越来越听不懂了,什么叫待三年,我就是真的进来工作了,跳过实习期,当真要签合同也是签一年,哪有一上来就是三年的......”
好像想到了什么,顿时脸色黯淡,我酸涩笑道:“喔,我明白了,你想帮我消除网络上那些负面影响是吧?也对,你是干法务纠纷的,说不定还真就认识很多这方面的人士。唉,你能帮我的话,那我也是非常感激的,不过你不用这么忙碌,我自己解决就是,别搞得到时候欠你人情,还报答不了你。”
“其实,我们可以出面帮你解决这个小问题。”李政刚看着我和陈老狗。
我看着他,回头看陈老狗,说道:“你跟他说过我那些事?”陈老狗点了点头。
面对那李政刚,我平静说道:“不了,李先生。这属于我的个人私事,还用不着劳烦你们来帮忙,谢谢了。”
自然的事,都还没打算进来这边公司工作,他这样献殷勤让我心理产生排斥感。
李政刚爽朗一笑,说了句没关系,然后他挺直站立一直盯着镜返里的我,看得我的人都毛了。刚好电梯开了,我们走进去。
当再次来到这萧索的三楼,唤醒起了我之前看到的血腥场面记忆,不自觉地我就躲到陈老狗的背后站着,想着这老陈的力气大,阳气肯定足,鬼怪莫扰,恶人也应该挡得住吧。
走着走着,经过那G304房间,忽而门开,里面有寒气溢出,透过间隙,那幽暗淡蓝光中好像是有很多冰柜摆放着。
方才遇见过的黑衣男走了出来,解下口罩,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清秀的脸庞认真地看着手上的书夹板,上面有很多的数据记录。他抬头看见了李政刚,点头说句‘老大’,转过脸看见陈老狗也是客气点了头。
然后他便是瞧着在老陈身后的我,他嗤笑说道:“你怎么还回来了?”
这话我听着憋屈,他拿那具尸体的鬼样来恫吓我非但没有一点歉意,还嚣张的很。李政刚伸过手去拿那份资料,黑衣男递给了他并说道:“已经知道是谁了,马上就派人出发,老大你.....”黑衣男瞧着我,不说话了。
李政刚看着我,笑对黑衣男说道:“以聪,这是陈雨先生的朋友,今天过来跟我谈些事情的。”然后他对我说道:“这位是我的同伴,罗以聪,你?”
“噢,我叫许宝。”我答复道。
李政刚笑呵呵说道:“那就当认识了。今后要是有一起工作的机会,便是互相帮忙照应了。”罗以聪听李政刚这么一说后,伸出手想跟我握手,我有些战战兢兢,跟他相握一番,内心起着鸡皮疙瘩。
你要知道这手说不准是摸过多少尸体了,也就是说我有可能在间接触碰那些烂肉腐败之物,能不害怕吗。
罗以聪对我们语气淡淡说道:“我去整理最后材料。”说完,便是继续进入房间,关上门。李政刚摇了摇头,对我和陈老狗说道:“莫怪,我这同伴的性格就是这样的。”陈老狗摆手,表示不会见怪。我看着G304的门许久,然后慢慢跟着走了,生怕落后又加快走多几步。
李政刚抬头看见那闪烁破裂的走道灯‘咿呀’怪响着摇摆,自言自语说道:“破坏的还挺严重的,得找人来装修一下了。”
到了G309房间,门一推来,望见竟是别有洞天。
房间很大,分割错开,像是会有好多人在这个房间工作。里面摆设倒是一派古典书香的韵味,放着很多植物盆栽,古玩瓷器也有很多,看那摆放位置跟以前老板说的风水位很像,甚至还有镂空的雕屏横向坐落,清幽的烟雾熏起缭绕在房间内。
在别人看来,这里就同电影里的仙境阁楼似的,而我却是在恶意猜想着这里其实是销金窟或是腐败鸦片馆。
绕过屏风,李政刚走到最里边的书架,把刚才的资料塞进去,然后坐到那大桌子边上的椅子,开始在煮水准备些茶水。陈老狗对周围熟视无睹般走到一张木制的靠背椅坐了下来。
在这里逗留随意走动,最让我在意的是墙面上挂着的照片,有个身材丰伟的帅哥穿着时尚,和一群古派服装、头悬发髻的人们在高山远云搁哪儿合照着,而李政刚就站在中间。
也有一个身材微胖的大哥蜻蜓点水般单脚站在一处古建筑栏杆上抛着什么,竟是在表演吃薯片,栏杆下貌似还是危险的悬崖,旁边石板路上还有一个休闲服装的小哥在坐着玩笔记本。
更多照片中的一张,还看见那休闲服小哥双持枪支,后面站着的微胖大哥穿着长靴白袍,和那个穿着迷彩服的帅哥一起,正在拖着一个大麻袋。倒是没看见刚刚那个什么罗以聪有留下啥照片在这上面。
但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很是无语,问道:“李先生,你们这里到底是古风Cosplay爱好俱乐部还是野外探险队啊?”指了指外边方向的墙上,那些风格迥异的照片很难不让在意,每一张都透着古怪。
李政刚没看到,但也能料想那些照片,笑着说:“他们几个全都是我的同伴,现在外边旅游,很快就是回来了,到时候我为你引见吧。”
别搞,我不是很想牵扯太多没必要的人际关系。
自己寻了个座位,我就独自坐了下来。
那水刚刚煮好,李政刚端起水壶,洗净一遍清水,慢慢倒开,再循着白开水过一遍,在那茶盅放入上好的茶叶,注水进入,茶叶打着旋儿转着,盖上后,倒开一遍过滤杂质,就再次落入滚烫热水,静待茶温。
他看着我,悠悠说道:“许先生,我知道你对这里的一切有很多猜忌,甚至我的同伴给你留下的印象也许不是很好,但我还是真诚的希望,你能来到我们这里同我们一起工作。”
我满嘴的不在意,询问起来:“李先生啊,我其实不明白,我有什么能力能帮你们做些什么,你说,像刚才那位罗先生的工作,我就已经能察觉到这里的专业程度要求很高,那我这样的普通人留在这里,难道不是看着碍眼没有提供任何价值,并且会浪费公司提供的资源吗?”
这话我倒是认真的,如果一个人没有任何图报就给你提供工作以及好处,换做是谁都会怀疑的,所以我一副痞样,都是在尽力拒绝这份邀请。
“说来,其实也有陈雨先生的原因,不过我听说你是在一家证券公司工作过,对资源管理,信息分析还行,这个相关的岗位我们还留有空缺,所以我还是诚邀你能加入我们部门。”
“看你们这好像也不缺钱,请一个高水准的金融人员还是经济学专家也不难吧。”
说完,我转头看向陈老狗,横眉冷冷质问道:“陈雨,跟你认识七八年确实也很久了,我有些不明白,你能不能说说看,你这么尽力帮我是为了什么?”太古怪了,我现在更加关心的是这个事情。
陈老狗沉寂悬吟,认真说着:“小炮,说来,我小时候是认识你父母的,我......”
“什么!你说......你认识我的父母?”我一下惊而站起,直愣愣看着陈雨。
本名叫做许宝,但是实际上,我这姓氏名字全是我自己做主的。因为自我有记忆开始,我的面前除了高高的玻璃窗,就是那扇直入天际,浓墨铁黑色的栏杆门,挡住了我所有的对外边世界的猜想。
很是压抑,没有任何的童年可讲。
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是,你的父母曾经对我很好,也是我的老师,他们教会了我很多事情,让我去认真对待自己的生活。但是很不幸的是,他们在南极考察出行时发生意外,我那个时候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悲痛。”
“后来知道了他们还有一个孩子,便是你。我父亲做主将你送入孤儿院收养。其实我有偷偷去看望过你,你不知道罢了。”
这些话听在耳里,回响不停,让我感到天地旋转,在这漫长的岁月时光中头晕目眩个不停。坐在这座位上,脑子空白没了任何主意,一片杂乱的想法。
看着陈雨,我呐呐问道:“那,我其他的亲人他们都在哪儿?”
陈雨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这些我并不清楚,也许都不在了,毕竟你只是一脉子息。你的父母同样如此,并没有听他们说起过任何的亲戚好友。”
我很是勉强的笑了笑,说道:“这么说,你倒还算是我的唯一亲人。”陈雨看着我说道:“自始至终,我认为我也只是你的一个相识多年的朋友。不过你能看作我是你的亲人,我也会很高兴的。”
“许先生,其实我们事先也有调查过你的身世......”
“李先生,你可以叫我小炮,那是我的小名。我比较喜欢这个称谓。”
李政刚说道:“好,小炮,如果你不介意,我年岁长你许多,你也可以称我一声刚哥。今后我们也算是不用见外了吧。”
我颓然坐着,点头说道:“嗯。”
刚哥见如此,脸色有些缓和,慢慢说着:“小炮啊,你应该很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尽量打起精神,望着他,颔首称道,确实如此。
刚哥叙说着:“其实我们白塔鸿都对外是大型高级事务所没错,处理一些官商之事,但其本身乃是身学武艺的市井聚集地,每栋楼都是有着各自门派的外门弟子。”
揪着脸色,我听着云雾纷纷,不知不觉中感觉自己竟有些口渴了,舔了干燥的嘴角不确定地疑问道:“所以,刚哥你的意思是说,这里还是一处什么武术爱好协会组织?”
刚哥推着一杯斟好的茶水递给我,呆呆地接过,端起来小心吹开热雾在慢饮茶水。
想了想,接着他从身后摆放的植物那里,仅仅用一根手指轻划过,竟能轻轻截过一片细长的绿叶子。
接住后捏着叶子根,悬放在我跟他之间的面前,刚哥看着我一脸惊讶呆滞的模样。
他闭眼手起拈花衔叶,那单手姿态开始轻起摆弄绿叶。
笑吟吟般,忽而睁眼,刚哥眼望后边。
正是我身后的木雕屏风,我也跟着看到后面。
作得太极两仪象,势如秋风翩入丛。
轻描淡写般,弹指挥却,叶子化作细剑迅即而去。
我背对着他没看见什么,近在耳边却起了短促刺响的声音。
那绿叶弹射向前快而到至,只见那颤抖剧烈,眼前的屏风竟是瞬间破开一个小洞。
霎时间,激动难耐,站起身来,椅子被我猛地挪开发出突兀的声响,疾跑到那屏风抚摸起那裂痕和细洞口,其震撼之感难以言表,再探头往后一看,简直惊叫万分!
那绿叶子犹如钢针直直嵌入墙中,而那绿叶根部微露浅浅,只怕还有人看见会误以为是那墙体旺盛绿意,生长出青青植物。
转过来,我张嘴欲言但又说不出什么,眼中星辰闪烁,对眼前仍旧安之若素的刚哥在那端坐着,此刻就同那天神下凡般,我简直对他崇拜不已。
嘻嘻腆着脸,我挪着脚步乖巧地坐了下来。
刚哥同陈雨相望,不约而同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