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铜是魔法石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铜的价格暴涨。
赫塔和欣瑜又一次地来到那家铺子。
对方却有些为难告诉他,无法将所有的铜出卖,因为有一批还在正在运送途中。
赫塔的脸上带着讽刺的微笑,那目光仿佛看穿一切把戏。他低头凑到一脸迷惑的欣瑜耳边解释说:“他大概是经不住诱惑,偷偷卖掉了。”
“你知道,做生意最讲究一个信誉,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我愿意退还您的定金,并给予两袋金币的赔偿。”
赫塔低头沉思了一会,无奈地说:“只能这样做了,谁叫我急着赶回去呢。”
“殿下真厉害,就知道没有您做不到的事情。”悦铃看着两袋沉甸甸的金币,夸赞道。
“完全是个骗子。”
赫塔伸出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可是诚实的欣瑜小姐却要靠着骗子的肮脏钱财生活。这个本来就是强者生存,弱者被淘汰的世界。”
虽然赫塔说得有道理,但是从小接受的教育仍告诉她这样是不对的。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久,她还是无法接受这种价值观。
现在正是傍晚,外面已经开始起小雪来了,铅灰色的云布满整片天空。
悦铃叹了口气,殿下和欣瑜吵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发生这样的事情,殿下是绝对不会像别的圣菲利的那些绅士一样说些甜言蜜语劝欣瑜别生气的。
而欣瑜的性格也很倔,不肯服输。然后他们就会僵持很久。
“欣瑜,你太天真了。你根本不知道贫穷和饥饿是什么感觉?而在这个国家每天又有多少因为贫穷而死亡的人……”
“说你骗子的话,我收回……”她妥协了,最终失落地上了走到二楼的房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原本坚信无疑的东西,这样一点一点被摧毁。她看着冒着风雪衣在冰冷街道乞讨的孩子……她什么都做不到,她躺在床上痛苦地哭了起来。
“殿下,这样好像有些残忍。”悦铃笑着说,给他倒了一杯麦酒。
“我不喝这个,给我倒一杯热茶。”赫塔随口吩咐道。
悦铃在厨房泡了一杯茶,经过走廊,看见庭院中如同米屑一样的雪花。
心突然像被什么猛地揪住了一样,异常地痛苦。她双手颤抖起来,杯子碎了一地。
“幻雪。”她的口中不住地喃喃。她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灵气,脸色发白,如同灵魂被抽走一般。她蹲下身子,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哭起来了,身体控制不住地抖动着。
“悦铃,发生什么事了?”听到声音,赫塔走了过来。
“殿下,我很难过,求您不要再问了。”
北风凛冽地吹,很冷,如同那毫无温度的雪花一样。整片天空一片漆黑,没有璀璨的星光,也没有皎洁的月光。只留下反射着烛火的雪光。
“幻雪怎么了?”赫塔看着悦铃的眼睛,悦铃却一直躲闪着。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殿下,您别问了,让我一个人待着就好。”悦铃失魂落魄地走上二楼,将门反锁。她躺在床上,心脏一阵阵抽搐,痛苦而难以解脱。
她们是孪生姐妹,又是拥有使用魔法能力的天赋者,感应能力比一般人强。她感受到了幻雪正在经受的一切,她被厉害的人制服,如同落网的猎物一样痛苦地挣扎着。
却无能为力。
信鸦从天空飞过,落在赫塔的肩头,上面有一封用鲜血写成的信。他看过后便将信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信上说洛伊丝公主被亚尔希的法师抓住了。
欣瑜听到了悦铃痛苦的**,来道她的房间门口。
“悦铃,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欣瑜一遍又一遍地焦急地拍打着房门。
然而门一直关着,这种情况持续到了半夜。风雪已止,月光透出来,看见了白花花的雪地,如同白昼一般。欣瑜坐在门前,抱着膝盖静静地等待着。
门突然开了,悦铃神色憔悴地走了出来。
“幻雪死了。”她的声音极小,仿佛没有了力气。她歪着身体,就要倒下去,欣瑜立即扶住了她。她轻柔地抚摸着悦铃的头发,安慰她:“悦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赫塔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另一封信,上面写着:“不惜一切代价救下公主。”
“幻雪死了?”他轻声询问,紧接着一声叹息。
悦铃抓着欣瑜肩膀上的衣服,痛苦地嚎啕大哭起来。
“我会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赫塔轻柔地拍了拍悦铃的后背,仿佛在安慰她。
这个在这个夜晚失去了一半的孩子。
十三天后。
“巴洛,太好了。圣菲利的车队就停在这个镇子里。”雨君借着巴洛指尖发出的幽幽白光仔细看着用羊皮纸绘制的地图。说完,将它卷起来放到一个小布包里。
这几天,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山区和人少的上空飞翔而过,如今终于抵达了离圣菲利车队停驻的镇子的郊区。
天色昏暗,空气冰冷,泥地上湿漉漉的。
突然响起了铃铛的声音,一道光线照亮朦胧湿润的浓雾,那正是车上的马灯。
那辆马车驶得飞快,气势汹汹,转眼间就近在眼前。眼看就要撞上雨君了,她惊恐瞪大了,吓得一动不动。巴洛皱了皱眉,手中结印,同时抱起雨君,向旁侧瞬间移动了好几米。
刚才的情况万分危险,雨君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巴洛将她放了下来,雨君转身看着他,发现他的袖子扯断了一截,破破烂烂地挂着,左边的衣袖也脏了,沾上了湿的泥土,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她关切地望着他,巴洛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雨君不信,她明明听到撞击的声音,她稍微用力拍了拍他左边的胳膊。虽然极力掩饰,她还是看到他的眸子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
“先生,刚才好像撞到人了。”前面的车慢了下来,车夫小心地开口。
“没事,继续走。”车内响起一道冷酷而有些烦闷的声音。
听了这样的话,雨君生气地皱起了眉毛。她手中结印,指尖缓缓淌过绿色的光点,车夫吓了一跳,急忙停住车,两匹马儿齐声嘶叫。
他居然看见一个少女悬在半空中,一时间以为自己花了眼睛。
“鬼啊,鬼啊~”车夫大喊大叫起来。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里面的人推开车门,看见飘在半空中的雨君。虽然有些惊讶,却并不慌乱,立刻拔出腰间的长剑,冷冷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你是人是鬼?”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刚刚撞到人了。”少女抱着胸,皱着眉生气地看着他们。
车夫一脸的莫名其妙和惊吓过度样子,少年却已经明白了。他将长剑收了起来,看着雨君说:“小姐,我现在急着赶路,现在请你让开。”
“让开可以,但你得向我们道歉。”说完,向四周寻找,却没有发现巴洛的身影。正疑惑自己是不是飞得太快了,就看到右侧不远处树丛里闪着一簇白光,照亮了巴洛的半边脸。
他向她摇了摇头。但是雨君觉得憋屈,固执地悬在半空中,不动分毫。平时在一众法师面前,巴洛一直都是受到尊敬景仰,高高在上的,对自己也是不卑不亢,现在却为什么?
“他们既然毫发无伤,为何要道歉?”天色昏暗,雨君看不见他的表情,也看不清他的相貌,只看到一双罕见的紫色的眸子闪着着锐利的光芒。
“受伤的是我朋友,你把他的胳膊撞伤了了。”雨君不依不挠说着,缓缓落到地面。她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马车里面似乎藏着对她有极大吸引力的宝藏,她特别想一探究竟。
少年却挡在了她的面前,双方僵持着,谁都没有动。然而雨君的指尖却聚起越来越多的幽绿光点,少年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不由地重新考虑起对方的身份来。
这时雨君出其不意,瞬间移动绕到他的身后,想要打开车门,却被对方抓住了手臂,一柄剑冰冷地抵在了她的脖子上,稍微用力便能割断她的脖颈。比她想象的还难对付,但是她没有慌乱。自从在荒林训练过后,她的能力比以前提高了很多。她将食指和中指并拢,抵在铁剑,铁剑如同碰到无比坚硬的石头一样,向后弹开。
雨君得意地一笑,用力甩开抓着自己的胳膊,对方力量很大,凭自己无法挣脱。她气恼地回头瞪了瞪对方,然后弯腰伸腿向对方的胸口踢去,但是对方及时松了手,自己踢落了空。一时间失去了平衡,她手中结印,浮在了半空中。
雨君手中结印,绿色光点如同泉水一般喷涌出来。她本来就不擅长近身战,用了魔法才能和对方的速度和力量面前打个平手,她真正厉害的是结符阵。少年看着周身的气势越来越惊讶了,居然有这么充沛的魔力,几个月前碰见的那个修习禁术的法师完全不能相比。
巴洛在暗中观察,他不出面是怕暴露了身份,但是这次却没有办法了。
雨君正要唱诵歌的时候,却被巴洛捂住了嘴,只来得及在手中划法印,威力减弱了一半。
他全身戒备起来,将魔力注入铁剑中,却完全没有招架之力。魔力之间的悬殊太过巨大了,脚下是如影随形的六芒星符阵,一股强大的气流猛烈地撞击着他的身体。他结印,周围笼了一层金色的防护结界,然而在那样猛烈的撞击下也坚持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