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沈望舒双手捂上耳朵。
男子提出疑问,似乎是不大相信:“哦?姑娘怎得突然不清楚了呢?于江湖人而言一般说出此话的,必是听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呵呵,这也未必。”似乎是被拆穿,沈姑娘干巴巴一笑。
她似乎是觉得身后的男子没那分想取自己性命的意味,说话也略微大胆了些:“那壮士想让我对您说些什么,您告诉我,我如实转告便是。”
沈望舒正欲回头探一探身后男子是何人:“别动!”
脚步刚落下,竟踩上了草垛下留下的细草,发出了阵阵细响,沈望舒惊出冷汗,此番动静,已惊动了正在密谋着些许事宜的人。
“抱紧。”男子用力腾空而起,手臂将原本身前的女子搂入怀中,沈望舒惊吓过度,双手下意识环抱过男子腰间,清楚感知着男子手臂瞬间僵硬,紧紧环着自己腰肢,力道过于重有些发疼。
沈望舒竟不知道自己搂着那男子的腰多少个时辰,总之自己总是担着那份从未从天而降过的惊心动魄。
于城门街道后等待着瞻仰世子爷风采的百姓,竟只是看着小厮一人牵着世子爷那匹良驹,四处寻觅也不曾看到一道身影,只得以瞧见牵马之人手腕处搭着世子官帽,百姓扫兴而归。
待到了安全之地,墨臣桉将手臂轻松,可怀中着女子却抱着自己愈发的紧:“你还想抱多久,一个时辰够不够?”
沈望舒迅速松开,向后退下五步之远,似乎在二人之间那些个距离,读出来了一句:我与此人毫无关系。
“你是何人?”墨臣桉理着那身紫青祥云袍,端详着面前的女子,女子轻拍着那身长裙,不像什么官家女子,不知为何那眉眼处的泪痣竟透着实打实的熟悉,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可于边关四年之久,所见皆是男子,如今竟也是想不起来了。
罢了,想不起来那便是不重要。
沈姑娘眸间聪颖气十足,哥哥说过,不可随意将女儿家名讳告知男子:“安平国人。”
墨臣桉轻笑:“为何出现在那里?”
“当然是为了一睹定国侯世子爷风姿。”
墨臣桉轻舒口气,他为何总是觉得此女子所言古怪,他问城墙为何倒了,她答边关粮草着了,可细细一想竟还有几分道理。
“你可知如若我不出现,你必定死于恶人剑下。”
沈姑娘眸间含笑:“所以公子是要我谢你一谢?”如若你不出现,本姑娘才不会踩着枯草发出声响,到头来,罪名还不是在你那里。
“那倒不必。”
“那就好。”
墨臣桉偏头,女子依旧含笑,那几分笑意竟是多了几分人畜无害,他记得少时,侯府当中似是养过一只猫,但凡不顺着毛捋,必定火气十足,如今这小姑娘细细一看,到真是与那只猫有几分相像。
“望舒!”不远处的街上传来了一声叫喊声,沈望舒正欲开口,却突然想到不可让此等不识人品好坏的男子得知自己名讳,这可是头等大事。
沈望舒扭过头去寻找兄长的身影,正巧看到沈南渊蹙眉,眸间戾气,沈姑娘身上抖三抖,已然做好了要在房中关上三天紧闭的严惩!
不对,看兄长头顶的火苗程度,大约是六天!
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正想让男子赶快离去这是非之地,免得惹哥哥生气,与他大打出手,男子却早已不知所踪。
“沈望舒!”
“哥哥,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我回去便自觉将自己锁上那三天三夜。”
沈南渊正欲喷薄而出的那口气,就如此堵在了喉间,只得说出:“罢了,下次别乱跑便是。”
“遵命。”
沈南渊看向她的发丝总觉着少了些什么,这小姑娘平日最爱戴着的那朵雪绒花发饰,怎得不见踪影,罢了,许是出门未曾带出来。
“世子爷,那群人还未来及带入府中,已含毒自尽。”
“无妨,扔山上喂狗便是,本世子回朝不过半日,好戏不得慢慢来吗”
待京城百姓于侯府前散去时,墨臣桉这才与仲年二人不慌不忙打道回府,这世子爷刚踏入侯府没半步,一门心思钻进了书房当中,用膳之时都未曾踏出。
仲年叩门听道那声‘进’后,推门而入:“世子爷,侯爷率大军将于十日后抵达京城,属下已命,近日侯府加强戒备,还有一事,宫中王公公来了,正于中堂候着世子爷,这王公公骤然前来,也不知所为何事?”
“圣上身边的人自然是来传圣上旨意,走,随本世子去瞧瞧罢。”墨臣桉将手中那笔挂起,向着中堂而去。
王公公此次夜半前来,绝非仅是代安平皇帝迎其侯府凯旋而归。
“奴才给世子爷请安。”
“王公公快快请起。”
“许久未见,世子爷风采依旧,奴才今日奉圣上旨意,特来将此幅画作赠与定国侯府,同贺我安平王朝大胜之喜,待侯爷抵达京城后,于宫中设宴款待定国侯府,还请世子爷转达。”
“皇恩浩荡,在此代父亲谢过圣上。”墨臣桉双手接过画作,举过首顶,叩谢皇恩。
“另外奴才还有一事要告知世子爷,圣上下旨礼部侍郎革职,于明日发配古宁。”
墨臣桉与其行礼:“多谢公公提醒,仲年。”
仲年拿出一些银两放入王公公手中,那王公公加以推脱:“这些是我们世子爷小小心意,王公公就当喝个茶水。”
待将王公公送出侯府后,仲年返回中堂,看着那立于门前的身影,这才好奇发问:“世子爷,属下曾听闻,那礼部侍郎不是圣上宠妃玉嫔娘娘家弟,这才上任没几日,怎得会突然被贬?”
坐下后将其衣裳整理一二,接过府中婢女递过茶水,嗅了嗅那茶香,许久未曾饮过京城这龙井茶倒是闻起来并没有比边疆烈酒舒心上几分:“如此发落,你可知圣意?”
仲年垂首:“属下不敢擅自揣测。”
墨臣桉摆手:“竹忆,下去罢,本世子有事再唤你。”待正殿无人后,他这才微微抿下一口,道:“那你可知,明日是个什么日子?”
“属下愚钝,还请世子爷赐教。”
“明日,是那慧娴皇后过世十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