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二十一年,圣上下旨,命定国侯爷率兵平定边疆叛乱,传闻中这最为骁勇善战之人,乃这定国侯世子,与其姐婿深入敌军,烧其粮草,断其水源,虽身受重伤却面不改色,为其安平王朝获胜立下不朽功勋。
要说这世子爷,生于安平七年,出生当日,天降甘霖抚慰南方之长久旱灾,圣上龙颜大悦,特将其世子名号坐实,与安平王朝嫡长公主定下婚约,可这慕容皇后却迟迟不曾有孕,微柔长公主于慧娴皇后离世后,有了这嫡出的名分。
京城人无一不津津乐道,皆盼着那长公主与世子爷的盛世大典。
谁知这微柔长公主竟随母而去,骤然离世。
于此之后,安平皇帝从未有过一女诞生。
这婚姻大事便也就如此做不得数了。
安平王朝于当今圣上萧和晏为皇,大肆改革,推翻其固步自封,逐步开创安平盛世,今日京城这街上如此热闹,听路边小贩闲聊之时谈及,这便是于边关四年之久,定国侯爷班师回朝,策马开路的那先行军,便就是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侯府世子爷。
至于为何如此多的百姓前来迎,一来是来看看这世子爷何等风姿,二来便是自发前来为定国侯庆功。
“兄长,前些日子嫂嫂看的话本上说,若有女子遭受不公,定会有男子前来搭救,而此男子必定英俊洒脱,风姿卓越,你说望舒此言是否属实?”
沈南渊为妻子挑选着那布料,身边的小女子看着年岁不大,约是十过五六岁,看那衣着不似什么大户人家之女,但眉眼顺意,柳叶细眉,眸角处向上扬起,若细细一看,那眸下的那颗泪痣,灿若春华,皎如秋月,那分灵动感引人十足回眸。
“沈望舒,日后少陪你嫂嫂看那些话本子。”
沈望舒吐舌,眉眼弯弯:“那还是兄长买给嫂嫂的呢,说让其解解闷,如今又不让看了,哥哥岂不是没理之人。”
“小丫头能言善辩!”沈南渊拿过那两匹料子递给小贩:“这两匹布料我要了。”
那小贩拿过一半的铜板递还沈南渊:“这位公子,今日乃我安平王朝大喜,这两匹布给你算一匹罢!”
沈家常年于巫山下,对此次小贩口中所言大喜之事,却是闻所未闻:“哦?原是何事?”
“一看公子便不是京城人了,今日可是那定国侯打胜仗回朝的日子,世子爷率领骑兵先行回朝。”
沈望舒偏头:“世子爷?”
她怀疑此句话是点燃了那小贩心中一丝报国热血,眼瞧着开始手舞足蹈演绎那侯府世子爷:“没错,就是那世子爷,那时的世子爷武功盖世,投身边疆,乃是当今”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城门大开,原在街上的那些个人竟都一涌而去,沈望舒似听着身边那些个女子在谈论着这世子爷少时,如何在这条街上,对,就是沈望舒站着的那个位置上,行侠仗义,忠肝义胆。
“望舒,此处百姓杂乱,你且跟好兄长。”沈南渊偏头,身边那原本站着女子的位置上竟空空如也,沈望舒早已不知去向。
“望舒!”沈南渊匆忙拿过布料寻人。
沈望舒从小便在巫山脚下,家中开着一家小客栈,巫山一方经营者甚多,无一夜晚不在此落脚,却因人员杂乱,沈南渊从不应允沈望舒独自外出。
女子从小便长相显眼,幼时险些被那人贩掳了去,此次外出还是沈望舒与此‘威逼利诱’这才将其带出家门。
沈望舒混迹在人群中央,从未见过如此喧天场面,十分新鲜,可却是年岁太小,如何踮脚也不曾看见那骑马之人是谁,沈姑娘当真是烦躁不堪,仅仅透过人群看了看那人头上佩戴着的世子头冠。
真真无趣。
“臣桉哥哥!”从远方方向传来一阵女子声,沈望舒眸光瞬被吸引,女子策马于人群当中狂奔而来,丝毫不顾一旁百姓安危,身后跟着一群小厮,于道路两旁驱散哄闹百姓。
沈望舒此刻想起了前些日子那些话本子上写着的,是用什么词来形容如此相识的男女二人来着?
罢了罢了,想不起来了便罢了。
“世子爷,是涂尚书家的三小姐,您的那位青梅竹马。”
墨臣桉眸光凛冽看向身旁那从小便跟着自己的人:“仲年,你若是想回边疆,于本世子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世子爷。”墨臣桉伸手拦下,仲年无言,心中默念:识时务者为俊杰。
本就想着一睹世子爷风采的沈望舒而言,不强求如此多,看不上便罢了,正欲转身去寻找哥哥,看这时辰,哥哥应要买完料子了,她若人再不出现,回去必得被哥哥好好锁上那三日。
刚踏了不到一步,谁知竟传来了一阵惊马之声,此刻百姓纷纷抱头向那不同方向逃命,沈望舒迅速向外闪躲,此刻也寻不着哥哥了,还是先保全自己为大事。
仲年听着一旁侯府小厮报来的消息,道:“世子爷,涂小姐马受惊了。”
“嗯。”
“是否派人去探?”
墨臣桉身子随着马儿晃动,哞间满是不以为意:“你很闲吗?不然你去吧。”
“此次回朝府中事宜颇多,属下可太忙了。”
墨臣桉于马上,右手搭于剑柄之上,眸子中已带防备之态,眸光掠过京城春意楼,一身影迅速藏于门后,垂眸冷笑,下一秒,定国侯世子爷恢复到了踏入城门时的状态,那般冷傲:“仲年,本世子还未曾踏入定国侯府,如今竟以有下马之威了。”
“那世子爷,可需防备?”
“不必,如此鼠辈,何须惧畏!”
“那侯爷的马车还未曾进入京城,此番动手,实属打草惊蛇。”
沈望舒下意识收回踏出的脚步,好奇心害死猫,客栈来往人群复杂,能路过巫山且留宿一夜,百姓居少生意人居多,为保其自身安危,此乃沈姑娘从小便认知到的真理。
再者说,话本上无辜之人被杀害之时,那恶人总是会说出一句:你知道的太多了!
沈望舒下意识后退,竟走了没半步便直直撞上了一堵墙,可又不似墙,沐姑娘丝毫不敢动弹,此番脑子中竟满是英俊洒脱,风姿卓越的男子前来搭救,或者是否符合此等条件不要紧,是个人来一来就足以。
沈姑娘压着嗓间颤抖,以此来壮壮那胆:“壮士,杀害无辜之人非江湖人士所为。”
身后竟传来一阵笑声:“呵,你倒是对规矩清楚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