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总要经历诸多磨难,而我所经历的便是诸多磨难之中最让人啼笑皆非的那部分。
恰如,前脚刚刚吃糖饼烫肿了后脑勺,后脚就放屁崩碎了脚后跟......我可一点没揽玄,真就这么倒霉。
先说说今晨老头子我们三人如同往常一样共进早餐的事情。食物是我最讨厌的“月子套餐”。我打心底儿烦透了小米粥配煮鸡蛋,这两样东西单独论还算比较养生,只要一凑在一块儿,我就搞不懂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化学反应,竟会欲盖弥彰地散发出一股屁味......嗷嗷待哺的鄙人秉承着一贯矫情的个人涵养,选择只吃煮鸡蛋,怎料吃鸡蛋黄的时候正巧儿打了个喷嚏!
试问蛋黄渣滓一股脑儿蹿进气管儿需要几秒钟?那还用思考?还不就是一刹那的问题!罪魁祸首其名为“刹那”,它引致我一直咳嗽到现在——纵使眼泪就在眼圈打转儿,渣滓还是塞在那儿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再说个秘密,饭前拉屎的时候我把纸巾扣漏了,本想着再撕一节,结果刚才抠漏的那两格是纸轴上仅剩的一段......我这么要面子咋会好意思开口跟青仔说厕所没纸呢?要不然怎么说做人难啊,死要面子活受罪,索性睡眼惺忪洗了个澡......鄙人由衷感慨万分,自打顶着这坨云开始,我时运不佳,诸事不宜。
老头子也是的,一点都不知道体谅人。饭间我同他汇报任务的时候,他只选择性听了几句,即使我讲得眉飞色舞,天花乱坠,吐沫满天飞,他也丝毫不为之所动,且我们的整个谈话过程中,对于这坨云的事情他只字未提,甚至刻意回避。
用他的原话讲,这玩意儿离心脏远着呢,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影响我喘气儿,人家表示完全不担心我会搞出任何的幺蛾子。不过据我揣摩,最主要还是在于......反正这东西又没在他脑袋上粘着,他担心个屁?
是啊,相识四年,他永远是那个样子,周遭的事情他常常漠不经心。
四年......还真是白驹过隙的四年啊。四年前我第一次遇见他是在百鬼集市,众所周知,集市常有而龙途节不常有,我们的孽缘就始于龙途节。
龙途节是每九年举行一次的盛典,那一年正逢龙主易位,这种情况甚是罕见,所以当年的庆典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张灯结彩进行筹备。节日盛大,从各处前来参加节日的灵极多,场面甚是浩荡。但凡是参加节日的,无论是谁,大家都会在百鬼集市购买所需之物。
那时候我作为一个颠沛流离的新人,误打误撞入了集市,来都来了怎能空手而归?纵观人潮之中,就数那老头子手中拿的包袱最大,买了这么多,必是有钱的主,那里面肯定有好东西,好的我留着,不好的也能转手卖了不是?我当机立断抢了他的包袱撒腿就跑......我也是不自量力,原本以为一个胖老头在汹涌人潮中能跑多快呢?到底是我大意了,这就是孽啊!
结果自然是被他逮到且免不了一顿胖揍。他这边用脚踢我的屁股,我那边就嗷嗷嚎叫,也不知道踢了多久,兴许是累了,他蹲在我眼前,看着撅在地上的我,即便我已经鼻青脸肿,他依旧放下狠话,扬言日后还会惩罚我。我也不是傻子,要是敌在暗我在明,我可能连自己是咋没的都不知道,所以就天天跟着他......不知道跟了多久,就莫名其妙地做起了挲沱师。做挲沱师这四年,喜忧参半,好歹是相安无事,别告诉我如今惩罚来得这么突然!这种先给一个甜枣再照头削一棒子的政策谁顶得住?
今天似乎都是我一个人在这里抱怨吐槽,没办法啊......不是我真的想在这里水文章来弄虚作假,我实在开心不起来。晌午老头子爽快地答应带我和青仔去白湖,此刻我们的小汽车正驰骋于林荫小路。
湖边景色很好,天空湛蓝,风也静来水也清,那二位兴致勃勃,只有我萎靡不振提不起半点精神来,世人皆喜欢高山流水,身处这不可方物的美景,那二人忘乎所以,有说有笑地在那儿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唯独我这心里是拔凉拔凉的,哀怨地看着他俩,我撅起能挂上一瓶酱油的嘴,像极了醋缸里泡着的怨妇。
撒蓊镇别的不说,这儿的白湖是真不错!湖外连山,山上盘旋着上古时期的大鲸鱼,我想应该其名为鲲,然后鲲之大,一锅炖不下,再撒点花椒,香到忘了你老爸......
上边这句是玩笑话,诸位勿信!这玩意儿可吃不得!这些鲲即为灵体,也是这座城市的守护者,它们的地位很高,是容不得我们去开玩笑的存在,只要有这些守护者在,这个地方才会风调雨顺。鲲无翼,却遨游天际,上古时期撒蓊镇的版图应是深海,纵使板块变迁,它们依旧爱着这里,从未想过离去,这里是它们的根。
我很喜欢看见它们成群遨游的样子,通体泛白光,声若龙鸣,深邃悠远,蕴含上古时期的神秘。
“你们两个!就不能关爱一下我这个智障大儿童吗?这东西已经在我头上12小时了,别的我都不担心,我最担心它往我头上拉屎......老头子你只会故作深沉,却只字不提。你们是不是不爱我了?这一路上都不理我!各自在那儿说笑!”,我泡在水里一动不动等着湖底的小鱼来嘬我腿上的汗毛,那两人正躺在湖边尽情地沐浴午后阳光。
“你这孩子可真是麻烦制造者!除了整天气我你还会干嘛?一让你做事情你就老大不情愿,还天天给我取绰号!这下好了,消停了吧?这就叫恶人还需恶人磨!哼!”
“哈哈,阿刕君,看来是你遇到克星了哦。”,青仔即便是穿泳衣躺在岸边的草地上也依旧不忘记举着那支烟枪。
“我知道错了还不成吗?九像老爹,我再也不给您老人家取绰号了,救救我!不然这玩意儿会在我头上拉屎的!”,我哭丧着脸十分苦恼。
“啊......说起来这东西并不会拉屎,你放心好了。”,说话间,语重心长的九像老爹突然从身后拿出了一只硕大的西瓜,话说来时路上我也没见到有卖西瓜的摊贩,他这个技能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说起来青仔也很擅长从屁股后面突然就拿出各种物体,相比起来,九像老爹更胜一筹!他竟然还从屁股后拿出一把......水果刀?
“喂喂!你这个老爹不对劲儿啊!咋的屁股上有哆啦A梦的百宝袋嘛?”,我小声嘀咕着,面作目瞪口呆状。
“自己的缘分别想着抛弃,无论善缘恶缘,既然到了你的周遭,你就要好好接纳它们,至少你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忘记你的信仰。”,说着老爹将西瓜一分为二,取半只,手握勺子,大口吃了起来。
躺在湖边享受日光浴的青仔听闻此言,变得一脸孤寂,她不禁感慨道:“确实,当今的人们都没有了信仰呢……”
我笑了笑,“那些人毕竟也是三千世界中一部分不可或缺的存在罢了,说来惭愧,别的没有,信仰我倒是有点儿。”,指着手背上的阴阳鱼刺青我继续说道:“宗教的尽头是共同的**啊,阴阳鱼和衔尾蛇本质都是如此。”
说到阴阳鱼和衔尾蛇,这两个图腾符号所形成的玩意儿,是我和青仔作为挲沱师的“载体灵契”,它象征着我们最本真的信仰。信仰消失,我们也会随之消失,这正是各司其职的本质。若是多管闲事,坏了规矩,就相当于违背了真理,信仰若被自己忤逆,我们将万劫不复。
另外关于挲沱师的载体灵契,它虽是我们的载体,却并不一定是一个物品,它的形式千变万化,既然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载体灵契也是如此。我的阴阳鱼以刺青的形势存在,青仔的衔尾蛇则是盘在她的烟枪上。不得不说她的那只烟枪精致极了!那本是四年前的龙途节,九像老爹用灵力换来的,他大概自己也没料到,这么个稀罕玩意儿最后会与青仔融合。
古色古香的黄铜斗钵很是璀璨,烟管部位为陶瓷材质,乌金的釉面上绘着的青色衔尾蛇活灵活现地穿梭于红色彼岸花之间,正是因为这条青蛇,我才给她取了“青仔”这个昵称。
原本九像老爹赐她“梵谷”之名。在梵语中,“梵”音译词“梵摩”、“婆罗贺摩”、“梵览摩”意为清净、寂静,如《妙法莲花经》中所述,老爹希望她净修梵行。“谷”为根,二者合一,老爹对她的期许是静修梵行,不忘初心。
而我自己的名号为“蚩刕”,老爹一直不肯说出他对我的期许,既然他并不想说,我也就从不过问,反正名号只是一个代号。色即是空,有即是无,不管有没有名号,此刻都不影响我喘气儿。
上述的那两位我生命之中最挚爱的人,此时正在玩西瓜籽。他们将西瓜籽含在口中,然后吐进白湖,谁吐得远就算谁赢,输者就会承担今天的晚饭,而且还要刷碗......这两人是有多幼稚?!懒得搭理他们,我闭上眼睛一个猛子扎入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