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本该宁静的夜晚喧嚣不止,在起火点的西街,晚风不断,火灾的扩张速度快的惊人,警卫厅几乎派出了所有人手来控制火情。
火焰乘着风赶往更多街区,在这场灾难面前,水似乎永远都不够用。
警卫厅的救火队在火势中解救着,在街头和街尾立刻采取了新的措施。
“哈!”
一根大板斧砍断了门框,救火队们操起来大锤斧子齐齐上阵把即将被火焰影响的房屋破坏。
“快点!再快点!”
罗根催促着,手里的大锤砸碎墙壁,周遭的人拿着斧子砍树一样劈砍屋子的支柱,更多的警卫员们挥舞着麻绳,用麻绳连接的铁钩抓住房屋上被破坏的木板。
“3、2、1!拉!”
“3、2、1!拉!”
“下面的人走开!”
烟尘拂起,贴在墙上的木板连同着屋顶被一起掀了下来,对房屋的结构性破坏让警卫用最少的时间拆除了房屋,大伙又从马车上抽出铲子,把街尾一路的碎块全部铲除,势必要在火焰赶上来前隔绝它。
风又变大了,火借风势,到来时比预期的还要快,剩余的碎片来不及清理,罗根所在的这支救火队干脆把马车上带来的水缸全倒在了房屋碎片上。
当冲天的火光打热了众人的脸庞,一行人拖着水缸立刻有序离开现场,最后一队马车的人几乎就是脚后跟踏着火舌尖上的马车。
马车使出百米有余,渐渐放慢速度,最后停下,救火队里的所有人包括帮不上忙的医生和威尔,都紧张的看着烧来的大火。
大火铺开在街尾的地面上,火焰刀热情在冰冷的地面上消散,没有继续追赶马车,失去了路线。
成功了,火势被制止了,在众人有惊无险的感慨时,远方的天际亮起了一颗信号弹,马上他们家炸开了锅,
“街头那边也拦住大火了!”
“可算是把火也挡下了,咳咳咳…哪个纵火犯大晚上不消停,别让我逮到他!”
“剩下的只要…咳咳…把这些火圈起来扑灭就可以了吧?”
“咳咳咳咳…咳咳咳!那些都简单啦!回去再拿些水,很快的…”
警卫厅的救火队在飘满烟灰的空气里欢庆着胜利,就好像劫后余生一样相互抱着给予鼓励,威尔也笑着和他们碰拳,还拉着医生一起喊出了他们的口号,
“搞定!众望所归!”
口号一出,一群人大笑了一阵后,转为关心威尔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以及其他人去了哪里,马车上那番话又是怎么回事。
在一声声提问中,威尔阴郁的手捂着嘴,在他身边都医生也是有所顿觉的低下了头。
这时罗根走了过来,看向威尔。
不同于其他人完全的信息断层,罗根在火场里见到了同伴的尸体,也看到了腐烂的身份不明的头颅,同时,给威尔发放寻找莫里的指示也是他提出的。
威尔抬起头来与之对视,在对视中,罗根眼神越发尖锐,威尔摇了摇头。
眉头一紧,视线逐步转移到医生身上,医生眼里藏着一分对某种事物的惊惧,那份惧怕绝对不是来自于罗根熟知都任何人,联想到威尔身上绝非人为的创伤,让罗根确信了他们两个人一定都参与了火灾前的事件中。
可是…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耳边火焰燃烧木料的爆裂声警示着罗根,他对警卫们招招手,
“先上马车,火还没有扑灭,留下一队人看住火,我们先回去拿水。”
马上威尔身边的疑问声都消失了,大家着眼于面前的事情四散而开,留下一队马车,其余人带着威尔和医生返回警卫厅。
这次的返程路上,马车显得格外颠簸,正映衬着罗根的心境,他驾着马车,手里的缰绳甩动了一下又一下,把同行的马车都落在了后头,车上不免有人埋怨,
“罗根你慢一点!车上还有伤员,马很累也会受不了的!”
罗根闻言,望了眼受伤的威尔,缓了下来,没了缰绳的催促,马匹低鸣着放慢了速度,打着鼻息,拉着一行人快步小跑在路上,远离了炎热的火灾,带着热量的晚风加剧了罗根焦躁的心。
可是不过片刻,咬咬牙,罗根又马上挥动缰绳,督促着马匹快跑,马喘着粗气加快脚步。
这次出来的救火队里,所有人都觉得罗根表现很反常,其他随同的马车一路返回都看不到罗根的影子。
待其余人回到警卫厅,驾着马车正欲去马厩换马赶路,恰逢此时,新的几辆马车从警卫厅旁的马厩里冲了出来。
“霍啊,罗根动作真够利索的。”
被冲出来的马车吓了一跳,后续回来的救火队一边驾车找空位,一边和马车上的救火队谈论罗根的反常,以及威尔和医生的状况。
“虽然罗根向来雷厉风行,不过今天好像格外的急啊。”
“我还是更关心大威尔的状况,休斯他们是和他一起出去的,结果只找到了他一个,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失火的地点也是…”
“……”
说到这,大家集体沉默了,提起话头的驾车警卫想要活跃一下氛围,搜肠刮肚,好不容易想到些让人放松的语句,就在马厩里看见了站在那等候他们的医生。
“莱纳医生!大威尔呢?”
不等驾车警卫把马车停好,已经有人跳下马车向医生询问威尔的情况,后来跟上的救火队见状也掺合了进来,各种嘘寒问暖滔滔不绝,医生完全插不上嘴,只能伸出双手下压,以止住话头。
“实在抱歉!医生,只是…我们都很担心威尔,所以就……”
先前驾车的警卫停好车后立马跑了过来,扒开兄弟们向医生致歉
医生没放在心上,看到这番场景也很开心,交代了威尔的现状,
“他很强壮,伤势并没有伤及脏器,现在已经被送去他的房间里休息了,会有人好好照顾他的。”
“这样啊…”
“医生辛苦!也快点进我们屋里休息吧!”
“是啊,茶水管够!”
众人听了纷纷表示放心,也转而关心起医生,医生无畏救人的事迹见证者就是他们,无疑让他们对鸟嘴医生好感度直线飙升。
不过此情此景尚未持续多久,突然人群里冒出一句话,
“医生知道威尔是被什么东西伤到的吗?”
场面顿时鸦雀无声,一想到那个伤口,威尔身上那破成花的铠甲,救火队的人眼神就变得很是蹊跷的看着医生,希望医生给个说法。
而关于伤口,医生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从身处现场的威尔来看,那种非人的伤痕让他直接联想到了莫里,那黑夜下的变身,距离死亡之近,让医生终生难忘。
“……”
医生沉默的从衣袍里掏出一沓纸,眼睛盯着手里的纸,递交给他们,
“这是罗根要我交给你们的,有你们想知道的…”
那一沓纸被救火队的诸位接过,一张张的传下去,而最先拿到纸张开始看起来的人无不大呼,
“通缉令?”
——
镇子里的灭火行动如火如荼,火情已经被稳妥控制得益于西街本身户口稀少,这次的火灾居民伤亡非常轻微,7人轻度烧伤,3人重伤,现在已经被救火队移至警卫厅。
大火给了很多人悲伤,有近五十人失去了自己的房屋与财富,西街的所有住户都为此黯然神伤,除一人外。
莫里披着自己破裂的衣服,扶着街巷的杂物与墙壁,步履蹒跚的走在路上,已经变回原样的他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因火灾而逃难精疲力尽的居民。
周遭的警卫在街道里巡视,按理来说,像莫里这样的“难民”,能遇到警卫那是一件好事,然而他对警卫队态度是四处规避,钻进草垛,蹲进路边积水的水缸,一直到警卫队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才冒出点头来。
长发被水浸湿蒙住了眼睛,水珠成串从衣服的碎边滴落缸里,水缸里的水臭烘烘的,莫里瘪着嘴,万分嫌弃的拨开眼前的头发拨到脑后。
当他睁开眼睛,眼瞳的颜色居然继承了变身后的幽绿,莫里脸皮绷紧,咬牙切齿的抬起攥着的拳头,展开,手心里是一张皱巴巴的纸张,纸上的涂鸦被水侵蚀已然模糊不清,但是字形仍旧可辨。
“这群刁民…敢通缉我?”
出离愤怒的莫里浑身都冒出了袅袅青烟,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蒸干,眼看就要再度变身,他又压抑了下来。
捂着脸,莫里桀桀的笑,
“我会找回你们对我的尊重的……”
月光下的影子扭曲在墙壁上,一只夜莺惊慌飞走……
生活街,一个聚集了偏见与喜爱的街道,在当地,男人对此情有独钟,女人对此垂泪恼怒;这条街满足了许多人的精神需求,也往往会成为警卫厅的重点关注对象。
“叩叩叩…”
“来啦~~这么晚了还有客人啊~”
“嘻嘻嘻,多少人呀~”
“谁是人家的好哥哥呐~”
莺莺燕燕的声音相继传来,几个披散着头发、服装露骨的烟尘女子妩媚的姿态开门迎接,谁料在宾馆前,聚集了一队警卫,全都铠甲穿戴整齐,黑着脸堵在门口,姑娘们见了,尖叫连连的要把门关上。
屋门迅速被甩上,在即将合上门缝时,一只金属手套插了进来,紧接着门扉被踢开…
——
“蹲下!全都蹲好!”
宾馆里,楼上楼下的小姐和客人都被拽了出来,在楼道里顿成两排,男左女右,穿衣服的、几乎没穿衣服的全都靠墙抱头蹲下,新来的到蹲好的人边上一路排下去,显得楼道拥挤不少。
“他妈的,谁他妈坏老子好……”
房间里,事做到一半就被喊出来,想要破口大骂的男人,在看到全副武装的警卫队时忽然噤声,在警卫队一众回眸下,蔫了吧唧的提着裤子迈着企鹅步蹲好。
“都出来了吧?”
警卫员询问着老鸨,老鸨也马上如实回答,
“都出来了、出来了…”
“嗯……”
擦着汗,老鸨极力配合着警卫队,所有姑娘都被叫来蹲着了,生怕自己的馆子以后都开不下去。
在男女长队中间,警卫队拿出了通缉令,人手一张的拿着通缉令,在一男一女两排人中间走过。
“看看!都好好看看!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通缉令上的画像是莫里偷窃被抓以后留下的案底,肖像被直接用于了通缉令的通缉,画像在这些人视线里滑过,大家都是摇摇头表示不知,从未见过这个人。
画像一直带到最后一个嫖客眼边,依然无人反馈,警卫们叹了口气,刚要收队,瓮声瓮气的声音就响起来,
“莫里…你们说的是…是住在西街的那个莫里吗?”
警卫们眼前一辆,马上把说话都男人提了起来,质问,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男子惊恐的被提着离开地面,警卫愤恨的眼神好似要透过他烧穿另一个人。
——
持续了一晚的烈火终于被完全扑灭,诗人眺望着远方乌黑的西街,手扶起了自己的尤克里里,悠扬婉转的乐声以低低的调子伴着风扬长而去,
起夜的瑞杵着脑袋和诗人一起坐在窗台上,闭上眼睛,脑袋跟着音乐轻微的摆动。
他已经看了一晚上的灭火了,从看到无数慌张前去灭火的救火队开始,再到艰难扑灭大火以后,远方居民传来的欢愉声,瑞也跟着松了口气,在这里,夜晚的每一样事物让他怀念现代社会。
如果有消防车的话,就可以稳定迅速的控制火情了吧?
静下心来以后,蚊子也好像变少了,瑞靠在床边没有觉得瘙痒,不知坐了多久,除去微微发麻的屁股,好像夜晚都没过去多少一样。
身边的神烦弹得一手好乐章,让瑞不禁去想,会是他原创的吗?不过就算不是原创的,弹得这么好也相当厉害了。
一曲终了,诗人放下尤克里里,摆到窗台下,摆出和瑞一样坐着的姿势,靠着窗,瑞依然闭着眼睛感受音乐结束后的余韵。
“你…真是我的知己。我很荣幸你能够答应和我一同旅行。”
诗人如是说,瑞睁开眼睛,温和的诗人与他深情对视,一股恶寒顺着脊梁爬上脖颈,让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引起了他巨大反应。
战术后仰,眼神到位:你最好是个直的!
面对瑞的“受宠若惊”,诗人摊手婉笑,
“你对我是如此敬重,让我满心欢喜,谢谢。”
此时的诗人,脑海里是一场对未来的畅享,那是与骑士一起,前往远方的剑与诗歌。
瑞则头一歪,脸对着角落。
我觉得我应该尽快想办法脱离他独立…
本身瑞就有着这种打算,他对于在诗人身后当个牛皮糖的行径有着莫大的排斥,在他看来,这无疑是在一而再再而三都给人添麻烦,何况他也一直以为语言不通而不清楚对方基于自己的容忍程度。
而现在,瑞加剧了这种想法,诗人的种种表现,已经显得过分亲密,而他们明明只是萍水相逢!
越想越恐怖,瑞干脆爬上床卷起被子,思量着一早跑路的事情。
“好好休息吧,不会再有火灾了。”
诗人也关上窗户,拍了拍床头的枕头递给了瑞,当瑞瞪大眼睛看着他,马上蒙上了被子,诗人依然温婉的笑了笑,
“再不休息就天亮了,我也还是更喜欢精神饱满的骑士啊。”
诗人把枕头放在瑞的脑袋边,就自己躺上了床铺的一角,失去了星月照亮的房间里,随着烛光的熄灭,黑暗拥护着二人进入梦乡。
楼上的两人可以说各怀鬼胎,但整体还算氛围融洽,楼下的看台小姐就很不舒服。
她借酒消愁着,抱着酒桶灌下一杯又一杯廉价的酒水,水渍打湿了衣襟,她暴躁的砸下酒杯,抓着秀丽的头发,
“为什么啊…难得我发现一个我喜欢的菜…结果他是个弯的…凭什么啊——”
哭着嗓子,看台小姐趴在桌上,原本扎起的马尾已经散开,她泪眼朦胧的望着桌上的客人单子与房号,只预见了自己没有亮光的未来…
“呜呜……”
在这种地方当看板娘…前途灰暗……刚见到一束光,结果他出现的地方却是这个糟粕之地,假使他是直的,能来这种地方,也终归不会是她的真命天子了……
如此想着,又灌下一口,
“呼…那又怎样啊!做个直的,给老娘爽一下很难吗!”
一喊完,看台小姐觉得自己困了不少,忍打起了瞌睡,这时门突然被敲响,她忽然一精神,想到今晚有警卫在巡查,宾馆按个盘查,马上就要查到这来了。
看台小姐赶紧拍拍脸,在桌下藏起酒桶,收拾下桌面和杯子,整理衣冠,畏首畏尾的走到门口开门。
拉开门栓,房门轻轻拉开,却没有见到预期中警卫队的伟岸身形,而是一只手从侧方探入门帘,抓住了看台小姐的脸。
在女孩吓得后退时被一把揽住了腰肢,感受到危机,摆起脚试图抗拒,一双幽绿色吓退了她所有动力,
“你身上的气味很迷人,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