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摄政王府的人,真是够给面子的。
见效果达到,秦诗意在心里暗暗给他们比了个大拇指。要知道先王妃宋遥清可是个冷艳的大美人,虽然民间说自己以红纱覆面是因为脸上有奇丑无比的疤痕的说法纯属以讹传讹,但她心里还是有点数的,这张面孔顶多算是清秀甜美的娃娃脸,哪里能和那样的美人的气质相提并论了?
“咳咳,”见面前的萧景昭有些愣住了,秦诗意轻咳了两声,“王爷,您是北齐的战神,是保卫国家繁荣安康的定海神针。您不用再记挂着臣妾了,正是因为您和大家的牵挂,我才久久没有离去,请您放下吧。”
众人见气氛有些缓和,纷纷退出屋外给他俩留下独处的空间。当然了还是有几个譬如那个叫周连淮的小将领,还有自家的大宝贝昭儿,探着自己好奇的小脑袋在门口悄咪咪的看热闹。
“遥清,你走了这几年,我几乎夜夜难眠,”面前的摄政王萧景昭紧抿着下唇,似乎是有泪浮上眼角,他的举止却是守礼而克制,“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说到最后,或许是因为对先王妃的愧疚,他低下头喃喃自语。
秦诗意觉得有些奇怪。
摄政王府纵然是有皇上和其他朝中大臣送来的几位夫人没错,但那几位都是在正妃宋遥清入府之前所纳。摄政王不顾朝野上下的非议和先皇的压力,迎宋遥清为正妃,民间更是将这段不顾世俗的爱情视为佳话。可若是摄政王萧景昭相信了自己面前站的就是先王妃,为何会是如今这种表现?敬重有余,爱慕不足,反倒是心里对先王妃有着浓浓的愧疚。
“王爷,臣妾不怪您,臣妾知道不是您的错。臣妾该走了。”秦诗意只得硬着头皮接着演下去,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直觉告诉她,作为一个在封建时代像蚂蚁一样脆弱的小老百姓,见到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这副样子,对她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遥清,你别走!”萧景昭牵过她的衣袖,似乎是害怕她会随风飘去的紧紧拽住了她,“如今我有足够的本事了,你告诉我当年到底是谁害了你,我好为你报仇雪恨。是南梁的人?还是先皇?还是朝中大臣?无论是谁,我都能让他们血债血偿,生不如死……”
啊?!南梁?先皇?朝中大臣?
摄政王先王妃宋遥清不是病死的吗?这当中难道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皇室秘辛?这这这,她怎么可能知道啊!
秦诗意暗觉不好,她若是卷入这种事情当中去,绝对小命不保。更何况,若是让萧景昭再问下去,她马上就要露馅了。
“王爷,先王妃娘娘已经离开了。”昭儿见情形不对,当机立断的走了进来。
青桐也跟在他的身后。见他俩进来了,外面看热闹的摄政王府众人也都跟了进来。
秦诗意在心里长吁了一口气,真是应该感谢,大家都足够八卦呀。她又朝自己的宝贝儿子挤了挤眼睛,儿啊,你今天已经两次救了为娘的小命了,为娘以后一定会对你更好的。
许是不想让众人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萧景昭松开了手,恢复了平时的语气,“她走了?”
“嗯。”秦诗意点点头,接上他的话。
“那她还会回来吗?”
“肯定会的!王妃娘娘这么牵挂您,肯定会回来的!”那个叫周连淮的小将领不知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凑到萧景昭的身边。
这小孩,简直比她家的青桐还要聒噪话多。
秦诗意在心里非常礼貌的问候了一遍他的父母,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是的,王妃娘娘会回来的,您放心。只是王妃娘娘不可能回来太长时间,臣女对您的用处也并没有多大……”
“好好好!看来皇上信任你果然是有原因的。那你就带着你家小童还有婢女,住在挨着本王的清芜院吧!”萧景昭并没有给她把话说下去的机会,“虽然皇上因为你的法术赐给了你有品阶的官职,但如今你也入了摄政王府,成了本王入了宗室玉碟的侧妃,也不要再以臣子相称了。”
秦诗意原本还想找个说辞,稳住摄政王,将来好寻了机会让摄政王准许她离府,或者趁着府上的不注意干脆带着青桐和昭儿偷偷跑路。好家伙,古代的男人也真是善变,知道她有点用处就不再杀她而后快了,偏偏她还得一脸高兴地领受。啊,这该死的封建社会。
“是,妾身知道了。”这种自称从她嘴里说出来真是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可妾身还是要告诉您,妾身不可能留得住先王妃的魂魄,妾身的能力是驱除怨邪之气,若您同王妃的心结已解,王妃很快就会离开的。”
权衡了一下,秦诗意还是在慌乱中重新冷静的讲了一遍这句话,她得确认萧景昭听到了,不会在自己的谎言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连条活命的后路都没有。
摄政王府建造的不同富丽华贵的皇宫,更多是内敛低调的尊贵,许多看似平平无奇的物什,若是让行家来仔细瞧瞧,定会爱不释手。而清芜院,小桥流水,翠意盎然,没种什么浓艳的花卉,郁葱茂密的林间尽是树木的清新气。偶尔飞过一两只鸟儿,就像林间挂着的几颗银铃,随风摇摆,清脆悦耳。
“娘娘,您瞧这酸枝木的桌椅条凳,这织金锦做的被褥床榻,样样都是上好的东西呀!”进了内院,兴奋的青桐就拉着昭儿左摸摸右看看,一脸新奇,“看来摄政王对您还是不错的!”
这小丫头怕是全然忘了经历的凶险。听了刚刚萧景昭的话,倒是改口够快,已经开始管她叫娘娘了。
昭儿那张白嫩嫩的小脸上却不见半点的高兴,一双眉毛微微蹙着,跟着小大人似的摆出一副很是忧愁的样子。
“娘啊,今晚大家都累了,别惦念着这些烦心事,先好些歇歇吧,”他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一眼青桐,随即又叹了口气,“最后您说的那句话是对的,多少给我们争取了一些回旋的余地。可即便如此,我们现在的处境也并不好。也许当初在金陵,咱们就不该过分招摇,和皇家打交道虽然能让我们过得好,可真的是太危险了些。如是华沭爷爷能时时在咱们身边,也就能够能给咱们支支招了。”
这小子还能冷静的分析刚刚说过的话,他是看不到,他那不靠谱的娘亲,已经蜷缩在床榻的墙角里瑟瑟发抖了。
啊啊啊啊,刚才可是差点就没了小命啊。古代对她这种大骗子,有什么刑罚来着,是腰斩,还是凌迟?呜呜,秦诗意悲伤的泪流满面,在地上不住地给那个把她送进火坑里的小皇帝画小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