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中的日子,用一个字来讲,那就是混,我所在的学校是成人半开放式管理,什么意思呢,白天随便出入校门,晚上只要在十一点关校门前回来就行,或者第二天早上8点开校门后回来也不是不可以的。有句话形容很贴切,前面打牌的同学和后面聊天的同学小声点,不要影响到中间昨天通宵的同学睡觉。这样的日子短时间还是可以接受的,时间长了,人也渐渐麻木了。
每天除了上网,看看电影,听听音乐,打打牌,基本就没啥事做了,处个对象?想起来也头大,因为我是汽修班,简称和尚班,还好自身意志坚定,天天和男的打交道,没入什么妖魔邪道就已经很好了,处对象是一种奢侈。我记得那是一个周末,我和两个室友吃过晚饭后看着天还没黑,便约着爬山去,不为别的,就因为闲的蛋疼,不找点事情憋得慌,骑着自行车就去了。前山坡度也不陡,而且在四川也算个小有名气的景点,路面规划的也比较好,骑车还是徒步也好,上山还是蛮轻松的,也不需要多大力气,随着越来越靠近山顶,天色也越来越暗。到达山顶的时候我环视了一圈,晚上并没有什么人,上山的路灯散发柔和的黄光伴着微风拂过,让人感觉舒适惬意。站在山顶眺望山下的城市,能清楚的看到穿梭在街道间的车辆驶过,城市繁华的灯光色彩让人感觉到自身的渺小,和自己未来毕业何去何从的迷茫。
下山的时候没有选择来时景区的路,而是一条被许多人踩出来的山间的老路,山路偏陡,没有什么道路建设,比起农家田间小路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因为听室友说回去比较近。道路两旁不规则的树木,在幽黄的灯光下,遍布着随处可见的杂草,让人不禁感觉有些压抑,不过还好,并不是我胆子大,至少还有两个人跟着我壮胆,倒也不是很怕。没走多久,我瞥到前方不远处路边两三米的地方有一个坟包,于是脚步加快了几分,对于这些我还是蛮忌讳的,想快些通过,室友好像也注意到了什么,笑嘻嘻的拉着我过去近距离看看墓碑上的内容,我用力挣扎,但是没办法,两个瓜娃子室友愣是抬着把我架过去的。临近墓碑的时候,两个人像是早就商量好一般,慢慢退到我身后,悄悄的溜走。我也不傻,回头一看,两人已经离我有个几米的距离,看着眼前的墓碑,鸡皮疙瘩顿时遍布全身,直接转头撒丫子狂奔,跑的过程中,下意识的抱着一个室友往前和我一块儿跑,直到后面另一个室友追上来我才渐渐停下,那个被我抱着的室友哭笑不得,没想到我怕到这种程度。想着刚才怕的要死抱着一个男的跑的画面不禁有点脸红,更离谱的是,我特么鞋底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烂了,能清楚看得见里面的袜子。
回去的路上倒是没有骑车,偶尔散散步也不错,当然一路也免不了被两个逗比嘲笑。只是注意到当时我抱着跑的那个室友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根狗尾巴草,倒也不稀奇,所以也没有多问,倒是他一路无聊的甩动着狗尾巴草,还带回了宿舍插在瓶子上当装饰,我们平时运动量不大的几个人,回到宿舍还是早早的睡下了。当晚,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真实的梦。我甚至不以为当时是一个梦。
梦里的我刚把中午饭吃完,不紧不慢的朝着学校后门走去,准备找个网吧坐会儿,这时室友把我叫住了,叫上我一起去骑行,想着上网好像也不是那么有意思,我答应了。出了学校后门,室友在不远处待着,等着我扫一辆小黄车,我在找小黄车的时候却有种被注视着的感觉,我往那个方向一看,对面马路有一个老太,神情严肃,有一种好像她从来就不会笑的感觉,一身黑布衣行头(后来自家老人走的时候,我才知道那是寿衣),恶狠狠的盯着我,我觉的有点莫名其妙,毕竟素不相识,刚好一辆面包车驶过遮挡住了老太的身形,等面包车驶过时,老太此刻已经不见了。我也没多想,只是一个奇怪的老太而已,和室友在湖边骑行了一下午,回去的时候,室友又邀我一起上网通宵,唉,谁叫我爱玩呢。随着玩的时间越来越久,那种被老太注视的感觉突然又来了。网吧外面黑黢黢的一片,我也发现了室友的不对劲,一句话也不说,木讷的盯着电脑屏幕,整个网吧显的无比诡异的安静,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场场游戏的进行,那种被注视感越来越强.........也渐渐的........越来越恐惧,我就快崩溃了,室友的脸上还是木讷的没有任何表情,我慌了,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时间,已经早上8点了,我独自急忙跑回了宿舍,躺在床上的一瞬间那种恐怖被注视的感觉消失了,我瞬间如获大赦,闭上眼准备好好休息,下一刻,一个重量感向我压来。我睁开发现,是那个老太,一身寿衣,干瘪枯黄的皮肤,脸上依稀可见的老年斑,空洞的眼神,没有一丝血色,面目狰狞恶狠狠的盯着我,微微咧开的嘴巴又像是在下,里面没有牙齿,一片漆黑。我来不及思考和挣扎,一只手已经放在的我的脖子上,我已经感觉到了快死亡的窒息感,脚被老太压着动不了,我两只手却怎么也掰不开老太一只手,那一只手犹如巨钳还在收缩着,我丝毫不怀疑再这样下去,我不是被掐死的,我是脖子被掐断死的,我想叫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这一刻,第一次觉得自己多么无力。我愤怒了,不再那么害怕,双手居然掰开了老太掐着的那只手一点,快窒息的我可以喘气的,突然一下看到了希望,接着在双手用力的同时发出一声怒吼。没想到的是,这声怒吼把寝室所有人都叫醒了,包括我自己,上铺和对铺的室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就继续去睡了,我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一切都是做梦,当天爬完山从小道回来,我就睡下了,但一身冷汗的我是睡不着了,靠在床头点了根烟。等到寝室人都陆陆续续醒了,我才敢跟上人群洗漱,裸着上半身的我在洗漱的时候,透过镜子发现.........自己脖子那里多了一道血痕,像是被掐过,摸着却不疼。
时间过的蛮快的,转眼就从上午到中午了,刚吃过饭的我往学校后门走着准备去上会儿网,这时候室友叫住了我,叫我跟着他们下午一块骑行去湖边,我答应了,走出校门,室友在一旁安静的待着,等着我扫小黄车,这时候我寒毛都立了起来,让我想起了昨天恐怖的梦,每辆小黄车的布置,包括我在梦里扫的那辆小黄车安静的立在那里,摆放的位置都一模一样,一抹苍白出现在我脸上,我连忙抬头看向梦里老太出现的位置,那里空无一人,紧接着一辆面包车驶过,挡住了我的视线。尽管没有看到恐怖的老太,我还是决定不去了,室友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还是没有强行拉着我去。等到室友回来的时候,看见躺在床上看电影的我,问我晚上上通宵不,这让我又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以及脖子上可见的红痕,拒绝了。室友见我没去,也不打算去了。
熄灯前,我看着我床前桌上的瓶子装的狗尾巴草,感觉挺闹心的,让室友丢了吧又不好看。室友同意了,当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没有出现那种恐怖的注视感,第二天也没有老太掐着我。后来有天打算再去爬当初那座山的时候,我室友说了一句,这次下山不要把鞋跑烂咯,他打算再去那座坟头摘两束狗尾巴草。
原来,那天我床前放的不是什么狗尾巴草,而是坟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