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洲子国无代表国荣的舞技,尊使的意思是指本宫没有国荣资本,还是我洛儿姐姐没有!”要知道两个女子同舞,必定有胜出一方,但是,一个是高贵的公主,另一个是即将和亲的郡主,谁也输不起。
这一听果然是刁难的意味,使者垂下了头,一时也不回答不出来。曦瑶走进那个男人,柳眉扬起好高。追问道:
“你说啊!”
“吾绝无冒犯之意。”
曦瑶抿着唇,眼睛弯成了月牙,眸子闪过一丝得意的颜色。他给她难堪,她就要站起身反击,吃了哑巴归无动于衷可不是她的作风。
皇帝顿了顿,明了了其中之意赶紧放下一个台阶,道:
“那便曦瑶来献舞吧!”
“罢了罢了,本宫也无意搅扰两国渊远的情谊,况且,比起贵国的舞技也还差的远呢!若尊使不嫌弃,本宫便舞一曲吧!”
曦瑶福了福身子,笑意更欢了,朝尹洛儿偷偷吐了吐舌头。这一局,她赢了。
谁说女子不如男,曦瑶洛儿偏偏不信这个邪。想刁难她们铁石姐妹花——没门。
尊使做回作为,虽然这场小小的争执输了,眸子却没有一丝的失意,反而意味更浓了,眼光充满了赞赏的意味。洲子国的长公主是辣椒一样的女人,傲气要强,一点不输男儿。
她脱下了外面迤逦的长袍,径直走向场中心,脸上着着沉着的笑意。
“《大风歌》。”
《大风歌》是洲子国很久远的一只民间乐曲,是由一个故事改编谱曲而来。讲述几百面前,五国动荡之时,一位女子替父从军十年。碧玉年华而去,花蓓年华而回,战功赫赫,一反女儿装,惊艳八方。《大风歌》是《乱世辞》中女子在战场时的一篇,曲调激昂有力,荡气回肠。
乐曲缓缓的流淌出来,曦瑶走向使者的面前,眸子冷意十足。
“刺啦!”拔出尊使后面带刀侍卫的大刀,明晃晃的刀锋泛着银光。曦瑶握着大刀,长长横在胸前,那一刻每个人的心跳都要蹦出来,一步错,两国重演战火。
她转身一步一步的朝场中央走去,曲子似乎是有生命一般随着曦瑶的脚步高昂起来,就像一只潜伏的猛兽一步一步的站起身。而此时,她满身光华,就像传说中那骄傲的女子。
“唰唰唰!”大刀连挥三挥,曦瑶时而轻盈的跳起身,时而旋身劈下。一袭迤逦秀美的女装,生生被舞出战火的英姿。舞动的青丝滑过侧脸,旋转的脚步。小足反踢,大刀撑着身子,灯光哗然,整个人泛着金色的光晕,耀眼的不像话。
此时,全场的每个人都痴了,洛儿淡然的瞧着她,呷了杯中的清酒。
坐在首座的使者举起的酒杯都忘了饮,眼睛直直的盯着这个女人,飒爽的姿态就像展翅的金凤。她不再是养尊处优的公主,而是鼓鸣沙场战马嘶声的地方,披着金色的斗篷,如一尊女神。
“锃——”瑟旋陡然一鸣,曦瑶一个翻身,长袍如一块绯云。
“锃锃!”大刀连连震动,大刀滑过胸前,刀身反射的银色光芒照耀着眼睛。一双明亮的眼眸就好像两颗宝石,究竟是多么的坚强的女子。
“刺啦!”“嚯”。曦瑶沿着舞曲的声调逆冲,手中的大刀猛然滑过。擦着刚才刁难她的使者的青铜桌子,擦出金色的火花。一盏雕花的碧玉盏,经那么一划安安稳稳的在刀面上。
“尊使怎么不喝酒啊?难道是,我们洲子国的酒不好喝么?”
使者愕然,木然的瞧着眼前英姿飒爽的女人,娇俏的花容,偏偏散发出傲然的英气。他由衷的感到震撼。
“岂敢!岂敢!”使者不动声色的将酒杯拿下,一饮而尽。
曦瑶退会场中,曲子了到了终结的时候。
“硁!”战鼓雷动,大刀名动。逐渐被丝竹柳琴替代,终于恢复了平静,舞毕。
曦瑶抱着粉拳,像一个大男人的模样依次谢幕。
隔了几秒后,如雷的掌声齐齐。曦瑶愉悦的笑着,回到了座位上,擦了一把汗。
“怎么样怎么样?”急切的问。
“嗯!”竖起大拇指。
之后,宴会回复了以往的风格,压抑无聊。回去的时候月亮升起来了,挂在正中心。洛儿被邀请陪她,曦木一个人回去了。
离别时,皇上密诏曦木传话,似乎是有些事要交代。
乾清宫内一父一子,也是一君一臣,没有其他人。
皇帝坐在皇位上,桌子上一杯上午的凉茶飘出淡淡的茶香,曦木站在场中央淡漠的不像话。
倏地,皇帝开口问道:
“看来,她还是有些怨你!不后悔么?”
曦木抬起头,从低处往上看依旧感觉不到仰望的那种氛围。
“难道,从一开始儿臣没有想到这一切么!”心中自嘲道。又道:
“她不欠我,做这一切我没有想过那么多,只是单单的想做。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我自己。”
“所以,你永远成不了真正的皇者!”皇帝忽然冒出这一句话。
“父皇要儿臣做的,儿臣谨守诺言,什么都做到了。”
“最终她还不是你的!你应该看的更远些。”
“我只想看见现在,看着她,其他的与我无关。”
洲子国皇位如何,沧云阁首席大弟子如何,只不过是一个无聊的身份,以前,他从没有想过真正要做什么。如今,懂了,正所谓看的清晰了,才做了正确的选择。
曦木眨了眨睫毛,又道:
“即便,当初没有那个协议,儿臣依旧不会和她在一起,除非她选择的是我。”
可是,现实究竟是变了。他宁可装作一个坏人,成全一切。完美那个没有结局的结局。
“罢了罢了!”摆了摆手,曦木转身走开。
孤独的皇城,茶盅映着自己的脸,沧桑的布满了皱纹。他老了……
皇帝抬头看着没有关紧的门阀,长长叹了一口气。
“皇儿,你不要怪父皇……”
作为一个皇者,关心的只有自己的国家,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就像他不爱贵妃,却依旧宠着她。利益平衡间,皇者没有权利选择。自古无情帝王家,偌大的皇城只是一座宫冢,埋葬了无数的热血和青春。
毓秀阁内,灯火摇曳,一张大床上一正一反躺着两个娇俏的少女。正是尹洛儿和曦瑶。
“你说那个混蛋男人怎么那么坏啊,想坑本姑娘也得照照镜子,看有没有那么本事。本公主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欺负的。看他贼眉鼠眼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哼!”曦瑶握着小拳头,小嘴抿着,像一个小斗士。
“是谁说人家长得英俊来着。”
“那不是我一时失误来着……绝对是被假象坑了!”曦瑶反驳道。
尹洛儿双手枕在后面,望着天花板。
“我倒是觉得那人家不错!”
“洛儿,你要倒戈吧?”
“其实,如果出云国的男人像他一样,嫁过去也不错啊!”
曦瑶一听顽劣的心受伤了一大半,摇着手臂嘟着小嘴。依她看来,她眼中的坏男人,身边的好朋友好伙伴就都在受保护之列。
“洛儿,你变了,最近怎么怪怪的。”
尹洛儿转过身,刚才摇动的手臂撕扯着肌肉又疼起来,没了困意。
“哪里不一样了?”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不一样。你是不是生病烧坏脑袋了。”曦瑶也躺了下来,望着床板。
了然一笑,抿着唇什么都不说,只是眸子里淡淡的哀伤任谁都能知道她不愉快,一夜的改变这么大么?
曦瑶实在猜不出那分别的一个夜晚,尹洛儿发生了什么。可是,她不说,她便不忍心去问,生怕戳到对方的伤痛。
沉默,熟悉的沉默。
“洛儿,你就是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一定要好好地,对自己好点。”曦瑶感性的说着,似乎更倾向于祈求。
尹洛儿揉揉她的头发,嘴角笑了。她的心疼,她的痛苦要怎么开口,告诉对方她爱上了一个男人。爱的卑微,爱的撕痛。最终他们摆了摆手一个往东一个往西,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再也不见。
曦瑶眨眨眼,拍掉她的手,哝了哝唇畔。嘶声道:
“反正那个坏男人,我是不允许你嫁过去的,你要什么样子的男人不重要,肯定不是他们那样的。”
今晚的那一出,曦瑶彻彻底底给对方安上一个坏人帽子。出云国的和亲,她破坏定了。
“哼哼,坏男人,你等着。想从本宫身边挖人,你还嫩点。”
驿馆外包围着重重的士兵,当然,有随出云国带来的铁卫,有洲子国派来的护卫军。从宫中出来,月色浓的散不开。十几位使者,只有为首的那位微醺,其他头脑清醒着。
那个人脱去外面的袍子,大笑着。
“想不到,那小公主还挺有味道,有趣!实在有趣!”
其中一位使者眼眸有几分担忧之色,道:
“殿下,我们此行不是为了郡主么?”
那人一脸冷笑,眸子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毕竟定下的亲事是尹洛儿郡主。可是,他对那个郡主无感,倒是这个小辣椒一样的公主挑起了浓厚的兴趣。
“这件事以后再做处理,不过那丫头,本王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