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白灵儿和曦木的连夜返回,沧云阁没有多大的动静,婚礼的预备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眨眼七天就那么悄悄的溜去了。
大婚前一晚,白灵儿没有丝毫的睡意,帮新月师父擦拭着身体,并且换上了一件黄色的罗裙。第一次发现黄色是那么适合新月师父。
“师父,明天我就要嫁出去了,真希望师父你能看到,这不也是你所期望的呢!”
新月安然躺在床上,灯光照亮了半侧脸,宁润如玉。
天刚蒙蒙亮,礼婆和喜娘纷纷赶过来。帮她梳头的是一位年纪一百单七岁的老者,这也是洲子国的习俗。每一位新人出家,都要由以为一生过得很幸福的老者梳头,将幸福传递下去。
“丫头长得可真俊!”老婆婆赞叹道,笑意让人很舒服。
“谢谢!”
“来,老婆子我帮你梳头!”
黄色的铜镜前,白灵儿瞧着自己,弯弯的嘴角白嫩的皮肤。可是真的开心么?窗口的桂树,抽着嫩芽,一片叶子簌簌落下。她的心呢?是不是也像那片叶子一样……
老婆婆自始自终笑着,口中念念有词: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美,三梳儿孙满堂……”
梳完了头,带上了金色的凤冠,描上了妆容,樱红的唇,乌黑的眉黛,澄澈的眼睛。穿上了锦绣的嫁衣,金丝挽云罗纱。美得不可多得,美得让人窒息。
火红的地毯从未央祠一直扑到了正殿,白灵儿抱着青花瓷的瓶子,由绣娘挽着一步一步朝前走。
此时,妖王殿的花园处,一方亭子修葺在蓝色的湖中,薄薄的云烟从湖上飘过。亭子中有两个人,一个穿着月白色的袍子,脖颈间围着狐裘围脖。无殇的英容,举手抬足间霸气无疑。而另一位着着一袭黑色,墨羽装的外套,剑锈劲装。两位同样帅气英洌的英姿,偏偏穿白色的更为冷傲霸道,而黑色的却是多了一份潇洒痞气。他们正是魔尊君离殇,妖王墨羽。
墨羽斟了两杯酒,酒水是晶莹的红色。呷了一小口,像模像样的品尝起来。
“我说,没事你来我这干什么?”
墨羽和君离殇认识足有近千年了,争斗也有千年了。一个是魔界的魔尊,一个是妖界的妖王。虽然两个人之前都看不惯对方,但是他们偏偏就是不服对方的好基友。(恶寒,我实在想不出用什么词来统称两个人的关系)
君离殇冷着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
“没事就不能来了!”说是问句,倒是没有一点为客的语气。
说罢,便又要倒酒,心中有气,为酒不醉。
墨羽见一盏子的酒水被这家伙一饮而尽——浪费!他猛然夺过君离殇手中的酒壶,护在怀里,道:
“你这个暴敛天物的疯子!我娘子辛辛苦苦酿出来的,你是让你混蛋当凉水喝的!”平日自己都不舍得喝一点,居然被这个可恶的家伙当水喝。
“哼,不就是酒么!本尊赔给你玉帝王母玉露琼浆就是!”
“能比么?根本就比不上!你给本王滚蛋,不欢迎你!”墨羽一蹦三尺一点也不像说笑的样子。君离殇抬了抬眉角,冷冷道:
“你可别后悔!”
墨羽抱着酒坛子,往瓶子里瞥了几眼,居然少了一大截,肉疼万分!今天娘子不在家,酒也是偷偷拿出来的。墨羽愤恨的瞧着君离殇,虽然极为前不贯对方,但是至少也认识千年了。看他如今这样子着实有些心里不舒服。
“我说今天你女人和别的男人成亲,你自己有气跑来本王的宫殿撒丫子!想清楚,该干嘛干嘛去!”
“你说什么?”君离殇的语气骤然冷的可怕,一股可怕的气息肆意咆哮着。墨羽眉峰一皱,将酒坛子交予一旁的侍从,一副严谨冷傲的模样,道:
“你女人叫做白灵儿没错吧!说是白灵儿要和曦木成亲,如果没错的话,就是今天!”
墨羽淡淡的说道,语气中多了几分同情的意味,眼神颇为深沉的瞧着他。
“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本尊?”
“放不下,去瞧瞧吧!如果,她不爱你,你这样也是无果!”
君离殇负手而立,只见无殇的容颜上愈发浓烈的冷傲也霸气。他不相信那个女人真的会和别的男人成亲,她真的做到了!肺腔的积郁几乎发疯了,这种感觉真该死!
“啊——”仰天嘶吼!
周围的湖泊顿时如爆炸了一样,白浪翻飞,湖塘里面的莲花和芦苇炸开了花,浑浊不堪。再瞧墨羽一心保护的酒也没能幸免于难,红酒滴滴答答流进湖水里。墨羽的脸登时成为了青色!
“我的酒……君离殇,本王要和你决斗!”
可是,君离殇已经消失不见!墨羽望着酒瓶碎片,就像自己的心碎成了。君离殇刚走,只见一位穿着粉色罗裙的少女走了进来,梳着流云髻,唇红齿白,水濛濛的大眼睛格外有神。此人正是墨羽的娘子大人——丁小米。
“娘子……我错了……”
墨羽睁着眼睛可怜巴巴的瞧着丁小米。妖王殿谁都清楚,一向横行无敌的妖王墨羽其实是个妻管严,在妖王殿真正的老大是丁小米。想当年,冷傲独断的妖王怒发冲冠为红颜,遣散了后宫三千,忠贞不二,被妖界和魔界传为佳话。
丁小米摸了摸墨羽的脸蛋,问道:
“有人来了?”
“都是君离殇那个疯子!本王决心从此与他势不两立!”自己女人看不住来破坏人家的夫妻感情,不是疯子是什么?
关于白灵儿和曦木的婚事丁小米也是知晓的,但是,君离殇和曦木之间有什么感情她就不清楚了。但是,情路一定是很坎坷的。
墨羽站起来,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道:
“娘子,就算你不怪为夫,为夫也会心有不安的!晚上再好好补偿娘子!聊表为夫的一片赤诚之心!”赤果果的求暖床;丁小米脸色一红,赶紧逃到安全的距离。
丁小米靠在柱子上,小手拖着下巴,一副沉思状道:
“君离殇这么急急忙忙的走,你觉得他最有可能去干嘛?”
墨羽想也不想便回答道:
“除了抢亲没第二件事!”
丁小米偷偷一乐,暗道:这个男人和墨羽当年几乎一模一样,总以为自己大过天,不还是总办一些没头没脑的事情。爱情的这条路上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刚说罢,墨羽则即时恢复一派冷冽的神情,和刚才大相径庭。他拉着丁小米的手急匆匆往外走去,口中咒骂道:
“那个疯子,真的去找死去了,为了一个女人!疯子!疯子!疯子!”他讨厌他,并不是让他找死去,这件事恐怕不那么简单!
沧云阁之上,一派花团锦簇的样子,门众的脸上喜气洋洋。白灵儿抱着青花瓷的瓶子慢慢往前走,凭感觉,似乎马上就要进了。
“跨——”喜娘吆喝着,白灵儿大步跨过炭盆,象征着拜托了过往种种,步入新的生活,一切都是崭新的。
红毯两边是无数的脚,男人女人簇拥着。终于到达了红毯的尽头,隔着红纱模糊能看到站着一个人,挺拔的身躯,温润如玉。那正是她的夫君——曦木。
喜娘将白灵儿搀扶到喜堂正中心,墙上贴着一个大大的鎏金“囍”字,下面这是一个摆上着香炉和烛台,还有核桃、花生等喜庆的干果。归元坐在首座,依次排开是归丰、归真、归一!
“吉时到,新人行礼!”
白灵儿默默闭上眼睛,这个热闹喧嚣的环境让她陌生让她有种撕裂感。但是,她却甘愿承受这种酸痛!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曦木斜了斜眼角,低声唤白灵儿的名字。她了然一笑,转过身仰望着曦木。如果,此时她掀开红盖头,看到自己的脸会不会心痛?白灵儿抿着唇,缓缓弓下身躯,也放下所有的固执。
这场还礼,当真能顺利的进行下去……
“白灵儿!”一声怒吼,大殿的门口处已经屹立着一个人,雪白的狐裘衣袂猎猎作响,此时他的英容如冰,浑身散发着不安的气氛。此时的大殿十分的安静,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白灵儿掀掉盖头,眼睛已经发红,酸涩的厉害。为什么他还会出现?为什么?
归元捋了捋胡子,归丰则显得暴躁,眼神中还有些得意之色。然而,最紧张的还是曦木,不知何时已经护在白灵儿身前,一副战备的状态。
红毯两旁的门众跃跃欲试,可是谁也不敢踏步上前。君离殇一点也没有恐惧之色,深邃的瞳孔自始自终只装着一个人。
君离殇已经站在了大殿中心,归丰拍案而起,大吼:
“魔头,今日之事,你也敢独闯!”
“你算什么东西,闭嘴!”
“你!”
冷冷的语调如一把弯刀刺入归丰的心口,脸色尤为难看。他是挑战者,可是被挑战者却不把他放在眼中,那种吃瘪的感觉,可想而知。
君离殇微微哂笑,轻声道:
“你让开!”此话是对曦木所说,因为他挡住了一个人。
“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你以为不可能么!”
君离殇没有开玩笑,指尖蠢蠢而动的剑气是最好的证明。
白灵儿浑身颤栗,心在不停的颤抖,而她不知所措。这个时候,难道她应该躲在别人的身后不敢面对现实么?这才不是她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