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外街市还热闹着,许许多多人都没散去。跟着曦木去从王府娶了一些东西出来,走走停停已经傍晚。脱去了皇袍,换上了绿色的袍子,清秀淡漠的仪态就像一只兰花一样。曦瑶说要跟着,也没办法。
不知不觉,夜色漫了上来。花灯沿着街道排了好远,就像一条火龙一样。经曦瑶提点,才知道今天是七夕节。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带着面具,在人群中寻找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今天是你陪谁过?”
选择一,曦木;选择二,曦瑶;选择三,两个都不,选择四,两者兼。曦瑶见她久久不回答,从一旁的小贩摊子上买了两个脸谱面具。
“既然你决定不了,我们做个游戏,你找到了谁,就陪谁!公平公正!”
“这个游戏……”实在太为难了。
“就这么决定吧!”
曦木首先带上了一个,隔着面具也能感觉到温煦的气息,就好像薄荷一样。曦瑶也带上了一个走入了人群。
人群中的他,嘴角苦涩的笑。
偌大的人群走走停停,烟火华灯不断。终于,前面有一个背影,会是他么……
“曦木……曦木……曦木……”
叫喊声被喧闹声压低,她奔跑着,想要追上那个人。她终于抓住了他,用力的喘气,用力的呼吸。
面具一点一点拉下,是一张陌生的容颜。
“发什么神经?”
“对不起……”
第一个不是,第二个不是,第四个、第五个都不是……
曦木,难道我找不到你么?
白灵儿望着天觉得好累好累,正前方是搭着一个台子,有司仪在台上吆喝,是古代难得所见的娱乐节目。一些人站在台上说着一些朴实的真心话。
“还有谁,要将想要遗忘的,想要迎接的说出来!我们给与他(她)勇气和舞台,鉴证今夜,注定与众不同!”
鬼使神差间,白灵儿默默走上台去,司仪瞅了瞅她,说了一些动人的话。台中心只有白灵儿一个人,下面是黑压压的陌生人。曦木既然你已经给予了你的全部,她又何尝不可的,不是恋人,就努力靠近恋人!
“今天,我在这要说一些话,我希望有个人能听到。不!他一定能听到,一定能的!”说到这,白灵儿已经哽咽。不能抑制的泪水。
白灵儿没有抹去泪水,而是昂起了头,水濛濛的眼睛装着满天的繁星。
“今天,我要把我所有的一切说出来,说给那个人听!从一开始,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时候还是刚入夏,不知是几月了,是个梨花飘零的季节。我成了你的新娘,可是,我跑了……遇到了好多人,也辗转了许许多多的地方。有个人让曾经深深的爱着,是深深地爱着……”涔涔的眼泪涌动,台下静默。
“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是两只刺猬,每一次靠近都会把对方狠狠的伤害。我不想骗任何你,也不想骗任何人,我的心中有他,而且一直住着。为今,应该是恨吧!你可以以为我是不耻的女人,可是我就是想坦诚的告诉你,我的心不能假装装着你,我会尽力一点一点忘记那个人,腾出空间给你!”
台下沉默了,爆发了如雷的掌声。白灵儿摘掉了面具,模糊的双眼通红。她呼出一口气,用力大吼,道:
“曦木,你听到了么!你一定要听到!白灵儿是你的新娘!”
人群后面立着一个人,嘴角勾出一丝丝的笑意。出尘的气质,谪仙般的眼神,没错他正是——曦木。
“灵儿,我相信你能找到我!”他在心中默默祈祷。
一声低沉的冷哼,纵然掌声雷动,白灵儿依旧听的十分清楚。人群中一个挺拔的身躯蓦然转身!心咯噔一下,猛然从台上跳下。可是那个人的脚步愈发的快了!
“站住!”
“……”
那人停住了脚步,背影高大而挺直。白灵儿默默的绕在他的身前,颤栗的手摘去对方脸上的面具,但是却没有勇气。为时,就像停在弦上的箭。狠狠下了决心,摘去下面是金色的面具,一双冷厉幽邃的双眸生生凌虐着白灵儿娇小的心。
“君……离殇……”
“很意外……”
白灵儿只觉得置身于一个偌大的冰窖,浑身都要冰冻一般。她没有勇气再去摘掉下面的金色面具。轻柔的风沙沙吹拂着。
“一切我都不过问,我只要你的答案……”
哝了哝唇畔,心就像被撕裂一样。
面具下的那张脸冷了几分,接着道:
“如果斯琴还活着,你会不会……”
她摇摇头,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斯琴还活着、花袭央也还活着,她会不会恨君离殇,也许还有转机的不是么?
他了然一笑,手指想要抬起来,终于还是停在半空落下。这时,有几丝头发落在手心,摩擦着肌肤丝丝的凉意。
白灵儿握紧了拳头,卯然抬起头对上他的眸子,道:
“你说过的,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我的结果,对你只有恨!只有恨!”
话罢,手掌已经变成了狐态,犀利的爪子猛然落下,正对着心口。他蓦然抿着唇,瞧着白灵儿神情,抓住她的手腕,喃喃道:
“你爱着其他的男人,真不值得,真不值得……”
“哈哈哈!”宛转魅惑的笑声,面具是是个女人?
面具被揭下,是一章魅惑多情的脸,粉色的胭脂,凌乱纷飞的头发,婀娜多姿的身材,不正是月蝉么?
“月蝉!”白灵儿惊呼。为什么他要装成君离殇的样子?
她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樱红的唇畔干瘪的扯出一个笑意。道:
“白灵儿不要怪我,我这一切都是为了斯琴!”
她站在华灯下,伊人一方。眉黛衣袂都那么美的魅惑。白灵儿不禁想起在天下楼那次初遇,隐隐间只觉得斯琴和月蝉之间不那么简单。如今,看来,她对他是有情的。
“白灵儿我告诉你,你是我见过这个世界最无耻自私的女人,你让斯琴的生命付诸东流,自己却苟且偷生的活着。你对他没有情,为什么不早点拒绝他!为什么他死了,你却自作秀的在这苦恋别的男人,你当别人爱你就是你的放肆的资本呢!不值得!真不值得!”
白灵儿沉默不语,刚刚湿润的眼眶,现在却涌不出眼泪来。
月蝉望着星空,窈窕的身躯擦身而过,末了留了一句话在空气中。她说:下次一定不会放过她……
热闹的七夕节,人流涌动。白灵儿觉得好冷好冷,环着双臂望向了远方。曦木就站在直视的十米处,他已经等了好久。这么近的距离,白灵儿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再靠近了。如果自己的心意再坚定一分,如果更恨“君离殇”一分,那么一定会找到他。
这次,他走了来,目光是温柔的冷白色。
“如果,你累的话,就站在原点不要动,以后我换我来找你……”
他拥她入怀,胸膛是那么温暖,那么温馨。白灵儿痛楚的撕心裂肺,真相好好的痛哭一场。不管他受了怎样的伤,从不会抱怨她的不公,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忍心继续伤害。
白灵儿环上了他精瘦的腰身,道:
“谢谢你……”
最多余的语言,也是最质朴的语言。曦瑶站在孤僻的角落泪如雨下,相比皇兄和灵儿之间,她的崇拜和欣赏才是最微不足道的。也明白了自己的位置和该走的路。
三人汇合不久,曦瑶刚想要认认撮合,齐刷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声音判断有盔甲的摩擦声,有低吼的喘息声,应该是从皇宫出来的禁卫军。不多时,他们已经找到了他们,禁卫军后面跟着一顶轿子。
“是不是父皇招我们回去?”曦瑶道。
曦木皱着眉头,反驳了这个观点。轿子里走出来的是一位高贵的妇人,由两位丫鬟扶着,宁润的肌肤,高贵的发髻,插着钗头凤金步摇。显得格外庄重高贵,她正式洲子国的皇后娘娘。曦木和曦瑶愣了一愣,皇后娘娘移步朝前,轻唤:
“皇儿,灵儿挂娘!”
皇宫乾清宫闹得那一出,谁也不好先说话。
皇后丝毫不在意,接过丫鬟手中的托盘,托盘蒙着红布,她笑了笑道:
“你父皇的脾性生来如此,你别怪他。你和他不同,有些想法,母后想你该懂得。”她垂着眉头一笑,接着道:
“这个是,你父皇要我交给灵儿姑娘的……”
红布揭开,里面是一整套的凤冠霞帔,纯金打造镶嵌着各色的宝石还有一只金凤,嫁袍是根据洲子国的传统服饰所做。纹着无彩的图案,一针一线足以见华美程度。
“这东西你父皇好久就准备好了,也没有逼你!如今,你找到了自己心仪的姑娘,就让她穿上吧!”
母后没有说过多矫情的话语,抚摸了儿子的脸庞便离开了。直到轿子消失,曦木都没有说一句话。不过这场战争,皇帝输了。白灵儿忽然想起了的父母,儿女在父母面前从来不会失败,他们的心事用水做成的。
“曦木,你回去吧!至少和你父皇母后说说话也好!”至少让父母的一颗心沉下来。
倏地,曦木跪在地上,朝着皇宫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拉着白灵儿的手道:
“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地方却不是皇宫,而是另一个地方。曦瑶生要说和他们一同前去,但是,在他们的说服下她还是乖乖回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