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阿妹的手一起坐在台阶上,偶尔找个不认识的人谈谈天也不错。
阿妹拖着下巴,睫毛眨了一眨,叹了一口气,瞧着白灵儿。
“你真的会拯救我们么?”
这个问题着实难住了白灵儿,若说是,她还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救了整个族人,也许她只是一个误闯的外人。如果不是,等于推卸责任,明明就是狐狸没错。
阿妹自然是明了她的苦楚的,接着道:
“那个传言应该不会骗人的,明明就有圣泉的存在,而且圣泉就雕刻着一个狐仙的雕像呢!”
“真的有那么神?”
“恩,许下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呢!穆达和阿桑姐姐就是证明!我们村子里每一对新人能结合,都会去泉水还愿!不信,我带你去瞧!你肯定会相信的!”
白灵儿真的想去瞧瞧所谓的圣泉到底是什么样子,如果真像传言般能满足所有的愿望,是不是自己也可以呢?
夜色浮上,晚风懒懒的吹着,阿妹连蹦带跳的拉着白灵儿去瞧。其实,水潭在竹林深处,茂盛的竹叶沙沙作响,哼着小曲像一只快乐的蝴蝶。
“你看,那就是了!”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丝丝的凉意,迎面吹来。
走近些,才瞧见一个白色的高大背影站在潭子边,幽魅的魅影,不是君离殇又是谁?那一刻,猛然停下了脚步。
“阿妹,你先离开!”
“怎么了嘛?”这个思维未开的小孩子有些事还不懂,白灵儿没时间解释,只能打发她走。虽然不乐意,还是乖乖听话离开了。
前走去,君离殇没有回头,月光下夺目非凡。
潭水清冽,风儿浮动着水波,偶尔飘着几片碧绿色的竹叶。
“原来你也来这儿?”他问。
“原来你也这里。”她答。
呆在这儿整整一天了,他看不出这个石滩有什么不同之处。
君离殇扬了扬眉,戏谑的问道:
“你当真相信这个潭子能满足一切?”
“不知道,不过可以寄托一下希望又何妨!”
信与不信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愿不愿意相信的区别。不管一件事情多么荒唐,只要你愿意相信,在心里那就是真的。而现在,能有一个寄托为什么不相信呢?
从荷包找出一个铜板,合在掌心默默闭上眼睛,抛在空中奋力丢出去,“噗通”一声落尽水潭中。
“蠢女人!”他戏谑的说道。
白灵儿不语,虔诚的默默祷告。
“你就是他们的救世主,你还要祈祷谁?”
“谁能听得见就告诉谁。”
君离殇俊脸马上冷如冰霜,眉峰皱着。求他还不如求自己,他算什么人?一个安心坐在太古镜之上的负心汉!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能出卖的人,他有什么资格稳坐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倾听那没多的顶礼膜拜?他不配!根本不配!
“白灵儿,你以为求他,他就能满足你!你还是醒醒吧!”
乌黑的刘海吹散了,银饰“沙沙”作响不断。
“只要潜心祷告总有人能听见!这是我们那里的方式,千万年总有人这么做肯定有它的道理!”白灵儿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只要心诚,就一定会有人听得到!愿望可能就会实现!”
眼神中浓浓的苛责意味。君离殇暗暗哂笑:那个高高在上,接受千万人膜拜的人,如果是自己,他会不会成全一个小小的想法,或者说人类口中愚不可及的“愿望”。同时,手中多了一枚刀币。
“本尊倒要看看,是不是你所说的那样!”
“不是诚心的,最好不要尝试了!一定不会实现!”
然而,君离殇的笑容却愈发的鬼魅,就像竹子的幽影一样。可是没人瞧见一双如墨的眸子上闪耀的光彩。手中的随手丢在潭水中,沉入了水底。
刹那间,池水迸发了无彩的光芒,金光滔天,爆发出无穷的能量,潭水爆裂,熊熊滚滚。剧烈的光芒次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白灵儿遮住了眼睛。为何君离殇这随手一丢就能爆发般能量,浑身就像被一震罡风刮肤一般。
这阵狂虐的金光持续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金光徐徐落下,陆陆续续赶来村子里的人,穆达和阿桑都在。潭子中央那尊狐狸石雕也没了,取而代之是两片荷叶,然后慢慢长出一株紫色的莲花,莲花泛着薄薄的光晕,温馨而高贵,村子里的人全部都跪下了。
“小灵宝说的果然不错,的确有点意思!”君离殇转过身贴着白灵儿的耳边呢喃的说道。
四目相对,窥探对方的眸子。为什么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有更深层次的意思,就像静心设置的一个迷局。
“不要这么看本尊,不然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可就不好了!”
旖旎的语气流露出侬人的气息,可是在白灵儿听来这就是冷冷的嘲讽。为时,他们之间有没有那种恋人的感觉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到底做了什么?”
君离殇指间触碰着银铃耳坠,发出“叮叮当当”好听的声音。
“本尊可没作什么,你要相信一个事实,诚心与否不在于你,而在于……”他指着天,没有说出后半句。
虽然总是弄不懂是否真假,但是这句话一定没有骗人!白灵儿无比的相信。跟随着他的背影,白灵儿目不转睛的望着潭子。水潭中的荷花花蕾慢慢的绽开,露出黄绿色的莲蓬,暗香婆娑,袭人万千。
君离殇陷入了深深地沉思,眉头紧皱,甚至脸色都微微发白。
“穆达!”语气冰冷而发寒!
跪在地上的一人,猛然抬起了头,正是穆达!
“尊上!”
君离殇转过身,颀长的身子被月影拉长,气场尤为强大。冰冷的语气、冰冷的容颜,就像中秋的圆月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你在哪里发现了本尊!”
尊主的心思他弄不懂,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一句话导致全族灭亡。
“乖乖说罢,本尊没兴趣杀你们!”
“就是这儿!”
冷酷的容颜终于有了一丝丝的松懈,他一直弄不懂为何会困在这个四面是溺水的孤岛,如今明白了。这是一个局,他是一颗棋子。现在——终止!
白灵儿站在君离殇的身侧,细细凝望着那容颜,道:
“你发现了什么?”
“本尊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
接着,他笑!疯狂的大笑!白灵儿却觉得有些悲凉,总觉得面前的这个人戴着一张狰狞的面具,面具之下是怎样她不知道,也懒得猜!
莲花开着,风华绝代灼灼其华,花开过后是花谢。莲花一瓣一瓣的飘零。
君离殇不再看那一朵莲花,每看一次都觉得心中刺痛和不舍,的确就是这样一种感觉。他凝望着白灵儿问道:
“如果,留能在这里,你会不会待下去?”
“不会,我的家不在这儿!我要回沧云阁!”
幽幽一笑,点了点头。
君离殇握住白灵儿受伤的手,目光瞥了一眼穆达,末尾只说一句。
“白灵儿,记住——这是你自己选择的命运,不要怪任何人!”
“啪!”狠狠的甩开,冷着眉目。
“也罢!就这样!”
再一次发狂的冷笑,两次一样的笑有着不同的含义。倏地,笑声嘎然!一把揽过白灵儿的腰,霸道的吻上,如狼似虎恨不得将对方吃进肚子里。白灵儿脑子一空,剧烈的反抗着,可是反抗对比起来,弱不禁风。
最后一瓣莲花凋零的那一刹,他们仅仅融合在一起。芳华落尽,枯萎。另一道白色的光芒落下来,罩在两个人的头顶,比刚才那一道更为冰冷刺骨。君离殇却是丝毫没有放过她的,对于这次的吻,更像一种罪责,白灵儿不可饶恕。
他的心狠狠的疼,她的心亦狠狠的疼!互相凌虐,互相漠视。
白光落尽,什么都没了。池子中也没有泉水和石雕,只有光秃秃的一片土地,遍布着斑驳的苔藓。君离殇的离开是他们该庆幸的事情,可是没人高兴的起来。圣泉没了,淡水也没了,他们只剩慢慢的死去……
终于,他放开了她,不!是推开!
唇畔沾染着鲜血,还有明亮的津液。白灵儿狠狠的擦去,这里不再是夜幕,不再是一汪池潭,而是天柱山的峰顶,盘龙鼎岿然不懂屹立在旁边,经历着沧桑。
“你早就发现了,对不对?”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君离殇冷着眉,擦掉嘴角的津液,鬼魅一笑。
白灵儿垂目看着自己,颜色鲜艳民族着装还套在身上,银饰叮铃作响。摸了摸衣兜里,药瓶还在,另一个东西也还在,特意贴身装着。没有丢失这两样,也就安心了。
盘龙鼎上“灭神”两个字。长长叹了一口气,速速离开与曦木师兄会和,也不知外头的世界过了多久。沧云阁有没有事都还是个问题。
至于,如何从那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出来直到后来都是一个谜,白灵儿想知道,但是君离殇不会告诉她的。
结界外,曦木和玄祯依旧等着,当他们看到白灵儿和君离殇一起出来的时候,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赶紧迎上去,挽住她的手。玄祯则是行着君臣之礼。
“没有,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地么!”
尽量露出一个笑意,让他安下心来。
“这就好,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