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阎没有回话,见陶大人不肯离去,又似笑非笑的盯着陶大人开口道:“事情已经水落石出,陶大人还在此逗留,莫不是想去我天官司讨一杯茶喝?”
这就走,这就走,说罢,看了一眼地上的陶武,重哼了一声:“你好自为之”就走了出去,状师也急忙跟上,走出门外,坐上马车状师打破了寂静:“大人,这事就这么算了?”
“事已至此,正在势头,先缓一缓,何况天官都来了一人,唉,这逆子,”说完看向马车外骑马的董公亮开口道:“公亮和我一块去找一趟武儿干爷爷,”
周阎慢慢的收回视线,抓起倒地不起的陶武扔给了一旁捕快,就要离去。“大人,还有一人与此事有干系,”柳湖克服心中不安说道。
“嗯?何人。”
“三班捕头江义!”
伺立在一旁的江义听到后,大惊失色,急忙就要向外跑去。周阎一个移步,一掌拍在江义额头,昏死过去。
周阎看着眼前这个十八九岁的捕快,眼神中颇有些欣赏:“你怎么知道是他的?”
柳湖指了指江义黄中发黑的鞋回答道:“他的这双鞋出卖了他,那天我去陶宅,就发现墙上有江捕头的鞋印,整个捕房除了他没人穿鹿皮鞋,为此他还炫耀过好一阵,如果我猜的不错,江捕头怀里还有一张带血的银票。”
二班捕头罗宝山一掏,果然有一张带血的二百两银票
“那是之前买通重六的银票,我查看重六尸体,发现刀口和捕刀一致,加上之前出现在陶家的脚印,众所周知,福叶街是二班捕房负责的,为何偏偏三班捕头频繁出入,还不是走正门。”
“倒毒,”走进来的刘三手说道:江义和陶武之前应该早就熟识。”
后面的罗宝山又问道:“柳捕快,那戒指明明是在后院找到的,为何要说在屋里找到的?”
柳湖上前扶起柳青河微微一笑,沉声道:“也是诈他的,结果和我推想的差不多,更何况在一个那么慌乱的场景,他怎么可能在意戒指在哪。”
柳青河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周阎和曾志秋拱手道:“多谢两位大人明察秋毫,还我柳某一个清白。”
周阎充满赏识的拍了拍柳湖的肩膀,随后看向柳青河:“柳掌柜不必如此,陶武江义罪有应得,我自会亲自押送前往京州大狱。”
曾志秋也从公堂走下来说:“我和周大人一开始也是感觉此案疑点重重,好在真相大白了,江义伏法,三班捕头空缺,柳捕快你虽年纪尚小,但心智过人,加上此次破案有功,特升你三班捕头。”
柳湖当即行一礼:“谢知县大人,天官大人。”
不知何处,何地,只看见尘土漫天,大漠孤烟,像是塞外边疆,一个带着纯阳巾的算命老道右手牵着一头小毛驴,左手拿着一副“天地万物,无所不知”“人生祸福,无一不晓”的对联,一边摸着肚子一边叹气:“驴啊,驴啊,再没人找咱算命我就真得...”说着就盯着小毛驴,小毛驴被他盯的毛发悚立,打了一个响鼻,嘎嘎嘎的叫道好像在表达不满。
老道嘿嘿一笑尴尬道:“玩笑话,玩笑话,说起来大虞阳武县还有个小子欠我五两银子嘞,身上竟有一丝真武气机,当真与我道有缘,罢了罢了,容我掐指算算这小捕快怎么样了,”不一会老道微微一笑:善,善。说完就牵着小毛驴向远处走去隐隐声音传来:“乾为天,困龙得水,坤为地,饿虎...”漫漫黄沙,很快就遮住了一人一驴的身影。
春花秋月,是文人雅士颂诗作对的时节,距离中秋节也就还有一两日。
大虞京州辖境观山书院此刻也是热闹非凡,马上就要举行诗词辩论大会,到时不知多少寒门才子,贫家诗人,前来观望,都想借着一词一诗名动天下,争夺个晋身的阶梯。
书院远处一个凉亭,几个学子也在激烈讨论着:“今年诗词辩论会,头冠非赵兄莫属,吕兄你说是不是。”
被称为赵兄的赵正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哎,陈兄,话口不能说的那么满,子曰:“不可言之满已”
旁边的吕开阳说道:鄙人不敢苟同,依在下之见,观山书院第一才子,乃是你陈实,陈兄。
吕兄谬赞,谬赞。
正说着,几人看见远处走来一个夫子模样的老者,纷纷微微躬身拱手喊道:“夫子,”拘腰老者面带微笑开口说道:陈实,赵正,吕开阳,今年书院的诗词辩论会就靠你们仨了。”
三名学子知道自己什么水平,真要打个哈哈还行,这种诗词辩论关乎到两家学院的大事,还轮不到他们,三人不由对视一眼皆摆手笑道:“夫子,不敢当不敢当。”
知道不敢当还不快回学堂,俗话说的好,三刻不学习,赶不上李博习,拘腰老者一改微笑,神情严肃的说道。
那个名叫陈实的学子面露难色,开口道:“夫子,还有一句俗话叫每刻都学习,也赶不上李博习啊”,说完三人便向学院学堂跑去。
学院顶层阁楼,一名穿着宽大衣袍的白发老者此刻正站在阁楼露台向外望去,正是观山书院院长,当代大儒方于淳。
一位身穿青蓝学服,头戴方巾的学子向旁边的方于淳说道:“先生,岳麗书院学子已经到京州辖境了,明日便会抵达。”
方于淳摸着雪白胡须,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听说今年岳麗书院出了一位十八岁的大学士。”
“正是,小小年纪就写了诗词十四篇,其中几篇甚至都传到皇宫里去了。后宫的几位娘娘都欣赏有加,”方于淳沉吟片刻:“都输了三年了,告诉李博习,让他做好准备,这次...不能再输了,”方于淳沉声道。
“是,先生”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到柳湖身上,柳湖睁开惺忪的眼睛,这几日只要每次一入睡,就会进入神秘的白雾空间,奇怪的动作让柳湖身体强度增加了不少,眸子也渐渐变成了黑金色,比寻常武夫看的更远更清晰。
微微的伸了个懒腰,穿好役服就下楼了,这段时间没有再发生过陶家那等惨案,无非就是些纠纷,盗窃,没什么大事情,柳湖倒也落了个的清闲。
“头,”一个二十出头的小捕快推开了酒馆的门就喊道。
“怎么了吴捕快,柳青河这时候出来,看见是来找柳湖的就说柳湖在后院呢。”
吴捕快名叫吴勇,二十出头的年纪,也是三班的捕快。
吴勇跑到后院看见正在洗脸的柳湖就说:“头,今天知县老爷去观山书院看辩论会让咱们三班跟着去,听说还有不少大人物都来了。”
柳湖拿着毛巾擦了擦脸说:“你再去通知一下三爷他们,到府衙汇合。”
吴勇领命而去。
柳湖赶到府衙,三班的捕快也都到了,招呼了一声,就跟上了知县的马车,因为都骑着马,倒也快,二个多时辰的功夫就到观山书院了。
知县曾志秋因为要去拜访一下京州来的大人物就暂时分开了,柳湖此刻看到书院的中心,有一个占地巨大的小高台,倒也没有多高,到人的小腿处,高台上摆放着两排垫子,每个垫子前都有一个小矮桌,正中放着几个更加大一点的垫子,前面也一样是小矮桌。四周都是小阁楼和一些新搭建的凉亭之类的。
书院山墙起伏,林木遮掩,亭阁点缀,以学堂为中心,中轴对称,布局严整,既大门,学堂,祭殿和书楼。
桃花盛开,飘落书院湖边,一旁有几处小亭子,几个姑娘坐在里面,有的吃水果,有的窃窃私语不时捂嘴笑,有的神情专注的看着湖对岸高台,几个姑娘的穿着都异常华丽,想来也是大虞官宦家的子弟,其中有个身穿鹅黄绸裙,裙边系着豆绿绦,头上戴着一个挂珠钗,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身形苗条的姑娘,正是当今陛下的七公主,文瑶,姓虞,号称平岚公主,当今陛下最喜爱的公主。
像是偷跑出来玩的,身边并没有什么侍卫,只有一个贴身宫女。
此时的虞岚像是在憧憬一般的看着对面岳麗学子聚集的地方,“文瑶,又在看你苏鹿哥哥啊,”旁边一个同样衣着华丽的姑娘笑问道。
文瑶脸色微红,有点像羞涩的蜜桃,转头看向刚刚说话的姑娘声音发娇道:“玉禾姐姐,我只是在看看大会什么时候开始,别误了时辰。”
“好,好,好,知道啦,话说那个苏鹿真是有些不知好歹,我们大虞的堂堂七公主,都那么主动了,他还像一个木榆头一样。”
“也没有啊玉禾姐姐。”
文瑶满脸不岔的说:“他可能只是现在没这个心思吧。”
“ 哟,现在就护着啦。”
“哎呀,姐姐你就别打趣我了,”咯咯,旁边另外几个姑娘也是捂着脸笑了起来。
“文瑶,早到了也不来找你叔叔,是不是把你叔叔忘了?”凉亭不远处,一个身形挺拔,蜂腰猿背,眉星剑目,穿着黑绸金边水麟袍的男子说道,身后跟着黑甲兵胃数名,淡淡的杀气铺面而来,无一不是训练有序,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军士。
文瑶看到黑袍男子喊道:“明王叔叔,”众位姑娘见状也都急忙起身行了一礼参拜道:“明王殿下,”如果当今朝廷有谁能面对眼前这个黑袍男子随意自如,除了陛下,就剩朝廷那几位和眼前这位平岚公主了吧。”
大虞第一位十境武圣,护国柱石,皇家的门面,一己之力攻下一城,等等名头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