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给县丞说了刚刚发生的事,县丞当即调派了人手加强停尸房的看护。
回到酒馆,简单的喝了点药酒,又吃了几个之前衙门分发的养身丸,虽说受了较重的伤,但好在两人都是武夫,不一会就调养的差不多了。
刘三手本来要回家,柳湖担心路上在发生什么不测,就坚持把刘三手留了下来,安排在了楼上。
柳湖回到楼上自己的住处,想了想下午发生的事,脑子里也缕清了一些思路,那个武力高强的高大男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停尸房外?如果自己没猜错,应该是来烧尸体的,只是碰巧遇到了在这里调查尸体的柳湖和三爷。
或许是吃了养身丸的原因,柳湖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甜。
下一秒。
一口吐出了留在体内的浊血,好巧不巧的溅到了旁边的晶莹龟骨上,柳湖把地打扫干净,正要去擦龟骨,发现血迹已经没有了,柳湖也没有在意。
已经到午夜了。夜深人静,只听见窗外几声知了声
柳湖幽幽醒来,突然一懵,看了一下周遭,发现自己正处在一片雾茫茫的世界里。
“ 我在哪?”
“ 难不成有人趁我睡觉暗中将我杀了?还是说我是在做梦?”柳湖一巴掌扇在脸上。
“哎呦,疼疼。”
“等等...不是在梦里,”柳湖瞪大眼睛说:“我死了?不对,死了也感觉不到疼,那这是哪里?”下意识着往前走了两步,隐约的,看见一副画像,只是被雾挡住,看不太清楚,只能看见那人像穿着黑衣,脚下似乎踩着什么东西。柳湖努力的睁大眼,想看的更清楚一点,云层拨开看到了一点金色的像是甲胃的东西,眼睛瞬间被金光刺痛睁不开。随后金光又被雾给遮住。
四周的雾渐渐大了起来,柳湖揉了揉发红的双眼说:“不让看,我偏要看!摆着一幅画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一遍又一遍,不一会柳湖睁着通红的双眼终于看清了一角,这是一个黑衣,黑发,身穿着像是金甲的人像。
周边除了柳湖和画已是白茫茫一片,突然四周的雾气向画中涌去,画里的人像像是感应到什么了一般,逐渐在画前凝聚出一个人的模样,做着一个又一个奇怪,刁钻的动作。
柳湖见状也跟着做了起来,只是没做几个,就感觉到胸闷气短,那个雾人却是越做越流畅,每做一个动作体内竟传来阵阵雷响,声音越来越大,轰隆隆。
柳湖跟不上节奏,动作到是都记下了,只能做几个就喘口气。
也不知道做了几遍体内竟然也传出了微弱的雷响声。
“小湖,小湖。”
“你这孩子,昨晚几点睡的,再不醒你爹就上刑场了”,刘三手在旁焦急的叫道。
呼,柳湖猛然睁开眼,一下就坐了起来。
定了定神,突然咧开嘴猝不及防的笑了起来。
刘三手被吓了一跳说:“怎么还一惊一乍的,”从业捕快这么多年,还真头一回见这种情况。
柳湖起身快速穿上役服,登上靴子,招呼了一声刘三手道:“走吧三爷,”刘三手此时还有点懵懵的,重重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不会是昨天被打傻了吧。
只是刘三手不知道,此时,柳湖已入三境!
公堂上的曾志秋此刻也是颇有些头疼,就看见公堂左下方一排坐着华服老者和状师,高大男子并没有出现,另一边除了跪在地上的柳青河就剩下伺立的衙役了,门外不少人也都等着看热闹。
那名华服老者面带微笑的说:“曾大人,被告方连上诉的人都没有了,何不就此立案,免的耽了时辰。”
“陶大人所言极是,在等半个时辰,如若还没来人,就按照陶大人的意思办。”
跪在地上的柳青河此时缓缓抬头看向曾志秋,斩钉截铁的说:“曾大人,非是我贪生怕死,实在是有冤屈不能伸张,”又扭头脸红筋涨的看向端坐一边的陶大人,“我明白小湖的性格,一定是出什么事了,不然他一定会来,是不是你们对小湖做了什么,”柳青河目次欲裂的大声吼道。
“柳青河,你说我们对柳湖做了什么,也得拿出证据不是,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旁边的状师悠悠说着。
“讲证据是吗,那我便来给你讲讲证据。”
府衙大门,柳湖刚刚赶到,还好不晚,穿过人群大步向二堂走了进来朝着曾志秋说道:“曾大人,我昨晚验查陶家尸首,按理说如果死者是喝酒被毒死的,那么随着血液流动,死者应该全身充满剧毒,结果死者脖子以下,都没有中毒,也就是说,死者是死后被人强行灌的毒,而且我发现陶家二十四口人身上都有致命的要害被击打。”
“ 陶武,这些你怎么解释?”
“曾大人,这些人兴许是被柳青河打死之后又强行灌的毒,”陶武回答道。
笑话!柳湖沉声道:“把人打死了又去灌自己带的酒,你把知县大人当傻子吗?”
曾志秋咳嗽两声,“注意用词柳捕快。”
“小人失敬曹大人,更何况阳武县都知道我爹一个酒馆掌柜,哪里会什么武功。“
坐在上位的陶大人眼中精光一闪,看向一旁状师。
状师赶忙说道:“曾大人,不管这毒酒是生前喝的还是死后灌的都和陶武没关系啊,陶武只是个受害目击者。”
“呵呵,目击者?哪这枚戒指你怎么解释?”柳湖随手掏出一枚大号戒指,正是之前摔成好几掰的玉扳指。
陶武见状背脊一凉,脸上冷汗直冒,急忙解释:“那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柳湖看着陶武面色平静的说:“我卓一对比了陶家二十四口,没有一人吻合,唯独你右手大拇指,”说着指了指陶武有些畸形的大拇指。
陶武下意识的缩了缩拇指。
一旁状师两步走了过来,对着柳湖说道:“就算是陶武,那也是慌乱之中弄丢的。”
“对对对,”陶武一旁附和。
柳湖瞅了一眼状师,又质问:“这玉扳指我是在张氏房间里发现的,这位状师,陶武之前可是说过,在门外看见我爹与张氏偷情,然后 我爹追出来杀他,他就被我爹打的昏死过去了,那么这枚玉扳指又是怎么跑到张氏屋里去的呢?”
陶大人脸色越发难看,公堂上的曾志秋此刻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定是你爹把我打昏,然后将玉扳指放入房间里,想陷害我,”陶武现在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惶恐不安。
柳湖神情严肃,大喊一声:“大胆陶武,你到陶员外府,发现张氏丽质可人,于是色心大起,奸淫张氏,张氏醒后便要告状,你便掐死了张氏,恰好被你堂哥撞到,看到事情败露,于是你兽性大发,先后杀死陶家二十四口,后又欲嫁祸之前送酒的柳青河,便把酒倒入砒霜,灌入陶家二十四口嘴中,造成毒死假象,你还不认罪!
听到这里,陶大人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门外带着面罩的董公亮,如果事情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就让董公亮带走陶武,这是陶大人的另一个打算。
此刻陶武也猛然起身两眼微红的叫道:“你胡说,我没有武功,我怎么可能杀死我叔父一家二十四口?”
柳湖不急不慢的说道:“陶武,你可知道,经仵作查验张氏已经怀了你的身孕?”
“放屁,柳湖你当我什么都不懂,这才一天,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怀我了的孩子,”陶武刚咆哮着说完,才发现四周寂静无声,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大人,案情已经明了,拘拿吧!”柳湖的这句话打破了公堂的寂静。
“拿下!”
说完,两名衙役就向陶武靠过来,陶武见状面色狰狞,两眼通红,大吼:“你们诈我!”一拳就照着一名捕快打了过去,那名捕快抵挡不住,身体直接撞在了柱子上,门外董公亮一脚跨出,就朝着陶武抓来要带他跑出去,就在快要抓住的时候突然听到铜钱声响起,一个布衣笼头戴着斗笠,腰间挂着五枚铜钱的男子从天而降,一脚踢在了董公亮手上。
碰,的一声闷响,那个斗笠男子又一个转身,另一只脚朝着陶武肩膀踢去,陶武像吃了豹子胆了一般毫不畏惧,竟然还出拳打去。
“武儿不可…”
轰!
陶大人话还没说完,陶武就已经重重摔在了地上,身下的青石地板裂开了好几块。
布衣笼头,戴着斗笠的男子,立住脚,转过身露出如秃鹰一般的双眼盯着陶大人幽幽开口道:“陶大人教子无方啊,胆敢对天官出手。”
柳湖一听天官,也是手一抖,大吃一惊。
这个腰间挂着几枚铜钱,戴着斗笠的男子,就是大虞赫赫有名的天官,也称缉事中郎将,美曰其名是天官,实则干着杀人,索命的差事。但反天官出现的地方,必然有人头落地,如果说捕快是保护平民百姓的拳头,那么天官就是悬在百官头上的利剑。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腰间的铜钱就是天官的象征,挂的铜钱越多,实力也就越强大,地位也就更高!
陶大人面露冷色,背脊发凉,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确实是本官教子无方,竟然对天官大人出手,还做出了这等惨事,又问了一句:“敢问可是五钱天官,周阎,周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