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去。”覃沧月直接拒绝道。
“别呀!我想去看看桃花呢。桃源山庄后面一整片山林,都是桃树,每到桃花盛开的季节,桃夭灼灼,落英纷飞,花香四溢,可美了呢!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好不好嘛!月儿。”聂如海上前拥住她腻声纠缠:“那里还有温泉,幽潭,可以泡澡,可以抓鱼,皇兄肯定是因为我之前去告假,说你身体抱恙,精神欠佳,他以为是他突然驾临大帅府吓到了你,所以才割爱,将他最喜欢的别苑赐给我们。回头我带你进宫去面圣谢恩,你也看看宫里景致,好不好?”
“我对观景没兴趣,我就喜欢安静待在一隅看看书,写写字。我可以半步不出琳琅苑一年半载都不会觉得闷。”覃沧月道。
“那怎么行,那样会憋出病来的。”聂如海轻轻摇晃着怀中覃沧月,继续腻声纠缠:“你就当陪陪我嘛,我一个大男人去看桃花,多怪异,你不怕别人笑话我?”
“好了,别闹了。”覃沧月推开他:“我真不去。我饿了,去做饭。”
“奥!”聂如海看覃沧月不高兴了,只得嘟着嘴不情不愿的乖乖去做饭了。
第二日,皇宫。
楚天雄在廊边拿草叶正逗弄笼中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一对金丝雀。
“你舍得进宫了?你那位心尖儿上的人好了?”楚天雄没好气儿的对身旁聂如海道。
“嘿嘿。”聂如海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我是专程来谢恩的。月儿她本来想一起来的,可她最近一直精神不济,臣弟就没带她来。谢谢皇兄赏桃源山庄给臣弟,臣弟喜欢那里很久了。”
“朕怕不赏点合心意的给你,你就记恨朕惊吓了你那心尖儿上的人,从此罢朝不肯见朕了。”楚天雄头也不回,继续逗着笼中金丝雀。
“臣弟哪敢啊!”聂如海笑道:“实在是家中有事……”
“你那心尖儿上的人别扭这许久,怕是因为婶娘要为你挑选正室夫人的事吧?”楚天雄扔掉手中草叶,转过来盯着聂如海:“不是朕啰嗦,婶娘她年纪大了,急着抱孙子也是人之常情,你就顺着她点,早点娶个媳妇,添个一儿半女的,让婶娘开心开心嘛。”
“还说我呢?”聂如海瞪眼:“您都是一国之君了,后宫一个妃子都没有,大臣们催促您选妃立后的奏章都排到蕲水那么远了吧?您怎么不先为自己考虑考虑?”
“你,找打。”楚天雄作势要打:“还学会揶揄为兄了是不是。”
聂如海作势要逃:“臣弟不敢,臣弟不敢……”
“不敢,不敢?”楚天雄佯怒道:“要真的不敢才好。过几天桃花就开了,把婶娘叔父接过来一起赏花吧!趁此机会,你们的家庭矛盾朕也帮着调停调停,总这么憋着躲着互不相见总不合适,毕竟是一家人呢。”
聂如海知道他指的是母亲和月儿的关系,还有父亲,月儿一直没机会得见,趁此机会,一家人聚聚也好,便点头应承下来。
覃沧月听说聂如海要带她去桃源山庄见他父母和襄南王楚天雄,感觉头顶黑压压似压了一座大山。心里暗骂楚天雄无耻,居然找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让她连拒绝都没办法拒绝。
“月儿别怕,父母那边有我担着呢,义兄也答应从中调停,他们不会为难你的。”聂如海赶忙安慰脸色越来越难看的覃沧月。
不听见楚天雄还好,一听到楚天雄,覃沧月更是心乱如麻,情绪啪的一声跌落谷底。
聂如海不明所以,只当她是害怕见自己母亲,极力讨好的安抚哄劝着。
覃沧月静默一会儿,叹气:“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怎么这么严肃?”聂如海见她毫无玩闹之心,只好安静下来。
覃沧月低眸想了想,拉着聂如海进屋关了门。
“怎么了月儿?”聂如海见她神色肃穆,心头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覃沧月推着他让他在床边坐下,站在他面前道:“这件事我很久之前就该告诉你的。即便你不想知道,我也不能继续隐瞒了。”
“月儿,你……”聂如海闻言立刻站起来拉着覃沧月的手,紧张道:“你是不是生我气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缠你,我,我只是想你开心,我没别的意思。”
“你先坐下,听我说完好吗?”覃沧月欲抽出手。
“不,不,我不要听,我不想知道。”聂如海一下子激动起来,抱住覃沧月就去吻她。
覃沧月推拒着他:“你别这样,你听我说。”
聂如海慢慢放开她,后退一步,神色有些凄然慌乱,喃喃道:“我就知道发生事情了,我就知道,这些天你一直心事重重,闷闷不乐,对我也疏远,你要离开了是吗?你已经决定了是吗?”
“你都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覃沧月拉住他,示意他坐下。
“难道不是吗月儿?”聂如海眼中又透出一丝希冀的光芒。
“当然不是。”覃沧月无奈摇头:“我能去哪?小羽都已经离开了。”
“奥!”聂如海闻言似是放心不少,又乖乖在覃沧月面前坐下,将覃沧月拉入双腿间:“那,月儿,你要跟我说什么?”
“对不起,阿海,这些天害你担心了,你一定是胡思乱想了很多吧?”覃沧月从他刚才过激的反应明白过来,自己这些天心情低落,精神萎靡,他不敢问,肯定早已在心中猜测了很多版本,所以才在自己想跟他说些什么的时候反应那么大,以为自己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打算彻底跟他摊牌了。
“我打发小羽离开也是因为这件事。”覃沧月在他面前蹲下,看着他眼睛,认真跟他说:“在虻津,我和小羽一起被困在迷雾林中一间破庙里。在我糊里糊涂跑到破庙之前,其实已经在那个林中迷路一天一夜了。”
覃沧月把那一天遇到的所有人和事,极尽详实的讲给聂如海听,一如那晚讲给韩山羽听。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突然跟我说这个?”聂如海脸色有些苍白。
“我知道你不想知道,我也打算忘掉的。”覃沧月站起身,退开两步:“虽然荒唐,但那件事毕竟怨不得任何人,而且我与那人算两不相欠了。”
“那,那为何,为何突然想起……”聂如海起身去抓覃沧月的手:“不是都过去了吗?既然两不相欠了,那就不提了好不好?”
“可是不能不提。”覃沧月憋了这许多天,终于第一次不堪重负落下泪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认出那个人了。可我不想被他认出,你就让我待在这琳琅苑,哪都不去好不好?”
“你说他也在枬阳城?”聂如海扳住覃沧月肩膀。
覃沧月点头。
“不怕,月儿,不怕,他认出你又能怎样,他若敢胡说八道,我就去宰了他。”聂如海迫使覃沧月看着他的眼睛:“反正他救了你,你也救过他,你们两不相欠,中毒发生的荒唐事,谁也不想的,我们为什么要怕他?月儿,你这些天神情恍惚,闷闷不乐,就为了这个事?”
覃沧月点头。
“你还因此打发走了小羽他们?”聂如海又问。
覃沧月又点头。
“月儿啊!傻月儿。”聂如海心疼的捧住她的脸为她擦拭着泪水:“你跟小羽实话实说,相信他也不会怪你的,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啊!”
“可是,那个人,位高权重,我怕他会对小羽他们不利。”覃沧月低头。
“怕什么,有我呢,谁敢对你们不利?”聂如海将她揽入怀中:“这枬阳城,除了圣上,谁敢欺负你,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那若是圣上欺负我呢?”覃沧月问。
“傻瓜,皇兄才不会,皇兄为人仁义亲厚,别看他文武双全,其实他骨子里就是个读书人,跟我外公很聊得来,自视甚高,喜欢啰嗦,把我们都当晚辈一样看待,怎么会欺负你一个弱女子呢,放心吧。”聂如海轻拍着她后背安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