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劳烦您先按聂大帅意思,救醒那四位姑娘,让人送她们去府尹衙门吧!”韩山羽对老道说。
“好。”老道爽快答应一声去了。
“聂大帅,我知道您对月儿很好,您一定不希望她醒来后因为觉得亏欠了我而痛苦,您会答应我的是吗?”韩山羽再一次向聂如海求证。
聂如海点头。
韩山羽微笑着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他本不想告诉赵小戎的,他知道她定然会哭闹不止,纠缠不休。
可他必须说服她,让她答应替自己保密。
这半年多来,她们爷孙俩和鸡冠道人,无影卫们一起,为了他受尽苦楚煎熬,赵小戎更是对他情深义重,在他奄奄一息不能自理的那几个月里,昼夜不分,衣不解带的照顾他,多少次将他从鬼门关抢回来。
他却只能负她。
他不能临走之前连个交代都不给她。
另一个房间。
赵小戎听完他的话,跌坐在地上,默默流泪。
“小戎,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你知道的,你答应过我助我完成的,你会做到的,对吗?”韩山羽想去抹她腮边泪水,被赵小戎一把推开,赵小戎歇斯底里的喊:“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不答应,我不答应……”
“小戎……”韩山羽蹲在她身边静静看着她,等她平复。
“小羽哥哥,月儿姐姐明明已经有聂大帅了,为什么,为什么却要你去用命换她?”赵小戎哭的悲悲切切:“聂大帅他有权有势,遍访天下名医,有何难的?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月儿幸福,因为我想要月儿自由,因为我爱月儿,我愿意用我的命去换她,我觉得这是我的光荣。”韩山羽道。
“小羽哥哥,可是,她已经有聂大帅了,她不需要你的爱了,我也爱你,我也愿意为你去死,我也愿意用命换你,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留住你?”赵小戎哭求着扑过来抱住韩山羽。
韩山羽轻拍她后背安抚她:“我又没说我一定会死,你别这么激动,我就是跟你打声招呼。”
“你别想骗我了!”赵小戎摇头:“拔除,豢养赤虺过程中,多少次你都差点死掉,全身的血几乎放干,现在赤虺大了,再加上月儿姐姐体内那个,还有毒,你会不死吗?我不信。”
“还有老道和你爷爷在呢。”韩山羽继续安抚她:“他们不会轻易让我死的,顶多再多吃些苦头,又不是没吃过。”
“要我答应你也行。”赵小戎见劝他也是劝不住,好不容易收住眼泪,正色道:“给我一个孩子。”
“什,什么?”韩山羽警惕的想要往后退。
后颈一凉,冷不防被抱着他的赵小戎将一根银针刺入,韩山羽只觉浑身脱力,慢慢倒在地上。
赵小戎伏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脸,凄然道:“小羽哥哥,我知道劝不住你,拦不了你,在你死前,我希望可以为你留下一点血脉,你不要恨我,不要怪我,我不想让你就这样无声无息的从我的生命里消失……”
“小戎,小戎,你别这样,别……”韩山羽努力想挣扎,但浑身脱力般瘫软,动弹不得,想喊,又怕影响了小戎名节,只得尽力劝说。
......
“啊!”韩山羽一声暴吼,伏在他身上的赵小戎被整个弹开。
他蛰身喷出一口血,匆匆忙忙穿好衣服,又从旁边床上拿了一张锦被裹在赵小戎身上:“小戎,小戎,你听我说,你是好姑娘,我不能坏了你名节,将来无论我是生是死,我都配不上你。你对我的心意我都懂,可是,真的对不起,我不值得你这样付出。”
赵小戎颓然窝在锦被里泪水长流:“我知道了,我懂了,你宁愿自断经脉都不要我,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会帮你救月儿姐姐的,我会帮你完成你所有心愿的,你不用理我,我想静一会儿。”
第二日,和覃沧月一起被困的四位姑娘被救醒,送去了府尹衙门做证人。
老道和赵神医回到韩山羽租住的小院拿来一应用具,准备在被查封的欢喜楼里为覃沧月祛虺兼解毒。
硕大华丽的房间被重新布置,两张绣床并列摆在房间中央。
覃沧月睡了一张,韩山羽睡了一张。
韩山羽侧头看着依旧昏迷的覃沧月,轻轻握住她的手:“月儿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幸福,你一定可以过上你想要的日子。”
鸡冠道人和赵神医同时为覃沧月施针,一个是要过宫锁毒,将她体内离魂散锁入她体内休眠的赤虺身上。一个是控制她暂时不要醒来,免得她看到韩山羽为她祛除赤虺,会挣扎反抗,两败俱伤。赵小戎抱着豢养从韩山羽体内拔除出来的从未被地龙之卵催眠过的,长势茁壮,泡在小羽每天灌进的新鲜血液里犹如一团鲜红毒蛛丝般的赤虺等在旁边。
聂如海则亲自带人守在门口,防止有人惊扰。
两虺相遇必有一殇。
何况覃沧月体内那个是在休眠状态。
韩山羽这个轻易吞掉它是没问题的。
难的就是怎么将它再从覃沧月体内引出,又不让它进入韩山羽体内,这是最理想状态。
还有一个,就是实在引不出来,只能韩山羽用血肉之躯去引,引入韩山羽体内,从此,不死不休,再也别想拔除。
“小戎。”赵神医和鸡冠道人为覃沧月施针完毕,在覃沧月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叫赵小戎过来。
赵小戎将困着赤虺和韩山羽鲜血的透明肚囊一头递过去。
鸡冠道人将覃沧月的手塞进去浸在肚囊里的血液里。
那血液里豢养着的赤虺探知到另一条赤虺的存在,如丝如缕游走起来,不一会儿便全部钻入覃沧月体内。
鸡冠道人取下覃沧月手上套着的肚囊,捏住覃沧月伤口止血,赵小戎接过,将肚囊里已经不新鲜的血倒掉,然后将韩山羽手腕划开,套入肚囊放血。
一盏茶后,收集满韩山羽新鲜血液的肚囊又套回覃沧月伤口。
鸡冠道人隔着肚囊,挤压浸泡在韩山羽血液中的覃沧月伤口,,一刻钟,两刻钟……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覃沧月体内赤虺却没有半点要出来的迹象。透明肚囊里韩山羽的血和覃沧月的血混合,越来越多,眼看要将肚囊撑爆。
“不行了,再这样流血下去,月儿会死的。”韩山羽要求撤去肚囊,他直接用血脉去引出赤虺。
赵小戎还在犹豫。
韩山羽真的等不及了,一把扯开套在覃沧月手上的肚囊,任血洒了一地。他将自己的伤口叠上覃沧月的伤口,嘴里一遍遍祈求:“快点,快点出来,快点出来啊!……”
“小羽哥哥……”赵小戎抱着半肚囊温热的血站在韩山羽和覃沧月之间,急得眼泪直流。“不行了,老葫芦,只能用那个办法了。”鸡冠道人看向赵神医。
赵神医点点头,走过来欲将韩山羽也扎晕。
“不要,赵前辈,我要醒着看赤虺出来。”韩山羽拒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