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如海在车厢里拥着覃沧月:“我的月儿啊!你好聪明呀!”
覃沧月反拥住聂如海道:“我的姐姐呀,你好漂亮呀!”
聂如海将她一下子摁倒在褥子上,压住她:“你还说,你肯定是故意的。”
覃沧月看着他,用手指点着他额头:“你还说,我若不把你打扮那么出众,那么漂亮,怎么会招来那么多人嫉妒,齐心协力把你赶出来,这么顺利出城?我若不把你打扮那么妖娆美艳,你那些侍卫怎么会都不敢正眼瞧你,眼睁睁的愣是没认出你?”
“原来如此。”聂如海恍然,怪不得平时跟惯他的侍卫都没认出来他,他还以为他们是认出了,但不敢说。原来是因为他太过于艳光四射,他们压根没敢正眼看他。
覃沧月掩嘴偷笑。
聂如海警觉:“你笑什么?”
“你肯定偷偷照过水面了。”覃沧月双手捏着他双颊调侃:“不然你不会这么爽快相信我说的。”
“月儿,对不起,我不该总不信任你的。”聂如海想到他刚来,看到月儿和那落魄书生有说有笑,就一口咬定她想勾汉子。
“怪不得你,我自己确实做了太多让你没办法信任的事情。”覃沧月仍轻轻捏着他的脸颊:“我知道,你一定是遇到要命的事才会让我走丢的,其他人呢?都还好吗?”
“是山体滑坡泥石流。”聂如海坐起身靠在车厢软靠上:“一起去的弟兄死了两个,伤了六个,你,马车,战马全部不知所踪。”
覃沧月起身抱住他:“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若不是为了帮我去找解药,就不会这样了。”
“这不是你的错,月儿,你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聂如海舒臂环住她:”谁都想不到会遇到山体滑坡泥石流。不过也因此,我们发现了那片山林的弱势,那条山路是联通附近好几座城镇的必经之路,现在因为战乱少有人行走,若以后太平光景,经常有百姓经过,遇到大雨,不止那一处危险,可能还会造成更大的损失。现在因为这次滑坡,我已经着专人去勘探那片山林,重新规划一条安全的路径出来,加固沿路山坡,避免以后更多的惨剧发生。路名就以那两名牺牲的兄弟的名字命名。他们一个叫孙剑,一个叫程仁,所以就叫剑仁栈道。”
“你……认真的?”覃沧月本来正含泪感动着,为那两名牺牲的兄弟默祷,听到这个栈道名,实在有些受不了,抬眸看着聂如海问。
聂如海被她一问,品了一下,也发觉不对劲:“奥,那叫仁剑栈道也好。”
“……”覃沧月仍看着他。
他又低头品了下,挠挠头,看着覃沧月:“我……我意思……”
“我知道,你意思是好的,纪念两位兄弟也没错,两位兄弟的名字取的也都很好,可是,这样单字组起来,看着字还好,不看着字,很容易让听的人产生歧义,不如,叫无敌栈道,写一副对联,用两位兄弟的名讳做藏头,剑扫天下,仁者无敌。横剑扫天下,回手庇苍生,家国两不误,辣手仁心,必然会成为天下无敌的人,对不对?”
“这个甚好,甚好。可是,你说的这个人能耐也忒大了,是你的梦中如意郎君吧?”聂如海话锋一转,眼神中沁出点点醋意。
“这……这不是在帮你出主意吗?怎么扯到如意郎君身上了?”覃沧月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都说美人爱英雄,想必……哎!不说了不说了,累了吧月儿,睡会吧。”聂如海忽然意识到什么,及时卡住自己即将冲口而出的话,想必天下女子都喜欢可以横剑扫天下,回手庇苍生,家国两不误的无敌大英雄吧,但他忽然想到尚陵郡的闹剧,还有他每天收到的足够大军烧火做饭的仰慕他的女子们寄来的书信,他忽然心虚了。
“别不说呀!大帅,说下去啊!为什么不说?”覃沧月阴阳怪气看着他,满脸的不高兴:“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美人爱英雄啊!天下女子都爱哈,每天收到那么多情书的是谁啊?我的如意郎君是个横剑扫天下,回手庇苍生,家国两不误的大英雄,那全天下其他女子的如意郎君就只聂大帅你一人,你还不满意啊?还嫌不够多啊?走走,咱们拐回去,你去挨个接见你的仰慕者去吧。”
“不去,不去,谁要接见那些花痴,我只接见月儿你一个。”聂如海赶忙陪笑,讨好的拿脑袋拱覃沧月。
“切。”一直被聂如海环在怀中的覃沧月翻了个白眼,头扭到一边,继续生气。
“不不,我只求月儿你肯日日接见我,我便心满意足了。”聂如海修匀手指勾住她下巴,让她转过脸看着他:“月儿,别生气了好不好。虽然我达不到月儿心目中如意郎君的标准,可月儿肯不嫌弃我,肯让我陪在你身边,我真的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天下间的镜花水月再好,也不及你的一半啊!”
他是天下女子趋之若鹜的大英雄,如意郎,而他,却被她折腾的发疯发狂,遍体鳞伤。他是天上的月亮,是雪莲蕊中的清霜,而她,却让他染上了污脏。
她面对他真诚炽烈的目光,感动又气馁。她看着他,手指抚过他的眉,细幼浓密的眉毛组成英挺的剑,直插峭壁,慑黯天光。她抚过他挺直的鼻梁,鼻梁如白玉震圭,只在九霄案头陈放。他的双目,像瑶池将星子盛放,璀璨的不似人间韶光。他的唇,似芳菲丛中一缕晨阳,温暖芬芳,他的发,是虬枝穿透万古洪荒,缱绻着永夜爱殇。
而她呢,是皓月身旁的一片乌云,是胜雪衣袂上的一瘢灰尘,是羊脂白玉里的一点瑕疵,是不配拥有美好的一缕孤魂……
她自责自卑,自厌自弃,她觉得当初她就应该静默死在冷宫里。
现在拥有的愈多,她对生命便愈不舍。她眷恋,贪恋,留恋,可,她的每多一分眷恋,贪恋,留恋,就会给她在乎的人多添一道伤痕。
去也无从去。
留也终需留。
她在他环住她的臂弯里跪起身,双手捧住他的脸,虔诚的去亲吻他。
她爱他,却也停止不了伤害他。
她心疼他,却也许不了任何承诺给他。
她吻过他的额角,吻过他的眉峰,吻过他的眼尾,吻过他的鼻梁,泪水无声的流淌,大滴的热泪砸在他脸颊上,他缓缓睁开眼看着她,她依旧闭着眼睛,满脸虔诚,像信徒在侍奉自己的神明。
“月儿……”他轻轻唤她。
她闭着眼睛微微摇头,泪河奔流。
“月儿……”他喉结微动:“我懂的,我真的懂的,你不要为难自己……”
她闭着眼睛轻轻点头,却泪雨难歇。
他小心翼翼收紧手臂,抱紧她,闭眼吻上她的唇……
颠簸的车厢里,他们虔诚的亲*着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倒下的,也不知什么时候**的,他们只是紧紧抱着对方,任车厢颠簸,没有过多的动作,他们却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亲密,前所未有的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