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沧月点头。
黑衣人拿出一个小瓷瓶:“你还敢再晚点来吗?真不知死活,我都在这等你半天了。赶紧把解药吃了。”
“奥,抱歉。”覃沧月笑道:“我以为你来不了这么早呢。”
“为什么要给你吃药,真是作孽。”黑衣人抱怨:“还得天南海北的追着你给你送解药。”
他看着覃沧月把解药咽下,松了一口气:“这里满大街都是尤荦荦,要不是有独家记号,真不知道去哪找你,你咋一转眼跑这来了?你不是应该跟着聂如海,潜伏在他身边吗?”
“还说呢!都怪你们。”覃沧月努起嘴道:“若不是为了去附近城中找你们要解药,我怎么会稀里糊涂到这来了?”
“你办事顺利,解药我自然会给你送去,你不必担心。”黑袍使声音冷硬,他确实有点生气了。
覃沧月腹诽:那能是我担心吗,我还不是被逼着出来找你们的。可是事已至此,又能怎么样?
“倒不是我办事不顺利。”覃沧月也嘟嘴抱怨:“婳娘她让我潜伏在聂如海身边,可现在我跟他走散了,跑了两天也没找到个能给他送信的地方,你说我咋办?要不你去替我送一封信给他,报个平安!让他来接我?或者,你直接把我送回去?”
“不行。”黑袍使拒绝道:“那我们岂不是暴露了,他若知道你是觕荦的人,还能信任你吗?”
“那你说怎么办?”覃沧月一脸愁容看着他,心里却在偷笑,他早知道了好不好。
“那,那,我还是替你送个信吧。”黑袍使无奈妥协道。
“嗯,这就对了嘛,在这等我。”覃沧月转身跑回自己住的客栈,昨天她把金钗抵押在老板处了,说再住两天,等有钱了再来赎回去,老板很大方的答应了。今天一早岑绩和晚风驾着她的马车去入学了,明天应该会回来,安排人送她回家。
覃沧月跟老板借了笔墨,问了这家客栈的地址,写了一封信给聂如海,说明自己的居处,让黑袍使去送给聂如海。
黑袍使收好信欲走,覃沧月叫住他:“黑曜,那个,那个,我没钱住店,怕等不到聂大帅来接我,你,借点钱给我。”
黑袍使只觉自己一阵眩晕,他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当初他为何要撺掇宗主给这个不怕死的神经大条下毒。现在不仅为了要及时给她送解药而到处奔波,还要去给她跑腿送信,甚至还得帮她付住店的钱,他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他拿的可是自己私房钱,不是觕荦公费,他的心在滴血。
他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递给覃沧月。
覃沧月看了看:“太少了。这家店很贵的。多拿点,你回去找宗主要回来就是了。”
黑袍使无奈,只得把身上银票都掏出来给她,他敢回去找宗主要才怪了,他盯丢了荦荦,险些赶不上给荦荦送解药,宗主还没说要怎么罚他呢,现在荦荦那个被他劝退的小相好侍卫还是踪迹全无,放出去好几批属下都找不到他,是死是活也不知道,他还敢去找宗主要钱?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啊!
覃沧月看他递出银票那恋恋不舍的样子,勉为其难道:“行吧,我先凑合着用吧,你赶快去送信,你也看到了,这城里每天多少姑娘给他写信,万一他有了新欢,我这枚棋子可就废了。你们在我身上花的所有心思,可就都打水漂了。”
“这个我自然知道。”黑袍使心情郁闷至极,偏偏又不敢耽误正事儿。
覃沧月找到了人给聂如海送信,又有了钱,找老板赎回金钗,心情大好的点了店里的特色菜清潮大红鱼,吃完回房间泡澡,美美睡觉去了。
第二天天刚亮岑绩就带着晚风赶回来了,见覃沧月没起床,便一直坐在大厅里等。
覃沧月睡到中午,饿了,拉开门出来吃饭,看到等在厅里一脸疲惫的岑绩和晚风:“你俩在这坐多久了?”
“天刚亮就在这了。”晚风有气无力的回答:“姑娘,你可真能睡啊!我们怕你着急,可是连早饭都没顾上吃呢。”
“没事没事,我们也是刚到。”岑绩拍了晚风一下,起身笑道。
覃沧月坐下:“抱歉抱歉,忘了告诉你们,我不急着走了,我等人。”
“啊?等人,等多久啊?”晚风咕哝道。
“你们有事可以先去忙,不用管我的。”覃沧月笑道。
“不不。”岑绩道:“姑娘是因为我们才流落在此地的,我们必须把姑娘平安送到家人手里才能安心。我们在此陪姑娘一起等。”
“那好吧。”覃沧月看他样子就知道推脱不过他,只得叫店家过来:“给这两位公子也要一间上房,还有,你们特色菜多送几个来,我饿了。”
“好好。”店家答应着去准备了。
岑绩有些窘迫道:“姑娘,我虽然借了钱,但,我们还是不住上房了,我们住柴房挺好的。”
“不用付钱的。”覃沧月笑道:“昨天店家搞抽奖,我中了头筹,可以免费吃喝住十天呢!”覃沧月知道她若说她付钱,岑绩肯定是不会接受的,于是开口胡诌道。
“真的吗?还有这种好事?”晚风明显信了,岑绩却是一脸的不信。
“不信啊?不信你去问店家。”覃沧月撇嘴。
店家柜台就在这张桌子后面,低头打算盘的店家早听到了她们对话,正在低着头偷偷地笑,没想到岑绩还真的跑去问。店家看向覃沧月,覃沧月朝他眨眨眼,店家立马信誓旦旦说确有其事,岑绩才算勉强信了。
第二天中午,覃沧月从房间出来,见岑绩一个人坐在昨天那张桌子边静静看书,覃沧月走过去坐下:“怎么就岑公子你一个人,晚风呢?”
岑绩放下书有些窘迫道:“他去书院替我应卯了。”
原来他只告了昨天一天假。可覃沧月昨天又决定不走了,岑绩只得在这陪她耗。
“哎呀,岑公子,这真是,耽误你应卯,先生不会责罚你吧?”覃沧月有些抱歉。
“不会不会。我交代晚风了,让他跟先生好好说说。尚陵书院的裘先生他德高望重,一定会理解我的。”岑绩赶忙摆手解释道,一副生怕覃沧月会过意不去的样子。
覃沧月笑笑:“那岑公子想吃点什么呢?”
“姑娘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不挑口的。”岑绩有些拘束道。
覃沧月笑道:“反正不要钱。”
岑绩凑到覃沧月近前小声道:“姑娘,你别怪我啰嗦啊,虽然是不要钱,但也不要点太多,你看昨天就点多了,都没吃完,多浪费啊!”
覃沧月笑着点点头:“奥!也是。店家,来几个菜,不要太多,够两个人吃就好。”
店家笑着答应一声,安排下去了。
吃饭间,覃沧月瞥见岑绩放在桌边的书问道:“岑公子,你这看的是什么书?”
“这个啊!《迷踪药注》。”岑绩答道。
“什么书?”覃沧月没听懂,伸手想去拿来看看,岑绩也正想伸手拿给她看,一不小心直接抓住了覃沧月刚刚放在书上的手,他仿佛摸到了灯头似得,猛然弹开,把书也打掉在了地上。
覃沧月弯腰去捡,他也弯腰去检,两个人的脑袋又咚的碰到了一起。
两人同时疼的龇牙咧嘴倒抽凉气。
岑绩赶忙去揉覃沧月额头:“对不住,对不住,姑娘,磕疼了吧!”
覃沧月也去揉他额头:“你也磕疼了吧!”
俩人反应过来,又都赶紧缩回手,深为自己的蠢笨感到可笑,相视苦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