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尚陵应该还是属于襄南军领地。
覃沧月想了又想,决定下楼找店家问问。
店家见她过来,赶忙迎上去:“客官可是有什么吩咐?”
“店家,我想问问,这里是……襄南王领地吗?”覃沧月踟蹰着低声问。
“是的。”店家点头。
“那你听说过聂如海吗?”覃沧月又问。
“那自然听说过。聂大帅可是圣上的义弟,我们襄南的战神,丰神俊朗,年轻有为,家世又好。原来姑娘您也仰慕他呀!我们每天见到的仰慕聂大帅的姑娘啊,多的数不胜数。”店家颇有几分骄傲道。
“奥,那我想给他送封信可以吗?”覃沧月满头黑线。
“送信啊,当然可以。”店家笑道:“我们这馆驿啊,每天能收到上万封仰慕聂大帅的姑娘写给聂大帅的情书,字画,画像什么的,你可以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聂大帅真能看到呢!”
覃沧月差点当场喷一口老血出来。
“我送的是军事机密。”覃沧月想了想道。
“嗯,每天说是给大帅送军事机密的姑娘没有一千,也有五百,姑娘还是得碰碰运气。”店家用了然的眼神看着她。
“我……”覃沧月瘪了瘪嘴,实在不知道该说啥了:“那好吧,谢谢店家了。”
“不谢,不谢。”店家笑道:“祝姑娘好运哈!”
“对了,这里官府离得远吗?”覃沧月忽又想到一个去处。
“不远,不远,就在隔壁那条街尽头。”店家热心道:“出了店门往左……”
“店家,店家,尤荦荦唱曲儿,要吗?”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店家的话。
“不要,不要,今天都来十几个尤荦荦了,不要了……”店家没好气儿的打发抱着琵琶妆容精致的女子出去,回头对着覃沧月道:“出了店门往左,走到头再往右,再走到头,然后往左就看见了。”
“好的,谢谢店家了。”覃沧月道完谢,又问:“刚刚您说店里来了十几个尤荦荦了?”
“可不,自从官府张榜捉拿绝世歌伎尤荦荦,这尤荦荦就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了,一茬接一茬。”店家无奈苦笑摇头。
“那,官府为什么要抓尤荦荦,她犯了什么事?”覃沧月纳闷儿,都被官府张榜捉拿了,还到处有人冒充,莫非监狱里饭食特别好?还是环境特别美?
“谁知道呢!”店家摇头苦笑:“反正大家猜测,八成是要献给圣上或者献给聂大帅呗,你想啊,艳名远播的歌伎,又没听说犯什么事儿,官府捉她干嘛呀!不就是老一套,献宝,讨赏。自古美人配英雄,反正就那么回事儿。”
“这……”覃沧月脑子有点不够用,她跑去官府说要给聂如海送信,八成会被当成冒充尤荦荦的失心疯给赶出来吧?
不管,还是得去试试。
第二天早饭后,她叫上岑绩和晚风一起,驾着马车来到尚陵官衙。
官衙里刚被赶出来一个尤荦荦。
这……他们怎么认出来她们谁是谁不是呢?
覃沧月很纳闷。
覃沧月让岑绩和晚风在这边等自己,她自己去敲衙门门口的靖冤鼓。
刚敲两下,两个衙役走过来问:“尤荦荦?”
覃沧月摇头:“我有紧急军情,要汇报聂如海聂大帅。”
“奥,送信的啊!那去驿馆排队,不归我们。”衙役转身欲走。
“等等。”覃沧月叫住他们:“那,那我是尤荦荦。”
“嗯,尤荦荦啊!那跟我们来吧!”衙役一副见惯不怪的模样,领她进去。
进去后覃沧月呆了,偌大的一个院子里,一人一桌一凳一毛笔一张纸,每排十几个女子,足足排了得有二十排,她们各个打扮精致,伏案敛眉,深思细想,好像考生应试一样,中间还不断有衙役来回巡检,制止那些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
覃沧月拖住一个衙役:“衙役大哥,这是在干啥呢?”
“你不是说自己是尤荦荦吗?考试啊!”衙役回答。
“考试?考试就能考出谁是尤荦荦?”覃沧月一头雾水。
“那当然,你还要不要去碰碰运气?”衙役斜睨着她问。
“那,考上了有啥好处?”覃沧月纳闷儿。
“好处多的是啊,可以去御前表演啊!万一被圣上看中,那还不得荣华富贵,吃香喝辣……”衙役滔滔不绝的介绍道。
“额……那我还是不考了吧!”覃沧月彻底无语,这究竟是个什么神奇的地方,咋会有这么多奇葩事?
“既然来了,看姑娘颇有几分颜色,虽然这素面朝天不着粉黛,倒比里面许多精描细化的女子耀眼许多,何不碰碰运气,万一一夕踏龙门,可是鸡犬齐升天呐!姑娘,再考虑考虑。”衙役劝说她道。
“那,考上了能不能送我去见聂如海,或者给聂如海送一封我的信?”覃沧月问道。
“额……聂大帅的花痴啊!你还是去驿馆碰碰运气吧。”衙役不再理她,转身走了。
覃沧月满脑袋黑线,站了一会儿,只得走了。
“姑娘,我们现在去哪?”岑绩看着沮丧不已的覃沧月问。
“去驿馆。”覃沧月咕哝。
“好。”岑绩驾车,晚风去打听了路径,很快朝驿馆方向奔去。
远远就看见驿馆门口大排长龙。全是姑娘。
驿馆差役忙碌的在维持秩序。
大捆大捆的信件被装入木箱,抬上马车,一辆辆运走。
这么多信件,都是运去哪的?不用问覃沧月也猜到了。
不过她还是不死心,跑过去扯住一个差役打听。
果然,她猜对了。都是运去给聂如海的。
“这么多信件,你们送去他也看不完啊!”覃沧月感叹。
“这才哪到哪,这才半晌午,后面多着呢。”差役淡定从容道:“大帅能不能看完我们管不着,但大帅的每封信我们都必须保证送到。万一有重要军务呢,我们可担待不起。姑娘,你难道不是来寄信的?”
覃沧月摇头,好吧,她放弃了,这也太疯狂,太可怕了。
接着又逛了几处民间巡城马镖局,各个如此。但凡寄往聂如海军中的书信,都是至少按箱计。这,他怎么可能看得到嘛!
覃沧月垂头丧气的回到马车上。
“姑娘,还继续找吗?”岑绩问。
覃沧月摇头,我们回去吧!
觕荦,圣殿。
“宗主,尚陵分舵发现荦荦留下的记号。”黑袍使禀报婳娘道。
“哎!”婳娘松了一口气:“知道找来,还不算太笨嘛。她那个侍卫呢?”
“完全找不到。”黑袍使回答。
婳娘担忧道:“看来走错了一步棋。”
“为何?”黑袍使问。
“你说荦荦都愿意跟他私奔了,他也为了荦荦的命,愿意把自己心爱的女人交到别的男人手中,说明他们感情很好啊!这他若毒发身死,荦荦还不得跟咱们撕个鱼死网破?荦荦这丫头,生死看淡,却重感情,不容易操控啊!”婳娘皱眉。
“那,那怎么办?”黑袍使问。
“继续找那小子,带上解药,希望在他死前能找到他吧!”婳娘来回踱步:“至于荦荦,赶紧去把解药给她。”
“是。”黑袍使领命,匆匆去了。
聂如海召集兵马,将去凤城的沿路山林翻了个底朝天,凤城也被封城搜查,完全没有覃沧月的踪影。
眼看今日就是月圆之夜,若她还活着,也不知她到底懂不懂联络觕荦要解药,托人给他报讯。找不到她还好,他最怕的是在某处悬崖下看到支离破碎的马车残骸。
晚上,月辉如晴昼。
覃沧月去看她留记号的地方是否有回信。
回信是就在此地,柳树下等。
覃沧月往旁边大柳树挪了挪,树上马上跳下一个黑衣人:“荦荦,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