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我的错我的错,我应该早点跟你好好沟通的,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多乌龙。”覃沧月哄着他,来,看看点心还能不能吃。
他俩终于不再膏药似得黏在一起,走到桌边放下布包,查看里面的点心。
鄢柳打翻茶盘后便躲去厨房做饭了,看他们终于正常了,才壮着胆子走过来问:“大帅,姑娘,饭好了,是在这吃还是去厅里吃?”
覃沧月抬头看了看天,天光潋滟,秋高气爽,很是舒适,便看向聂如海,聂如海会意:“在这吃,端过来吧!”
鄢柳答应一声去了。
布包里的点心只摔坏了不到一半,还有一多半是完好的,覃沧月拿起一块放在聂如海口边,聂如海大嘴一张,把她手指也含了进去,吓得覃沧月赶紧抽手,还以为他会咬到自己手指。
聂如海砸吧着嘴:“好吃,真好吃。”
“那,这算是正常普通配方呢,还是我开山立派的大创新?”覃沧月斜眼看着他。
“嗯,这个……”聂如海歪头想了想:“二者兼有之吧,而且取二者之大成。”
覃沧月被他正经的样子逗笑了:“你可真会,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
一晃又一个月过去了。
聂如海这几天忽然有些魂不守舍。
覃沧月问他几次,他都是欲言又止。
再过几天就是月圆之夜了。聂如海终于沉不住气了,将怀里背对着他的睡眼惺忪的覃沧月转过来问道:“觕荦还没有联络你吗?”
“觕荦?”覃沧月把脑门钻进他颈窝,找个舒服姿势,眼看又睡着,声音含混不清:“你问觕荦干嘛?”
“你没发现船下的守卫都撤走好几天了吗?”聂如海提醒她:“他们不联络你,你也不提联络他们,你解药怎么办?他们不是想让你接近我吗?你现在也接近了,算完成任务了吗?”
“奥!解药。”覃沧月终于迷糊过来:“这么快三个月了吗?没事,我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真中毒了还有待深究。”
“你怎么能是这样态度呢?这件事很严重你知不知道?”聂如海急了,直接坐起来,拉着覃沧月也坐起来:“小羽没跟你说你真的中毒了吗?他没提醒你按时去搞到解药吗?亏我还以为你心里有数,原来你根本就没当回事啊?”
“小羽是说了。可上次我吃解药时候他看了,他说就是个普通驴胶封皮,里面没有药。后来他又忽然要我赶紧吃,还说要按时吃,我还纳闷呢。”覃沧月歪头回忆着,口齿还是含混不清,显然还在半梦半醒状态。
聂如海听得简直发根倒竖,马上就要七窍生烟的样子:“亏我还特意撤走守卫,想着他们潜进来联络你方便。既然他们不来,你怎么也不想着去联络他们?你觉得小羽会骗你吗?”
“小羽。”覃沧月揉着眼睛,还是有点睁不开眼,眼皮酸涩,重的很:“他不会骗我的。那,那,过两天,我去附近城中联络他们试试。”
“还过两天?还只是试试?你知道今天几号了吗?万一找不到他们怎么办?”聂如海强压火气,不停运气儿道。
“放心吧。”覃沧月看出他怒了,赶忙靠他身上,伸手帮他顺气儿哄他:“婳娘她还舍不得我死的,她一定会找我的。”
“一定是因为我这军中戒备太森严,他们不敢现身。不行,明天我就带你去找她们。”聂如海提到觕荦恨得咬牙切齿,前几天无影卫传来消息,小羽在千里之外的巴蜀已经找到当年教他用毒的老道了,可老道发现小羽也被人下了赤虺,还说幸亏小羽身上的赤虺是刚植入,还没吃过地龙之卵休眠在血脉中,长势迅速,才被老道看出来的。老道一直在想办法拔除小羽身上的赤虺,小羽被折腾的眼看只剩下半条命了,能不能熬过去还有待观察。无影卫也已经把赵神医,赵小戎爷孙俩接过去帮忙一起研究了。这些他自然是不敢告诉覃沧月的。他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干着急。
聂如海还在出神,听到靠在他胸口的覃沧月又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着了。聂如海揉揉她脑袋,有点生气,自己都快急疯了,她却跟没事人一样,他俩到底谁才是觕荦派出的棋子?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天蒙蒙亮,聂如海实在睡不下去了,他心里装着事,煎熬的不行。
覃沧月睡的正沉。
他想直接把她摇醒,手抬到一半又放下,还是不忍心。
他盯着帐顶静静发呆。
他曾多次对小羽起过杀心,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可现在,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他现在竟然担心小羽担心到煎心煮肺,他怕小羽熬不过去,他怕小羽死在为覃沧月寻求解药的过程中,他怕有一天月儿知道了会怪他,他更怕小羽到死都不能将月儿体内的赤虺根除。
他叮嘱了无影卫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住小羽的命。
他,聂如海,居然让属下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小羽的命。
多么荒谬,多么讽刺,多么无奈。
可当事人覃沧月呢?她还在没心没肺的呼呼大睡。
“怪谁?有本事你实话实说告诉她啊?”
“谁让你又不敢跟她说,又怕她会死,又怕小羽会死,你这不是自找的吗?你活该。”
“就让小羽死了又如何,不是还有觕荦吗?月儿一时半会死不了不就得了?”
“小羽不死,迟早会回来把月儿带走,到时候你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羽死了,月儿若得知你是知道内情的,只瞒着她一个人,你猜月儿还会不会这么乖顺的留在你身边?她一定恨死你。”
“小羽若死了,就没人跟你抢月儿了。”
“小羽不死,你顶多分半个月儿给他,他死了,月儿也会死的。那你就什么也没有了。”
……
他脑中好像有无数个声音乱哄哄吵作一团。
他忍无可忍,猛然坐起来,把棉被一起带起,覃沧月大半个身子暴露在冷空气中,她无意识的慢慢缩做一团,毫无要醒的征兆。
他看着*着寸*的覃沧月发呆,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不由自主的,鬼使神差的,他贴过去,将覃沧月裹在怀中。
覃沧月动了动继续沉眠。
他更加大了力度,他想把她彻底吵醒的。
覃沧月有些难耐的伸了伸脖子,咕哝:“别闹”
......
她一直闭着眼睛,惬意享受。
他心头火起。他都忍成什么样,被折磨成什么样了,她还能如此惬意,这真是,太过分了。
......
他紧紧拥着她,吻着她脖颈,她**着,无神的双眼空洞望向帐顶,手臂无力的摊放在身体两侧床褥上。
“醒了吗月儿?”他抱着她享受完美好的**,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覃沧月仍旧呼吸悠长,还沉浸在美妙的舒畅中没有完全恢复:“嗯。”
“那一会儿起床吧?我去吩咐人准备车马。吃过饭咱们就走。”聂如海温声跟她打着商量。
等了好一会,聂如海以为覃沧月又睡着了时候,才听见覃沧月慵懒沉涩的声音缓慢道:“嗯……走……去哪?”
啥?聂如海的火气腾一下上来了,合着昨晚跟她说的事她已经忘光了?合着这好不容易叫醒她,白忙活了?聂如海负气松开她,起身下床,走了出去。
覃沧月好像完全无知无觉,微眯着眼,仍旧一脸沉醉。
在花架下喂鱼的鄢柳看聂如海黑着脸走出来,心里咯噔一下,姑娘这又怎么惹到大帅了?
她赶忙亦步亦趋上前施礼,听候差遣。
聂如海走到船舷,对着茫茫蕲水运了会儿气儿,吩咐鄢柳去让人准备车马,一会儿去附近城中。
鄢柳领命飞奔去了。
聂如海望着蕲水又发会呆,还是认输认命的回了卧房。
覃沧月并没有再次睡着,而是正望着房门方向发呆。
见聂如海一副小媳妇受气包无奈又委屈的样子走进来,心疼又想笑。
她向他伸出一只手,慵懒道:“我要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