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查出来了,是欧阳渚捣鬼,黎士彠,虻津守牧,已经将欧阳渚收监待审,赵氏医馆的损失也由欧阳渚全额赔偿。”聂如海据实已告。
“我跟你去军中也多有不便。不如,我还回那个宅子,和赵小戎一起,帮赵神医重开医馆,可以吗?”覃沧月小心翼翼跟聂如海打着商量。
“不行。”聂如海断然拒绝道:“你看不出那个赵小戎喜欢你的小羽吗?”
“你,你说什么?”覃沧月一愣。
“你说你跟我去军中有什么不便?你在我大军中潜伏一个多月,可有人识破你了?”聂如海火气上涌。
覃沧月语塞。
聂如海又贴上来:“听话,跟我回去。”
......
事后,他喝着她熬的鱼片粥,赞道:“没想到你做饭还挺有天赋,基本配方都没掌握的情况下就敢开山立派大胆创新了。”
“额……你这是夸我呢?”覃沧月尴尬。
“不然呢?”聂如海笑吟吟的看着她:“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你伺候那么周到,该好好教你练练厨艺。”
覃沧月又想到了她重伤后的那个小山村,开满黄色小花的巨树下,他白衣胜雪,俊逸清朗,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他眼中满是宠溺,满是温情。他总有无尽的耐心,从来没见他发过火。他的头发极好,柔柔亮亮略微蓬松,长长的垂到劲瘦紧窄的腰际,上面看似随意却是极精致的挽个半髻,不似书生,却比书生更儒雅,不似武夫,又比武夫更朗逸,他的面庞,如上好的羊脂白玉,经过天工巧匠的精雕细琢,一笑足可倾城。他即便是生气的时候,脸孔扭曲的时候,都是好看夺目的。
可是,自己发现的太迟了。
覃沧月有遗憾,却也不悔。她的小羽,她从不后悔认识,更不后悔拥有。
只是让聂如海受委屈了,她很心疼。
害小羽一次次为她受苦受难,她更心疼。
“发什么呆呢?”聂如海打断她的思绪。
“啊?”覃沧月回过神来,锅碗瓢盆已经被聂如海近卫收拾停当。
“走吧,上车。”聂如海拉起她:“我来给你当车夫。”
“这,这怎么好意思。”覃沧月羞赧低头。
聂如海坏笑着凑到她耳边道:“你*了我都好意思,使唤我有啥不好意思的?又不是没使唤过。如今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就尽管使唤吧,但凡有不顺手的地方,任打任骂,还手算我输。”
“额……”覃沧月抬眸惊恐的看着他,往事历历,尽皆扭曲。
他的近卫当然不会看着自家大帅当车夫,马上有人奔来自告奋勇。
聂如海乐得清闲,可以进车厢和他的月儿腻歪。
聂如海从被褥下摸出一沓银票,是韩山羽塞给他的,他之前趁覃沧月不注意又塞进车厢被褥下,他当然不会按韩山羽说的,告诉覃沧月韩山羽是卷款跑了。
他拿着银票,夸张的看着覃沧月:“你哪来这么多钱?”
他一说,覃沧月马上想到歌伎挣钱很快,又想到她被文萧抓到时候是以尤荦荦的身份,那么聂如海是不是也知道她是尤荦荦呢?她摸了摸自己衣内暗兜,瞬间又想到一件事,那块尤荦荦的名刺居然不见了。是什么时候丢的呢?她没有印象了。
“你这什么反应?”聂如海看着她变幻莫测的神情,怎么也不可能猜到这一瞬间,她的思绪已经跨越过万水千山,穿透了光阴流年。
“嗨,这些算多吗?据说尤荦荦唱一首歌,都不止这些的十倍呢!”覃沧月故作淡定道。眼尾却一直瞥着聂如海反应。
“你说那个绝世歌伎啊?”聂如海伸个懒腰:“你应该见过她吧?她不是觕荦的人吗?”
“你见过她?”覃沧月看向他。
聂如海摇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还有一个奇人,月尊,不知道会不会也是觕荦的人。”
覃沧月差点一口老血喷在当场。
“话说,你在觕荦的代号是什么?”聂如海倾身靠近覃沧月。
“你,不知道?”覃沧月兴味的看着他。
“我应该知道?”聂如海来了兴趣:“你别说,让我猜猜。”
“世有美人,生于天山,尤擅歌舞,荦荦如仙。这个尤荦荦的名号好像在一夜之间就传遍大江南北,很像某些秘密组织惯用的手段,先声夺人。”聂如海分析道:“所以,我肯定,她是觕荦的人。然后那个月尊,传的飘飘渺渺,不尽不实,应该不是一个成熟的组织做的事。若真的是,那这样的组织就真的很可怕了,也太沉得住气了。”
覃沧月刚想脱口而出,你说的二位奇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转念一想,不对,若说起月尊还好解释,说是讹传就好,说起尤荦荦,那里面纠葛就多了,天下人都知道尤荦荦是在御都皇宫陈*蒙寝殿走丢的,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若问起来陈*蒙那段,一个解释不慎,岂不是又得生气一场?罢了罢了,反正名刺也丢了,以后不提这茬了吧!
“一般,这种秘密组织培养出来的女傀,杀手,都会安插在帝王身边,你只被派来安插在我一个武将身边,可见组织对你的重视程度,有点不足啊!所以,江湖上几个叫的上名号的,我猜都不是你。”聂如海捏着覃沧月鼻子笑道:“我猜的对不对?”
“切。”覃沧月表示不屑:“我也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好不好。”
“那你就是承认,确实是被派来安插在我身边的喽?”聂如海马上揪住她话语中的漏洞,兴味十足的看着她。
“哪有?”覃沧月铁了心不认到底。
“答应了人家就要守信用。哪有你这样当属下的,前脚答应了,后脚就逃跑了?”聂如海故意对她嗤之以鼻。
“都跟你说了,我没答应,没答应,你怎么就不信呢!”明明她只是暗示婳娘自己已经勾搭上了聂如海,可没说会一直勾搭下去。
车马日夜兼程,走了五天。
覃沧月多次掰着指头算。
“你这是干嘛呢?”聂如海睡醒了,睡眼迷离的凑过来,把脸靠在覃沧月肩头。
“这都好几天了,还没到?我在想,你是不是都没来得及回到军中,就又被叫回来了?”覃沧月歪头看着聂如海。
“刚安顿好。”聂如海点点头:“现在想来,我就不该把你放在虻津,当时应该直接带上赵神医一起走,也省去这许多波折麻烦。”
“小羽到底去哪了?”覃沧月冷不丁来一句。
“不是跟你说了,他有重要的事情急着去办。”聂如海挪开身体,靠在车厢软靠上,运着气儿,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你还是不信我。”
“没有不信你。”覃沧月推了推他肩膀,努嘴道:“我就是觉得他走的很蹊跷。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告诉我的?若他真有急事要去处理,我不可能拽着他不放的嘛!”
“知道你最通情达理。”聂如海伸手扣住她纤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脸颊蹭着她耳后脖颈,呓语道:“跟我一起的时候能不能先别想他,等他回来你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那,前方战场什么情况?”覃沧月也知道总在他面前提小羽不合适,转移话题道。
“前方,对峙呗。谁也够不着谁。”聂如海将覃沧月紧紧扣在双臂中,闭着眼睛靠在车厢软靠上:“三江军李思远善水战,我们多是步兵,不熟水性,士兵还很多晕船的,两军隔着蕲水对峙,我军一直在伐木造船,三江军也不敢贸然渡水上岸,就看谁消耗的起,沉得住气了。”
“没有别的路绕过去吗?”覃沧月纳闷。
“绕,也不是完全没有路,可是远啊!远程奔袭,粮草难以为继不说,疲惫之师去打人家以逸待劳的,胜算更低。还有,那一路多天险屏障,很容易被埋伏。”聂如海叹气。
覃沧月也叹气。
“你叹什么气?你还想帮我打仗不成?”聂如海笑着去啃她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