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沧月忍不住笑道:“看不出来啊,你这么瘦,居然还是个馋嘴猫。好,好,我马上去给你做。你先去车上休息一下,我做好了叫你。”
“好。”韩山羽答应着,走到车边:“做好了记得叫我哦!”
“放心吧,保证叫你。”覃沧月说着去车后搬出一应用具,走到离路更远的溪边专心做饭去了。
覃沧月回头看韩山羽,依旧立在车边的韩山羽向她招手:“那我可睡了哦!”
覃沧月笑道:“赶快睡吧。”
韩山羽躺进车厢里,抱着犹带覃沧月体温的棉被,深深嗅着,眼泪止不住的流。他并没有睡,而是凝神听着路上动静。
终于,有远远的马蹄声传来。
他悄悄溜下车,看了一眼专心做饭的覃沧月背影,提气朝马蹄声传来的地方奔去。
“吁!”怒奔的战马一声长嘶,被它的主人勒停。
接着是一长串勒马声和战马嘶鸣。
被韩山羽截住的,正是聂如海和他的侍卫们。
聂如海看了韩山羽几眼,又放眼四处观望,隐怒道:“怎么是你?月儿呢?”
“聂大帅,我有话要跟你说。”韩山羽双眼红肿神情委顿的看着聂如海。
聂如海心头一惊,跳下马来,紧张道:“是不是月儿出事了?”
韩山羽摇摇头,又点点头。
聂如海咬牙,才忍住没冲上去揪他衣领,挥手摈退手下,上前道:“究竟什么事。”
“月儿体内,有觕荦的毒,你知道吗?”韩山羽看着聂如海问。
聂如海没有回答,只冷冷盯着他。
韩山羽失笑:“我忘了,你一定让赵神医检查过月儿的,赵神医说没有毒对不对?”
聂如海依旧没有说话。
“觕荦下她体内的不是什么毒药,而是一种蛊虫,叫赤虺。用毒理诊断是诊断不出来的。赤虺会在血脉中生长,只有极寒之地的地龙之卵可以使之暂时休眠,但不会完全阻止它的生长。她们这次之所以会给月儿解药,是要月儿去接近你,欺骗你,将来为觕荦所用。”韩山羽顾不得他信不信,他必须说给他知道:“月儿不肯利用你,所以才这么急着离开。”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聂如海冷冰冰的问。
“我看到了她解药里的地龙之卵才知道的。月儿她自己并不知道自己中的是赤虺,她还多次提起说那个婳娘对她很好,说给她下毒可能就是吓唬她的。其实根本不是。赤虺一旦苏醒,很快就会吸干她的精血,就连她的尸体,都得经过烈火焚烧,才能彻底消灭赤虺。我问过她,觕荦为什么这么轻易就给了解药,她什么都没有告诉我,还说婳娘对她好,并没对她提要求。我相信了,所以才带她离开的。昨晚,觕荦的一个黑袍使者黑曜偷偷来告诉我,我才知道,她是不肯替觕荦利用你,所以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聂大帅,我不想看着她死。我要去找曾经教过我用毒的老道,他一定有办法解决的。在我找到解决办法之前,我希望你可以照顾她,配合她,骗着觕荦按时给她解药。”韩山羽一忍再忍,眼泪还是簌簌而下。
聂如海终于信了,紧张道:“她在哪?”
韩山羽掏出一沓银票塞给聂如海:“她就在前面。这是她的银票,你跟她说我卷款跑了也好,说什么都好,让她别找我。我找到救她的方法自然会回来的。这期间,我希望你能照顾好她,别让她知道我跟你说过这些。还有,三个月,必须吃解药。”
“真有办法救她吗?”聂如海急切的盯着韩山羽:“不如我直接去端了觕荦老巢。”
“端了她们老巢也没用。她们用的解药是地龙之卵,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若地龙之卵也断供了,月儿就没救了。”韩山羽泄气道:“现在还不是和她们撕个鱼死网破的时候。”
端掉觕荦,谈何容易,聂如海也知道,他在明,觕荦在暗,不是人多就可以一击制胜的。
“你会好好照顾她的对吗?”韩山羽不放心的看着聂如海。
“这不用你说。”聂如海道:“我对她如何,你也应该知道。”
韩山羽点点头:“如此甚好。那我就告辞了。”
“等等。”聂如海摸出令牌:“无影卫还在那个宅子里,你带他们一起,有需要着人来找我,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帮你。”
“如此,便多谢了。”韩山羽没有推辞,接过令牌转身走了。
聂如海顾不得牵自己战马,直接往韩山羽说的覃沧月所在之处奔去。
覃沧月正在往锅中下入切好的鱼片,感觉有人靠近,头也没回柔声道:“小羽,你醒了,饭马上就好了,再等等哈。”
身后人没说话,覃沧月警觉,猛然回头,发现是一脸复杂表情的聂如海。
“你,你,怎么是……,小羽……”覃沧月惊慌的有点语无伦次,丢下手中汤勺就往马车跑,撩开门帘,小羽果然不在。伸手摸了一下棉被,凉的,小羽没有睡,他离开多时了。
覃沧月四处张望,又跑到路上来回张望,没有,都没有小羽的踪影。
“别找了,他有事离开了。他走之前让我照顾你。”聂如海走到仓皇的覃沧月身边道。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覃沧月喃喃着,又跑过去揪住聂如海衣袖焦急的望着他:“他若有事离开,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呢?一定有事发生,对不对?你知道他为什么离开的是不是?你告诉我,他去哪了?”
“我不知道。”聂如海抚上她肩头:“他说办完事就会回来找你,让我先照顾你。”
“不用了,你走吧!”覃沧月茫然的在一块大石上坐下,她不知道小羽为什么忽然离开,又为什么要把她交回聂如海手中,她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
聂如海在她身边蹲下,柔声道:“月儿,跟我走吧!”
覃沧月抬眸看向他,声音极力压抑着哭腔:“你跟我说实话,别骗我,他,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抓了他,杀了他?”
聂如海认真看着她的眼睛:“我真的没有,我可以发誓,他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覃沧月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颤声道:“好,我相信你。但我不会跟你走的。你走吧。”
“你答应了觕荦接近我,现在却对我避之如蛇蝎,你不想要解药了吗?你不是跟我说过,三个月后的月圆之夜前,不吃到解药就会肠穿肚烂而死?”聂如海板起脸冷冰冰道。
“觕荦?”覃沧月看向他:“谁告诉你的我答应觕荦要去接近你?谁说我避开你就没有解药?是,婳娘是给了我解药,那是因为我告诉她我当时住的宅子是你买办的,她就把解药给我了,并没有要求我去接近你。我想你是误会了。既然你已经答应放我走,就要言而有信。现在我要走了,就此告辞。”
覃沧月说着,走到马车前就爬了上去。
聂如海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覃沧月一起摔进车厢里:“对,我言而无信,我出尔反尔,我反悔了。”
“你,放开。”覃沧月挣扎。
......
当她气喘吁吁,他稍微放开她:“月儿,你听我说,在他回来之前,你先让我照顾你,保护你,我保证,等他回来,我立刻放你离开,你想去哪都好,我都不会阻拦的。”
覃沧月并不怀疑他的诚意,她只是不想成为他的软肋,将来连累他遭人利用。
“你别这样,我真的不适合你,不是欲擒故纵,不是以退为进,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就让我走吧。”覃沧月祈求道:“我若留在你身边,我和小羽的事,也会引来世人对你的非议和鄙薄的。毕竟这里是中原。你还是让我走吧。”
“我说,等他回来,我会让你走的。”聂如海将脸埋入她颈窝,掩住自己的痛苦:“但现在不行,你一个人在乱世流浪,你觉得你有命等到他回来找你吗?”
她原本也是打算在下次毒发前打发小羽离开的。
“赵神医家的案子怎么样了?”覃沧月叹口气岔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