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沧月隐在帐中,也心头打鼓,他戒备心极强,根本不肯亲她的嘴,她要怎么把毒囊喂给他吃?
见他迟迟不来,覃沧月咬咬牙,狠狠心,把粉色的小肚兜也扔出帐外……
还是没有动静。
这个狐狸。覃沧月心头暗骂一声,撩开幔帐。
烛光下文萧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的站着,过了好一会儿好像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哆哆嗦嗦道:“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覃沧月心头一凛,难道是韩山羽潜进来了?
“小羽。”她低唤一声。
文萧慢慢在一柄亮晃晃的钢刀逼迫下转身,被文萧挡住了亮光,从帐中探出头来的覃沧月看不清来人,又问了一遍:“小羽,是你吗?”
那人却看清楚了覃沧月,双眸遽然收紧,满脸的惊骇,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文萧看在眼里,趁他分神刹那赶忙往外跑:“来人……”
人字还没吐出来,便被对面之人一刀封喉,慢慢瘫软在地,鲜血氤成一片血泊。
覃沧月吓得张大了嘴巴,直到喉头传来刺痛才缓过神来,那柄刚刚杀了文萧的钢刀,此刻刀尖正抵在她的喉头。
她又顺着滴血的刀身,看到了握刀之人那因气愤羞恼而扭曲变形的面庞,竟是一年多不见的聂如海。
此刻的覃沧月虽然大半个身子躲在若隐若现的床帐后,但不难看出她衣衫滑落,香肩毕露,精致锁骨下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红痕。覃沧月想过很多种再见聂如海的情景,唯独没想过这种。
这也太尴尬了。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唇角慢慢溢出鲜红的血,在他白皙如玉的面颊衬托下犹为刺目。
他一袭素衣银甲,比之前相处时显得英武凌厉了不少,只是那张脸,依然精致俊郎,清绝润秀的似从未经历过血雨风霜。
她比他记忆中还要美艳,如今又多了几缕风情风韵,但她已不是那个他疯狂寻找多日,痛苦到撕心裂肺,日思夜想,心驰神往,始终无法释怀的月儿了。
他失望极了。也心痛极了。
他的手在颤抖。
此时此刻,他爱她,他恨她。他想杀了她,可手又不听使唤。
他想问她为什么。
可心里又觉得自己已经很清楚,无需再问,更不想知道答案。
无非是她看不上他,她嫌弃他。
当啷一声,钢刀落地,一团黑影挟着劲风袭向聂如海。
聂如海受了一掌,横飞出去,又吐出一口鲜血。
黑衣人顾不上去追杀聂如海,扑到榻前关切道:“月儿,月儿,你没事吧!我来迟了,对不起。”
“小心。”覃沧月猛然推开韩山羽,使他躲过聂如海的一击。
随即韩山羽和聂如海难分难解的打斗起来。
他们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覃沧月面前来来回回,劲风嗖嗖,杀气腾腾……
覃沧月看得头晕眼花,她既担心聂如海伤了韩山羽,又担心韩山羽伤了聂如海,可她又看不清两人身形,也分不出谁胜谁负。
烛火被打翻。
屋里漆黑一片。
她摸索着下床找到自己衣衫穿好,焦急道:“你们别打了,别打了,聂公子,小羽他是我的人。小羽,聂公子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救过我命的人,你们别打了,都是误会,误会……”
韩山羽闻言打算收手,谁知道聂如海却更暴躁了,不但不收手,还招招致命,韩山羽无奈只得继续抵抗。
覃沧月看出不对劲,摸索着走过去,准备把他俩拉开。
韩山羽怕伤到覃沧月,提醒道:“别过来,他疯了。”
覃沧月蹲在地上摸索蜡烛,点燃了,劝一直阴沉着脸,咬着唇,唇角渗血,疯狂向韩山羽进攻的聂如海道:“聂公子,聂公子,你先停手好不好……”
“喂,停手啦!”韩山羽也喊道:“月儿让你停手,你没听到吗?”
门被推开,涌进来一群侍卫。明晃晃的刀枪齐刷刷对着韩山羽。
银光破空,一柄银亮的钢刀落入聂如海手中,韩山羽一个躲避不及后背斜斜挨了一刀,重重扑倒在地,刚放好了蜡烛的覃沧月吓了一跳,赶忙飞扑过去用身体护住韩山羽,挡住直刺过来的聂如海的钢刀,连声喊道:“别杀他,别杀他,求你别杀他,求你了……”
聂如海愤怒的扔掉钢刀,一把将覃沧月从韩山羽身上拎起来,冷冷下令道:“把他们带下去。好好看守,别让他跑了。”
护卫们答应一声,一拥而上,将韩山羽和文萧的尸体一起带了出去,随手关紧了房门。
聂如海则反手掐住覃沧月脖颈,双眼通红恶狠狠问:“为什么,为什么?谁都可以,就我不可以?是吗?为什么?”
覃沧月被掐着脖子双脚离地,大脑缺氧,本能的去抠他手指。
“贱*人,我在问你话,你回答啊!是不是谁都可以,就我不可以?”聂如海被怒火妒火烧的早已失去理智。
覃沧月被他掐着脖子,神智徘徊在游离状态,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只是本能的拍打他手臂,抠挖他手腕,渐渐失去力气,失去意识……
聂如海在她气绝前一刻,将她狠狠扔到床榻上,恶狠狠的去撕扯她衣服,毫不留情的将*刃刺入她体内,喘着粗气恨声骂着,恶狠狠撞着:“贱-人,贱/人,为什么,为什么?……”
覃沧月猛烈呛咳,眼泪汪汪的看着伏在身上面容扭曲的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装什么装。”聂如海满脸嫌恶,又猛的抽走,在覃沧月面前掏出白巾仔细擦了擦自己*刃,以示嫌弃。
下一刻他便僵住不动了,满脸不可置信的转头去看覃沧月。他擦了满巾鲜血。她是第一次?
覃沧月只觉下面刺痛,浑身发冷,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不由自主的慢慢蜷缩起身子,缩到床铺一角,双臂抱紧膝盖,轻轻颤抖。疼,冷,想呕吐,好难受。
“你……你……怎么会,不可能的!”聂如海摇头,伸手拉住她脚踝把她拖过来,又检查一遍,做不了假的,是真的,她从未经人事,这,竟然是第一次,他,竟然以这种方式,要了她的第一次,他心心念念,魂牵梦萦的女子的第一次。
他犹如被惊雷劈到,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一件什么样的混账事,他恶狠狠的猛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俯身将浑身颤抖的覃沧月拉入怀中,在她耳边一遍遍温柔的叫着她名字,热泪流入她脖颈:“月儿,月儿,月儿……”
他的心空了,茫然无措。
她被他冰冷的战甲硌着,又疼又冷,轻轻颤着。
时间仿佛静止了。
她眼泪终于流下来了:“我知道你以为我不告而别生我的气,我也可以想象到你一定找了我很久,我是打算去找你跟你解释的。那天,那天,我刚走进院子里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然后就没知觉了。我醒来的时候在一处很华丽的圣殿,觕荦,她们教我唱歌跳舞,琴棋书画,好吃好穿伺候我,但就是不准我外出,我没办法托人捎信给你,这次我从御都逃出来,我是打算去夙川找你,跟你解释的……”她声音颤抖,哽咽,细小,断断续续。
“月儿,月儿,对不起,对不起,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月儿……”聂如海抱着怀中不停微微颤抖,声如蚊呐,却没怨他半句,还只想着解开他心中深结的覃沧月,自责到无以复加:“是我自己肮脏龌龊,才会这样误会你,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真该死……”
覃沧月微微摇头,却止不住泪水一直一直的流。
她知道他会受点苦头,可没想到他用情如此深沉。他的所有失控,说到底都是她造成的,她恨不起来。
她不想杀了他,可也不想再见到他。
不管谁欠了谁,她都不想再清算。她只想离开,远离战火,远离喧嚣,找一片没有人烟的荒僻角落,避世索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