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老道士回家之后,立马乐呵呵地跑到友人家去说这件事。
这老道士也不是普通人,乃是天下第一道观云泽观观主的高徒,人称云游子道人,天资聪颖,悟性极高,五行八卦、卜算命理、炼丹制药、武功术法都有所成。平素喜欢云游四海,还有些不着调。到一个地方,便摆几天摊,赚足了喝酒的银钱,便收摊走人。
天天被老道烦扰的友人却也不是普通人,原也是大兴朝前任宰相,姓许名叔成表字文佐。因多次劝诫君王,反遭被厌,最后罢官被遣回家。失意之后,终是无奈,造一田间小院,种植三四亩良田,日日鸡鸣犬吠,倒也颇得几分自得其乐。
“老许,”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许丞相继续拿着手中的书,侧了侧头,看向门外,到底是谁一听分晓。
“今天我遇到了两个好苗子”,老道士到了许丞相的书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拿起桌子上摆着的茶壶,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茶水饮了起来。
看到老许并没有所动,连拿书的动作都没有发生变化,老道士觉得还是要多加几把火,看是否能够烧的动这个老家伙。
“一个孩子叫杨明成,我去看了看他的面相,剑眉,颧骨丰满,鼻大有势,天仓饱满,印堂端正,又去看了看他的八字,你知道他是什么命格吗?”老道士的声音陡然低了低,看到老许还是没被吸引过来,“王者之命。”
许丞相手中的书突然滑落下来,连老道士都被吓了一跳,“你瞎咋呼啥呢?还没我老道淡定。”
许丞相自知失态,恢复了冷静,心知自己这位老朋友向来不着调,“云游子,慎言。你可知你刚才所说的话的后果。”
“我当然知道,你也知道。”老道士倒是神情肃了肃,“如今的朝堂,现在已经被上面那两位搅弄得乌烟瘴气,现在人人自危。你呢,当时要不是全体文武百官为你求情,只怕你现在也只能和阎王小鬼作伴呢。”
“你虽是罢了官,我却觉得你是因祸得福。如今的朝堂,岂是人呆的地方?朝堂之上人人自危,稍有不慎,惹得那昏君不高兴,轻一些便是尸首分身的下场,严重一些,恐怕全族有倾覆之忧。便是你旧时那些好友,你认识的忠臣良将,还有几人幸存?”老道士的声音里越来越掩饰不住悲愤,此时的他和平时乐呵呵、不着调的样子竟是截然不同。“紫薇黯淡,王朝气数将尽,这是无法逃避的。”
老道士看了看老友那没松开过的眉头,知道这些年来他虽归隐田园,可也是心里苦,日日思忧朝堂之事。这些年来,陆陆续续收养了很多孤儿,很多还是他朝堂中昔日好友的稚子。办了一个学堂,为这些孩子传道授业解惑。
老道士也不忍再继续打击他,敲醒他那只知道忠君爱国的愚忠脑子,“今天来只是想说,请你收这两个孩子为徒,好生教导。”
许丞相听了老道士形容的第一个孩子杨明成,但是另一个孩子呢?说道:“另一个孩子莫非也是特殊命格?”
“那倒不是。只是这孩子很生奇怪,明明是早夭命格,但是如今却活得好好的,奇哉怪哉,这种很少能见到,又称变数命格。天下之大,万千之事,必有变数。这种变数,若好生教导,或为我们带来不一样的局面。”
“我已有四名徒弟,不想继续收徒。”
老道士哪能听不出来许丞相的推辞之意,心知老友心里还是突破不了关卡。“我只是让你教导,只尽教导之责。其他没有任何意思。不收徒就不收徒,但不会连教导一下都不愿意吧。就这么定啦,我明天带两孩子来,你来看一下,之后他们便在你学堂学习,你可不许推辞。”老道士机智一笑,在老友话说出来之前堵住他拒绝的话,让他无话可说。
“那好吧。”许丞相有些无奈,看了看老道士,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