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相同,课间的休息时间,趴在阳台上,和同学说着夸大其词的事情,时不时开句玩笑话。偶尔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短暂的被激怒,而另一方如果像我一样,两个人可以再度的增进关系,如果不像我一样,只会发生争斗。我相信你们身边也有这样两种人,一种是他可以向别人开玩笑,打闹,调皮,相反,如果外人冷不丁的打闹,调皮,将会令其产生怒火。而第一种人则是我们所喜欢的,无论你说出什么梗他都能接住,也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毫不夸张的说,我被打上了第一种人的标签,虽然功劳很大一部分需要归功于演技“假人”。其实人类的性格是分为很多种的,有一种是最为致命的,任性,任由自己的恶性肆意的发泄,还始终认为自己是对的。但往往这种人最后的结局都不如会看眼色的“小人”。
每次想起我和几年未见的哥哥再次相见时,都会忍不住发笑,却又觉得无比的可悲。
那次和同学依旧是趴在阳台上,说着一些彼此的丑事。
“你上厕所经常忘记带纸。”
“你吃馒头,还不是经常把里面挖空,留一个馒头皮,用来作弄学生会。”
哈哈一笑过后,两个人又搂起了彼此的肩膀。
从校门口的方向走来一个外校人,而我看着他走过来只是觉得有些眼熟(校园的生活比较乏味,无趣但凡有一点有意思的事情,我们都不会错过)。等他稍微走近一些,我的同学开起玩笑说:“那是你哥吧!”(他从未见过我的哥哥)
本能反应是,“那是你哥吧!”但这句话我还未说出口,直接就转变为了,“天哪!”真的是我哥。说这句话之前,他在楼下朝我招了招手,看到这里我是一个可悲的人吗?自己的亲生哥哥竟然认不出。转念一想,我是一个幸福的人吗?亲人再度的回到了我的身旁。
我从二楼跑了下来,走到我哥的旁边,露出一脸憨憨的笑容。我哥搂着我的肩膀说:“几年不见长得挺快。”
记得我哥当初从家离开前是鹅蛋脸,满脸的稚嫩。而如今显得刚硬成熟,白发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出(我哥哥有些许少白头)。或许在不被我们所知的情况下,经历过一些糟糕的事情。
走到校门口,隔着铁门,我看到了在超市门口前等待的一对中年男女,看到他们后,我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也没有那什么亲人重逢的喜悦,或许…是我的心境已经强大到可以无视他们。走出铁门后,我哥把我带到了他们的面前,满脸笑容的对着我说:“咱爸,咱妈。”
我脑海中不断地 重复着我哥把我带到他们面前,像介绍陌生人一般,开始介绍道:“咱爸,咱妈。”但也的确是,没有我哥哥的介绍,我们只会像路人一样擦肩而过,事后只会隐约之间觉得在哪里见过,仅此而已。
对于不为熟悉的亲人,我的演技对于他们相当于是“陌生人”一般。记得当时那个女人伸出手想要挽我时,我是极为抗拒的,只好当做不经意间绕到我哥的旁边。说起来也比较奇怪,我和他们四目相对后,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甚至我的注意力被她们的服饰给吸引了,再一次去想的时候,能想起的只有衣服了。
在外人看来,我们是和和睦睦的一家人,久别重逢的亲人。相互关心的问候着,但这终究是外人所看到的。也是林子愿意让别人看到的。而不被外人所熟知的是,因为所谓父母的回归,让本就接纳的生活,变得一团糟乱。对于他们林子没有任何的感情,有的只是对于陌生人的恐惧,畏惧。但事情都是多方面的,虽然他们很可恶,很让林子觉得悲恨,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始终是林子的父母。
或许你们会觉得:
“林子是一个冷血动物。”
“父母或许也是有苦衷的。”
“那么多年不回家,他们内心也是非常悲痛的。”
这些旁观者所能想到的事情,林子身为一个当局者,在数年前都想过无数遍。在后来的所谓父母的聊天中得知,原来年轻时的想法都是极为疯狂的。他们选择不回家,并没有上述的种种,有的只是太过于嫌弃家庭的简陋,肮脏。以及街坊领居的恶心嘴脸。在外的二人生活,转变为一家人的生活,足以让他们忘记一个老人,和一个本就多余的小孩。
每当这些七情六欲的东西涌入我的脑海,想起这些人类的情感,我总会克制不住的去服用一些药剂,哪怕从最初的安宁到后来只剩一丝丝缓解。
在后来的相处中,我很害怕,我害怕我的一个正常行为,会打扰到他们,会让他们觉得我是多余的。因为我对于他们没有任何的感情,没有任何的了解,像陌生人一样,对于陌生人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保持着间距的,甚至是带有防备的,不熟悉的人与事,是千万不能越线的,哪怕对方是自己的爸爸妈妈。
留守儿童这是我听过最多的一个恶心案例,却又是一个无法避免的事实。记得在我们学校有大约200多个学生,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的占据三分之二,可怕吗?这并不可怕,因为这相比起不被我们所熟知的,这些都是幸福的。而我?我们能算是位列在幸福的行列之中吗?
最为让我未曾想过的是,因为他们的回归家庭,我的一切生活都发生了改变。
我退学了。
这个大大的惊喜是我的爸爸妈妈所带来的,但结果是令我奶奶觉得可惜,令我叔叔伯伯觉得可惜的。直至现在我依旧记得我退学的原因,所谓爸爸妈妈和我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之后,我开始瞬间性的厌倦家庭,想要整日待在学校,比起学校的约束,家庭的压抑让我更为觉得反胃。那种反胃的感觉就像是你不喜欢吃肥肉,硬生生的让你嘴巴张开,用力咀嚼一样。感受每一次牙齿和肥肉的碰撞。每次我们的交谈,都离不开万恶的源头“钱”,他们每次聊这些的时候,还总是喜欢把我和我哥叫到身旁,在这时我会觉得我正在和我的亲人,共同经历着令人头痛的咒语。
学校的老师都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那么,我是幸福的吗?
在没有退学的时候,我听我的奶奶和我说过,我的大伯,家里拥有村里第一位大学生的父亲,和我所谓的爸爸进行过交谈,所交谈的内容是关于给我换学校,不出所料的是,因为我的哥哥,也就是我的父亲重金培养的人,放弃学业,给一口回绝了。理由也是极为简单的,他哥哥都不行,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或许并不只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相信这种例子比比皆是,或许有的比我还要糟糕。
我内心很是平常的接受了为我所安排好的一切。所谓的安排不过是和大多数人一样,进入工厂务工。在离开家的前一晚上,我的母亲给我讲了一大堆,比如:“等你去了外面就知道了。”
“在外面比在家干净舒服多了。”
“你不用反驳,你都不懂。”
再晚一点,说的是什么我也记不太清了。
第二天一大早,背着一个装的鼓鼓的大书包,提着一个很是勒手的手提袋(东西装的多时,会从松变紧)。当我走到门口,看向我奶奶房间的时候,门是紧闭的,我也不知道我奶奶昨晚经历过多么糟糕的事情。
离开家的那天我十四岁半零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