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这种东西,我也从未把握过。很快从初二,就要步入初三,而我像是一个孩子一般,还不能站立就让我走路,甚至跑起来。但是我凭借着假人,讨好,依旧过得很是快乐,哪怕只是表面上。
经历过虚妄的恐惧之后,我开始继续对别人产生抵抗,做出防备。我怕别人的一个不经意关心,我会陷入其中,无法自拔。我对人类的恐惧与日俱增,它不断在我内心深处蠕动着。不过,经历了些许事之后,我的演技日臻成熟。我忍住他们恶心的嘴脸对他们做出一系列令人发笑的动作,常常逗的同学们哄堂大笑,连老师都一边感叹着“这个班要是没有小林(林子),该是个多好的班啊!”一边捂着嘴偷笑。就连那个冷面,吼声如雷的教官,我也三番两次把他逗笑。
上天不会因为我们谁不喜欢哪一部分就把哪一部分删除。
在学校我是唯一一个不喜欢放假的人。理由也很简单,可以提升自己,增加学识。他们每当听见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总是哈哈大笑,这也算是我逗笑他们的一个笑话。我不喜欢回家,不喜欢看着一个偌大的房院只有我和奶奶两个人。连唯一有趣的电视都是只有两个节目的无彩(没有颜色,是灰白的)。而我的讨好,演技,在奶奶面前也忘得一干二净。
放假的时候,我总是拖拖拉拉等到最后,看着别人都走光了,我推着我的粉红色自行车,从车棚里慢慢的向校门走去。看着远去的同学,内心长长吐了一口气。记得以前每次放假我总是最积极的一个,骑着自行车一马当先,但每次我又都会停在远处,看着校门口所发生的一切。在放假前校门口总是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辆,有电瓶车,两个轮的,三个轮的,还有小汽车,多数都是电瓶车。车主站在校门口,等待着自己的孩子。学生们看着门口等待自己的父母,开心愉快的朝着爸爸妈妈奔赴而来。一番嘘寒问暖之后,载着亲人远去。这是我最为恶心的一幕,恶心人类还懂得关心,懂得爱,但每次又都会停在远处静静的欣赏。
比起这些,我更加讨厌的或许是下雨天,这种讨厌里面夹杂着害怕,恐惧,浑身炸毛,就像多味的杂粮馍馍一样(利用多种粮食掺杂在一起所做出来的面粉),吃起来味道不仅怪,后味还非常的大。
临近放假,我总是在心中默默的祈祷天气晴朗,但那也仅仅只是我的祈祷。我们每个人都有所羡慕,而我那时的羡慕非常的简单,至少在我认为是这样。在大风大雨天我期望我和别的同学一样,有爸爸妈妈接送,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辆电动车。但没有,有的只是一个十三四岁,满身雨水的学生,夸着双肩包,推着一辆粉红色自行车走在一条满是泥泞的道路上,轮胎里面卡满了泥巴,走一会就停下来用木棍把泥巴给撬下来,那一种委屈和无助的感觉,也只有推着粉红色自行车的人能感受的到。微微泛红的眼睛在不停的打转,但因为是在下雨天根本看不出流下来的是眼泪还是雨水。林子其实有别的道路可走,但是他选择了充满泥泞的一方。或许是怕被人问起:“学生,你爸妈呢?下那么大的雨,让他们来接你啊!都淋湿了。”
“我身体强壮着呢!”
林子说完用力蹬着唯一陪伴的自行车。
回到家之后,一个挺立的肩膀耸了下去。洗了个热水脸,换了身略大的衣服(很显然是哥哥的),鼻涕纸用了一团又一团。钻入有九斤重的被窝,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去想一些可悲的事情,希望能带着笑容入睡。
“妈妈,爸爸,哥,你们都回来了吗?”
“是啊!我们都回来了。”
“耶,我也是个幸福的人。”
“幸福的人?可笑,你认认真真的看看那是你爸爸妈妈吗,那是你哥哥吗?”
“哥?”
“那不是,那根本就不是你爸爸妈妈,那是别人的,你爸爸妈妈带着你哥哥在外面过幸福的生活呢!”
“哦,对了,还给你要了个妹妹。”
“呜呜……”
“对,我没有爸爸妈妈,那根本就不是我爸爸妈妈,我压根没见过他们又怎么会认得出。”
“对,那不是,你没有爸爸妈妈,你没有,你没有…”
“滚,都给我滚开,即使我没有,也轮不到你们来说,滚啊!”
林子大声的叫着,喊着,带有愤怒,而又平淡。从梦中惊醒的林子大口喘着粗气,惊恐的看着周遭的一切,跑到水池洗把脸,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陌生,惊恐,害怕。
这是林子做的数不清的梦了。一个小少年,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每一个人都露出一副令人恶心,做呕的嘴脸,他们都对着正在哭鼻子的小少年说“对,那不是你爸爸妈妈,你没有,你没有…。”从那天过后,小少年成长了,不再哭鼻子了,他开始反抗,开始用把戏来戏弄众人,以安抚对人类的恐惧。但,没有爸爸妈妈的关爱依旧无法靠自身的努力来改变。
十几年来一直引以为傲的假人,我以为彻底掩盖了的真实面目,竟然会被人给揭穿,竟然有人看出了我所做一切的根源。那天我们是自习课,老师像看穿我们懒散,低迷的情绪一般,突然说带我们去操场做游戏,效果出奇的好。我们听从老师的指挥与安排,全班所有人坐成了一个大圆圈(全班一共26个学生),玩起了一个叫丢沙包的游戏。游戏规则我依然记得,一个猎人,追一个握有秘密武器的老农,而这个秘密武器。是沙包,沙包在谁的手里面猎人就追谁,当老农偷偷把沙包丢在你身后的时候,你要以最快的反应带走沙包,寻找下一家。我们每一个人都玩的不亦乐乎。就在即将结束的时候,我心出一计,我很是平常的拿起身后的秘密武器,开始被猎人追逐,我握着沙包表情戏谑的看了一圈所有的同学,让他们每个人都以为我会把沙包丢在他身后,突然意外发生了,我被自己的鞋带绊倒了,还翻了两个圈,所有的同学看着我前后的反差一个个笑的合不拢嘴,连老师都笑的没有形象了。一切都和我预想之中所发生的没有太大偏差,唯一有偏差的事情,也是我不曾想过会发生的事情。丢沙包结束后,所有的同学都陆续朝着班级走去,还有多数同学时不时回头哈哈哈的看着我,我苦笑着回礼,就在我以为再一次圆满结束表演的时候,一位看起来偏瘦的同学向我走来,我们之间的距离此时不过一拳,她仰起头抬起脚轻轻的在我耳边说:
“你是故意的。”
说完后拨弄了一下我的头发打趣道:“看,还有小草呢!”
我一下就惊呆了,瞳孔放大的看着面前这个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女孩,我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假人”被揭穿了,或许我一直以来就赤裸裸的站在她面前。而天真的我还认为获得了再一次的成功,甚至接近完美?可笑,简直太可笑了。我像个小丑一样站在原地傻傻的发呆,脑袋里面只有“你是故意的,故意的……”我在崩溃的边缘不断地徘徊,像是真正的被关押在十八层地狱,只有折磨没有解脱和痛快。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个边缘人,一个在班级没有丝毫存在感的人,竟然是剥去我外衣,看到我真正身体以及我假人的“终结者。”
以至多年以后我依旧忘不了她。她穿着一件不符合学生年纪的衣服,更加偏向于婚后女性的衣服,或许是她妈妈年轻时候的。连长相都属于前眼看过转头就记不住的那种,每次有课外活动时都只会站在一旁像个白痴一样观看,连我自己都觉得提防她,还不如提防灵长类的猴子。
她姓什么叫什么我都没有任何印象,我自己给她定了个名字叫“离子”,在她揭穿我的那一刻起我只想她尽快的消失,人间蒸发。从那件事之后我再也忘不了她了,甚至不想让她离开我的视线,每次看到她我脑海中就会涌现两句话,其中一句是离子的:
“故意的,你是故意的。”
“只有死人才能真正闭嘴。”
从那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活在恐惧和不安之中,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时时刻刻的盯着我,看穿我所做的一切。
被离子揭穿后,我安抚着自己焦躁不安的内心,连走路时都时不时回过头去看上眼,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当成猴子,然后众人带着自以为善意笑容的说:“我要看翻跟头。”
“我要看钻火圈。”
在碰见所谓同学老师的时候,我又会拿出自己卑劣的演技,去让他们发笑。但在表演的时候又会像个猴子一样四处观望,他们只会认为这是滑稽的一种,可谁又知因为离子的一番话,我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不断徘徊。万一,万一我稍有不慎遇见第二个离子,第三个离子,乃至更多呢?不,第二个离子出现的那一刻我或许就不是徘徊了。
我的所作所为,无论我做什么事情离子都能一眼看穿,静下心来想象一下,多么的可怕。为了防止离子将真相告知别人,我故意罚站,故意挑战老师的底线,好让老师给我罚站,在别人眼里傻子的行为,是我能够盯住离子唯一的方式。如果可以,我真想形影不离的附在她身上。
为了让她相信我所谓的“演技”是真实的,而不是刻意的,我使出了浑身解数,如果顺利的话,我将是她唯一的朋友。但如果不顺利,我或许会使用我所谓的演技,来利用他人给离子制造一些麻烦,毕竟青少年都是鲁莽的,不理智的。虽然有过这些想法,但我从来没有动过杀心,丝毫没有那种念头。尽管在以前我也曾想过自己落入十八层地狱,给自己一个痛快。
为了让自己的恐惧感消失,压迫的神经得到释放。我堆起在镜子面前排练数次的笑容,一脸善意的搂住离子瘦小的肩膀,低着头,歪着脑袋邀请离子去我家做客,可她总是一脸无趣的看着我,甚至对我露出了反胃的表情,就像是我看着餐桌上的食物一样。可老天让我相信了,只要心中所想,现实所做,好运会砸在你的头顶。那是初二期末考试的一个星期前,同学们陆陆续续的朝着校门口走去,而我继续跟在离子的后面,期间我邀请她做我的粉红色自行车,也被她拒绝甚至藐视了。等她收拾完东西之后,我依旧是跟着她喋喋不休的讲一大堆笑话,只为让她以为我所做的一切滑稽事情是真实的。同行路段即将结束,就在我以为再一次受到挫败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很急的大雨,按照以往的我会直接往雨里冲,朝着家的方向一路奔跑,但这次担心离子的缘故(说直白一些因为怕离子对自己产生不好的念头,告密给其他人),我拉着她的手腕躲进了一个房檐底下,回头看她的时候,她不再是一脸平静,而是惊慌。我对着她说:“去我姨奶家吧!离得近,她家里面就我姨奶他们两个人。”(我奶奶的姐姐,在我们那里称之为姨奶)我没等离子回话,头顶着书包拉着惊恐,怯生生的离子朝着姨奶家跑去。奔跑片刻后,我敲了敲姨奶家的大门,对着姨奶说:“姨奶,雨下的突然,我们没带伞。”姨奶看到我们淋湿后,二话不说,直接把我们拉进了屋里,让大舅爷招待我们便去做了一顿晚饭,而演技在亲人面前显得无比生硬,在此刻才是真正的小林,离子抬头看我的眼神也逐渐不同。无法推辞的我们只好享受了,还更加脸皮厚让姨奶帮忙烘干了一下衣服。就这样和离子共同享用了第一个晚饭,还是裹着被子。
和姨奶唠了半刻之后,我就拉着离子告别了姨奶,出来之后发现,下雨天天色黑的更快,我转头对着离子说到:“你要不然给家里面打个电话,让他们接你?”
说完后我看着离子,离子很是奇怪闭而不语,我只好按捺着自己心跳加速引起的身体发抖继续到:“去我家吧!明天我早起送你回家。”
一只手拉起离子的手腕,一只手撑起雨伞朝着我家的方向走去。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是焦虑的不安的,毕竟我从来没有带过任何人回家,更何况这次是个女孩子,但回过头想一下这不就是让离子信任我的大好时机吗?想着想着就走到了我家的门口,正准备推门进屋的时候,离子拉了拉我的衣服开口说:“我害怕。”我对着我家四周环顾了一圈“确实挺让人害怕的,特别是这颗我从小看到大的怪树,没事,进屋就好了。”说完后没等离子回话直接推门进了院子。
“奶奶,回来啦!”
依旧和平常一样,进入家门的第一句话,永远都是奶奶,我回来啦。奶奶看见我带了个女孩子回家也很诧异,把我叫到一边说:“天马上就黑了,你把人家女孩带回家干吗?赶紧给人家送回去。”
看着奶奶紧张的神色,我只好一五一十的对奶奶说(也包括去姨奶家)。奶奶帮离子收拾好床铺后,跟我们说了一声就回自己的西屋睡觉了。看着一直都是厌世脸的离子变成了苦瓜脸,我竟然不厚道的笑出了声,而后说:“洗脚吗?我多烧点水!”离子摇头拒绝后我也就不再管她了。我和离子的距离只有一个老旧的复式柜,我听见她拖鞋“叭嗒叭嗒”的声音越来越响,离子站在了我面前说:“能不能让我也泡泡脚。”看着她缅甸的样子,我没有提她刚刚拒绝的事情,准备起身烧水,她坐在了我旁边把脚伸进了我正在泡脚的水盆里,还一脸舒服的说“呼,舒服多了。”虽然稍作惊讶,看她这个样子我也就没有再继续多说。享受了泡脚带了的片刻舒服后,我们就准备睡觉了(我睡我的她睡她的)。
衣服脱个精光后,深深吸了一大口气,心中暗暗的想着希望今天不再梦到从未谋面的爸爸妈妈,因为我不想再让离子了解关于我更多的事情。看着床铺上厚厚的被子,我苦笑着钻进了凉凉的被窝,盖上有九斤重的被子。睡意朦胧的时候,我感觉东西钻进了我的被窝,我顿时间清醒了。
“我老是听见吱吱吱的声音害怕,而且被窝里面好凉,被子还好重,感觉像被鬼压床似的!”(鬼压床是我们小时候不好好睡觉大人们用来吓我们乖乖睡觉的一个说法)看着离子委屈的样子,我再一次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噗呲,哈哈哈。”
“小林,你们还没有睡吗?不要玩太晚,明天吃完早饭给人家送回去,听见没?”
“好的奶奶。”
“嘘”,我伸手示意着离子,离子完全钻进我被窝之后,我完全睡不着了,甚至隐约有一种浑身不自在的感受,这种不自在和平常是有所不同的。偷偷穿上内裤后,我试探性的问离子:“喂,你能入睡吗?”大概几秒后一个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睡不着,但是这里好暖和。”我心想连我的身体都开始发热了,你说暖不暖和,但是这话我没说出口。
“我们可以聊聊吗?”
“嗯!”
“那个,就是你今天怎么不给家里面打电话报个平安呢?大人们会担心的。”
“他们不会担心我的,因为我根本没有拥有过他们。”
没有拥有过他们,对啊!从未拥有过又怎会有担心呢?我震惊数秒继续询问:“那你家里面的大人呢?比如爸爸妈妈,比如爷爷奶奶?”
“我没有见过爷爷奶奶,我只听我小时候的爸爸讲过一次,他们在我爸爸小时候就离世了,”
“小时候的爸爸…,那现在呢?”
那天晚上我抱着忐忑不安的心和离子聊了许多,她本来有这非常幸福的家庭,是个娇贵的小公主,一次车祸,她妈妈去世了,爸爸整日酗酒,还重金迎娶了现在的妈妈,和现在的妈妈有了一个弟弟。而离子开始从活泼变得自闭,开始封闭自己,开始成为可有可无的人,在自己的家里完完全全的成为了一个边缘人,即使哪天突然消失了,旁人也不会有所察觉,顶多算是一个放置了很久且又不能丢掉的东西丢失了,而大人们还会觉得丢了也好。
在很多方面我们每一个人都极其相似,但又有很大的不同。聊着聊着我们就睡着了,期间我感觉离子抱住了我,头紧紧的靠在我没有穿衣服的胸膛,而我尝试推了一次没有推开之后就没有拒绝了。又好像我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
早上吃完早饭后,在奶奶的紧紧劝说中,我借来了我大伯家的电瓶车准备送离子回家。走到半路离子很是大声的说:“我的吊坠不见了?”只好原路折返。奶奶看见我们再一次一起进入家门也没有再过于多说了,我知道,奶奶误会了。流言蜚语这种东西在村里面的传播速度是你无法想象的,中间的变化也很是离谱。村里面的老人还有一些年长的大叔大伯都是很封建迷信的,都拥有很是死脑筋的想法,我常常在想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是怎样植入在你们的大脑之中的,如果只是靠单纯的语言,那个人可真是太厉害了。老人们都有着非常古老的思想,我毫不犹豫的想着破坏,来坏掉这些所谓的封建迷信,每当向着目标前进一点点会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感以及快感,仿佛能让我的灵魂得到一种升华。看着亲人们我又会陷入恍惚,过往的我都在想些什么呢,“破坏?”。短暂的恍惚后离子找到了吊坠,但她很是惊奇的问到:“为什么你们家一张照片也没有?”
“照片?如果有照片我会比你更加惊奇。”
“从我出生有记忆的那一刻我印象里的亲人就只有奶奶一个。”
“那你的爸爸妈妈呢?”
“他们啊,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爸爸妈妈对于我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形容物的形容词。”
“比起你我或许是幸福的,至少我拥有过,又或许是不幸的,爸爸是属于妈妈的,爸爸也已经追随妈妈离开了。”
“缺少的爱是无法弥补的,比如女人的爱,每当受到女人所给予的温暖,总会陷入其中忍不住窥探。”
这次看着离子认真的表情,我忍住了,但离子后面那句话像是咒语一样伴随着我,回头想一下令我无比的恐惧。
“比如小小?”走吧!我送你回家。看着我们两人睡过的杂乱床铺,我竟十分的留恋。我们下次的见面不再是我努力的想取得离子的信任,也不再是离子看着我所产生的只有虚伪,讨好,小人,而是像亲密无间的恋人一般,一起上课,下课,吃饭,打闹,就像是老天重新给了我一次拥有小小的机会,但我知道我没有把她当成小小,但对于我这一种人而言小小也并非无可替代。
从那天晚上我们一起睡过之后,我竟然稀奇的开始不习惯一个人住在一个空荡荡的屋子,躺在一张两米宽的床上。又或许是我和大多数的人类一样,并不喜欢孤独感,只是自己从不主动,同样也没有人打扰自己的生活。那天我故意对离子说我心情低落,想让她陪我发泄,我趁着酒劲对离子说到:“你到底了解我多少?你为什么要像个厉鬼一样盯着我?”(小时候看的恐怖电影指的是去世后有怨恨的魂魄)说完后我装做满脸怨恨的看着她:“我不了解你,也没有像厉鬼盯着你,是你演技有时太过拙劣。”我像个孩子一样一手握着一个玻璃瓶,另一只手摸着后脑勺,傻乎乎的笑着。但我知道唯一说我演技拙劣的就只有这一个女人。喝酒的那天晚上,我们又睡在了一起,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起来被奶奶骂的狗血淋头,被奶奶骂的时候我们看向彼此竟然不符合场景的笑了出来。
我开始渴望女人,也包括睡觉,躺在床上能让我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这种满足不止是身体上的兴奋,也包括精神上。或许别人会认为拥有这种想法的人是个变态是个脑子坏掉的神经病,但对于人类来说满足自己不就一大乐事吗?甚至有些不被我们所熟知的人们在此时此刻正在为自己的欲望做出最大努力。为了让我自己更加的满足,每次放假我总是会殷勤的邀请离子去我家,一旦被拒绝我会产生一种可以媲美否认我演技的挫败感,为了减少挫败感的产生,我总是绞尽脑汁的想尽一切合理的办法,然后再进行筛选出接近完美的。在很多时候事情其实没有那么重,只不过我们看的太重,从而造成了心理上的恐惧,酿成悲剧。
我们像是年轻的夫妻一般,一起泡脚,一起关灯睡觉,可现实是看似的亲密无间实则毫无关系。一天晚上离子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很是躁动:“离子,你还好吗?”我试探性的询问。相反离子的话语显得很是紧张,我慢慢的蠕动着我的身躯向离子靠近,伸出手搂向了离子,用着很是温柔的话语小声的关心着:“做噩梦了吗?”
“嗯!”
虽然我们在一起睡了很多次,彼此并没有越界。我稍微加大了一点手臂的力度,紧紧的把离子抱在怀里,同样我也感受到离子像个孩子一样安心的躺在我的怀里。
在没有丝毫防备时纵使演技拙劣,也依旧可以成为影帝。离子缓慢的从我的怀里往上钻,我们脸对着脸,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鼻息吹在自己的脸上。
“我睡不着,你房间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吗?”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装作一副很是平淡的样子:“小时候的积木我拿出来给你看一下吧!”
我趴在床下像个觅食的黄狗一般,扒拉扒拉的找着,屁股翘出了一个新高度。拿出了布满一层灰尘的木质盒子,几年前的玩具再一次被我拿了出来。积木我已经忘记它们本来的面目,我也不再去想他们本来的面目,所捏造的是我内心的真面目。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
“难怪如此怪异,很少有人能够喜欢这种。”
“我从来没有给别人看过。”
“这是个恐惧的,令人作呕的优秀作品。”
“你或许会成为一个令人嫉妒的设计师。”
听完离子的话,我很是平常,只不过是把普通的事物变得极为美丽,或极为丑陋。离子细细的观摩了片刻后,依旧是躁动不安:“还有其他的吗?我看完这个反而更加的不自在。”
把我珍爱的积木玩具放回了属于它的位置后,我开始敷衍着离子:“抽屉里有几本书你慢慢看。”我起身走去客厅拿了几片水果干,女孩子吃点甜品会使心情愉悦。
“十万个为什么?”
“猫和老鼠?”
“格林童话?”
诧异了的离子突然很是惊喜的向我扑来:“这是你写的吗?我可以看这个吗?”
看着离子手里拿的那本书我有种想要夺回的冲动,嘴上还是很敷衍:“那个不是我写的,你想看就看。”
“你们的字迹很像。”
我很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喜欢那种书籍,《迟到的不是十四年半,是我的一生》里面的内容我看过,讲述的是一个缺失父爱与母爱少年的一生。里面有很多的事例十分的真实,阅读的过程中仿佛我就是缺失父爱与母爱的少年。
早上醒来后我很是惊讶的看着很是疲惫的离子:“昨晚睡得不好?”
“我没睡,就在你醒的前一刻,我刚刚结束了阅读。”
把书从离子手上接过后就没有继续交谈了。看着昏昏欲睡的离子,女人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一种方式去生活的呢?有时会非你不可,有时又弃你敝履。同为人类女人和男人是迥然不同的生物,他们不可理喻,也不容小觑,在多数的情况下,我猜不透她们的心思,就感觉像是坠入云里雾里一般,不时受到伤害。与男人们所带来的伤痛是不同的,女人们所带来的是内伤,短期内难以治愈。或许女人们对我们男人的感觉也是如此。
那天我正在固定的书桌上写作,离子突然推开了我们家的大门,很是高兴的跑到我跟前:“小林,我带了朋友。”
“进屋坐吧!”
“你是在写书吗?”
“谈不上写书,只是回想一下往事所带给我的感受。”
我很是公平的对待着离子与她的朋友,竭力的逗大家开心,期间他们还提了一个这样的要求:“小林,我把衣服脱下来你试一下。”我凭借着演技围绕着离子转了一圈,“这件衣服相传是来自日本昭和时代的嫁衣……。”我一本正经的对着她们三人说笑。
为了让离子及其好友对我的好感度增加,我只好像一个小丑一样把衣服穿了起来。
“太像了,简直和台上的戏子一模一样!”
听见她们的话后,我很是入戏的表演着:“娘娘,您就饶了奴才吧……”
看见我如此卑微的模样离子和她的朋友笑的直不起腰,见到如此的场景,我越发的怀疑离子是真的能看穿我所做一切事情的本质吗?如果能那可真的是太可怕了。
为她们带了辛勤的演出后,请她们吃了一些甜品,期间离子的朋友说:“这种男孩子不知要被多少女孩子迷恋。”
我装作很是滑稽的回答“感谢娘娘的美言!”
她们走后离子说了她们几句坏话后:“你能把那本书借我看几天吗?我昨天看的,但是今天没有任何的印象了。”
几天后,我再次翻阅《迟到的不是十四年半,是我的一生》时,发现被篡改了,本来的内容我不记得了。
“我本来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作家,却因为你们没有给我应有的爱,而我极度渴望被爱。我迷恋上了女人,短期的快乐和使我麻痹的酒精。”看完这句话后,给我的观后感就是,一个没有爱的孩子内心是空虚的,畏惧的,只有短暂的快乐,和忘却烦恼的酒精才能做到与常人无异。
我继续翻开下一页发现还被多加了一句:“小时候过于早熟的人,失去了童贞,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世界失去了欲望。人若无欲无求,对人生也会失去生气。”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离子的作为,应该是她曾看到过这么一句话,就随手写上了。我只记得离子笑的时候很好看,但她却很少笑。
封建迷信的大人只会盲目地崇拜和信仰,他们会把脑海中的封建思想来传输给自己的孩子。
细心的人们都会发现所谓的“神婆”,“祭品”,不过都是一些骗人的小把戏。在跟随我奶奶去祭拜时我发现神婆不过是把脸盆放在地上装神弄鬼一番,脚不停的在脸盆边踏,扬起的灰尘在水面铺了层膜,而针头在头发里蹭过,沾了头油,所以很容易放在水面上,以此来说家中凡水鬼。
当所有人都错误的时候,你坚定正确的立场,那么你就是另类。
我和离子在一起睡觉的事情,在整个学校传开了,起初我觉得这不过只是朋友之间过度的一个玩笑,以至于后来所发展的局面让我不得不信所谓的封建和迷信。
和往常相同我依旧是骑着我的粉红色自行车行走在走了数不清的小路上,看着马脚百出的朋友们,配合着他们的表演:“天哪,刚刚你们差点把我的魂魄都给我吓飞走了。”
“你已经成了我们年轻一代的信仰了。”
“咳咳,小的们,还不快叩见本王。”
说着我便表演了起来,哈哈大笑过后他们突然很是认真的说:“你带班上那个女孩子回家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还有其他班的也都知道了。”流言蜚语的传播速度永远是最快的,比起村里的大爷大妈由过而犹不及。
出生在一个喜欢看热闹的年代,毫无疑问我和离子成为了同学之间聊的最多的话题,甚至更为严重的是离子已经怀有身孕。而我和离子丝毫未受到影响。我们未受到影响,并不代表封建迷信的大人们可以站在我们的一方。家长来了以后校长所给出了两个建议,一个是短暂休学,平息一下舆论的风波,而另一个我们必须有一个人需要离开学校。看着校长那副嘴脸,比让我生吃动物的内脏还要恶心数倍。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誉,不分事实就下定论这是人类都有的一个共性,打着所谓正义的幌子来保全自己。嘴上还说着有损道德的话语:“学生的成绩,祖国的未来是我们义不容辞的,哪怕我们遍体鳞伤甚至付出代价。”如果不是小时候我经历过那般糟糕的事情,各种各样的苍蝇在我耳边整日嗡嗡作响,怕是我早已承受不住。
而我们自认为的朋友,兄弟,为师为父的他们在此刻我们也可以看清真实面目是多么的丑陋。那些看起来要好的朋友,不过是顶着朋友的名义相互算计罢了。整日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的也就是我平常看起来很是“要好”的朋友。他们编起谎缪的事情简直是那些所谓天才都不可及的。天才会有所顾忌,疯子并无顾忌。
坐在座椅上拿起纸和笔一日,一日地过去。仿佛我的时间在流逝一般,或许是太过于沉迷,太过于享受。再一次短暂的休学过后,我并没有见过离子,而我也不知离子这段时间经历过多么糟糕的事情。期间我时不时的往离子楼下经过,门锁无一例外都是紧闭的。过了不知多少天,我和离子再一次的见面了,离子的精神状态很是差劲,说的夸张一些像是活死人,行尸走肉,没有灵魂的躯壳。
我依旧很是好客的朝她走去:“再一次的见面是值得庆祝的,想看最新版本的故事书吗?”
离子只是抬头看了一下我,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死气沉沉。我们相聚的此时,舆论的风波还暂未停息,而更为猛烈的已经向我和离子吹来。比以前更为令人可怕的是离子离开的这段时间是去打孩子,休养生息。我真的是非常好奇,用这些古怪的字与词形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究竟是怎样说出口的,又或者说传出这些恶心,令人作呕话语的人究竟是有多么深的仇与恨。
言语永远都是最为伤人,或许说者是无心的。
当第二波更为猛烈的舆论风波再一次朝我们袭来时,我知道,离子或许已经经受不住了,经受不住的可能并不是我们两人之间的虚无传言。不可否认的是,言语是击败她的罪魁祸首,也许是出自所谓“朋友”,也许是出自唯一的“家人”。
记得是在数日后吧!或许是吧。离子很是突然的走向我的座位对我说到:“放学一起走吧!”就在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对我们毫无伤害的溜走时,离子一段话把我拽入了深渊。
“自认为世上至亲家人,不过是和那些赤裸肮脏的动物一般。”
“原来无论一个人的心境是多么的强大,终究会有软肋。”
离子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这么两句话,对于我这种人来说,不过是人类暴露了一丝本性罢了。比起失去理智,隐藏本性才是令人恐惧的。失去理智所换来的是无尽的懊恼与忏悔,而不被我们所熟知的本性或许远远大于失去理智时所做事情的数倍。
自我小时起看着村里那些大人,表面上看起来热情好客,背地里把你说的体无完肤。而我小时起就是他们聊的最多的,活生生的一个例子。如果我小时候没有经历过那般糟糕的事情,或许把我换做离子我也会像离子一般做出如此选择。
我们像日本战后无赖派文学代表作家太宰治先生说的一般:“那么就让我们抱着必死的觉悟去谈一场恋爱呢?”
所认为值得的事情,往往是需要认真对待。为这一决定我和离子商议了许久,那么是跳楼呢?跳海呢?还是上吊。
“跳楼会使身体严重变形,不行,太可怕了。”
“跳海会因为喝水导致身体发福,我是一个苗条的人。”
“上吊呢?眼珠突突的,脖子又细又长,太难看。”
“哦!好吧!”
一切都是我们喜欢的样式,包括地毯,壁画,灯光,甚至把我们所喜欢的作家都请回了房间,稳稳的挂在我们睁眼就能看见的地方。在梳妆台上离子画着精致的面容,穿着期待已久的长裙。而我人生第一次西装领带,但在外人看来是那么的悲哀。我们手拉着手静静地躺在床上,床头放着我们喜欢的香薰。感受着灯光渐渐地模糊不清,香薰渐渐地从舒心的清香变得无味。像是不再拖着一副沉重的躯壳,变得轻飘飘起来,心神在此时此刻也达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升华,一切的一切都停止了下来。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回来?十几年我从未拥有过你们!”一个少年满是怨恨和愤怒的站在一对中年男女的对立面。少年大声的叫喊着,想把一切憋屈的一切喊出来,“为什么?为什么?”
小林猛的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惊恐的看着周遭的一切,仿佛刚从十八层地狱逃离。
“离子?离子?”
尝试着叫了两声离子,无从回应。或许离子已经前往了我们所有人旅途的目的地,归属地。没错,我和离子决定服用安眠药一起提前结束这糟糕的旅途。而我所害怕的噩梦再一次涌入我的脑海,我带着愤怒,不甘,醒了过来。
注视着房间的一切,是那么的安详。转头看着如同睡美人的离子,我不知当时我是何思想,我吻了上去。看着天花板上的作家画像,他们究竟是经历过多么糟糕的事情,又或是多么美好的事情才能写出那般如此令人作呕和令人觉得世间美好的诗句。难道真的是只有受过伤才能创造出美丽的事与物吗?想着这些疑问,我露出了别人所不曾见过的笑容。
拖着沉重的脑袋以及觉得不属于我的身体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窗户外的阳光,此时此刻的我也觉得人间美好,可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离子,又觉得着一切都是假象,阳光的背后都是隐藏极深的黑暗嘴脸,他们让你感受到温暖后,会给你重重的一击让你永远也站不起来。你之所以觉得世间美好,不过是没有人看你碍眼罢了。当你触碰到那些上流人士,又或者他们看你碍眼的时候,你会觉得世间的美好不过是黑暗之中的人们刻意所为。
“我们可以没有任何人,却不可以没有家,没有家人,你说呢?”
从窗户顺着水管下到一楼,一种恐惧和害怕感涌上我的心头。当我们觉得害怕,恐惧,又或者委屈难过时脑海里的唯一念头,就是回家,或许这就是我们的旅途归属。朝着家的方向急促的走去,带着很是不自在的各种滋味,我开始奔跑了起来,恐慌不安的盯着四周的路人,生怕他们一眼看出我崩溃边缘不断徘徊的真实内心。直至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我的心情渐渐地平复了下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在我的写作台上把一切都记录了下来。记录好之后,离子或许只出现过在我的写作本里。我像个正常人一样,做着和正常人一样的事,吃着一样的饭菜。我也并不是没有爱过这个世界,就算不爱,一日三餐我也都吃了。
再一次的经过离子楼下时已经是很多天后了,我这脑子也渐渐地记不太清东西了,连我们一起提起结束旅途的日期都给忘记了。虽然记不太清一些事情了,但我也有一些疑惑,所谓的疑惑更加偏向于封建迷信。:“奶奶,人死后都是需要大张旗鼓的请人举行葬礼吗?”
“傻孩子,说的什么傻话,葬礼是个规矩,老祖宗传下来的。”
一脸幼稚的我,说着一些让人认为很是傻的傻话,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遵循老祖宗?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暴露自己,从而信那些所谓的封建迷信。询问那天我才知道,原来人们所相信的封建迷信是建立在自己不受损的前提下,而不是一味的去崇迷,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理智的,连现实生活中的青年青女追星都有盲目的,不理智的,何况是老一代的人们?
想明白这些事情之后,我越发的觉得人类真的很是悲哀,特别是那些缺少爱的孩子。以及那些可恶的大人们,真的很想把他们关在十八层地狱。为什么你把他们生出来之后就不管不顾?为什么不能给她们足够的关心与爱?如果是因为意外,生命才诞生的,那将会是多么的悲催,而悲催的将是多么的多。
离子就像是一颗小小的石子丢进了浩瀚的大海,只是激起了一丝丝波纹,而这一丝丝波纹还被我们所认为至亲的家人给掩盖了。那天离子的继母气哄哄的朝着二楼的杂货房走去,推开门看见离子静静的躺在床上,像是沉睡的少女。离子从一个沉睡的少女,变成了一个被掩埋的尘土。离子的继母怕花费钱财,以及街坊邻居说他们家晦气,偷偷的让离子的父亲把离子给埋了。知道这一切的我,只是觉得人类能做出这种事情很是平常,想象力稍微再扩张一点,或许这还不是他们的底线。
事情即将结束的前一刻,往往是我们决定放弃的那一刻。
流言蜚语的时代这次是真正的过去了,又或许是他们觉得没有新意了,就像是形容爱情的新鲜感已过,腻了。而离子在别人所认为的热闹之中悄然无声的彻底离去。
时不时被劝休学的我也慢慢的步入了初三,没有任何意外发生的枯燥生活,注定按捺不住内心躁动不安的我,说紧张不安或许更加合适。我结识了大我两岁的“坤哥”。据别人所说坤哥是镇上的,老爸是个混社会的大老板,在外面有几套房子风生水起的。坤哥仗着自己所谓的优越感,在学校很有名气,马仔也就是小弟双手双脚都数不出,我也成了其中一个。有一句话我不记得是在哪里看到的,是这样说的:“我接近你,讨好你,因为你身上有我所需,不管是什么。”虽然让人感觉挺奇怪的,可事实就是这样。
坤哥的肤色属于正常的小麦色,长相比较硬朗,留着一个飞机头,耳钉,项链什么不该有的他都有。这身打扮俺正常理论来说是没有资格进入学校的,可在我们学校一旦有人带头,比比皆是。
比起课堂枯燥无味的生活,我更加喜欢追求刺激感。依仗着假人的优势,我从一个马仔和坤哥拜把子成了名义上的兄弟。“同甘共苦,不求同生但求同死。”所结拜时说的这些话语,如果猜测不错就是社会老爸所传授的。听起来让人热血沸腾,愿求同死,可人类本性的现实是火上浇油,只有极少数的雪中送炭,我不相信我的运气如此之好。愿求同死?比买彩票中一千万还要难,彩票是没有思想的,而人类是有思想的隐藏玩家。整日在镇上的小酒馆,歌舞院来回的穿梭我结识了一帮“兄弟”。他们热情好客,每当看见你来的时候,都起身迎接,看起来十分的要好。可我见过,我见过他们几个人合起伙来算计另一个“好兄弟”,好兄弟的结局更是不如普通人。
“在这个世界上,兄弟情?不过是你还未威胁到他罢了。”
起初让我身处嘈杂声不断的环境里,我很是抗拒的,哪怕不表现出来,内心也是极为局促的。一会我盘着胳膊,一会又打开,屁股时不时的挪动一下。坤哥不断的端起酒杯:“兄弟,好兄弟喝一个。”三两杯啤酒下肚,我竟有一种全身放松的感觉。
那天过后,我不断的请求坤哥带我去酒馆,坤哥看见我前后的转变只是哈哈一笑。那次是我们第几次去酒馆我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我和坤哥以及几个兄弟在喝酒的时候,坤哥叫来了几个女生,而后对我说到:“看中哪个随便挑。”
我故作微微醉熏的站起身:“坤哥,眼光太好并不是一件好事,都那么漂亮,这不是给我们这些小弟出难题嘛。”
众人不出所料的哈哈大笑一番,还有几个很是拍马屁的说,这一看就是老手,身经百战,情场高手之类的。他们所说的那些,其实我根本听不懂,但我知道在外人的面前得到夸赞,没有人会不舒服。
我装作很是醉醺醺的靠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每一个人。男人都是色眯眯的看着女人,而女人都是一副抗拒,挑逗,带有享受的模样,让男人看了会涌出一种想要征服的欲望。
毫不意外我迷上了香烟,迷上了歌舞,以及酗酒,短暂的快乐,让我可以忘却一切,觉得世间美好。脱离这种场所和醒酒之后,所带给我的感受都是无比恐惧的,人类的各种恶行就会像海浪一般,冲向我的脑海,狠狠地拍打一下。
从我们后来的交谈之中我发现坤哥和我是同样的人,我们同样都缺乏爱和关心,或许这是我们大多数都所缺乏的。那次我们和往常一样进入高档酒馆,开始从世俗之中脱离,进入我们真正的生活。数不清的酒杯碰撞,我和坤哥已然将近睡眠状态,坤哥突然很是认真的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爱喝酒吗?兄弟。”
我装作一副很呆蠢的模样摇了摇头,坤哥一巴掌拍在了我的头上,搂起我的肩膀:“有时候哥真的很羡慕林子你。”
我们眼中的林坤是一个大老板的儿子,不愁吃不愁穿,学习成绩不在乎,因为人家有钱,上学只不过是消遣时间娱乐罢了。
或许那个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并不开心:“我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别人愿意让你看的,不愿意的我们不能去窥探,不然不合规矩。”
在坤哥醉酒之中我了解了一切。而坤哥自以为他只是和一个不懂事小弟发泄了一般。坤哥自小就是一个留守儿童,但不同的是,他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醉酒后手误打死了自己的母亲,而后又躺在床上闷头大睡。睡醒后威胁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不要乱说话,紧张报警后,马脚百出的演技竟可以完美通关。如若换做是我,我或许也会乖乖的配合着自己卖力的父亲,毕竟人类为了自己也是非常辛苦的。后来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常理之中,坤哥的父亲把年幼的林坤丢下不知去向。比起坤哥,我又或许是幸福的,难道我是不幸的吗?
而坤哥现在所做的一切或许是为了体验一下自己的父亲当年为什么喝醉后就会打自己的母亲,又或许是体验到了其中的乐趣沉迷无法自拔,至少我是如此。为了自己的欲望和快乐付出努力哪怕代价这不正是我们所存在的意义吗?
自以为拿捏很稳的男人,最后竟把我击败了。
了解了坤哥的过去,我产生了不该产生的感情,是可怜的,悲痛的。但转念一想,悲痛的又不止他一个,连我自己也是令人可怜的,悲痛的。那么多的留守儿童,千千万万的单亲家庭都是令人可怜的。这世间会有人有大把的精力,大把的时间用来给你们关爱,抚平你那受伤的心灵吗?如果有那还真的是圣母玛利亚。把这一丝不该有的感情压下之后我发现,我竟然开始质疑我自己了,我那么恐惧人类,只有讨好人类才能从焦躁不安的内心之中脱离的人,竟然也会产生怜悯之心,而所怜悯的对象或许比我还要幸福?想到这些之后,我很是惊恐的站在酒馆民宿的二楼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看着窗外周遭的一切,我像是看到了晴天,阴天,还有雨天。
说句稍微幽默一点的话,跟坤哥混的日子,逐渐变长,让我慢慢觉得他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人,哪怕不是一个好的向导。
下面的话,可能会让你们觉得怎么会有这样傻的人,这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呀!但不可否认的是,我经历过数次。我独自一人坐公交时,我害怕我坐着,别人站我旁边,害怕别人找我搭话;想去看歌舞表演时,想到迎宾小姐我又会产生退缩的念头;去餐厅吃饭,怕服务员对我问东问西,尤其是结账时,如果是对方是女性,我整个人会显得笨拙而僵硬;以至于活了十几年,去餐厅吃饭的次数平均来说,一年不到三次;稍微深刻一点的是,买东西结账时,我常常因为焦急的等待,而选择直接离去,找的零钱也不要了,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一下有没有人去关注自己。这可能就是我喜欢整天闷在家里的真实原因。
这种情况只限于我自己而言。如果我把钱包交给别人则会让我觉得原来还可以这样,会连连发出惊叹。坤哥很会讨价还价,还更加善于游玩,社交能力很强,能让有限的钱财发挥最大的效用。比如我们在酒馆喝酒时,他总会一副很懂的模样,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到前台哪里嘀嘀咕咕的说一大堆,老板就会叫人给我们送免费的酒以及小吃。虽然坤哥很有钱,但每次我掏钱时,他都会还很大一部分给我。种种的行为让我时常觉得我们是真的不求同生,但求同死的好兄弟。但我知道我不能让这种念头经常钻进我的脑海,为了防止我总会准备一大桶冰冷的水,跳进去直到各种杂乱的念头消失,然后像一只落水狗颤颤巍巍的走出来。
带我脱离内心折磨获得快感的坤哥,某些行为又会让我陷入短暂困惑。坤哥是一个聊天可以完全不顾听着感受,说话无视场合的人。比如聊天时可以不停地释放内心按耐不住的激情。一天到晚说一些自以为很带动全场的无聊废话。有一点还挺让人发笑的,说到比较兴奋的话段时会用肢体进行表达,各种很是奇葩的姿势令人忍俊不禁。但不可否认的是,和他在一起我完全不需要担心走累了,会陷入令人尴尬的沉默之中。和别人交往时,最怕空气突然变安静。虽然我也可以扮演角色去演一些人物,带动一下气氛,可那样会太吸引人眼球。在话题即将结束,尴尬降临之前,我总会看似有心的去打诨,以免让空气安静下来。而坤哥则是无意识的扮演者搞笑的角色,我只需要做一个旁听生,时不时笑着回句“哦!原来是这样呢?”
比起坤哥来讲,某些方面我真的是十分的差劲,相反很是佩服他。打个比方说:“你怎么能这样想呢?”如果坤哥听到这句话,或许会像耳旁风一样,而我则是不同,我会有意识的去想:“对啊!我为什么会那样想呢?”或许别人所说这句话时是无心的,又或许只是一句很普普通通的话,可对于我而言,我会琢磨个半天,甚至影响我一整天的心情。可能你们会说你这是想的太多了,要豁达一点,可我每次听到有人这么说时所产生的念头就是:“为什么可以那么不在意别人所说的话,把别人说出的话语当做无声的,那么那个人该是多么的难过。”又或许我还没有学会,没有理解豁达二字。
在我身旁没有任何人时,我总会用手重重的按住我的太阳穴,很是懊恼,烦忧。想起白天所做的一切事情,会经常发笑。可每次懊恼烦忧过后又会把事情想明白,或许就是你们所说的“豁达”。我之所以懊恼烦忧是因为我不懂的拒绝,我怕我拒绝的背后是他们冲动之下的理智行为。
“万一他记恨我,该怎么办?”
“他会不会难过?”
“万一他只找了我呢?”
“我拒绝会不会惹麻烦?”
“我不帮他,他会很不开心的。”
每次有人找我时,这些可恶的字与词总会蹦进我的脑海,撵都撵不走,让我的心情变得无比躁动不安,哪怕是使用了镇定药剂只能起到一丝丝缓解。
比起需要帮助的人,我是幸福的吗?又或许是不幸的。
经常的出入酒馆,短暂的麻痹获得生命的快感这或许是我喜欢酗酒的原因之一。慢慢的我身上有了一种令我自己所不清楚的味道,这种味道令酒馆,歌舞人士所喜欢,相反令同学们所厌恶。乃至后来我经常被人认为是不缺女人的“情场老手”。
“你身边是不是从不缺少女人?”
“我总感觉你很不专一。”
“你肯定有着很丰富的恋爱经验。
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我被别人打上了各种标签。
不断地光临酒馆,虽然是令同学们所厌恶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在酒馆听着酒杯不断地碰撞声,我的内心是极大满足的。
在我的印象里,我隐约记得发生过一些比较难忘的事,所说的难忘不过是,记得比普通的事要深刻一些。在酒馆里面我认识了一个很特别的女孩,我称呼她叫“甜子”。她和别的女孩很不一样,虽然长相不属于特别好看的类型,(还有一些婴儿肥)但她很开朗,活泼,乐观,每次和她聊天,仿佛都是在不断的治愈我。
我和她的认识也挺奇怪的,记得当时我和朋友玩游戏,他们输了之后选择了喝酒,而我一个恐惧生人,不善于交际的人,看到了她之后,竟然选择了起身,离开座位,向内心指引的方向走去。我慢吞吞的走到了她的旁边,表面上非常镇定,但内心的激动如同病人最后一丝挣扎一般,异常的猛烈。她那天扎着一个看似很青春的双马尾,上身穿着一个肥胖宽松的针织衣,针织衣整个的把屁股都给包了起来,显得腿异常的短。看起来像是一个小企鹅一般。
至此之后,我们一直非常愉快的交谈,而我经过不断地与内心做斗争,鼓起勇气约她出来看电影。看着她在我面前开开心心,活蹦乱跳,我仿佛觉得我是个正常人并不是异类,我也可以拥有其他人所拥有的。看电影的过程中我们在不断地说悄悄话,两个人如同傻子一般,嘻嘻嘻的傻笑,显得电影都有些多余。电影结束,我把她送回家之后,我坐车回了我的住所,坐在车上突然之间我发现我并不是一个小丑,也不再是一个讨好他人的假人,是一个正常人。
“太过于渴望的时候,我们总会看不清事情的本质”。前期的太过于热情,中期话题逐渐减少,后期不再想去交谈。我曾看过这样一段话:“因为颜值在一起的,看习惯就会产生腻。因为对你好在一起的,稍有怠慢会腻。因为性格在一起的一旦暴露负能量会腻。当感情真正淡下来的那一刻,真正的爱情才刚刚浮出水面,可大多数人,都坚持不了太久,所以就有了新鲜感的死循环。”
人都是带有七情六欲的,这是可悲的,我也是可悲的,但有时或许我既可怜,又可恨。
和往常一样,我依旧是一个看似好学生模样的少年,背着书包前往学校。看着离坤哥发给我的酒馆位置越来越近,心跳开始不断的加速。在酒馆大肆发泄,内心得到满足后的我,醉醺醺的回到了学校。
我再一次认真坐在课堂上听课的时候,是我听我奶奶说我爸妈即将要回来了,回到家里。我坐在课堂上,回过头去想了半天,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这几个月是如何过的,干了些什么,像是梦境一般,第二天没有丝毫印象,却总觉得发生过什么。
我再一次前往酒馆,是我所不熟知的爸爸妈妈即将回来的前一天,而不被我所知的是,因为他们的到来,我的人生道路发生了改变。
随着酒杯的不断碰撞,陪酒女郎的黏声细语,以及舞台上摆弄腰肢的性感舞姐,我渐渐的开始觉得浑身发热,一种释放人类欲望,本性的念头大口大口的吞噬着我的理智。而我只好再一次的充当为一名演员,看似很不小心的打翻一杯酒水,这是酒桌上常有的事。而我自认为的演技高超,在这一刻竟然被“坤哥”看出了马脚。当我从厕所回来时,坤哥的一句话让我对酒馆的任何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你现在所耍的小聪明,我都玩过。”
而我脑海中接收到这句话所产生的对话是:“他会是第二个离子吗?”
“我所做的一切难道都被他看出了本质吗?”
凡事都是坏和好对立的,往好处想就是在酒桌上故意逃酒罢了。又或许坤哥和我有些许的相同,需要短暂的快感来忘记恐惧。毕竟小时候所经历的事情,是那么的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