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蔓樱起身披了衣裳便唤了雪沁与梅儿进来,只见着梅儿双目红肿的厉害,分明是哭了许久,却在进来见她的那一刻,即刻换上了一张笑脸,还如往常一般,鞠身行礼。
看着她努力伪装的样子,蔓樱并没有特别照顾,或者抱上她说上一大堆动情的话语,只是叹了口气,很随和地问:“是不是很委屈,替我受了本不该你承受的事情?”
梅儿抬眸,待触及到蔓樱含笑的眼眸时,又急急地低下头,额前碎发散落,颤了颤嗓音,轻声道:“梅儿不敢,这是王爷的命令,这些都是梅儿应该做的!”
“梅儿,这世上没有什么敢不敢的事情,只有能不能!既然这件事已经发生了,那你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去适应它,而不是哭哭啼啼的!”蔓樱看到她这副表情,不知怎的,大抵是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无由的一阵恼火。
也许,只是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丝丝原来的自己吧!
那时候,自己没有明白某些心意,又被强占了身子,国破家亡,在“仇人”身下承欢,这样的苦痛远比沦为娼妓更加让人煎熬。
“奴婢,奴婢不敢这般了!”梅儿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地言语更加卑微了。
听着不敢二字,蔓樱只是想到了三句话,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也,粪土之墙不可朽也!
缓了很久,她才心平气和道:“你只要告诉自己这是梦,只是一场荒诞离奇的梦而已,梦散了,该醒了,你就一定可以走出来。过给自己一点时间,不要让自己太痛苦,不管怎么样,还有我们会一直都在你身边,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我们都会陪你一起走过来,就像当初我刚来的时候,你与小喜一直好生照料我一样!”
她抿上眼,想起自己当初面对困难时候的想法,便悉心与她说了,毕竟,她也还小,隐约记得梅儿今年才十五。
照着启睿的意思是希望梅儿一直留在她身边,好以防万一,但蔓樱只要想起自个宫里那一双慌兮兮的眼睛正在小心翼翼地盯着自己,便瞬时间觉着有些,毛骨悚然的。
况且,她也是可怜人,何苦陪着自己在宫中葬送了一生。
一夜风流之后启恒果然不负众望,及时送上了册封的诏书,就这么简单,才入宫两天的柳氏,成了缨贵人。虽然还不到四妃之列,但才一夜恩宠便登上贵人之位,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那接下去的事情自然也不用猜测,赏了人,赏了金银,赏了手势,还赏了一座高档许多的宫殿,不过刘蔓樱只是欣然接受了前面几样还算需要的,唯独是宫殿,她不愿搬,即使这边与同级别的韩芸谦相较,简直破落!
搬了的话,必定是比较显眼的宫殿了,到时候自己的各项行动便更加在众人的监视之中了,况且棒打出头鸟,而最主要的是……他要见着自己恐怕是不方便来了!
蔓樱经不住一阵轻笑,这自然是逃不过身边两个冰雪聪明的可人儿的法眼的。
碧霄那小妮子啧啧啧了好多下,好一会儿才在一旁拿起了茶杯调侃道:“哎,可惜了,我们大梁当年刁蛮任性的平华公主殿下,竟然也会有在黑漆漆的角落里发相思病的那一天,这可真是折了公主第一美人的威名啊!”
蔓樱眉目一挑,只是斜了眼珠子瞪了一眼过去。
谁知碧霄那丫头越说还就越嚣张,到了后来,索性就双眼明晃晃地盯着刘蔓樱道:“您就招了吧,看看,你看这两个瓶子已经看了整整一天了,这连猜都不要猜了,必定是爱屋及乌啊,不过奴婢愚昧,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这么有幸还能得到我家心比天高的公主的垂涎啊!”
“啊,难道是……不会的不会的,公主说了,永远不会喜欢那个人的!”秦雪沁像是忽然反应出了什么似的,连忙开口,却在瞬间又将气势给压了下去。
“当然,雪沁可不要妄自揣测,咱们家的樱花儿,怎会轻易动凡心?”碧霄笑道。
“再说,小心本宫撕烂你们的嘴!”终于可以再一次无所顾忌地自称为本宫了,蔓樱冷冷哼笑一声。
随后慢悠悠地拿起茶水来喝,脑子里又将她们的话语过了一遍,赶紧地用眼神将这两个爱顺风凉话的货碎尸万段,一边还紧紧咬住牙,那小模样,像极了一个小怨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