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也不看一眼一旁错愕的辛虎,叹息一声,疲惫的说道:“都走了!辛将军也请回吧!本宫累了!”
此刻辛虎再无二话,只是他的心情却在无意中,又沉重了几分,比来时更加沉重。
凤梧宫总算安静了,剩下了长平一人。
长平狠狠的长嘘一口气,软软的倒在了那软软的火红地毯上,沉沉的睡去。
一大清早,本来经过前日的一系列事件,她已经疲惫不堪,只不过靠着一股意念强撑而已。
今早起来便碰上青如公主叫嚣着欺上门来,然后便是辛虎,再是关雨泽,最后是李莫寒神不知鬼不觉也来到这本不显眼的凤梧宫。
经过这些事情的折腾,她那本就疲惫不堪的心,更加疲惫了。此刻她只想好好歇息一下,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管。
长平已经多久没有过过这种惬意的生活了,她记不清了。在她的心中,似乎那只是前世的事。今生注定她永远都会在算计,苦难和疲惫中度过。
李莫寒忽然来访,所谓何意?猜不透。半夜,长平突然醒来,开始深刻琢磨着今日上午发生的事。
这一觉她睡的并不踏实,沉睡中,她似乎一直在做着不同的梦,噩梦。似乎恍惚间,曾经有很多人来过。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见了欧阳琪的声音,还有小梅的声音。
长平睁开双眼,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黑了下来,这黑沉沉的夜色里,长平虽然睁着眼眸,却什么也看不见。唯一能看见的,便是那一层层的黑暗,北视线穿透后,后面的暮色,便再次一层层压过来,将那刚刚被眼眸驱散的空缺复又补上。
而这半夜醒来,她的思绪,却在瞬间变得异常敏锐,似乎平日一直想不到的事,想不通的事,却这漆黑的夜里,全突然开始清洗。而且每件事都分析的井井有条,清晰透彻。
可她始终都只是人,是人便会有她想不通的是,想不到的事。
离国覆灭之前,虽然离国皇帝并未册立太子储君之人,可按照李莫寒的表现和他所表现出的非凡智慧,虽然离皇并未下旨诏告天下,谁会是将来的国主,可人人都看得出,此人非李莫寒莫属
李莫寒既是离国七皇子,纵使如今失了国土,却依然有足够的筹码与雪国交换,以作为姚雪国帮助他击倒东魏,光复离国的目的。。
既然有如此好的同伴,又何必非要来拉拢自己呢?难道他看不出如今自己也只是依附雪国的庇护才能苟活吗?岂是他们都是一样的人,都是在这乱世中身负国仇家恨,想死却不能死。便在这生与死之间,挣扎,挣扎....
直到身心俱疲,却依然不肯放弃,就这样挣扎着。只为让那些枉死的亡魂,不那样死的无声无息。
长平欠了欠身子,身下是软软的床啊,崭新的褥子。她记得自己应该是睡在外殿的地毯上,什么时候竟然睡回了床上?长平不禁皱眉开始回想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可却实在是想不起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回到床上的。
然后长平将身子拔高,将头靠在床头,双手置于被褥之上,静静的出神。脑子里有些许的混乱,可却明明心中一片平静,静的她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就这样静静的躺着。天永远也不要亮,永远也不要有人来打扰自己,那该多么惬意?
这夜突然变得似乎很长,突然变得好似没有尽头般,长平平生从未感觉夜,元老师这么的漫长。隐隐的似乎还有蛙叫,此起彼伏中,这夜似乎更静了。这夜还果然叫人容易沉醉。
听着这蛙声,长平突然很想出去走走,就是现在。她想现在的夜色,一定很美。尤其是那荷塘,荷塘月色,一处多么幽静的去处?
长平起身,随手拉过来一件隔自己最近的衣袍套在身上。这雪国的天气果然比不得南国,即使是正热的天,道了晚上,依然能感觉到丝丝的凉意。若是在南国,这七八月的天气,恐怕早已经燥热的让人无法承受。
那袍子很薄,披在长平的身上,并未给长平带来些许的暖意。长平并未曾顾及这些,只起身,便轻轻朝外殿走去。
外殿的帷幔在黑夜中轻轻的摇摆,偶尔发出呼呼的响声,那些本来用来作为装点用的各种颜色的华丽的帷幔,在这漆黑的夜里已然被隐去了原有的华丽与光泽,换之而来的,只是那漆黑一片。此刻在夜风中,竟然显现出了些许的阴森之意,让人不自觉的一阵惧意自心底涌起。
长平不自觉打了个激灵,正了正心神,依然向外走去。大殿的靠右边角落里,依稀有个人影趴伏着,那里曾经是摆着一张茶几。
看来此人睡的正香,连长平走到了她身边都不知道,看了她也太不会保护自己了。
不用想,长平已经知道那是小梅,只有小梅会如此尽心尽力的对她。
长平不禁在心中担心起小梅,这丫头也真是的,大半夜的还睡在这里,即使是为了自己好,可也要注意她子个儿的身子呀!她就这样睡在大殿了,要是着了凉,
可怎么办?要是她天天如此,长此以往下去,若是落下什么病根,可叫自己怎么安心啊。
长平并未打扰小梅休息,轻轻叹了口气,长平复又转身,向殿外走去。
大门是虚掩的,大门发出弟弟是吱呀一声,便被长平轻轻的将门拉开一条缝,刚好能容下自己通过。这里是皇宫,戒备森严,即使开着殿门,恐怕也不会有半只苍蝇飞进来扰了清梦。即便是有,那也是非同寻常的苍蝇。
站在门口,稍作迟疑,庭院中的桃花未谢,一轮圆月孤单的挂在空中,那光芒照在庭院中的桃花,那花瓣在月光中略显得苍白,更加重了这月光的柔和。而那暗含的清冷之意,却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加重了几分。
而此刻接着月光,才发现,今夜,她竟无意中,着了间雪白的袍子,在柔和的月光下看起来,更将她衬得格外的妖异绰约,似乎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