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恋听梅鹤庭说出了让梅笑春和桂羽秋和亲的主意,顿时大吃一惊,连忙紧张地看着梅怜雪。梅怜雪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只是瞬间,随即就恢复了正常。倒是梅笑春像木雕泥塑一样傻到那里了。
“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哥哥有什么为难的?”梅怜雪说着,用眼睛的余光轻轻扫了一眼旁边低着头,一脸不自在的梅笑春。
“唉!春儿怕的你娘亲不同意啊。”梅鹤庭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虽然他一直安慰梅笑春,许诺只要梅笑春中意,余者由他做主。对于秋慕霜,梅鹤庭还是有几分畏惧的。
“噢。即使这样,派人回去和娘亲说去就是了。”梅怜雪轻描淡写地说,把梅鹤庭送给自己的难题推给了秋慕霜。
“可是……”梅鹤庭还想说什么。
“伯父,哥哥的亲事自然有娘亲,祖父母做主。雪儿是未出闺阁的女儿家,对于哥哥的婚嫁之事应该回避才是正理。”梅怜雪依旧轻描淡写地说。
“唉!”梅鹤庭叹道:“是伯父太心急了,虑事不周。这件事的确不应该和你说。目前还不知道桂洪是什么意思,怎好和你的母亲说起啊?”
“伯父何不派人去古鱼国大营探问探问消息?”梅怜雪仍是轻描淡写地说。
梅鹤庭微微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春儿拿不定主意,如何古鱼国大营探问?倘若桂洪有意,春儿没主意,你的母亲不同意,岂不是弄巧成拙,更会引起两国纷争?”
“像伯父这样瞻前顾后,主意不定,再好的谋略也等同没有。……”
梅鹤庭让怜雪的一句话说得脸一红,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雪儿,”梅笑春看着一脸尴尬的梅鹤庭,连忙制止住梅怜雪的话。“军国大事非比寻常,自然要处处考虑周全才能决定。”梅怜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叔侄三人陷入沉默之中,使得房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雪儿,”梅鹤庭打破了屋子里沉闷的气氛,说:“出兵的时候,父王的身体很是不好。雪儿是从京里来的,父王的身体可好些了?母后的身体可还好?”
听说梅公身体不好,梅怜雪的心不自主地又疼了,于秋慕霜之外更多了一分牵挂。自己于出兵前早已经离家出走,对京里的事情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可又不能和梅鹤庭说“不知道”。微微愣了愣,只好扯了个谎,说:“祖父和祖母都好,请伯父不用挂念。”
梅鹤庭点头,说:“这就好,古井国外患正紧,千万不要再有内患了。只要父王的精神还在,方可确保古井国的朝政平稳。我们这些在外拼杀的将士们才能安心御外。雪儿刚刚到这里,身体又不好,先歇息吧。古鱼国的王子兰锦丰和武威将军秋冷雨来了,他们到这里是什么意思尚且不得而知。我还要去巡视关城以防古鱼国突然进兵攻城。”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要走。
“伯父走好,恕侄女不能帮伯父的忙了。”梅怜雪裣衽说。
“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一个女孩家该管的,伯父怎么能怪你啊。你身体不好,早点儿歇着吧。”梅鹤庭一边说着,转身往外走。
梅笑春默然跟在梅鹤庭身后,梅鹤庭回身看了看他,说:“你们兄妹有日子没见面了,你不用跟着我,留下和雪儿说说话吧。”
“是。”梅笑春轻声答应着,和梅怜雪送到阶下。梅鹤庭看着他们说:“别送了,回去吧,你们兄妹好好说说话吧。”说着,领着随身的侍童走了。
梅笑春看了看梅怜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脸上一红一白的显得十分尴尬。
“哥哥怎么了?不舒服?脸色那么不好?”怜雪望着梅笑春问。
“啊?没,没有,我很好。”梅笑春支吾着说。
“自从妹妹离开京师,咱们兄妹已经将近三个多月没有见面了,哥哥不想和妹妹说说话?”怜雪一边说着,一边拾阶而上,挑起帘子,“哥哥,不再坐坐?”
梅笑春满腹心事地上了台阶,跟着梅怜雪进了屋子,在桌边的绣墩上坐了下来,伸手要去拿方才梅鹤庭饮的茶。梅怜雪用手按住了茶盏,“这是残茶,饮不得了。”说着,另取杯斟了茶递到梅笑春的面前。
夏恋见他们兄妹要说话,并没有跟着进去,轻轻一摆手带着两个侍女往厢房里说话去了。
怜雪斟了一杯茶送到嘴边啜饮,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握着茶盏,紧锁双眉,低头不语的梅笑春,柔软的心再次绞痛了。沉吟半晌,问道:“哥哥,你,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那位桂小姐?”
梅笑春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心里翻了几番,抬起头看了看梅怜雪,连忙又把头低下了,略一沉吟说:“妹妹不是说妹妹是闺中室女,这些事不该妹妹过问吗?”
“伯父是长辈,又和我们隔了一层,我这个当晚辈的自然不能逾礼。你我兄妹之间还需要这些繁文缛礼吗?”梅怜雪淡然一笑说。
梅笑春仍低了头,将手里的半盏茶送到嘴边呷着。
“哥哥和妹妹一向无话不谈的,什么时候我们兄妹之间变的这么生疏了?哥哥和妹妹疏远了很多,有什么话也不和妹妹说了?”梅怜雪说着,轻轻叹了一声,话语中流露出深深地伤感。
“不!”梅怜雪伤感的话语让梅笑春心里一疼,连忙说:“哥哥并没有疏远妹妹,哥哥……在哥哥的心里待妹妹从来都是一样的。”
梅怜雪微微笑了笑,眼睛却已经红了。梅笑春的话虽然不多,却包含了多层意思,聪明的梅怜雪什么都明白了。把破碎之后收拢起来的心,粘合起最后一丝裂纹。虽然还是揪着的疼,好在还是完整的,还可以有喜怒哀乐。或许,将来有一个人可以抚平它累累的伤痕,消除它带来的彻骨的疼痛。
“哥哥心里是中意桂小姐的,是吗?哥哥不敢答应大伯父,是怕娘亲不同意,对不对?”怜雪紧紧盯着梅笑春问,似乎要从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中看透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