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君眉在睡梦中,似乎听到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但疼痛带来的睡眠感似乎更强大,君眉长长的睫毛挣扎了一下,终于又安静了下来。
“君眉……”傅天翔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看到她沉睡的样子,他又压低声音。
“爷爷,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受伤了?”傅天翔转头去看老者。
“黑鹫带她来的,我找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受伤了。”老者看着脸色变得惨白的傅天翔说,“你认识她?”
傅天翔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来,看着沉睡的柳君眉,和遍体的伤口,心被揪了一下,“爷爷,你给她上药吧。”
“你帮我把这女娃的衣服褪了。”
“不!男女授受不亲。”
“平时没见你讲过,这时候讲什么正经?”老者有些不解,自己一向流连女人间的孙儿为何这么抗拒。
傅天翔叹气摇头,“她不是一般人。”随后拾起刚才被自己打破的药碗,重新端了一碗。
老者见说服不了他,只好亲自上药。反正自己一把年纪,照料如同自己孙辈的女娃也没什么不妥。
老者褪去她的中衣,方便包扎伤口,剑伤很深,再几寸就伤到骨头了。老者扶着她的后背,感觉有些异样。是不是后背也受伤了?
“天翔,去取金疮药来!”老者的语气有些严肃。
傅天翔熬着药有些心不在焉。“天翔!”听到后,回头,“您叫我?”
“拿上好的金疮药。”
傅天翔递过来,刚好看到君眉的后背,登时愣住。那后背一条条的红色,如鞭子一般抽打在自己心上。他好看的剑眉拧到一起,也顾不得那许多,坐下来,想用手触摸那些伤口,却又不忍,只得将手缩回去。“爷爷……这……”
“这是旧伤。怕是被家里人打得吧。”
傅天翔平素潇洒的脸今天看上去没有自然,有的只是愤怒。他紧攥拳头,重重捶在竹床边,“该死!”肯定是袁效儒那个畜生,平日里看着恩爱非常,暗地里竟然这般伤她。
“你认得她?”老者也发现了傅天翔的异样。“她不会是你在院子里……”
“她是柳君眉!是袁效儒的夫人!”傅天翔咬牙切齿地说,“肯定是他打的!我这就找他算账去!”
“你给我回来!”老者呵斥道,“你想把傅袁两家彻底吵翻了是不是?”
“那他就能把她伤成这样?”傅天翔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君眉,心没来由的疼。
“你怎么知道她是被他打的?”
“除了他,还有谁能碰她?她那么聪明、能干……”
玉木林中忽然传来黑鹫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也急促地传来:“君眉……君眉你在哪里……”
“哼!你还有脸来找?”傅天翔脸一沉走出小楼。
柳君眉耳边传来一阵碎碎的声音,女娃女娃的叫她,她用力睁开眼睛,看着白发的老人,微微动了动嘴角,“您……这是在哪里?”
“叫我三爷就行啦!”老人摸着胡子笑着说,“你可是中了秘制的迷魂药,要不是三爷我见多识广,你这女娃怕是醒不来了。”
“三爷,君眉在这里先谢您了。”柳君眉本想起来,但身上每一处都夹杂着疼痛。
“女娃,你这后背上的伤,算是旧伤,何人所为?”
“这……”柳君眉面露难色,她着实不想把自己受家法的事情说出去,这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傅三爷也十分知趣,“呵呵,不能说就算了。”
“您说我中了迷魂药,不知问您讨一副解药算不算唐突?”柳君眉精神转好些就马上问起了正事。
“你都好了为何还要解药?不如要写迷魂药好报复。”三爷好奇地问道。
“我家小叔也身中此药,所以想多讨要一份。”柳君眉说,“如果不方便就不勉强三爷了。”
傅三爷起身去药柜里取药,“女娃,你当真是那袁家的媳妇?”
“三爷如何得知?君眉乃是袁效儒的夫人。”自己也没有说,三爷怎么知道。
傅三爷把药包好递到君眉手上,“救你之事不许和任何一人说起。”三爷郑重地说。
“那别人要问起,我该如何回答啊?”
“放心放心,救你之人很快就见到了。”傅三爷走到后窗旁,看了一眼窗外,“时辰不早了,我先去了!”
只见他从窗外一跃,离开竹楼,君眉硬撑着站起来,从窗外望去,林子里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像是从未有人惊扰。
柳君眉扶着墙向门外走去,竹楼两侧的灯笼照的四周树影斑驳,向竹林深处望去,怎么感觉像是有人在那里,还是两人……
袁效儒看着这个挡在自己身前的伟岸男子,“这位公子,是否知道贱内的下落?还望告知。”
傅天翔冷笑,“哼,贱内?所以你就这般作践她?”
袁效儒愣了一下,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傅天翔的?他说这话什么意思?“是傅公子吗?君眉是不是在那竹楼内?”
“在不在不关你事。”傅天翔走进两步,能清楚地看到袁效儒,“呦!还戴着剑来?怎么?在家没打够,还要追过来接着打?以为玉木林也是你袁府?告诉你,你休想动她一下!”
袁效儒听得一头雾水,“傅公子,君眉受伤了,我需带她回去医治。”
“枉我还错叫你袁兄,满口仁义道德,你请回吧,君眉不在我这里。”傅天翔说完转身就走。
“我再问一次,君眉是不是在你这里?”袁效儒冷冷地问道。
傅天翔只是轻轻一哼,头也不回,脚也不提。
我夫人凭什么你在一边指指点点,不在你这里,你红口白牙地羞辱我。君眉肯定在这里,早就知道他对君眉心思不正,看我今天不收拾收拾你这花花公子。
袁效儒提起剑来,挽一个剑花,剑尖直指傅天翔后胸。傅天翔早有防备,向右一躲,宝剑劈短竹竿,傅天翔一手接住,投入缠斗。上次交手因为君眉从中作梗未分出高下。这次定要分出个谁上谁下。
傅天翔向来仁慈,出手几乎点到为止,而袁效儒经商讲究让人三分,出手亦不伤人性命,只是不知道这次为何两个人出手都如此狠毒。竹林中的叶子唰唰的下落,被砍倒的竹竿也歪三倒四的,有的摇摇欲坠。
忽然林子里传来一个声音:“有人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