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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姜小豆心口被割了一个大口子,在那血淋淋的口子中,隐隐传出心脏跳动的声音。

“咚咚咚..........”

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在密室中回荡,空青捧着那鲜血淋淋又柔软脆弱的心脏,小心翼翼的放在阿魏胸前的窟窿中。

“咚咚咚.........”

空青紧紧的盯着那依旧跳动的心脏,眸中闪烁着期望的光芒。

“咚...................”

那颗心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弱,跳动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最后彻底没了任何动静,鲜血逐渐凝固,那颗心脏不再柔软脆弱,渐渐变的僵硬沉重,好似一块染了血的石头一样。

“怎会这样............”

守在一旁的蛊虫感受到空青的失落,很是自觉的退回了墙角的蚁穴中,空青幽幽一叹,满身疲倦的坐在地上。

“眼看吾就要毁灭神族,大乱三界了,您怎么偏偏就不醒来呢!咱们无启一族可是天外灵族,就连开天大帝都忌惮的灵族,不该是如此凄惨的下场..........”

“虽然您叛变无启,甘心为神族做奴,但吾还是想让您亲眼看看那些曾欺压吾辈的神族从云巅上跌落的狼狈样子,想让您看着沉睡在黄土之中的族人被吾唤醒的场景.........吾精心计划了这么多,您怎能不醒来看一看呢.................”

“咚..........咚.........”

恍惚之中,密室中隐约有心跳声传来,空青怔了怔,屏住呼吸侧耳细听。

“咚........咚..........咚...........”

不是幻觉,是真的有心跳声传来......

“.....难道..........?”

空青瞬间跳起身来,因为过于激动脚下一踉跄,险些一头磕在祭台上。

“咚咚咚咚咚..................”

阿魏胸前那颗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竟然又发出了跳动的声音,那颗心虽然变得僵硬如石,但确确实实是在跳动着。

随着心脏的跳动,阿魏突然有了气息,身体也不再冰冷僵硬,在鲜血的运转中,心口那缺失的窟窿被一丝柔弱的荧光包围,荧光之中,受伤的心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接骨生肉,自我修复。

空青突然拿起匕首狠狠在自己腿上刺了一刀,疼痛清晰的传来,他满脸喜色,嘴角的笑意无限放大,他像是得了糖果的孩子一样,欢喜的大笑起来。

“对对对!”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噗嗤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姜小豆的尸体恭敬一拜。

“吾说过,若是汝唤的醒吾之生父,吾会以叩拜大礼来谢汝的大恩,汝放心,汝的魂魄.........”

空青这时才发现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

魂魄.......姜小豆竟然没有魂魄?!

虽说三界六族只有人族死后才有三魂七魄,但其他种族身死之时,也是有散落精魄,微弱意念可寻的。

但姜小豆她,她似乎只有一具肉身.....................

“这怎么可能?!”

就是一块灵石成了人,死后也是有游丝精魄散落人间的,姜小豆她怎么死的这样干净,

干净的好像除了一具肉身外再无其他证据能证明她在世上活过.....................

“非人非妖,非神非魔,难道”

“砰!”

一把杀气腾腾的利剑从天而降,“锵”的一声落在空青面前。

那剑来的突然又猛烈,这密室建在地下,上方又有柴房做掩护,而这剑竟然从将柴房一劈两半,剑气冲破土地直逼地下密室,就连空青设的结界在剑气下脆弱如纸,只一瞬间便被砍的粉碎。

“谁?”

怒斥之时空青反手一挥,一个结界迅速笼在整个祭台上。

隐约之中他好似听见有衣衫翻飞的声音传来,空青顺着那声音寻去,只见尘土飞扬中有一抹高大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

“锵!”

利剑受到召唤,锵的一下从地上飞了起来,飞到了那人的手中。

那人还未走进空青便感到有滚滚热浪迎面扑来,深藏在地下的密室常年散发的阴冷气息被这突如其来的灼热卷席的一干二净。

“什么人?”

一抹如血红裳从尘埃中走出,纤细的狐狸眼中阴沉隐晦,好似黑夜中觅食的凶兽,散发着摄骨的危险气息。

那人微微抬眸,火红的飞燕面具暴露在月光下,空青猛然向后一退,重重的撞在冰冷坚硬的祭台上。

“是汝!”

飞燕面具微微一转,纤细的狐狸眼猛然一怔。

月光下,那鲜血淋淋的祭台上,躺着两具尸体,其中一个人手腕上缠着一根与鲜血凝为一体的红绳,那绳子中央系着一颗细长的兽牙。

稚嫩细长的兽牙浸在血泊中,在月光下闪烁着凄冷惨白的寒光。

“叮当!”

利剑怦然落地,红衣微颤,僵硬缓慢走向那被鲜血浸染的祭台,在刚刚看见祭台的一瞬间他好似受到了致命重创,刹那变得苍老羸弱。

空青上前一步,蛊虫再次从破旧的墙角中奔涌出来,挡在祭台之前。

“吾记得汝,汝再次夜闯吾府所谓何事?”

“所谓何事.........”

红裳微动,那人伸手指向祭台上直挺挺躺着的姜小豆,轻声道:

“躺在那里的,是本座的夫人,青丘的狐后,你说,本座此来是何用意!”

“青丘狐后?!”

空青愣了愣,摇头道“不可能,吾从未听过青丘有立后的消息传来!”

“有没有消息她此生都是本座的人,谁也阻止不了!而你”

话音微微一顿,嘴唇无声翕动,他轻声问道“你竟敢伤她!”

那话语轻而又轻,似乎是自己怕惊扰了祭台上那个躺在血泊中的人。

空青道“青丘狐后有恩与本座,本座起誓,日后青丘有所求,无启一脉极力相助。”

“日后?”

夜炀摇了摇头,火焰自他手中燃起“没有日后,空青,纵使你罪孽深重,开罪天下,本座也懒的管你,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对她动手!如此一做,即便你与先人有故交,本座也要杀了你,拿你的血给她陪葬。”

一道冲天火光猛然劈来,空青踉跄躲闪,火焰砰的一声撞击的祭台上的结界,结界虽未被强行破坏,但上面出现了丝丝裂痕。

“不!”

已经有气息的阿魏也被波及其中,鲜血从他口中无声流出,那跳动的心脏停了许久才,才又传来一丝动静。

看见阿魏并无大事他才放下心来,空青怒瞪双眸,心中对姜小豆仅有的一丝歉意随着阿魏的受伤彻底烟消云散。

“罪孽深重?对!吾就是罪孽深重了!难道汝就没有杀过一个无辜的人,汝就没做过大逆不道,罪无可赦的事!”

“本座没有!”

空青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嘲讽“这话说的肯定,但汝与吾心中都清楚,只不过是说说罢了!”

火光再次袭来,空青这次不躲不闪,反手一掌,阴冷的魔气将灼热的火光笼在其中,眨眼功夫,火光消失不见。

“吾看在汝是老友后人的面子上一再忍让,若当真寻死,吾便成全汝!”

“锵!”

夜炀持剑劈开,空青迅速一退,伸手在腰间一拉,铁鞭在空中发出“啪!”的一声巨响,铁鞭虽重但非常灵活,在灵力的操纵下如毒蛇巨蟒,裹挟着阴冷魔气向夜炀冲去。

而夜炀只攻不守,虽是离祭台越来越近,但却是伤痕累累,满身血渍。

“砰!”

利剑终于逼的空青离开祭台,夜炀毫不犹豫反手一剑狠狠劈在结界上。

“不!”

在空青惊恐的怒吼声中,笼在祭台上的结界在再次的重击下终于分崩离析。

“姜小豆........姜小豆......姜小豆!”

夜炀将其抱在怀中,从轻声呼唤到最后的发狂低吼,他怀中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啪!”

铁鞭从天而降,夜炀不躲不闪被铁鞭打中,温热的鲜血从肩胛上流下,低落在姜小豆冰冷惨白的脸上。

夜炀伸手为她擦去鲜血,不知是因为受了重伤还是别的原因,他的手颤的厉害,不但没能抹去那刺眼鲜血,反而越擦越多,一张脸有半张都被鲜血所染,模样似鬼如怪,让人看着惊悚不已。

“这........”

夜炀一直以为姜小豆只单被空青放了血,不想她的心也被一同挖了去,顺着那微弱的心跳声看去,狐狸眼落在了阿魏胸膛那颗鲜红僵硬的心脏。

“姜小豆.......”

“咚!”

“姜小豆?姜小豆!”

“咚........咚!”

夜炀每唤一声,那颗心脏便跳动一下,好似在回应他,夜炀拿不准是不是巧合,刻意将速度放慢。

“姜小豆........姜小豆.........姜小豆.......”

“咚.........咚.........咚.........”

那心跳随着他呼唤的声音也一同放慢,好似在刻意的提醒他自己的存在。

空中传来铁鞭甩来的破空声,夜炀没有任何动静,依旧不躲不闪,在铁鞭即将落下的那一刻,他幽幽抬头,伸手轻轻一抓,寒光凛冽的铁鞭轻而易举的被他抓在手中。

“本座明白了.............”

空青不解道“汝明白什么了?”

“你自以为拿了她的心,便可用逆天禁术,救活这个已故亡灵?呵.............”

夜炀垂眸着看怀中的姜小豆,摇头轻笑“为了无启东山再起,你费尽心机,步步为营,算得是精,只可惜,至关重要的一步,你算错了!”

“汝什么意思?”

“姜小豆从来就不是一个任人宰割,唯唯诺诺的人,她可是个混混,一个狡猾难缠,卑鄙无耻的混混!”

空青满眼疑惑的看着夜炀,并不明白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见夜炀小心翼翼的把姜小豆放回祭台。

“虽然不知道这逆天禁术该怎么破除,但有一事本座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台子上躺着的那个你心心念念要复活的人怕是此生都无法醒来了!”

“你也倒霉,三界众生偏偏选中姜小豆,她的心就连本座都不敢说一定能得到,而你,竟有胆量伸手!”

“呼!”

火光骤然大作,热浪扑面而来,熊熊烈火变幻成九条巨大狐尾在夜炀身后不安分的扭曲,那火红的飞燕面具在炙热的火光下闪烁着丝丝妖艳,一丝令人心惊嗜血,不敢直视的妖艳。

面对那从火中走来的人,空青周身一颤,如受大恸。

“..........离兄............”

“啊!救命!”

少时空青是个潇洒无拘的儿郎,正因为潇洒性野,免不得闯出一些祸端来。

“救命啊!”

少年空青在神山老林中拼命奔跑,身后追着一只巨大的鸷鸟,那鸷鸟嘴如铁勾,爪如利剑,一身羽毛坚硬无比,如细心打磨好的铁片一样锋利,鸷鸟所过之处皆为荒地。

空青逃跑的速度很快,那鸷鸟的速度也不慢,翅膀一伸一收便追赶上空青,若非他躲闪的动作灵敏,早就被鸷鸟一口咬去了脑袋。

“天哪!到底有没有人在!救命啊!”

“呼!”

跟善于追捕食物的鸷鸟来说,空青没命逃跑的速度也只能跟成年的山猿不相上下,而它最常捕获的就是山猿。

就在那铁勾一样的大嘴降落之时,一道火光突然从林中冲出,“砰!”的一声将那满是腥气的铁嘴撞开。

“呼!吓死........我了.......”

死里逃生的空青弓着腰大口喘着粗气,他转眸看向树林深处噘嘴一哼,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好哇!原你........早早就到了,宁愿躲在一处看白戏,也不肯出手救我,我可是你兄弟!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兄弟!你就不怕我被这鸟给吃了!”

“哈哈哈哈!你向来英勇好斗,被猛兽追逐也是常事,我只当你在办猪吃虎,谁料竟是真的被逼上绝境,如此狼狈,可一点都不像你啊!”

一团火从深林深处飞出,火光无声消散,一少年郎凭空出现在空中。

那少年稚嫩青涩,看似与空青同岁,身穿金黄色的长袍,他抱着胳膊站在半空中,衣袍随风中起落,散发着丝丝温暖和亲和,那双纤细的狐狸眼如穿透黑暗的第一缕阳光,纯粹又干净,明亮又耀眼。

他仰头一笑,笑声透着少年郎该有的爽朗和不拘。

“笑笑笑!看着你兄弟被一只鸟追的跟丧家犬似得,你也能笑的出来!亏得我与你兄弟一场,真是让人心寒!”

“少来!”

他站在高高的树顶上,长袖一挥,眉间闪过一丝笃定“鸷鸟居深山,轻易不离巢穴,更别提捕食生人了。赶紧交代,在我没来之前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

“吼!”

被撞飞的鸷鸟抖了抖身上锋利的羽毛,嘶吼一声展翅飞来,空青没胆子在与他墨迹下去, 只好将原委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

“是是是!我的确偷了它窝里的薲(pin)草来着,可我只偷了一株,它窝里还有四五株呢!少一株有什么关系,干嘛这么穷追不舍的,又不是我拔了就不长了!”

“果真如此!偷了人家的东西你还有理了!”

少年郎扶额无奈道“难道你不知薲草是鸷鸟幼雏的食物吗!雏鸟刚出壳时无法食用母鸟捕食的生肉,只能以窝中薲草充饥。你偷了孩子的食物,人家当娘的不跟你急才怪!这鸷鸟正是产卵期,性子烈着呢!你赶紧把薲草还给人家去,好端端的拿这个作甚,又不好吃。”

“不!”

空青紧紧抱着怀中的薲草,死活不愿意交出来。

“这薲草我要定了,你要是真拿我当兄弟,你就帮我,不然就眼睁睁看我被它吃了!”

“好,成全你!”

一听这话,少年郎很是爽快的点点头,半句废话都没有转身就走。

“等等等等!将离,你这兄弟太冷血了些,怎能眼睁睁看着我没命呢!你不是这样的人啊兄弟!”

“是吗?”

少年郎站在树顶上摇头晃脑道“可师父教导过我说,世间因果皆有定数,绝非偶然一说,师父还叮嘱过,说是不可轻易胡乱插手。呐!就像现在,因为你偷薲草,结果被鸷鸟吃掉,这就是因果报应,我要听师父的话,不能轻易插手,不然这对鸷鸟不公平!”

“不公平个.........”

空中落下一片黑云,空青抬头去看,只见那巨大锋利的爪子与他相隔不过咫尺,他来不及大骂将离愚笨,只好放出保命大招。

“一坛千年窖!”

“呼!”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冲天火光逼退了那气势汹汹的鸷鸟,空青抬眸看去,只见将离从怀中拿出那枚火红的飞燕面具,闪动着明亮光芒的眸中隐隐透出一丝嗜血,他凝眸看向那在空中徘徊飞转的鸷鸟,勾唇一笑。

身后火红九尾无声出现,在灼热的火光中舒展开来。

烈火扭在他手中扭曲成剑,在他飞身冲向鸷鸟的那一瞬间,他垂看向空青,爽朗一笑道:

“记好了,是一整坛,到时候可别跟我耍赖!”

金光的衣袍在熊熊烈火中闪烁着炙热耀眼的光芒,他站在冲天火光之中,手持利剑,狐尾舒展。

面对冲过来的凶恶鸷鸟没有丝毫怯意,他扶了扶面上那枚火红的飞燕面具,抿嘴一笑,明亮耀眼的眸中透出丝丝期待。

“来吧来吧!陪本座好好玩玩...............”

“将离...........”

记忆深处那抹似阳光一样温暖的身影和眼前这个妖艳不可直视的红裳逐渐重叠在一起,空青痴痴的看着那枚火红的飞燕面具,眸中神思百转。

然而就在这分神的一瞬间,那透着漫天杀意的火焰已到他面前,等空青反应过来想要躲闪对抗时已经为时已晚。

空青瞬间被火焰包围,灼热刺眼的光芒让他睁不开眼来,他一身黑袍被烈火所焚,炙热的火舌在他身上留下了火辣辣的伤痕,那颗强行缝在体内的心也因这熊熊火海跳动的特别厉害,好似被谁召唤,正在蓄力待发,势必要冲破那寥寥缝制的几根麻线。

灼热刺眼的火光让他无法看清眼前的一切,只隐隐绰绰看见火光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火红的飞燕面具,艳丽的九条狐尾,那持剑走来的人,好似是他的兄弟,他的挚友!

“...............将......离......”

那身影逐渐走近,原本与烈火相融的金黄长袍竟慢慢变成了妖娆的红裳。

“锵!”

耳边传来一声破空声,陷入回忆的空青瞬间清醒过来,而与此同时,那寒光闪烁的利剑已到面前,与他相距不过毫米。

“撕拉!”

空青险险躲避,仅剩不多的衣衫被利箭挑破,露出了狰狞的伤痕和那凹凸不平,隐露森森白骨的三足踆乌图腾。

利剑并未因这遍布伤痕而停下半分,那抹红裳持剑上前,眸中闪烁着嗜血的妖艳和冰冷的杀意。

“不!”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挡在空青身前。

那人出现的突然,利剑也根本没有机会收回,待夜炀与空青反应过来,那突然出现的黑影已软绵绵瘫倒在地。

“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剑锋滴落在地,那把由火焰凝结而成的利剑被鲜血所灭,扑哧一声化为乌有,夜炀怔了怔,凝眸看着眼前这突然出现的人,未发一言,手下火焰重燃,逐渐扭曲成剑。

“......你..........你来做甚................”

空青愣愣的看着面前那个为他挡了致命一剑的宛童,突然大怒起来“谁许你来的,你不是发过毒誓,不再踏入这密室来的嘛!如此出尔反尔,真是,真是可耻至极!”

宛童被火剑所伤,瘫倒在地痛苦的卷缩在一起,鲜血从伤口处滚滚流出,眨眼间,染红了半件衣衫。

“对不.....啊.....你的脸......”

空青心中一惊,下意识的背过身去“吾的事情不用你管!”

待他再次转过身来,身上已经披了一件崭新的玄色斗篷,那斗篷又宽又大,从头到脚遮的严严实实。

夜炀持剑走来,宛童捂着鲜血直流的心口,艰难的站起身来。

“你........你要做什么”

“一命还一命,请宛童前辈让开!”

“还谁的命?”

“青丘狐后的命!”

“狐后...........”

宛童转眸看向鲜血淋淋的祭台,当看到祭台上那个冰冷僵硬,被开膛破肚的人后,湛蓝色的眼眸中满是惊恐。

“你杀了她..........你真的杀了她!”

“哼!”

铁鞭重新出现在他手中,那双阴冷的眼眸此刻变得异常清醒,那个因对老友思念,亲眼见宛童受伤而方寸大乱的人此刻已清醒过来。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想,杀了眼前这个擅闯密室的人,

“宛童,离开这里!”

“空青!”

“这是吾的命令!至于你”

阴冷的目光落在夜炀身上,空青摇了摇头,冷冷道“看在狐后大恩与无启的情分上, 吾可以放汝一命,但汝若执意追究,那青丘怕是又要立新王了!”

“哦?”

夜炀勾唇一笑,眉间妖艳动人“无启之主这是想与本座玩玩?”

蛊虫从角落四面八方涌出,瞬间将夜炀包围其中,纵使夜炀他们站在火焰之中,但众多蛊虫里也有不怕火带有剧毒的,只要有一只近了夜炀的身,这场对战的胜负立即分晓。

“本座真的是很想与你痛痛快快切磋一下,只不过”

在空青满眼疑惑中,夜炀摇了摇头,无奈道“只不过今天本座有要紧的事情要做,顾不得光芒正大的打一场了!”

不能光明正大的打一场?

空青黑袍一甩,将挡在他面前的宛童甩去身后,他不解道“汝此话何意!”

话音未落,空青只觉自己周身灵力正在快速分散流失,就连那齐涌而来的蛊虫也好似失去控制一样,两两三三分散走开。

“汝到底做了什么!”

“依着本座,定是要与你光明正大的打一场,但本座眼下只想破除姜小豆的身上的逆天之术,所以得速战速决。本座就想啊!若是躺在那台子上的人是本座,姜小豆她会怎么做呢?想来想去,就她那混蛋又无耻的性子,定会用这招来对付你!”

“汝对吾下了毒?”

“下毒?姜小豆可没你想象中那么高尚,卑鄙着呢!”

红裳微动,一支银针出现在他指间,夜炀晃了晃那沾满粉末的银针,眸中闪过一丝得意“无启之主混世多年怎么连这个都不认识,万桃花啊!落仙镇的骡子街可是靠它撑起来的,虽然本座不喜这种下作的手段,但效果很是称心!”

“万桃花!”

他怎么会不知道万桃花,那是市井混混惯用的伎俩,如此卑鄙下流,令人不耻的手段,他堂堂青丘狐王倒也使得出来!

空青强撑着自己逐渐软绵,隐隐要瘫倒在地的身子,眸中迸发着愤懑的寒光“卑鄙!”

“是啊!本座也是这么说她的,但怎么说也无用,这个可是她的最爱!”

“一代狐王竟用如此不耻手段,青丘多年基业全然毁在汝的手中!”

“随你怎么说!”

夜炀幽幽走来,火剑直指空青要害“本座了解无启,知道你的筹码,本座从不喜欢留祸端,今儿送你回混沌,你甭想再有入世的机会!”

“不!”

被甩一边重伤的宛童艰难的爬了过来,她抹去唇边的血迹,强撑着一口气道“若奴家有办法救那女娃,你可愿放他一条生路?”

纤细的狐狸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精光,夜炀顿了顿,问道“你有何办法?”

“奴家会驭魂之术,只要将那娃子的精魄凝为一体,再寻到一个合适的人,将精魄打入那肉身之中,待那精魄从沉睡中醒来,便可一点一点吞噬肉身原有魂魄,吞噬魂魄之后便能修的出三魂七魄,到那时燃魄作祭,占身为己。”

“燃魄作祭!”

是了,姜小豆不是人族,不需要三魂七魄皆有,只需要有精魂在便足以复生。

夜炀转眸看向祭台,眉间微颦“可方才本座有意探查,并未发现有精魂残念,祭台上干净的似乎只有一具肉身。”

“不可能!”

宛童摇头道“三界之内,但凡是顺天命而有灵的,不会没有精魂残念。”

“锵!”

火剑发出嗡鸣异响,火剑所指之处便是倚在一旁被周身无力的空青,夜炀冷然道“生来就有的东西不会无故消失,定是被人有意为之。”

“空青,你是否收了那女娃的精魄,赶快交出来!”

“精魄..............哈哈哈哈哈哈哈!”

空青先是摇头轻笑,后来逐渐大笑起来,笑声中透出丝丝疯狂,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当火剑逼近之时,才收了笑意。

“汝想要她的精魄?吾偏不给!汝不识想毁了吾多年计划,那吾便让汝失去所爱,失去汝心中最为重要的爱!”

“锵!”

“唔....................”

在宛童惊恐的目光中,火剑直径穿过他的胸膛,空青闷哼一声软绵绵瘫倒在地。

“交出来!”

空青仰头大笑,鲜血自口中流出,顺着他的脖子徐徐流下。

夜炀持剑欲再刺他一剑,只听宛童道“等等,奴家想到了办法!”

“说!”

“虽然奴家不知道这逆天之术如何破解,但迁水引流的本事奴家还是晓得的,只要取得祭师一滴精血,再施迁水引流,心归原主,血脉倒流,狐后便可再次醒来!”

“逆天之术不解,日后可有弊端?”

“这个奴家便不知了,若是认真算起来,在这逆天之术,为主的自然是那具存放至今的尸体,这孩子顶多算是众多祭品中其中一个祭品,就算是使用迁水引流强行打断逆天之法,想来她也不会有什么事,就算是有,也不会是什么大事!”

“贱人!”

空青怒斥,眼中寒意阴冷“不想我无启东山再起的大业竟毁在你的手里,你对得起这么多年受无启的恩情吗!”

宛童低头不语,蓝眸中泪光点点,夜炀手中的火剑无声消失,几滴殷红的鲜血悬浮在半空中,夜炀伸手接住,小心翼翼交给了宛童。

“有劳前辈,此事人命关天,还请前辈多多上心,待贱内醒来,本座定与她一同答谢前辈!”

宛童看了看手中殷红的鲜血,开口道“若奴家救得醒那孩子,你要记得自己的承诺,放空青一命!”

“好!”

宛童迟疑一瞬,开口道“莫怪奴家多疑,奴家要你以青丘的名义起誓绝不反悔!”

“本座立誓,终身不悔!”

夜炀顿了顿,眸中精光闪烁,他试探性的又补充一句“无论日后知道他做了什么,只要无关青丘,无关狐后,本座便不伤他一分一毫!”

宛童放下心来,点了点头捧着那滴鲜血转身便走,空青欲起身去拦,不料双腿一软扑腾一声跪倒在地,看着那逐渐接近祭台的身影,他怒吼道“宛童,你敢!”

然而宛童只停滞一瞬,然后头也不回的向祭台走去。

“贱妇!不想无启一族的命脉最后竟会被汝所断,是吾心软,早早的拿你炼丹才是,不该留你至今!”

“贱妇!”

在空青愤怒的咒骂声中,宛童毅然决然的走向祭台,她手中那滴鲜血受灵力所引浮在姜小豆与阿魏上空。

“本归本,元归元,血灵何在!听吾差遣!”

阿魏体内正在流动的鲜血突然凝滞不动,在宛童一声呵斥下,顺着血脉快速逆流,鲜血冲破手腕那道已经干涸结痂的伤痕,悉数流进姜小豆的体内,而那颗已经变的僵硬沉重的心也因鲜血的离开快速跳动起来,好似在向离去的鲜血提醒自己的存在。

“血灵归位,心魄何在?”

“咚咚咚!”

随着宛童的召唤,那颗不再柔软的心脏发出了微弱的回应。

阿魏胸前那个大窟窿已经修复如初,姜小豆那颗心被封在血肉之中任由它如何折腾,根本就冲不出阿魏血肉之中。

迁水引流本是用来引领水脉牵移水源的,宛童之所以能用来救姜小豆,除了无奈之举外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曾是驭魂之王,早已掌控迁水引流的最高境界。

但事到极致,必会其反。

如果她无法在一定的时间内让姜小豆醒来,迁水引流必会反噬,那么她将会成为其中一个祭品,尸骨无存的祭品。

而且强大的阵法自是需要同样强大的灵力去操控,虽然她容颜未老,但不得不承认,眼下的她已失去旧时深厚强大的灵力,她已经无法自如的操纵迁水引流。

所以,她能拖延的时间极短,短到随时会灵力枯竭,身死阵中。

“不好!”

“宛童前辈怎么了?”

宛童倒吸一口气,强忍着因体内灵力快速消失而产生的晕眩感,她咬牙道“逆天禁术已进行大半,受禁术的影响,她已经沉睡过去,奴家再三召唤,只能得到几丝微弱的回应。虽然禁术已被打断,但阿魏已经苏醒过来几缕残念正在渐渐占据她的心,若是她在醒不过来,她的心怕是要被阿魏完全占据了!”

这个时候外界的一切帮助都是在破坏阵法的运转,只能依靠姜小豆自己来拯救自己。

“怎么会这样............”

夜炀怔在一旁不知所措,而瘫坐在角落的空青却低声笑了起来,一双阴沉的眼眸充满了期待。

宛童感知自己灵力快要枯竭,而姜小豆的心却迟迟没有再回应她,她焦急的看向夜炀,催促道“不知道为什么,奴家就是唤不醒她所有意识,她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你快另想办法让她清醒,不然一切将会前功尽弃,她也永远也没法再醒来!”

一旁的空青乐呵呵道“青丘小子,别白费力气了,吾族中人皆是骁勇善战的勇士,一个混混,也想敌得过天外灵族!她是不会醒来,至于汝这个贱人!汝竟敢背叛无启,就等着做那阵中的祭品吧!哈哈哈哈哈!”

“混混.......”

夜炀喃喃自语突然眯眼一笑,笑容中妖艳动人,纤细的狐狸眼中闪烁着丝丝精光,他看向空青,勾唇道“无启族长不愧是天外灵族的后人,一语命中要害!”

空青心中咯吱一声,对上那精光闪烁的狐狸眼,不安道“汝什么意思?”

夜炀勾唇一笑,转眸看向祭台上躺着的姜小豆,扬声喊道“谁丢了一张万两银票,本座喊三声,无人回应便入兜自儿受用了!一!”

“咚咚咚咚咚!”

空中突然响起了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那声音厚重响亮,慷慨激昂,似春雷滚滚,急鼓震震,透出拔山倒地的滔天气势,让人寒意速起,心弦紧绷,懵然又傻眼的呆愣在这震耳欲聋,天摧地塌的声音中。

此时此刻,谁还能反应过来,这响亮的声音只是一个人的心跳声。

“二!”

“咚咚咚咚咚!”

阿魏胸前突然鼓了起来,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拼尽全力在向外冲,月光下,他胸口逐渐显现出龟裂纹,隐有森森白骨透出。

夜炀勾唇一笑,狐狸眼中充满了得意和笃定,他清了清嗓子,中气十足的大喊一声:

“三!”

急鼓震天般的心跳声中,只听一声异响,那殷红的心脏冲破血肉的禁锢,在空中闪出了红艳雪光。

鲜血滴滴点点从心上滚落,落在了气绝身冷的阿魏身上,那颗心不等宛童召唤“嗖!”的一声扎进了姜小豆的心口。

“咳咳咳咳.....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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