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弟熟悉此术,就算真是如此,也定有他的用意。”沈羽沉默了一会儿,微微抬眼开口,用眼神安抚了一下有些失神的陶儿,“既来之,则安之。他让我们在倾城酒馆等他,那便先留在这里静观其变。”
他话音未落,一个黑影倏然从酒馆墙壁破开的大洞钻了进来。
陶儿吓了一跳,待看清是送他们到这里来赶车的暗卫辟崖,才放下了心。方才一系列的事情让她早把辟崖抛在了脑后,如今见到他突然出现不由得微微有些奇怪,不明白之前他到底去了何处,任周潜与沈羽一阵明争暗斗,也不见个踪影。
“有何消息?”沈羽见是他精神一震,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的望向暗卫。
辟崖扫了一眼屋内的狼藉和地上昏迷不醒的小二,目光又落在女变男的周潜身上,讶异了一下,最后什么也没问。看他十分镇定的垂首作礼,似是屡见不怪,陶儿不禁有些失笑。
“我已按照公子的吩咐,为防止惑魂术的侵蚀,通知所有暗卫都聚集于此,没有继续跟踪少爷容姑娘那一群人。”辟崖低声答道。
“嗯。”沈羽揉了揉太阳穴,垂下眼,“附近可有可疑人出没?”
“暂时没有任何发现。”辟崖皱了皱眉头,突然想起什么神情一凛道,“公子,我大概知道少爷为何要让我们来到倾城酒馆等候。”
“唔?”沈羽挑了挑眉,“说来听听。”
辟崖立刻警惕的望了望四周,看到沈羽难以察觉的点了点头后,便低声开口道,“从夫人被害的那一晚,少爷曾命我将一个画轴交予了这倾城酒楼的花喜娘。在下猜测这次前来,多少和那画轴有关。”
“画轴?”沈羽扭了头,神色不明,“你是说杀害从夫人的那幅,在雪惜小姐房里的藏毒之画?”
辟崖微微颔首,“正是。”
沈羽沉默了一会儿,倏然抬头目光坚定道,“迅速查出如今花喜娘的住处,我们立即前往。”
“明白。”辟崖俯首,迅速抽身离开,没有再做任何赘述。
“缘大哥把那幅画送到这里来了?”辟崖走后,陶儿张大嘴巴很是不解,“他这么做又有何用意?难道他与这花喜娘也有过交情么?”
“交情?”沈羽眨了眨眼睛,半晌似笑非笑道,“要说交情,可说没有,也可以说有。”
这又是什么意思?陶儿微微皱起了眉头,等待着下文。
“花老板可是这里出名的美人儿,孰人不知孰人不晓。何况在生意还好的时候,我们也没少在这里喝酒。”沈羽敲了敲桌上茶杯的侧壁,继续说道,“但若论深交,倒也谈不上什么了。自是比不上潜小弟。”
“好啊,你个羽毛扇,就抓住我的事不放了。你可是羡慕我的艳福以至于如此耿耿于怀?”周潜摆起一副侃侃而谈的架势,朗声讽刺着,仿佛在昭告于众某人的滔天罪行。
“羽毛扇?”陶儿挑了挑眉,嗤笑一声,“这不搭边的名字可是有什么典故?”
“这可让姑娘说中了。”周潜一听,倏尔撇开刚才的不满,兴致勃勃讲起来,“你可知沈羽从前羽毛扇可是从不离身,如今为何丝毫不碰改为折扇了么?”
“潜匣子!”沈羽断然呵斥一声,面上带了三分怒色,对他转移话题的行为似是颇为不满。
“钱”匣子?陶儿一愣,望向周潜,不由得一笑,其实她倒觉得话匣子更适合眼前这位说书人呢,不过看来他也许更爱银两。
转头再见沈羽,原来他也有这般恼怒想发作却又不好发作的憋屈时刻。陶儿顿时大乐,也来了捉弄人的兴致,歪头不理会那眼中冒火的那位道,“却又是为何?”
“自是……因为某个女人……”周潜神秘一眯眼。
陶儿立刻眼睛发光开始坐等八卦到来,她继续无视某人杀人般的目光,坐上其中还算完好的一方长凳,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周潜无声鼓励他讲下去。
周潜似乎立马找到了说书人的感觉,一合掌,一迈步,一昂头,面上三分笑意,“一看你便知,同知酒阁听完我的那一场之后你没有再去,是也不是?”
“嗯?”陶儿没想到他突然会说起这个话题,一怔后直说道,“是没再去,你也知道告示一出我哪还有机会……这很重要么?”
“自然关系重大。”他挤了挤眼睛,得意的望着已要在那边爆发的沈羽,“你还记不记得我那时说下一场讲的内容是什么?”
“自然记得。”陶儿脱口应道,“东皇公子的风花雪月情感纠葛嘛!”
“够了!”沈羽一锤桌子,咬牙吼道,茶杯茶壶顿时都在剧烈的敲击下蹦了起来,“你这小子……看来背地里不知干了多少勾当!?你是不是想我去砸一下场才舒畅一些啊?”
“彼此彼此。”周潜倒是心平气和起来,似是突然得了一件事占了上风,痛快的很,“难道只准你百般捉弄我,就不准我暗自反击一下?”
“等等!”陶儿愈发觉得不对劲儿,皱眉道,“你们这话我怎么听得糊涂,你说的故事和沈大哥又有什么关系了?”
“咦?怎么……”周潜立刻满面疑惑,一会儿又恍然大悟望向沈羽道,“你们竟然……竟然连她……”
“好了。”沈羽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是个明白人。既往不咎,你爱怎么讲东皇公子的事儿就怎么讲去吧,反正早已没有这个人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周潜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儿,又望了仍旧不明所以的陶儿一眼,微微迟疑试探道,“这也是缘大哥的意思?”
沈羽没有说话,似是默认了什么。周潜叹了一口气。
“好吧,不过我真的要说,很遗憾,真的很是遗憾。”
“遗憾什么?”陶儿来回望着两个人,眉头皱的更深,心中疑云愈发浓重起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愈发听不明白了。”
“遗憾一些已成历史的,亦是遗憾一些还未开始的。”他兀自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瞥了陶儿一眼,打了一句太极,漫步开了。继而似是终于想起了那店小二,慢慢走到昏迷不醒的那位身旁俯身下去。
陶儿更是云里雾里,又见两人一个徒留个背影,一个敲着桌面沉思,各自想各自的事儿,再没有开口说明的意思。她翻了翻眼,心下也明白沈羽定和那东皇公子有什么,但也不好刨根问底,便将这件事暂且撇到脑后。
“缘弟再怎么也不是个随便大意之人,绝不会轻易把证据交给不信任之人。且不论这花喜娘交情与他如何,他既然把画送到这儿来定有他的原因。”静了一会儿,周潜倏然开了口,转换了话题,气氛陡然严肃起来。
“我想。”陶儿慢慢踱起步子,低头思忖着开口道,“若说花喜娘是因为我们的事儿故意救周大哥,这怎么也说不过去。从夫人一案发生不过是两三天前,而这花喜娘救周大哥恐怕要在这之前很长时间了吧?”
她仰脸望向周潜求证,对方立刻愣了愣,摸着下巴考虑许久后说,“大概……是一个月之前的事儿了吧。”
“嗯哼。”陶儿满意的点了点头,以胜利的分析者姿态拍了拍手对沈羽道,“一个月之前,地宫之主还没个音儿呢。所以,那个时候的花喜娘,若说怀疑也忒不靠谱了吧。”
“不管如何,既然画在她手上,如今当务之急便是当面对质一下。”沈羽叹了一口气,“多想无益。虽说不敢便如此水落石出,但棋行一招,难免看不出有什么变数。”
陶儿慢慢点了点头,如此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只不过这样……从缘如今又是如何……
她平静一下纷乱的心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收回出神的目光,回头却见周潜已经扶起那店小二,一脸纠结的望着他,似是有什么事情很是烦心。
“周大哥,你可是遇到什么难题了?”陶儿微微奇怪的问,看他的表情,还真是少见的恼心。
“啊?”他似是突然从冥思中回过神来,一愣后笑着掩饰道,“没什么,没什么。”
“不用问了。”沈羽突然开口,面上又带了几分调笑,“潜匣子的心事,我们可管不了哦。”
“你——!”周潜一听便跳脚起了身,奇怪的大红了脸,“你乱说什么!什么心事?”
沈羽漫不经心的抬眼,噙了一丝疑问的神色笑道,“瞧你紧张的,如此还真让我怀疑……难道你真动了情不成?”
接着,他又火上焦油的补上一句,“原来也未闻小二对花喜娘有过什么心思,如今花老板突然会武,不再是个花瓶。英姿飒爽,徒添一份英气,果真让人心中一动啊。让这店这么冷清,是不是不只是你收拾恶徒的缘故,还有店小二忠心护美之意啊?”
“沈羽!这个玩笑你可开大了!”周潜皱了皱眉头,激动踱步到他跟前道,“你又不知实情,瞎猜什么?”
“嗯。”沈羽好玩的弯了弯眼,瞟了那仍旧昏迷的小二一眼,陶儿瞧着他们各自的神色,立刻便明白了些什么。
刚才小二那拼了命要护老板娘的行为,还有那不经意流露出的倾慕神色浮现在她脑海里,她了然一笑,看来这花老板并没有把易容这件事透露给店里的这些人呢。
这周潜,一个大男人,不知生生受下了多少这小二平日里的示爱?想到这里,陶儿就忍不住满脑子香艳的画面,她很快便斥责自己,思维愈发的不单纯了。
不过看周潜刚才的神色,似乎并不是对此事无动于衷呢,除了愧疚,似乎还多了一些什么,她微微窘然的想着,花喜娘的这个人情,可真算大的很啊。
唉,说到底,还是个伪禁忌之恋。陶儿好笑的摇了摇头,正胡思乱想着,却见那辟崖已神色匆匆的闪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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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也超迷步步惊心,四爷党。。。(*^__^*)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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