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说着,突然屋外传来了轻微的女子的歌声。声音如梦如幻,忽远忽近,飘渺不定。
“惜儿?”从缘目中透出讶异,与沈羽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紧接着便带着陶儿飞奔出去。
然而,当他们再次回到院子里时,歌声忽而飘的更远,似乎唱歌的人在渐渐离去。陶儿不由得十分奇怪。
“容府么小姐也会功夫?怎么速度比我们还快?”
“惜儿确实会一点功夫,但速度绝对及不上我们。”从缘皱眉道,目光幽沉。
“据说当年惜小姐的父亲和云圣教多有瓜葛,但终究并未入教。雪惜小姐是他的女儿,平日里会不会对自己的实力有所隐藏?”沈羽立即猜测到。
从缘目中闪烁着,摇了摇头,继而抬头望向山顶,“她往祭天台去了。”
陶儿立刻抓紧从缘,知道他们又将施展轻功。果不其然,一阵风驰电掣,他们转眼间便到了山路之上,接着便轻巧的向上攀沿。
随着他们接近,歌声也越来越响了,陶儿惊奇的发现其中竟夹杂了歌词。
“流年望断红尘,徒惹追忆;追忆辗转离恨,徒惹相思……”
陶儿被那歌声中的悲凉所感,更知那歌声是唱与谁听的,目中微微黯淡,低声喃喃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陶儿。”从缘目中微动,低头看向她,眸中幽幽,似有忧意。
沈羽似是微微有些震撼,但很快便甩了甩头,平静下来,一边疾驰一边大声说,“不要多想,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四周尽是矮矮的灌木,石路上刻着奇奇怪怪的符号,两旁都设置了夜灯,隔几段便是一个祭台,因为速度太快,陶儿也来不及看清什么。正当她微微有些眩晕时,他们突然停了下来。
陶儿这才发现,他们离山顶只有几步之遥了。
“祭台上面有人。”沈羽抱了臂,微微眯起双眼,“这种感觉……气息沉寂的诡异,缘弟你发没发现什么问题?”
从缘静静的闭上双眼,似是在感受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睁开双目,眸间似有微光闪烁,“他们的气息出奇的平稳……此中似另有玄机,我们上去一观,需万事小心。”
沈羽点了点头,慢慢拾阶而上。
随着他们渐渐往上,祭天台的面目也慢慢显露出来。
祭天台十分广阔,整个台面是一个七棱花的漂亮图案,神秘而奇特。它共有三层白玉阶梯,一层为地,一层为人,一层为天,上面的咒文符号自是少不了。七角围有七根圆柱,上面各刻有不同的浮雕。陶儿能够猜出它是象征着这个世界的七泰了。
地面漂亮的纹路如同到了宏伟华丽的宫殿,当祭天台的全景展现在他们面前时,陶儿微微惊叹的向圆台的中间望去,却在看到那抹飘舞的罗色身影后愣在那里。
温润飘忽的歌喉已然停止,女子静静背对着他们站在祭天台的中央,山顶特有的飒飒凉风翻卷着她散落下的长发,吹起了她飘逸的紫罗纱裙,包裹着描绘出她亭亭玉立的身姿。那玲珑有致的曲线恍惚着来者的双眼,让人流连不去。本是端庄秀雅的她此刻带了一丝丝蛊人的魅惑,悠然闲适的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然而,此次的来者,皆是目光清明,眼中饱含着询问,深沉的目光直直透过她似是要羽化飞去的身影。她迷离一笑,慢慢转过身来。
“容雪惜小姐。”沈羽挑了挑眉,最先开了口,语气随意如同话家常般,“不必刻意制造氛围来干扰我们了,我们时间宝贵。我就直说,兰隐大师真的是你杀死的么?那案台上的纸真是你留下的?”
女子仍旧一脸微笑,微微颔首,“沈公子就是爽快。如若不是我,沈公子又以为是谁呢?”
陶儿狐疑的看着她,虽然容雪惜的相貌不变,声音如常,举手投足依旧端庄文雅,可是那神情那语气,总有一种让她说不出的怪怪感觉。
沈羽微微皱眉,低声道,“既然你亲自承认,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想来,关于你父亲的事情都是那地宫的主人告诉你的了。”
女子笑意更浓,“怎么,你很恨地宫之主么?只是隐约的猜测到一些,却终究不知道是何人,这种惊疑与伤痛的交织,犹豫却不甘的滋味,迫切想知道答案却恐惧最后的结果……这些矛盾日日缠绕在你的梦境,辗转在你的思维中,想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确是十分美妙吧?”
“你!”沈羽仿佛被她说中了心事,目中腾起怒火却难掩回忆的痛楚,他微微低头,似是颤抖着咬牙道,“就连这些……那个人……都告诉你了么?”
从缘似是突然察觉到什么,目中精光一闪,突然开口道,“事情已过去这么多年,难道仍旧不能忘记,仍旧无法宽恕?”
“缘弟?”沈羽微微有些吃惊的望向他。从缘却飞快的瞄了他一眼,似是递给他一个暗示。
“忘记?宽恕?”女子突然眸中翻过着无穷的恨意与怒火,“真是天大的笑话!人都死了,万事覆灭,他欠的,就算生生世世死一百次也还不来!”
她情绪激动,张口似是还要说什么,突然一愣,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微微平息怒火。
“惜儿,你倒是颇为关心你的主子,很少见你如此激动。”从缘目光淡淡,深处似有幽光闪亮。
“我只是替她感到不甘罢了!”容雪惜扭过头,垂了眸低声道,“不过,今天我并不是来此替主子发泄的,主子教训人终有自己的一套办法……我还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
接着,她淡淡瞟了沈羽一眼便目光转向从缘,目中流露出苦涩,轻声道,“如今你们都已明白,怎么说都好。事情已至此,我不再奢求什么。只是我……”
她话音未落,就突然倾身跪下,远远的望着从缘道,“正如信上所说,我来此,只为再见缘哥哥一面。大仇已报,我知求得宽恕希望渺茫,情愿任由缘哥哥处置。这也算了却我的一番心意了。”
她跪在那里,身影孤清,样子楚楚可怜。陶儿不由得也一时心软下来。
从缘却并没有叫她起来,目中思虑百转,最后开口道,“我能够理解你。”
容雪惜闻言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愣道,“缘哥哥?你说什么?”
陶儿也无比惊讶的望向他,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就把所有的苦痛与恩恩怨怨都一笔带过了?
“缘弟,你没发疯吧?你就这么原谅她了?”沈羽也满目愕然,结结巴巴起来,“那些……那些人的死,你都……都能忘了?”
从缘长叹一声,微微阖目,“我自然不会忘记。”
接着,他便突然张开双目,眸间是无法撼动的坚毅神色,迸发出耀眼的光彩。
“但人生一场,还有许多未知的事情等待我去经历与完成。若只执着于一处,便会错过太多。到头来,你会发现,你所得到的并不似你真正所想要的,你的执着只会羁绊你的脚步,让你本是写满希望的人生变得不值。”
“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中,快活也好,沉重也罢,只是一个随心的选择。我不执着于过去,只会努力继承其中值得怀恋的信念与精神。这样,才不会辜负父母赐予的生命,才不会让生活失去鲜活的本真。”
接着,他突然转头向沈羽,微微低眸沉默着。而对方目中复杂,眼神闪烁着,最后睁大眼睛,直直的望向对面的女子,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
陶儿奇怪的望向从缘,却见他慢慢抬起头,目光流连的望着她,里面夹杂了许多爱恋、担忧、痛楚与无奈,那是许多欲说还止的东西,让陶儿心中一惊,似有什么不祥的预感。
那女子似乎受到了不小的震动,目中微沉,低头声音若无若无,“不执着……过去么……不辜负父母赐予的生命么……”
“不……”她最后仿佛突然清醒过来,拼命摇着头,“我不相信,我与你不同……我苦心孤诣多年,伤的很深很深……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抚平的,不是几句慈悲警醒的话语便可让我放弃后悔的……那之前所有的付出岂不是都白白浪费了?怎可以就如此轻易抹杀掉……?也许我,我更像你的弟弟……”
从缘听此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看来确是如此呢。”
“每个人的想法不同,立场不同,我作为一个旁观者,也无权阻止你,否定你什么……”他轻轻说着,抬手抚了抚额头,“只求问心无愧,尽力而为罢了……”
陶儿愈发的莫名其妙,虽然从缘的话语多少反映了他生活的态度和所坚守的性情,其中道理很是令她赞同和钦佩。但此时此刻他与容雪惜的一言一语,让她搞不清到底是什么状况。
她只好玩的觉得此刻从缘就如同一个超度的高僧,在轻言细语的劝着正处迷途的小鬼早日回头。而那小鬼则悲哀的扼腕叹息,“如今我已回不去了……”
她正胡思乱想着,容雪惜却突然抬起头,直起上身,解开了腰间的佩剑,高举过头顶。
“现在说这些都已迟了,我没有忘记来这里的初衷。缘哥哥,惜儿感激你的原谅,更是痴恋你如此从容的气度。但惜儿如今已不配再有任何关于你的痴恋了,即便缘哥哥原谅了惜儿,惜儿也不会原谅自己。”
接着,她便“唰”的一声挥手抽出了宝剑,手一翻便向颈上抹去。
“雪惜小姐!”陶儿不由得惊呼出声。从缘突然松开揽着她的手臂将她往沈羽方向一推,给了他一个恳求的眼神,接着便身形如风一般向容雪惜所在的祭坛中央闪去。
“缘大哥?”陶儿大大的愣了一下,还没缓过神来,手臂却突然被沈羽紧紧的抓住。
“先不要管他!”他匆忙中急道。
只听他话音未落,祭坛的四面八方便呼啸着冲出无数条暗影,其中除从缘与沈羽手下的暗卫不说,还有一大批挥棒带棍的村民。
一时间,他们将祭坛包围起来,陶儿不可置信的远处那抹紫色依偎着倒向已来到她面前的白色身影怀中,她挣扎着,叫喊着从缘的名字,却只换来那紫衣女子邪魅的一笑,紧接着人流便将他们依偎的身影渐渐埋没。
“从缘!从缘!”陶儿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消失在一群气势汹汹杀来的人群中,绝望的哭喊,“你快回来啊!快回来啊!”
然而,她却被沈羽突然捂住了嘴,大力的拉着向后退去,紧接着便一个腾空飞檐走壁的急速下了山,似是亡命一般,将那群汹涌如潮水般的攻击统统落在了脑后。
她怎么也无法相信,他们竟然会在此毫无预兆的分开。
而那个在入庙时说过不会如地宫中那样离开他,绝不会食言的男子,就此突然消失在她的世界,只留给她一个并不明白的复杂眼神,和另一个女子依偎而去。
虽然她知道其中一定另有原因,一定有许多她来不及知道的东西,但心中还是被这突如其来不明原因的离别而深深刺痛,泪水止不住的蔓延。
“往北走,去帝都城郊!”沈羽拽着陶儿一个翻身跳上等在庙外隐蔽之处的马车,对暗卫说道,“用功力驱使,快走!”
颠簸再起,却在微微行驶一会儿后突然如御风而驰一般,平稳而急速。陶儿脑中嗡嗡一片,她的心渐渐被苦痛麻痹,微微抽泣着,就连沈羽何时放下了禁锢她的手都没有注意到。
“别哭了别哭了。”沈羽一脸苦笑棘手道,“缘弟把你托付给我,没想到会是个大包袱。现在事情来不及多说,追兵可是我们的暗卫,耳朵灵敏着呢。”
陶儿哽咽着,仍旧难从悲伤中缓过神来。沈羽的话仿佛一个世纪后才迟钝的传到她的耳中,她胡乱的听着,突然似是明白了什么,这个想法令她大骇不已。
容雪惜邪魅的一笑,暗卫的全部反叛,村民无缘无故的群攻……这些,仿佛都说明了一个最不可能但已经发生的问题。
“地宫……地宫之主会操控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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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的吊儿郎当,唉。。。今儿便返校了。。。桑心啊,一万个不情愿啊。。。
宿舍好像没网诶!!!不管了,先祈祷一切如意吧。。。偶怎么好像要感冒,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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