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陶儿立即不可置信道,“那幅画难道曾经在木兰庙中呆过?”
“不错。”从缘略微低头思忖道,“不但画内层有木兰庙特有的熏香味道,而且画的一角无意中滴洒了一滴融蜡,我亦可以看出那蜡质正是庙中供奉所用。想必这幅画定是经由木兰庙后转移至容府的。”
“木兰庙的兰隐大师,他兴许会知道什么线索。”沈羽活动了一下四肢,转头撩起车帘,望着路边的苍苍翠竹和零星的几个木屋,叹了一口气道,“不过也许并不如想的那么容易。暗卫到现在也没什么消息,弄不好木兰庙也出什么事了。”
陶儿心顿时咯噔一下,她一直并没有太好的预感。若真是如此,那容雪惜小姐岂不是也凶多吉少了?
一时间三人在不断摇晃的马车中沉默下来,只听到骨碌碌的车轮声和马**荡的细碎声音。
终于,颠簸这么长一段时间,路途突然间平坦起来。不知何时,空气中渐渐浮起了淡淡的木兰花香,随着他们不断的前进愈来愈浓。
这样熟悉的气息让陶儿不由自主目光移向了从缘,却见他颇有所悟的低头一笑,紧了紧轻轻揽住她的手臂。
紧接着,马车微微一震,前面赶车的暗卫回头禀示道,“少爷,沈公子,木兰庙到了。”
三人立刻下了马车。陶儿抬头微微打量着四周,觉得很是新奇。
眼下,他们似乎是到了一座山的山底,四周仍旧是翠绿的竹林,在午后的烈日下为行人带来一抹清凉。他们的面前是一座敞开的朱漆大门,古朴而气派,门的两旁是奇特的雕像,陶儿怀疑那就是供奉的神灵,毕竟这个世界的信仰她终究是一无所知。
顺着木兰花的香气,陶儿透过大门探了探头。她可以看见满院雪白的花静静绽放,纯洁无暇,素艳相宜,娉娉婷婷。朵朵洁白的花淡然挺立于枝头,不需要有任何绿叶的陪衬。
一条青石路直通向庙宇。令她惊讶的是,那座庙宇颇为巍峨,居然是同天坛一般的形状,并不是四四方方的角屋。庙宇色丽古朴,壁上似刻有千奇百怪的符号和字画。
庙宇背靠着高山,仰头望去,一条陡峭的山路从庙宇后身出发,直上山顶,最后消失在山上郁郁葱葱的灌木中,不知通往何处。
“这座便是玉虚山。”从缘瞧她出神的望着山顶,解释道,“木兰庙供奉着守护未央的天神,这条上路最终通往的便是祭坛了。”
陶儿目光闪烁着震撼,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疑问道,“这个庙宇为什么叫木兰庙呢?”
这和从缘难道只是巧合?
“木兰庙是容府么小姐的常客,在这里算得上是大户了。她施舍的钱自然不可小觑,因此,这座庙宇的修建、修缮以及香火不断,也包含着惜小姐的一部分心血。”沈羽悠然踱步到她的身边,眼中含笑道,“惜小姐与庙中主持兰隐大师交好。这庙的名字,装扮,都是她的心思。”
原来容雪惜可算是木兰庙的一个股东,难怪这庙宇会按着她的心思来修建。陶儿有些不舒服的偏过头,她的良苦用心可谓是昭然若揭了。
“缘弟,你察没察觉出什么异常?”沈羽眸中光芒一闪,锐利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周围,“路上虫鸣鸟叫不断,可这里却是静的出奇。”
“暗卫不在。”从缘微微抬起头,简短道,“恐怕事实真如你所想,曾经有人来过这里了。”
陶儿立刻觉得脊背发凉,怎么又如从府的地宫一样,所有人都消失不见了呢?看来这个幕后之人,很爱玩失踪的游戏啊!
“放心,再不会如地宫那般了。”从缘似是感觉到了陶儿微微的恐惧,眸中微微浮现出一抹温存,低头毅然道,“我说过的话,便绝不会反悔。”
陶儿目中波动,眷恋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你就在外面把风吧。”沈羽转身对驾车的暗卫说,“若是有什么情况立即告知于我们。”
“是,公子。”暗卫利落一点头,接着便驾着马车驶向隐蔽的地方去了。
三人慢慢走入庙中。
院中并未见一人,只有满树的花寂寞的开着。暖风静静吹过,枝头的花轻轻点头,愈发显得这庙中分外的静谧。如此清丽秀美的景色竟处于如此诡异的环境中,陶儿暗自摇了摇头。
“平时这里也很少来人么?”陶儿奇怪的问道,见二人都警觉的观察着四周,不由得心也悬了起来。
“竹涧山庄居民虽少,但庙中不可能空无一人。”沈羽迅速答道,“不过这里并未见有打斗的痕迹……难道是下毒?”
“我们去庙中看看。”从缘微微皱着眉头,三人刚抬脚,突然从缘抬头似听到了什么响动,眸中飞快一闪,“南厢房!”
空气在耳边呼啸而过,“啪”的一扇门打开,三人很快便冲了进去。
敞开而还在呼扇的窗,一丝不苟的内室,还在燃烧的熏香……陶儿目光掠过那柜中的一卷卷经文以及墙上各式各样的字画,突然目光在不远处的卧席上定住。
那里端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老的已经看不清眉目了。他头顶端束了一个奇异的发冠,如同一个三寸长的令牌,发须长及腰,双目紧闭,盘着腿双手微合于胸前,似是在打坐。
陶儿似乎猜到了什么,小声说,“兰隐大师?他难道在静修当中么?”
从缘目中微沉,黑眸幽深似不见底,“兰隐大师内功深厚,有客前来绝不会静修。”
“那他……”陶儿倒抽一口气,隐约明白了什么。她瞧着沈羽几步上前试了试他的鼻息,又观察了一下他的手腕口鼻,最后直起身来沉痛道,“大师他去了。”
从缘叹了一口气,微微阖目徐徐走了过去,他轻轻俯身朝死者拜了拜。
“兰隐大师死了已将近有一个时辰了,刚才的声响应当是将我们故意引到这里来的。”沈羽仍旧上下检查着死者的遗体,“大师生平注重形象,洗好洁净,就连毒发时涌上喉咙的血都留在了口中,不愿吐出来。”
“是毒,而且亦是百叶归元。”过了一会儿,沈羽再检查完毕后直身肃然道,“不过,大师武学精深,怎会轻易中此奇毒?”
“因为为他下毒的人是他最信任最亲密之人。”从缘突然开口,接着他转身望向卧席旁边的四角方桌,因为之前一时情急没有人注意到,他目光轻轻扫过,看到一点时突然定住,似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继而,他便抬手从桌子的一角上拿起一张纸,皱着眉头浏览起来。那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字迹,但并不长,然而,他却看了好长时间。
“怎么了?”沈羽敏锐的望向他,目光闪烁道,“是凶手留下的?”
从缘没有说话,目中是从未有过的疑惑,过了一会儿,他才神色不定的将纸递给他,“你看。”
“容雪惜写的?”沈羽讶异的望着下面的署名。陶儿一听大吃一惊,忙凑了过去,她仔细辨认着上面工整秀丽的楷书,越读越吃惊。
那上面坦白了她对从夫人为其父定罪之恨,因为对从缘的爱恋,她也曾经想放下这段仇恨,但从缘却入了七郡主府离她而去,这让她痛不欲生。爱与恨,她只能选择一样,她不能一件事情都无法完成。
接着,她又写了长期以来的谋划,与地宫之主的携手,以及最后的报复,其中还陈述了她对从缘的思恋与别离的痛苦,仇恨交织的纠结与矛盾。
她表明,兰隐大师便是当年杀害他父亲的未央国师,她故意与他多年相交,是因为他武功高强,只有如此才会降低防备,使她完成最终的计划。
末尾她反复说明自己对从缘的感情是没有半分虚假的。她就算如今后悔,也已没有回头路可走,把这一切告诉他,是为了求从缘能够理解她。她不想从缘因为母亲的死而憎恶疏远自己。若是从缘永远都不会原谅,她便会以死来了结这段恩恩怨怨。
“兰隐大师曾是未央的国师?也是杀害惜小姐父亲的人?”陶儿难以置信道,“这些都是真的吗?未免有些太荒谬了吧,凭空无据的谁能够相信呢?”
“兰隐大师确实曾是上一任国师,当年惜小姐的父亲身为偷盗玉玺叛逃,在练兵台上,大师亲自出手将他言归正法。这倒是事实。”沈羽低头望着上面的内容思忖道,“虽然乍看起来荒诞无比,但细细一想也并非没有这种可能,总体看来还是能够说的过去。”
“你居然会这么想?”陶儿讶异道,“你之前不是一口咬定凶手不可能是雪惜小姐么?你怎么又可以肯定这东西就一定是雪惜小姐写的?”
“这确是惜儿的字迹。”从缘在一旁突然开口,“我十分熟识她下笔的习惯,一些细微之处是无法分毫不差的模仿下来的。”
陶儿一时无语,无法再说什么。她知道没有把握,从缘是绝不会发话的。
“这怎么可能?”她喃喃。之前最先被否定的人,如今竟然亲自跳出来叫,你们猜错了!陶儿觉得那页纸仿佛无声的嘲笑一般,但她直觉却觉得这其中有很多不对劲之处。
雪惜小姐演技真的这么好?难道是她低估了这个世界的人了?
“这么说来,这张纸上的内容的确是惜小姐所写的。墨迹未干,又请求缘弟的原谅,看来她还在这个庙宇里。”沈羽指出纸上的蛛丝马迹,摸着下巴思索道,“事情居然会朝着这样离奇的态势发展,若这不过是些假象,这个幕后之人实在是不简单。我们自然不能就此定论,还需进一步查探再说。”
“不错。”从缘慢慢将那页纸折了起来,目光陡转凌厉,“事情还有很多蹊跷之处,若真如纸上所言,那暗卫的失踪又当如何解释?我们现就去寻惜儿,她定不会离此太远。”
************************
嘿嘿,亲们猜猜究竟是怎么回事捏?沈羽TX低估这个事件的复杂程度了哦。。。不过大神终究是大神,明日便会解开容府之谜……
喜欢文文的亲们,勿忘收藏哦~~也算是对偶免费文文的支持~~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