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弟之前告诉我,他们那些人应是中了东皇的一种古老秘术。”沈羽皱着眉头小声说道,接着便伸出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以防追踪者所觉察到他们的行踪。
陶儿的泪水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究竟是何样的险境,竟让他不顾一切将他们送走,而独留下自己一人应付?她扭着双手,忍不住的抽泣,无论她再如何相信从缘的实力,刚刚的画面,仍旧如同噩梦一般,不断侵蚀着她的神经,让她难以抑制的心痛。
她的大脑只是一片麻木,待泪水渐渐似乎流干了,她才慢慢抬起头,眼中无神没有聚焦的盯住一处,仿佛一朵没有生机的花在混沌中散落成一片片,每一片都无声诉说着无尽的担忧与思念。
马车疾驰,驶向帝都城郊。然而陶儿神识恍惚,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沈羽之前究竟说了什么,她就这样被无意识的飞速拉着走向不知名的地方,如同一个失了魂落了伴的孤雁,静静的在那里坐着。
如此,沈羽侧卧在马车的座位上微微合目似是在毫无顾虑的打着酣,陶儿则一动不动的坐在对面发呆。一时之间,时光似是静止在一点,画面也就此定格。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这样的沉默终于被一声洪亮的声音打破。
“沈公子,已经甩掉他们了。”原来是驾车的暗卫,他撩起车帘禀报,语气中毫不掩饰着死里逃生后的轻松,然而,他在瞧见马车内诡异的氛围之后也不由得微微一愣。
这一声仿佛将陶儿从冥想中唤醒,她抬起头,眼中终于恢复了些光彩,整个人也慢慢冷静下来,只有泪痕依旧清晰,昭示着她刚刚内心的苦痛。
沈羽睁开一只眼,似是认为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他懒懒的换了一个姿势,干脆交叠双手做枕头彻底躺了下来,哼哼了一声道,“不错。缘弟就是兵行险路,但每次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得不令人佩服啊。”
接着他便抬起手指敲了敲与暗卫仅隔的一层薄板,打着哈欠道,“周密果真是他的一贯作风。驾车的是辟崖你,那些人自然都不是你的对手,我们能够逃生是在情理之中。”
“辟崖?”陶儿转了心思,抬起干涩的眼,她对这个名字自然并不陌生,但是这张脸可不同以往了。她微微坐直身子奇怪道,“他易容了?”
“暗卫中自有纪律,不易容怎么能办好事情。”沈羽闭上双目,从怀里拿了折扇,悠闲的扇了起来,“好了,这回总算可以安安稳稳的歇一歇了。”
接着,他便抬起一只手,制止住正欲开口询问的陶儿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如今我只能回答你,缘弟只传音入密告诉我带你先去帝都城郊,其他关于他接下来要做的,所想的,我一概不知。他只让我们相信,他不会有事。”
“什么?”陶儿立刻又急又忧,“你就这样相信他的话了?你怎敢就这样确定?”
“没有把握的事情,缘弟从不会说出口。而一旦出口,他也绝不会食言。”沈羽慢慢开口,眸底闪烁着从未有过的神采,“他,便是这样一个人。”
“胡说!”陶儿听此,心中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她无助的低喃道,“既是如此,他为什么要这样丢下我一个人,就如同那地宫那般?他明明一再承诺过……”
“他并没有食言。”沈羽长叹一声,转过脸望向她,明莹的目中似有暗光流转,“你之所以不理解,是因为你没有明白他真正承诺的意思。不离开,是为守护你,而当他的身边是万劫深渊时,他怎会让你和他一同身处险境?”
“你难道仍没有看出来么?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缘弟都会带着你,寸步不离的护在你身边,即便有些是他极其私人的事情……自从地宫那件事后,他更是如此了。”
沈羽的话如同一个炸雷,在陶儿脑中轰鸣作响。她表面上静静听着,内心却已是如浪潮翻滚,一时之间,自责悔痛、惊讶、担忧与爱意如绵绵细流汇入心中交杂,最后荡起一个心悸的弧度。她慢慢睁大了眼睛,手紧紧抓着衣衫的下摆,眼中一片迷蒙。
“从缘……”她低头,轻轻的一声饱含了太多的眷恋与心痛。她深深的为着自己的幼稚与无知自责,是她没有理解,是她太单纯的依恋,只是一味的认为他的离开就算食言,他不在自己身边便是背弃承诺。他事事都顾念着自己身边人的安危,宁愿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交换,这样的男子,她又如何能怪他?
她的爱,是不是太浅薄了?
陶儿头一次深深的反思着自己,心中是无比复杂的交织。她静默着,反复思索着,那丝丝缕缕缠绵的爱恋带着特有的醺然与芬芳,慢慢沉淀下来,似是更加清晰坚定,浓厚而源远流长。
沈羽明亮而闪烁目光,直直锁在对面静默着已完全陷入深思的女子身上。她写在眸中的那些思虑与微妙的转变,那由迷离疑惑渐渐转为坚定柔和的神情,如光辉般折射在他的眼底,令他心中微动,嘴角不自觉的噙了一丝笑意。
陶儿最终抬起头来,眸中似带着一抹亮光,让她的脸上都染上了特有的神采。她微微笑着面向沈羽,开口道,“我明白了。沈大哥,谢谢你。”
接着,她便转过头,轻轻撩起车帘。如今他们正走在丛林中的小路上,四周的景色让她觉得微微有些眼熟,曾经遭遇鞭上后被方临之所救的情形在她脑中闪过。
那个时候,她对那个一身青衣放荡不羁的一族男子心中怀有着无限的感激,仿若穷尽一生也无法报答。可是,那一切只不过是她的幻觉罢了……
人生无常,谁又能肯定你所心中所想的、所认识的,就是真实的、一成不变的呢?
她微微黯下目光,放下车帘。转头却发现沈羽在那里摇着扇子一脸悠闲,已然昏昏欲睡了。
陶儿立刻皱起眉头,虽说沈羽颇知从缘,也相信他的实力,但在如此紧迫的情况下,这般逍遥也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沈大哥怎么会如此自在悠闲,你怎能就这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就算你相信缘大哥,但难道你就没有丝毫担心?”
沈羽闻此,慢慢睁眼看着马车棚顶,眸中深处闪烁着幽幽的光芒,“我如何不担心,不挂念。他是我的生死之交,他若有什么不测,我岂能安生而置之不理?只是现在一味的忧虑不是办法,还不如给自己一个轻松坦然面对一切的心情,这样才不至于在一系列变数当中力不从心,弄垮自己。”
陶儿微微垂下双目,心下了然。他,表面上毫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上可能比任何人都担忧从缘的安危。是她低估沈羽了。
二人皆是心底隐藏着无限的忧虑,只是一个挂在口上,一个沉在心底。陶儿轻叹了一口气,从缘何时才能够回到他们身边呢?他到底想要去做什么?
无限的担忧中,她又想到了似是被操控的那些人,不由得开口道,“那东皇的那个秘术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提起这个,沈羽突然目中清明,似是再无困意,他神色间带了一丝难言的复杂道,“我虽曾在东皇拜师求艺数载,也浏览过七泰的大量典籍,然对此种奇异的秘术却是闻所未闻。缘弟他既如此言明,则很有可能他对此术颇有了解,想亲手破解此术也说不定。”
“你都不知……?”陶儿吃惊道,那从缘又是如何得知?如何会有那样的把握?
“我又不是活神仙,岂会万事皆知,只是运气好罢了。”沈羽轻笑一声,手中扇子又漫不经心的摇了起来,“我自然是比不上你的缘大哥啊……”
陶儿横了他一眼,突然见他扇面换成了烟波浩渺的孤舟帆影图,转了心思好笑道,“沈大哥,你的扇面是不是总是预示着我们的动向啊。”
“心境如何,扇面的画便是如何。”沈羽悠然答道,“万物都是随心而生,随心而变的嘛。”
“说得有理。原来它是你心情的晴雨表啊。”陶儿一言以蔽之,点了点头了然道,“还真有情趣。”
“你现在才发现,未免太迟钝了。也不知缘弟怎会看上……”沈羽又开始这句话,不过这回没有从缘来阻止,他自己就自觉地止住了。
“哼哼,说起缘弟,我刚才还没说完呢。”沈羽开始滔滔不绝的念叨起来,仿佛要为从缘念咒一般,“跟着他,就没好事。整天人心惶惶吃苦受难的,先是死了一大批人,再就碰到了那个妖女,接着又把保护你这么高难度的任务交给我。屁股后面一大堆追兵,还都是自己人,无法下手。明明事实和解释就在嘴边,还提心吊胆的得保持沉默,生怕被发现行踪。”
“最可怕的是,居然让我一路忍受着煎熬受着女人哀怨的折磨,为别人留着眼泪,却在消磨着我的神经……我平生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哭了,哎哟哟,劝也不是,动手也不是,这个麻烦啊……”
“好了好了。”陶儿不耐烦的打断他,“唠叨这些有什么用。你快点告诉我,缘大哥究竟叫我们去哪?我之前没有仔细听到。”
沈羽立刻止了声,一脸苦笑,“果然时时刻刻心里念的都是他啊。”
陶儿冷嗤了一声,仿佛觉得他在说一个很白痴的话题。
“我们去帝都城郊的倾城酒楼。”沈羽慢悠悠道,“那里是通往碧飏江之地,我想缘弟不会让我们白跑一趟。那里定是有什么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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