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儿觉得自己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阳光,温馨而舒适,之前的冰冷湿漉感渐渐消失。
尽管再如何贪恋,现实又将陶儿从无尽的温暖中拉了回来,目前的情况并没有缓解,他的家人仍处于危险之中。
她意识到,自己因为游水而全湿的衣服如今已经用功力烘干了,但从缘,依旧轻轻的拥着她,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
陶儿的目中闪过一丝迷离的色彩,心中一片朦胧。然而,她未曾改变过自己刚才的决心。就当是临别时的一次放纵吧,她慢慢伸开手臂,环住他的身子,渐渐收紧,静静诉说着她无尽的相思与爱恋。
仿佛是光与影的重叠,在这个华贵庄丽的地下殿堂中,二人静静相拥,仿佛天地间万物不复存在。
时光静静的流淌,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一声不解风情的厉喝打破了这温馨的静谧。
“你们好了没有?时间已经到了!”
原来是铁甲兵中一名队长模样的人,他一脸冷酷,眼中闪着狠厉的目光,一看便手下不留情,并非善类。
“对,快将尹总管的穴道解开!”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立马应和着,正是那追捕陶儿的另外一个队长,和那秃头尹总管如出一辙。
陶儿立刻抬起头,松了手臂便要离开从缘的怀抱,却正对上他泛着幽思与情谊的眸子,顿时,她心中一悸,垂下头,动作也迟缓下来。
他轻轻拂起她额前的碎发,目光无比柔和的看着她,闪烁着她看不懂的光芒,最后他缓缓开口,嘴边竟噙了一丝笑意。
“小心上面。”
陶儿目中闪过惊疑,诧异的看着他。从缘的话音刚落,便揽着她迅速的转了个圈向后退了几丈远,而与此同时,他们前方头顶上便传来石破天惊的响声,一大堆残土碎石哗啦啦棚顶倾泻下来,灰烟四起,立时降低了空气的可见度,场面颇为壮观。
棚顶上,是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窟窿,比陶儿砸开的要大了好几倍。
“大家莫要慌乱,保护总管大人!”铁甲兵的确是十分精锐的部队,反应迅速,应对突发事件有条不紊,很快便排好了阵型,准备随时抵御将来的危险。
“从缘,你又要耍什么花样?你连你家人的命都不要了么?”冷面的铁甲队队长怒吼道。
“他自然不会。”一声调侃如在耳边响起,清晰的传遍整个长廊。
铁甲兵队长还未来得及脸上神情有丝毫变化,便见一个青色的身影飘然从天而降。
沈羽?陶儿惊喜道,他不是去堪舆国了么?
“放箭!”队长反应过来,一声大喝,顿时,密密麻麻的箭雨再次降临。
从缘迅速将陶儿护在怀中,深厚的内力绽放,如同一层屏障一般挡住了黑压压的箭雨。
“缘弟,一切当从源头解决!”沈羽在铺天盖地的箭雨中轻笑着,突然擎起一柄长剑,腾起潇洒的舞了几个奇异的剑式,顿时,排山倒海的剑气直袭向箭队,立时前排的铁甲兵卫都被其震得向后退去。
“五脏六腑焚烧这种感觉……你是……”中伤的兵卫顿时都一脸不可置信,倒抽一口冷气,捂住胸口。然而,还没等他们再发表达出任何惊讶的言语,他们的身体都慢慢僵硬,嘴角渗出了丝丝鲜血,满面惊恐着重重倒了下去。
而那总管,到死的前一刻,还石化着没有解开穴位。
陶儿从未见过沈羽露出身手,这剑也是第一次看见他使。刚刚那复杂的剑式一挥,她仿佛看到无数条剑影如流水般闪过,向弓箭手直击而去,令人眼花缭乱。她没想到,沈羽的武功,亦是如此深不可测。
“快逃!”剩下的兵卫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概是因为队长身死,群龙无首,力不及敌,铁甲兵中顿现慌乱,再训练有素的军队也是一心逃命。
但他们身处一个类似于宫殿的大厅之中,根本无路可退。就算有路,从缘和沈羽也不会给他们退的机会,只见沈羽长剑再起,死亡的判言喷薄欲出。然而,他落剑之时,有无数道银光已经先他数步电光般闪过,顷刻之间便击上全部逃亡者的喉咙。一击当中,立时毙命。
沈羽及时收住剑势,回头苦笑道,“缘弟,算我比不上你快,但你好歹告诉我一声,要不然,我差点又砍了一遍尸体。”
从缘缓缓放下左手,右手依旧揽着陶儿,微微一笑,徐徐走到他身前道,“你如今做何事都开始慢了半拍,这个习惯可不好。”
“嗯哼,你说的不错。”沈羽挑了挑眉,一弹指,剑光如流水般滑过,迅速收回到背上的剑匣之中,“不过还好没有酿成大错,他们已经没事了。”
接着,他目中陡现凌厉,神情严肃道,“我在救人时,有一个仆人装扮的人在自尽前狂笑着启动了一个星盘般的装置。”
从缘神色一敛,“星盘?毁损装置?”
沈羽一听面色大变。
“既是如此,我们快走,此地不宜久留!”从缘眸光一闪,暗器已出,几道流光以奇怪的角度和无法看清的速度朝四面八方散去,几声清脆的声响起,它们分别钉在了不同位置的墙上。
顿时轰隆隆的声音响起,陶儿惊奇的发现他们右侧一处富丽堂皇的墙壁旋转而开,沈羽与从缘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二人遂带着陶儿飞速闪入其中,墙壁又缓缓合上。
“地宫规模庞大,毁损装置启动也需要一段时间。”从缘冷静道,迅速沿着各种曲折的隧道疾驰,“这是我来时连接的一段机关隧道,应该可以快速离开地宫。”
“有你的。”沈羽奔走在前,简短说道,“若是中间有什么障碍就交给我吧。”
陶儿被这非常人能够承受的速度搞的有些眩晕恶心,她紧紧抓住从缘,瞧着四周的景象光怪陆离的不断变换,由此可以看出,他们似乎已经穿过了很多不同的阵式了。
就这样九曲回肠般绕了不知到几百个弯,在路过一处石壁时,从缘突然放慢了前行的速度,一挥衣袖几枚暗器扫过。他侧耳细听了一下敲击的声音,停下了运功疾驰的脚步,静静开口道,“沈兄。”
沈羽立刻讶异回身,缓缓落在他跟前,“有什么发现?”
“这里可以是出口。”从缘敲了敲墙壁,似是能透视看到另一端一样。
“可以?”沈羽挑起一根眉毛,却没再多问,挥手便是一掌,顷刻间墙壁哗啦啦碎裂,清新的空气铺面而来,陶儿抬头,望见了夜幕的点点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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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府内院。
“你将从缘的亲人救出来了?”一场大劫过后,陶儿心中既恐惧又刺激,想起地宫里沈羽说的话,奇怪道,“你不是在堪舆国么?怎么赶到的?”
“其实缘弟早就感觉到将有事情发生,我也并未打算在堪舆呆过久,白天便在回来的路上了。”沈羽抱了臂,望了望,似笑非笑,目光落在陶儿披的外衫上时意味深长,“虽路上有些耽搁,但还算及时,要不然,我便真要造就一对苦命鸳鸯了。”
“哼。”陶儿红了脸,扭过头去不理她,“你说的倒是悠闲,你可知道当时情势有多紧急么?你又能明白抉择时那种两难的痛苦么?”
从缘低头望着她眸中百转,紧了紧揽住她的手臂没有说话。陶儿让那幽幽的木兰花香静静包裹着自己,微微阖眸,心中有暖意缓缓流过,那是难以言说的宁静与安定。
“我明白。”突然一声低沉的嗓音响起,其中竟夹杂了万千苦涩,饱含着无尽的苦痛和沧桑。
那声音很轻,却有太多的情感在其中。陶儿惊诧的睁开眼睛望向沈羽,却见他已背过身去,徒留那刻满暗纹古色的剑匣透着月光映入她的眼中,奇特而神秘。
然而,等他再开口时,却已恢复了平静与以往的调侃,仿佛刚才的只不过是错觉。
“缘弟,幸好你破阵及时,虽然破阵后地宫几处都被封闭,一时无法找到你的家人并营救,但是还是少了不少危险和麻烦,大大的节省了时间。”沈羽笑了笑,弹了个响指,“天才啊,你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摸清了迷宫奥妙所在,更绝的是,你还能打通了一些并没有设置的暗道,顺便还发明了新的机关。”
陶儿想起自己死里逃生的那个机关,内心波动。一切仿佛都在冥冥中运转,从缘,便是这样,又救了自己一命。
从缘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后,他慢慢放下揽住陶儿的手臂,走近沈羽身旁,眸中微微浮现担忧,隐约带着一抹复杂的神色。
“他们,当时状况如何?”
沈羽知道他问的是他家人,嘴角微微上翘,转过身来阐释道。
“一个困在炼狱池,一个昏迷在水牢。剩下的暗卫都被一一分散开来,困在九曲八灵阵的各个角落,大部分中了乌蒙术,被地下铁甲兵歼灭。”沈羽目中闪过沉痛,“我已将幸存者救出从府,也送去了容府安顿。”
陶儿吃惊的捂住了嘴巴,从缘的手下都是深不可测的高手,而从兰亦有一身功夫,竟然遭此不测。想来此地宫的主人绝不简单。
“乌蒙术?”她有些好奇,似乎是很厉害的招式,但怎么听都像是异族的东西呢。
“是一种发源于堪舆的绝学。其本质便是一种毒,中此术者会陷入幻觉之中。”沈羽解释道,接着又仿佛想起了什么转向从缘道,“我在地宫中还遇到了侍卫长,他一开始便是中了乌蒙术与陶儿走散,入了地宫还是力不从心,很快便被困入其中。”
从缘点了点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陶儿正微微失神的想着侍卫长那时焦急恐慌的神情,又听沈羽说道,“你一人自可毫发无损破阵,只可惜,幕后之人无比阴险,知道如何牵制住你,遂不惜动用你的亲人。”
从缘抬头仰望着火灾过后又重归明亮的星光,目中微动,接着眸光突然一转,直直的望向沈羽,“有一些事情,我一直想说。关于地宫里的一些东西,你不可能毫无察觉。”
沈羽突然目中微沉,眸中似有莫名的光芒闪烁,他慢慢闭上双眼,过了很长时间才缓缓开口,“不错。”
陶儿心中微惊,反复猜测中,突然想起自己刚入地宫石门时所见的话语,脑中似有光亮滑过。
“琴者,心也;琴者,吟也。琴者,情也;琴者,禁也。”
阴阳环佩琴,怎会是打开石门的暗语?这一切是巧合,还是冥冥中另有玄机?
地宫的主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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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 嘻嘻……顺利出府~~但还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等着他们哦~~
补充说明一下规模庞大的地宫出场的部分有:反转连环阵、深潭幽谷、炼狱池、水牢、九曲八灵阵、宫艳回廊、天门金锁阵、灭昌主殿。
其实,地宫十分复杂,不止有这些阵式哦~~其他的因为从缘破阵后大多数被封闭,没有出场~\(≧▽≦)/~啦啦啦
陶儿所经历的依次是:反转连环阵、深潭幽谷、天门金锁阵、宫艳回廊、灭昌主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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