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从府失火了!”
“什么!?”乍听到这个消息,陶儿不禁大吃一惊,慌忙望向从缘,仿佛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从缘眼中凌厉飞逝而过,目中似是腾起幽幽烈火,他浑身散发出陶儿从未见过的一种冷冽气息,令人顿生压抑。
“府中侍卫呢?”面临如此紧张的局势,他吐出的话语仍是无比的冷静。
“回少爷,虽然府中大批侍卫都被二公子调走,但我们和沈公子的暗卫已经按部就班展开行动了。”那名侍卫眼中掠过一丝慌乱,然而在从缘面前渐渐镇定下来,“人手已经足够,属下也并非为这个问题而来。但是……从大夫人被困于府中,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找到她的踪迹,属下只好前来求助少爷!”
“兰儿又在添乱!”从缘听到此处迅速起身,眸中闪烁着幽思,“你确定起火之时从夫人是在府中?”
“夫人自下朝回来后,没再离开府上半步。”侍卫忙低头肯定道。
从缘一甩衣袖,语气已是毫不犹豫,“火速赶往从府!”
接着,他便在眨眼之间移到陶儿身边牵起她的手道,“我们一同前去!”
陶儿本就心中担忧,希望能为从府做些什么。没想到还没等到她开口,从缘就把她拉了过去,这令她既错愕又惊喜。
“等等!”她在匆忙中脑筋一转,一把扯下外衣,掏出怀中的手帕,拿起桌上的茶壶便将茶水泼了上去,顿时衣衫手帕尽湿,她胡乱将它们抓在手中,抬头急道,“好了,我们走吧!”
从缘迅速揽住她的腰,一个翻身便跃入窗外无边的月色中,侍卫在后面紧紧跟上。
匆匆路程当中,从缘低声在她耳边道,“我恐在赶去从府的过程中,郡主府中会生枝节,暗卫大多前去从府,无法应付,我又难以支身。只好暂且委屈姑娘一下了,只有以我之力保护姑娘,才会万无一失。”
“委屈什么,你的家人有难,我怎能坐视不管?”陶儿笑了笑,“上天保佑,相信你的母亲不会有事。”
从缘目中微沉,没有再说话。很快,他们一行人便如风一般避过众人耳目出了宫门,来到从府所处的皇宫南面。他们还未看见从府,便听到了隐约的哭喊和嘈杂声,乱作一团。
烧焦后呛鼻的烟味随风飘来,空气中似乎荡涤着灼热的气息。陶儿迅速一抖浸湿的手帕扭身便为从缘罩在面上,利落的在他的脑后打了个结。她抬首与从缘默契的对视一笑,接着便用已湿的外衫捂住口鼻。
近了几步,三人一同抬眼朝天空上方望去。
只见漆黑的夜空中,仿佛是挑衅的宣言一般,滚滚浓烟冲天直上,情景颇为骇人。甚至连那浓重的夜色也无法遮掩那触目惊心的黑烟,它恣意腾腾翻滚着,一切都是那么清晰而惨烈。它就如同一只恶魔的巨手,狠毒的高举入天,遮盖月与群星,散布着死亡的绝望气息。
浓烟下面似乎仍旧微微泛着火光,照亮了一片片屋顶瓦砾,打破了夜的静谧,仿佛在无声的嘲笑着卑微渺小的人类。
他们迅速赶到了从府前,那儿已是漫天火光,森森烈火如同猩红的血盆大口,吞噬着它所包裹着的一切,刺痛着每一双眼。热浪袭面而来,离得不远便烤灼着人的肌肤。
从缘刚一落地,便有无数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纷纷跪在从缘面前,其中一人开口,声音如洪钟般低沉,“公子,护城河中的水不知被何奸人提早抽干,属下只好奔去城外取水,但毕竟路途遥远,来来回回几趟火势依旧很难消减。”
“公子,我们本想以功力压制住火势,但唯恐一不小心房屋坍塌,所以只好等公子前来,不敢轻举妄动。”
“少爷,府中家眷侍从都已撤离。只有从大夫人……不见踪影。”
“公子,据家仆来报,起火之时从大夫人应是在书房,但所有暗卫进去搜寻却怎么也找不到夫人的下落。”
从缘立刻开口迅速说道,“你们所有人都不要再入府了,在这里保护我身旁的这位姑娘,给她换一套从府侍卫的衣装,明白没有?”
“缘大哥!”陶儿有些焦急的望着他,在如此紧迫的时候他还顾虑着她,以防她被敌人识出,她的内心是前所未有的震动。如今,他是要孤身一人潜入火海中么?
从缘只是回头给了她安定的一个眼神,长袖一挥,数道银光朝火海中疾驰而去,接着便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
陶儿大吃一惊,房子如今快要在火中不堪一击,他这么放暗器过去难道不怕就一下子塌了?
然而,她却在瞥见房上火势减小时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姑娘,不用着急。公子这是找准了位置将房屋的大梁固定住大体以防坍塌,那暗器暗含公子的内力,力道不深不浅,可以暂时压下火势。”
侍卫说罢,便从其他人手中递过一套暗卫的衣装过来道,“姑娘,把这套衣服换上吧,以免被人识出引来麻烦。尽管这里暗卫众多,比这个时候的郡主府要安全,但少爷还是不愿意姑娘有任何危险。”
难道从缘意识到这其中有调虎离山计?陶儿疑惑着,但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尽管从缘和沈羽十分强大,但他们保护自己的事情也很有可能被人得知,所以事事还是要小心为上。她不得不承认,从缘的心思真的是十分的缜密。
陶儿迅速换好衣装,四处张望奇怪道,“缘大哥这是去了哪里?”
突然,窸窣声音响起,房屋上黑压压的浓密一片袭来,漫天仿佛下了一场极其轻柔的细土之雨。陶儿立刻抬手臂捂住脸,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细土才渐渐停止。
陶儿慢慢松了臂膀,低头见地上浮了一层细细的薄土。她抬头一望,刚刚还是漫天的火光竟已经弱了下来,只剩下了零星的火苗。
“公子是去了后花园!”不知哪一位侍卫高声喊道,立刻大家欢呼雀跃
起来,“他定是用内力扬起后花园里的细土来灭火!”
陶儿微微一愣,惊喜之余,不由得拉住其中一个兴奋不已的侍卫问道,“这样从夫人要不要紧?她被埋到怎么办?”
“这个姑娘不用担心,从夫人多多少少会一些功夫。”侍从笑眯眯的说,“少爷扬起的后花园里的细土不多不少刚好灭火,且松软细腻如薄灰。他会时刻考虑到从夫人的安危的。”
陶儿心中钦佩,这样也许比用水灭火更好呢。
可是过了很长时间,府内仍旧没有一丝动静。
陶儿有了丝不好的预感,其余的侍从也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公子怎仍无消息?我们是否进去打探一下?”其中一名暗卫担忧道。
“凭少爷的功力,有什么又是应付不了的?他不会有事的,只是从大夫人不知如何?”
“大家镇定!”侍卫中一名首领模样的人开口,大家立刻都安静下来,“公子既然未传任何指令予我们,我们便不要轻举妄动,只需耐心等候便好。”
正在大家达成一致,静静等待之时,突然一名暗卫来报道,“长卫,二公子和他的手下正在向这个方向赶来!”
陶儿顿时心中忐忑,尽管自己易了容,但一想到从兰在泠水阁时揭开她易容的面具的场景,她就不寒而栗。
她绞着双手,一方面焦急从缘的情况,一方面又害怕从兰的对峙。顿时不由自主躲在了暗卫的身后,让众人挡住她的身形。
很快,从府过街的另一端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得得的马蹄声。一名骑马的黑色兜帽男子出现在他们的视野范围之内,身后跟了一批紫衣的侍卫。
“二公子!”众人朝他行礼,陶儿在残余火苗的光亮中隐约看到兜帽下的面庞,正是从兰,他神色间略有狼狈,目中是掩饰不住的愤怒与焦急。
他转眼一扫宅府,不由得一愣,“火已灭了?”
“二公子,是少爷用功力灭的火。”一名暗卫上前俯首道。
从兰紧抿了唇,犀利的目光透过房屋的残骸,停留在一处梁柱上,那儿有一道银色的光亮,正是从缘的暗器。
“哼,看来他的确来过。”陶儿惊奇的发现他的目中竟然闪过一丝恨色,他怎又和从缘不和了?
“他人呢?”男子冷冷道,黑袍在夜风中飒飒作响。
“正在府中营救从夫人。她在失火后失踪了。”暗卫恭敬答道。
“你说什么!?”男子声音透出一丝颤抖,面上微微扭曲,“娘不见了?”
接着他便急声道,“从府其他家眷呢?”
“已转移到容府中去了。”暗卫立刻答道。
从兰眸光一闪,一个翻身下马,几个箭步飞奔到那个低头说话的暗卫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厉声道,“大哥他去了多久了?”
“有半个时辰了。”暗卫低眸答道,却未有半丝惊怕慌张。
“你们怎么都不进去?”他慢慢松开手,怀疑的睥睨着众多暗卫。
“少爷没有吩咐我们入内,亦没有任何传信。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卫长拱手道,没有透露任何有关陶儿的事情。
从兰挺直了身子,冷眼扫视了一下所有人,招呼了自己的手下,又指着陶儿方向的一群人道,“那便听好了,你们十个人随我们进去,就这些便好,以防房子承受不住大力会震塌。”
陶儿呆了呆,周围的侍卫也身形一滞,但也不好推卸,怕引起从兰的怀疑。其中一个暗卫只好象征性的拍了拍她的肩,微微示意了一下。
陶儿立刻明白,立刻回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从兰一个转身,黑色袍摆翻转而过,眨眼间便消失在被烧得面目皆非的府宅内。
陶儿走了几步,人群中的一名暗卫迅速挡住了她,冲她点了点头,替代她向府邸的大门走去。
陶儿暗自咬了咬牙,真是有惊无险。她拿的那件浸湿的外衫早被她撇在了草丛中,生怕让从兰发现。
她虽然也很想进去,然心有余而力不足。从兰的到来虽让她紧张,但也心安了许多。有了这批人,从缘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出来了吧。
然而,事情好像并不朝着常态发展。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从府依旧是一片死寂,没有半点动静。入了府中的人皆数不见踪影。
那被烧得七零八落焦烂破败的大门,黑漆漆的如同地狱在迎接未知的亡灵。那片片残火,在七零八落的焦木残骸中,诡异的波动曲摆着,如同猩红的笑靥。
陶儿身体冰冷,眼前的景象似乎渐渐幻化,那微弱的火光仿佛三途岸边妖冶的花朵静静开放,萦绕着不祥的色彩,预示着那难以逃避的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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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放心,接下来的故事今天便会展现在大家面前~~行之要加更~~嘿嘿嘿
从府中究竟发生了何事捏?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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