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警察?”我睁大双眼看着老孔问道:“警察不是已经死在小艇上了么?”
“那个人我并不认识。也许,他的确是个警察,但我和他并不是一起的。”老孔一边说,一边放慢的自己的速度,好像并不想让走到前面的机长听到我们之间的谈话。
“那你在飞机上的目的是?”
“本来我们调查的,是一件人体器官买卖的案件。”老孔顿了顿,接着说道:“在逐渐摸清了器官黑市买卖的链条后,我们最后锁定了一家医院,这家医院涉嫌参与了非法器官移植。”
“然后呢?”我问道。
“我们最终锁定了医院的负责人,他不仅涉嫌参与了非法器官移植,还直接参与到了器官买卖中,甚至涉嫌从濒死的病人身上割取器官。”老孔说道。
“真是太残忍了。”我低低的说道。
“但是在我们追后抓捕他们的负责人时,却发现他死在了自己的家中。”老孔说。
“死了?”
“是的,而且是被一根钢管,穿胸而过,杀死在自己的床上。”老孔说道。
“你的意思是?和小吴他们的死法一样?”
“没错,而且从作案的手法来看,应该是同一人所为。”老孔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在搜查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一个名单。而名单上…..”老孔忽然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
“怎样?”
“有你的名字。”
“什么!有我的名字?”我几乎大叫了出来,老孔用手势阻止了我,接着说道:“
不止是你,还有许多其他人,后来我们在追查这些人的时候,发现了他们的一个共同点。”
“是什么?”
“那就是….你们都在同一天坐到了同一架飞往A国的飞机上。”
我没有说话,但我忽然有了种奇怪的感觉,就像在一堆乱毛线团中,终于找到了那个隐藏的线头。
“对了,那个医院的名字很奇怪,叫逐日医院。”
逐日…..
逐日?
逐日!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看着我阴暗不定的脸色,老孔问道。
“我….我只是觉得,这个医院的名字,有些奇怪。”我不太会撒谎,所以说的有些不肯定。
老孔忽然停下脚步盯着我看,他那隐藏在双帽檐下的眼睛又慢慢的放出光芒,那眼神仿佛在对我警示着,它能勘破任何虚伪和谎言,所以不要做任何无意义的抵抗。
半晌后,老孔忽然笑了,转过身去继续行走,然后慢慢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许你还并不太相信我,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把一切都告诉我的。”
我跟在老孔的身后,看着他瘦弱却挺拔的身姿,和他那独特的走路方式,可能是职业的习惯,他走路很轻,几乎发不出声音,但自从在老孔提到逐日这个名字之后,我的耳中就开始充斥着重重的心跳声。
也许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只是每个人,都会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夜还是很黑,但路却出乎意料的好走,越往深处走去,越会发现这条路线有人曾经走过的痕迹。
我们行进的路线是机长在前,老孔在中间,我和阿花、炭头则并列走在队伍最后,这时如果有人从空中看去,应该会看到我们的火把组成了一个倒的T字。
看上去我们离山越来越近了,山峰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树木却愈发浓密,枝枝蔓蔓如同织就了一片绿色顶棚,延伸向山峰脚下。
忽然间,我发现炭头变得躁动起来,它不肯在往前行走,只是在原地踱着步,双眼却死死地盯向树林深处,浑身的毛发也竖立了起来。
就在我走近炭头身边,想安抚一下它时,炭头忽然发出了凄厉的吼叫。
嗷!嗷!嗷!~…
尽管炭头尚未成年,但它的勇气和执着,却丝毫不比它的母亲逊色,每次猎物出现,它都是一马当先的冲上去,虽然它那瘦小的身躯经常会被庞大的猎物撞飞,却从没表露过丝毫的怯意。
但现在我从炭头的吼叫声中,却分明流露出恐惧中甚至还带些绝望的味道!
就连老孔和机长,也都停止了脚步,回过头来望向这边。
“我说,你能不能把你那条狗给管好?这可不是在遛….”机长话音未落,忽然扑的一声,身子居然一下子矮了半截。
黑暗中我们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都立刻跑到机长身边,到了近前才发现,他的两条腿都陷入了到了土中,好像是被什么陷坑给困住了。
机长双腿被困住动弹不得,上半身却不住的奋力挣扎,嘴中还不停地骂道:“混蛋!这深山野岭的,谁在这挖个坑干什么!肯定又是哪个该死的猎人干的。”
我知道他话里夹枪带棒的是在针对我,但看他困住的样子颇为狼狈,却又忍不住想笑,便和老孔一起拉住机长的手,想把他从地洞中拽出。
灾难的发生总是猝不及防,就在我们拉住机长的手的瞬间,我忽然惊觉脚下一阵震动,犹如地铁穿行而过,显然老孔也同样有所感觉,就咱我俩面面相觑的时候,忽然听到机长大声的惨叫起来!
“啊!…..快拉我上去!快啊!…啊!…有…有东西在下面咬我!”
机长手上的力气一瞬间变得极大,火把的照耀下,他脸上的表情极其狰狞,额头上青筋毕现,汗珠顺着脸不停滴落,这时阿花也急忙跑过来一起拉机长,三人一同拼命用力,却发现机长的身体异常沉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机长的那一边和我们较力一般。
机长的惨叫越来越凄厉,但他手上的力道却在渐渐消失,我知道这绝不是好的征兆,便把火把插到地上,用尽全身之力拉拽着机长。
就在我们即将力竭之时,忽然间对面力道猛的一松,我们三人连同拉着的机长一同摔出2米开外。
我爬起来后,发现机长并未起身,当我走到他身边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情景。
机长的下身已被鲜血染红,从膝盖处往下,居然全部消失不见,只有鲜血不停冒出。机长这时已经完全丧失了意志,我并不知道在那地洞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如果不及时止血,机长的生命就会马上消失。
我在机长已经断裂的腿部断面上开始摸索,对我来说,那绝对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机长腿骨的断碴划过我手的皮肤的感觉让我浑身战栗不已,虽然曾无数次处理了动物尸体,但那和活人的感觉决然不同。
终于我在两条腿上都摸到了一根皮筋一样的东西,用手堵住时,还能感觉到有血从中挤压着流出,我想那就是我要找的动脉。
这时我的耳边响起阿花和老孔的惊呼,想必是他们也发现了机长这个渗人的伤势,我让他俩在我旁边举起火把照亮,然后百宝囊中拿出一根龙舌兰细绳,将刚才找到的动脉端部紧紧的系住。
我知道这样会给机长的身体带来伤害,动脉常伴随着神经,夹住或捆扎了神经会引起永久性损伤,比如肢体丧失正常的功能,但这一切都比丧失了生命要好。
就在这时,我听到炭头又开始凄厉的叫了起来,我悚然抬起头看去,只见从刚才机长掉落的陷坑中,居然伸出一只沾满了鲜血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