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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张总艰难的翻了个身,他饿得根本睡不着。每次发现面包片,总是年轻的吴言昊抢的多,自己也就能吃上几口,现在感觉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吴言昊那个龟孙子,真他妈的不是东西。要不是当初因为儿子在学校闯了祸,怎么可能和这个孙子扯上关系。自己除了赔偿对方的孩子,另外还多给了吴言昊一份,就想着在学校,这个老师能多照顾照顾儿子。

而现在,他是一点都不顾及之前的情分,抢东西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从来都没有礼让过自己。如果还有出去的机会,老子一定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后悔现在这么对自己,他妈的。

张总突然想到了床腿阴影里的那把斧子,他在想,如果再抢不过那个龟孙,自己就拿斧子劈了他。

吴言昊其实也没有睡着,只是背对着张总,一动不动的躺着。他在盘算着,很快就该有东西吃了,自己千万不能睡。万一错过了抢食物的机会,自己就只能更加挨饿了。

看看那个张总,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肚子呢,再看现在,跟个骨瘦如柴的纸片人似的。自己抢到的面包比他的多,现在的体力也比他强了点,搞得自己现在睡觉都不敢翻身,怕碰了他,压到他,怕给张总压断气。

可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最近的食物好像是比之前少了,得想点办法才行,床腿阴影里的斧子是不是也该派上用场了呢?

两个人背对着,想着各自的心事。终究,他们还是没有清醒着等到食物进门的那一刻。

当张总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吴言昊正狼吞虎咽的吃着面包片。他猛的起身,营养不良造成的低血压让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他再度清醒过来时,吴言昊已经不见踪影了。他慢慢的蹲下去,用手摸索着斧子。床腿附近很空,什么也没有,那把斧子不见了。

他站起来,透过眼镜看向黑暗的角落。黑暗很黑,什么都看不清。他突然跪在地上流出了眼泪。他边抽泣着,边说“求求你了,给我点吃的吧,我太饿了”。他的这些话不知道是对吴言昊还是掌管他生死的那个人说的,翻来覆去的,像复读机一样重复着。

黑暗里的吴言昊,手里紧紧握着那把斧子。他看到张总发现他吃东西了,只不过张总体力不支,一激动昏过去了。他知道,等到张总醒了,一定会找自己的。所以他已经抓紧时间把那几片面包片都吃光了,如果张总敢来找茬儿,他也只能拿起武器自卫了。

张总的话并没有打动任何人,吴言昊像个忍者,拿着斧子蜷缩在角落,眼睛紧紧盯着昏暗灯光下的张总一动不动。

张总哭了一会,实在是没力气再哭了。他摘掉眼镜,狠狠的砸向地板。眼镜片并没有碎,可能是因为他的力气太小了,也可能是眼镜片质量太好了。他失望的站起来,摇摇欲坠的扑倒在床上。

他就那样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房间里安静的可怕,一丝声音都没有。吴言昊以为张总死了,不然怎么会听不到他的呼吸声呢?

吴言昊小心翼翼的从黑暗中走向床边,他每迈一步都很慢很慢。他很紧张,他的额头渗出了汗,双手不停的握紧斧子,心跳加速的咚咚声好像放大了几十倍,响彻了这个房间。

突然,张总将身体翻转过来,吓得刚刚站在床边的吴言昊嗷的喊了一嗓子。

就在吴言昊被吓得一晃神的功夫,张总跳起来伸手去夺吴言昊紧握的斧子。吴言昊显然是被张总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懵了,脑子里短路了一下下。就这么一下下,张总已经将斧子夺在手里,顺势向吴言昊劈过来。

吴言昊感觉一道冷风迎面扑来,条件反射般的躲开了。张总用力过猛,险些摔倒在地。紧接着两个人就扭打在一起,斧子也掉在一旁。

这场扭打很快就分出了胜负,体力不支的张总被吴言昊压在身下,只能勉强的喘气,根本没有回手的能力。吴言昊也喘着粗气,一只手压住张总的喉咙,另一只手在寻找掉在一旁的斧子。

张总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归西了,他连气都喘不上来,吴言昊像座大山一样压得他动弹不得。他用尽全身力气,说“吴,吴老师,我错了,我不该拿斧子吓唬你,咳咳咳咳”。

“操,你那是吓唬吗?要不是我躲得快,我他妈的这会就成尸体了”。

“对,对,对不起,我错了,饶了我吧。”张总说完这些话,险些一口气没接上直接挂了。

“错了?”吴言昊冷笑着,双手的力道又加大了些。

“要不是你把面包片都吃了,我也不至于这样啊。你他妈的就是太自私了,你个龟孙儿!”有些喘不上气来的张总显然是豁出去了,反正也活不了了,倒不如骂出来痛快。

“你他妈的敢骂我啊,你是不是疯了啊?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吴言昊举起刚刚摸到的斧子,瞪圆了眼睛。

“操你妈的!你个斯文败类!你个龟孙儿!……”张总胡乱骂着,声音随着吸气和呼气,一阵高一阵低。

吴言昊被骂红了眼睛,怒火一下子蹿了起来。他用手里的斧子抵住张总的脖子,恶声恶气的说“操你妈的,你他妈的再说一次!”

“你个野种,杂种操的!”张总声嘶力竭的喊出了他生命中最后一句话。

话音刚落,那把斧子一下子砸在张总的头上。飞溅的血花模糊了吴言昊的视线,纳迸出的鲜红颜色却像是一剂兴奋剂,给他输入了绵绵无尽的力气。斧子一下又一下的砸着,直到吴言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张总的头变成了一堆碎渣渣。

过了许久,吴言昊站起来,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他打开手臂,伸开双腿,任由手中的斧子掉落到地上,闭了眼睛睡着了。

吴言昊睡得不是很踏实,他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里的他好像是六、七岁的样子,光着膀子在院子里玩泥巴。夏天的阳光很热很热,院子里桃树上的知了不停的叫着。妈妈在做炸酱面,炸酱的香味逗弄着他的口水,引得他养的小黑狗也摇着尾巴蹲坐在门口,眼睛直直的看着厨房。

很快,妈妈就喊洗手吃饭,他糊弄着涮了涮沾满泥巴的小手,接过妈妈递过来的面。面好香啊,他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刚吃了两口,院子的大门被突然撞开了,奶奶带着一大群亲戚,疯子似的冲进来,见东西就砸。他的奶奶看见了阻止砸东西的妈妈,立刻跑过来揪着妈妈的头发,嘴里骂着“你个臭**,不正经的东西!当初你怀了孕,我是没办法才让我儿子娶了你,结果还是替别人了养儿子,你个臭不要脸的!以为躲出来就没事了吗?赔给我们彩礼钱和这些年替人养儿子的钱,不然老娘和你没完!”奶奶扯着嗓子骂着,妈妈边哭边辩解着“不是的,我没有,他是你们老吴家的种!”可奶奶和那群亲戚的声音太大了,妈妈的辩解声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很快就被淹没了。他端着面碗站在太阳底下看着长辈们发疯,再香的面条也没有了任何吸引力。当妈妈那泪流满面的脸对着他的那一刻,妈妈喊了句“儿子,快去姥爷家!”

他端着面碗,从那群疯子一样的长辈们中间冲了出来,向姥爷家跑去。面碗里的面条随着他快速的奔跑颠簸而出,撒满酱汁的小背心贴在胸前。

姥爷家的大门紧紧的关着,他拼命的敲着,把嗓子都喊哑了也没有喊出一个人出门。他不知道,姥爷嫌女儿丢人,早早就去了邻村的老姨家,至于这个女儿是死是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他端着已经空了的面碗坐在姥爷家的门口,直到满天星斗。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姥爷家不开门,妈妈那又有着那群疯子在。后来他就睡着了,抱着空面碗。

他刚睡着,就听见妈妈在叫他,他睁开眼睛,看到了满脸微笑的妈妈。妈妈穿着那件月牙白的衣服,伸出手来牵住了他的小手,柔声说“跟妈妈回家吧”。

他乖乖的跟着妈妈走着,妈妈的手微凉,回家的路好长好长,好像没有尽头。他时不时的抬头看妈妈,妈妈则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对他温暖的笑着。

“妈!”吴言昊突然从梦中惊醒,满脸的泪痕。

眼前的昏暗让吴言昊惊慌失措,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他伸出手努力向空中抓着,想抓住凭空消失的妈妈。

“妈!妈!”吴言昊双手掩面,有些压抑的哭声从指缝中传出来,这只是个梦。

那天,妈妈其实是被逼跳井了。爸爸不要他,姥爷也不要他了。要不是小姨可怜他无依无靠收留了他,可能他就死在野外了。

这一切的起因就源于对医学的无知。他的妈妈和爸爸都是A型血,他在做阑尾炎手术的时候被发现是O型血。他的爸爸为此和妈妈大打出手,他和妈妈还被赶出了家,不得不住在已经去世的姑奶的空房子里。

他奶奶觉得他妈妈给他们老吴家丢了脸,他是他妈妈不知从哪搞回来的野种。甚至他的姥爷也不相信自己女儿的清白,气愤的说要断绝父女关系。

他不知道,那个爱用胡子扎自己小脸的爸爸为什么会变得对自己冷若冰霜,也不懂那么慈祥的奶奶为什么会像凶神恶煞的鬼一样一把推开张口就骂自己,他也不清楚平日里扛着自己去捉秋蝉的姥爷为什么也闭门不见。

当他抱着那个空空的面碗,在一片狼藉的空房子里和他的小黑狗一起蜷缩在炕上,听着夜晚的风声,和饿扁的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时,他连哭都不敢大声,就这样哆哆嗦嗦的过了三天。

后来还是他小姨不顾姨夫和姥爷的劝阻,也无视了周围村民的议论纷纷跑到空房子里一把把他抱在了怀里。

小姨收养了他,他在小姨的庇护下小心翼翼的呼吸着。他的小姨觉得无论怎样,孩子是无辜的。姐姐已经跳井了,姐夫也因嫌弃而不再抚养他,和他撇清关系,难道真的就要将这条小生命丢在那间空房子里让他自生自灭吗?

不管怎样,他的身上还留着姐姐的血,看着他就好像看见了姐姐。他的小姨到死也没有相信,从小对自己那么好那么温柔的姐姐,会是那种能偷汉子的不正经的女人。

从此,他就顶着野种之类的名号,像过街老鼠一样畏畏缩缩的生活着。直到他上了高中,他才知道,原来A型的父母会生出O型的孩子。可这么多年的谨小慎微已经让他不敢在抬头挺胸的生活了,即便是知道了真相。

但他此生最恨的两个字就是“野种”!因为那两个字是他这一生之中无法言说的痛。

老刘呆坐在床上,他不知道现在的时间是什么时候了。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头,被过分清洁的手指有些苍白,眼前的干面包片和几盒牛奶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接到的新任务是让他把这些东西送到两个房间去,其中有一间他一直都没有去过。暂且将交给他的任务的人叫主人吧,主人叮嘱要他小心点。他不知道房间里有什么,是关着什么凶猛的动物吗?他也不知道主人的意图是什么,难道是让自己去送死的?

老刘犹豫着,迟迟没有动地方。他不想去,但又不敢不去。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老刘拎起吃的向那个房间走去。站在房门外,老刘拿着钥匙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对着锁孔好几次才插进去。门被轻轻打开了,一股说不出什么的捂霉味儿和腐臭味儿从里面飘出来,老刘恶心得后退了两步,干呕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房间里静静的,昏暗的灯光照不清什么,朦朦胧胧的。老刘小心翼翼的向门里迈了几步,突然一阵冷风向后脑处袭来。老刘下意识的往前蹿出去,回过头看见了一把斧子闪着一道光。

握着斧子的人由于用力过猛,原地转了半圈才稳住,见偷袭老刘不成,转头向门外跑去。老刘急忙将手里的食物用力抛出去,砸到了偷袭者的后背。偷袭者瘦弱的后背被这突然一击发出了一声闷响,一个踉跄,扑倒在了门边。老刘快速的越过倒地的人,随手将门关上,锁好,一气呵成。

当老刘站在锁好的门外喘着粗气时,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紧张的汗水顺着脸颊流着。

操,到底是个什么人也没看清,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啊,怎么见人就拿斧子砍啊!多亏老子跑得快,不然这一斧子下来谁受得了!

吴言昊趴了半天才坐起来,后背那一下被砸的可不轻,差点没背过气去。他理顺了呼吸,四处张望着,看看能否找到砸他的东西。

不远处散落的面包干和牛奶盒让他欣喜若狂。如果是这个东西砸的自己,那宁可被砸倒起不来,被吃的砸中是件多么开心的事啊!

他连滚带爬的过去,抓起面包片就吃。

女孩软软的趴在地上,她一点力气也没有,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自从被关在这,她一点东西也没吃,就靠着喝水续命呢。她甚至觉得连呼吸都累的慌,眼睛半闭着。

她在想要么现在有吃的,要么就让她痛快的死掉好了,不然这么一点点的被饿死真的是太折磨人了。

老刘看着一袋食物发呆,他不敢再去打开另一扇他曾去过的门了,虽然之前里面什么都没有,但现在里面有什么他也不知道,他怕门里也有一个拿着什么武器的怪物,搞不好自己就会死在里面。

可是主人吩咐的事情他又不敢抵抗,对,不敢抵抗。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老刘就开始惧怕主人,哪怕主人不在眼前盯着自己,自己也会把主人交代的事情做好,仿佛自己已经成了一台人形机器,服从指令,没有思想的机器。按照主人的设定,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严格执行一丝不苟。

虽然心里很害怕,老刘还是慢吞吞的拿起袋子,一步步的走向另一扇曾经熟知现在却又未知的门。

站在门口,老刘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拿出钥匙。房间里很安静,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灯光很暗,老刘看不清房间里的情况,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一个微弱的声音从某个角落飘过来:“是谁?”这似鬼音的说话声让老刘膀胱一紧,差点尿在裤子里。

老刘颤抖着问:“有人在吗?有没有人?刚才谁在说话?”半天才有气若游丝的声音从黑暗里传出来:“有,救命!”老刘循着声音走过去,等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他看见地上好像躺着一个人。

老刘蹲下来,用手去触碰,是人没错了。躺着的人有温温的体温和浅浅的呼吸声,这些告诉老刘,躺在这里的是个活人,那人正用微弱的声音向老刘恳求着:“求求你,救救我!”

灯光下的女孩刚喝了点牛奶平躺着。老刘将一片面包片捏碎了,撒上些牛奶软化,一点点的塞进女孩的嘴里。

女孩吃了不到一片面包,渐渐睡着了。老刘看着女孩削瘦的脸颊,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女儿了。没在这里之前,由于嫌路费贵,他基本上是一年才回一次家,每次回家也呆不了几天。因为还要生活,他要努力干活才能养活家里的老老小小。当女儿甜甜的笑着,吃着汉堡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这个爸爸还行,能让女儿吃上喜欢的东西。

老刘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将牛奶和面包片放好,站起来走出房间,重新锁好门。

吃过面包片的吴言昊方才觉得自己是活过来了,他手里一直紧握着那把斧子靠着墙重重的喘着气。

被他砍成渣渣头的张总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发臭了。在没有得到食物之前,他后悔过,如果在张总的尸体没有发臭之前自己能下下决心,吃点尸肉也好过这般前心贴后背的饿。虽然现在有了食物,但不知道再得到食物又要等多久。

消化使得吴言昊的眼睛有些困得睁不开了,他在半梦半醒间仿佛又看到了妈妈,妈妈温暖的笑着,端着一碗面站在院子里的那棵树下。阳光还是有那么点热,小黑狗跑来跑去的,吐着舌头。他笑着,喊着:“妈妈,妈妈”。

女孩睁开眼睛,感觉力气好像有些恢复了。她慢慢坐起来,看着四周。在昏昏沉沉之间,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她低头查看自己的衣服,衣服好端端的,平平整整。

忽然,她看到了右手边的食物。她连忙抓起面包片,嚼了起来。咔哧咔哧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被放大了好几倍,掉落的碎渣沾满了她的前胸。她被干面包片呛得直咳嗽,想打开一盒牛奶。牛奶没有吸管,只有用力才能撕开喝到。她用尽了力气也没有打开,只好歪歪斜斜的走到水管旁喝了几口凉水。

冰凉的水将糯成一团的面包糊冲进了胃里,她大口的喘着气,被噎得通红的小脸上渗出了一丝细汗。

就这样,她嚼着干面包片,喝着凉水,给自己增加着体力。连吃了三片,她感觉有些累了,就停下来发呆。

她的一只手放在了好像只有一层皮的肚子上,另一只手无力的摊在地上。半晌,她开始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也许这是成年之后最瘦的自己了,之前一直减肥,运动,运动,减肥的都不曾瘦到现在的样子。

脸颊凹陷,本来就纤细的手指现在更是细瘦了,肚子上原有的那一点脂肪也没有了。现在的她应该可以穿进最小号的那件性感超短裙了,在客人们面前妩媚的舞蹈也许会得到更多的小费。

她叹了一口气,换了个姿势坐着。胡思乱想的脑子渐渐放空,眼睛也渐渐的闭上了。

在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个她赖以生存的地方。一个富二代刚挂了电话,一脸的愤恨。她陪着笑脸,递给富二代一杯红酒,富二代接过一饮而尽,随手就摔了酒杯。

破碎的玻璃四散飞离,她有些紧张的表情让富二代突然有了一种快感:“你们女人是不是都很爱钱?只要给你们钱,你们什么都愿意做?”

她没有回答,只是依旧在陪笑,笑得有些不自然。有钱人的想法永远无法揣摩,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对的,怎么回答又会让他们发脾气,所以只能笑。

“你,跪下”!富二代用一根手指指着她,地上还有些玻璃碎渣在闪着光。

她笑着,半撒着娇:“哥~~,我一会还得给你跳舞呢,这地上有碎玻璃,怎么……”

还没等她说完,富二代甩出一叠钱“跪下就给你,如果超过三分钟,钱就翻三倍”。

她犹豫了。富二代甩在台子上的钱差不多有小两万,如果自己能坚持三分钟还能翻三倍,那就是六万块。可能膝盖会被割破流血,但也不至于伤到骨头,忍三分钟就能赚六万,什么买卖能这么好赚呀!

“怎么?不愿意?”富二代将口中的香烟吐向她的脸,她没有躲,只是偷偷屏住了呼吸。保持着微笑的她很自然的跪在那闪闪发光的玻璃碎渣上“哥~~~~,说话算话呦”。

疼痛从膝盖处蹿上来,鲜血已经渗出来了。她咬着牙,陪着笑脸。富二代冷笑着看着她,抬起手腕开始计时。

跪在玻璃碎渣上的三分钟可能是她出生以来感觉最长的三分钟,她用时不时的强颜欢笑掩盖着心里的咒骂。

“起来吧,是你的了”。富二代又甩出一张卡,站起来向门口走去,顺便推了推还没有完全站起来的有些挡路的她,就像推开一堆破烂,碰了她之后又甩了甩手,扬长而去。

她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膝盖钻心的疼,鲜血顺着腿留到了脚上。她一下子歪倒在沙发上,一动都不想动。

“疼!啊~”她猛的睁开眼,双手握紧着,双腿僵着。她不断的调整着呼吸以缓解着刚刚猛烈的心跳。没有任何伤口的膝盖却隐隐作痛,冷汗不停的冒着。

过了一会儿,她平静的回忆着。那张卡里有十几万,加上那些现金,那痛的三分钟也算值了。想到这儿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心情莫名的好了些。

秋天的风总是带着那么一丝淡淡的忧伤,金色的树叶在风中飞舞着,随意飘落着,遥远的蓝天上游走的白云也是匆匆而过,毫无痕迹。也许是因为短暂的秋天过后是漫长的冬天吧,才会把原本绚丽的秋天变得伤感起来。

老刘坐在房间里发着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去那个女孩的房间,上次去的时候感觉那个女孩好像要死掉了,不知道那瘦弱的身体能不能扛过来。

那女孩长长的头发又黑又亮,像极了女儿的长发。老刘这几天做梦总是能梦到女儿向他奔跑过来的样子,却总在就要抓到女儿的手时醒来。

吴言昊又饿得难受。他用斧子翻着腐烂的张总的尸体,随着他的翻动,阵阵臭味源源不断的飘过来,从他的鼻孔钻进去,滑过气管直达肺里。

那股恶心的气味仿佛也钻进了他的脑袋,太阳穴一跳一跳的鼓着,他的胃里立刻翻江倒海起来。虽然没什么可吐的,但却不妨碍他恶心干呕个没完。

这是他想到的止饿的办法。一旦饿了,他就去翻张总那腐坏的尸体,尽情的呼吸臭肉味,然后恶心、呕吐,吐过之后再喝点水,然后将吐到脱力的身体放倒在床上,睡一会儿。虽然这个办法会让他更难受,但却可以让他暂时忘记饿的滋味。

就这样他握紧斧子渐渐睡去了。

吴言昊睡得很不踏实,那天如恶魔般带着一众亲属闯进院子的奶奶又在死死的追着他,他抱着面碗慌不择路的向山上跑着,他想躲在树林里或是山上的某个山洞里,那恶魔样的奶奶就找不到他了。

从日光高照跑到月朗星稀,奶奶一丝放弃的意思也没有,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跑得断了气了,就算是被奶奶抓住打死他也再没办法迈动腿了。他看了看身后紧跟的奶奶,又看了看脚下的山路。

山路弯弯曲曲的看不到尽头,一条细线似的。他站住脚步,回过头,挂着眼泪向奶奶喊着:“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吧!”

转眼奶奶的手就揪住了他的前襟,力大无比的将他拎了起来。在他的双脚离开地面的一瞬,他看见了奶奶那恶狠狠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他吓得大叫了一声:“啊!”这一声将吴言昊从噩梦中惊醒,也将站在他面前的人吓得够呛。

他睁开惊恐的眼睛看到了被他那一声叫喊吓呆了的老刘。老刘伸出去的手就那么停在了半空,抓在手里的塑料袋停在了吴言昊的胸口。

也就有三秒钟的停顿,没等吴言昊反应过来,老刘就将塑料袋扔了,抢过吴言昊手里的斧子,对准了吴言昊的肚子。

“别动,你敢动我就砍死你!”老刘双手握着斧子对吴言昊说。

吴言昊眨了眨眼睛,问:“我可以吃了吗?”

“等我出去了,你再动!”老刘边说边握着斧子慢慢后退着。

吴言昊没有动,只是看着斧子离自己越来越远。斧子是他在这间房里唯一可以依靠的武器,唯一给他带来安全感的东西。看着斧子被握在别人的手里,还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他觉得安全离自己也越来越远了。就在他渐渐消失的抵抗力里,他看到了那扇半开的门,他又鼓起了想要逃出去的勇气。

突然,他一把将掉在胸口装着食物的塑料袋扔向老刘。他原本是想要扔到老刘的脸上的,可惜他一直饿着没有力气,只将塑料袋扔到了斧子上。

老刘被他这一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扬起斧子向吴言昊砍去。挂在斧子上的塑料袋被抛向空中,里面的干面包片和牛奶盒从塑料袋里掉出来,噼哩啪啦的砸在地上,空了的塑料袋缓缓的向下飘着。

吴言昊趁机扑向老刘,双手去猛推老刘。被饿了好几天的吴言昊根本不是老刘的对手,没两下就被老刘压在了身下。他拼命的挣扎着,可压着他的老刘仿佛一座大山一样沉重,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瞪着通红的双眼,用他长长的指甲在老刘的胳膊上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疼痛让老刘气往上涌,扔掉斧子,双手紧紧卡住吴言昊的脖子:“操你妈的,让你吓老子,让你挠老子!”老刘的双手逐渐加力,吴言昊很快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他憋得发青的脸上摆着不甘的表情,身体动弹了几下后就直挺挺的软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老刘倚坐在墙边的姿势像僵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吴言昊软不拉几的躺在不远处,塑料袋里的吃的在地上散落着。

老刘呆呆的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吴言昊,既希望他装死,也希望他是死掉了。心里反复的这样想着,但老刘却不敢走上前去看个究竟。

老刘慢慢的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出房间。躺在床上的老刘,脑海中闪现的一直是吴言昊那张涨的紫青的脸,眼睛瞪得圆圆的充斥着血丝。放在房间里的另一个塑料袋孤零零的在角落里,好像被老刘忘记了,那个女孩的食物老刘还没有送过去。

躺着躺着,老刘睡着了,他睡得很踏实。仿佛刚刚和吴言昊的搏斗用光了他的力气,现在一下子累得不行。

吴言昊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个地方,以他那么个谨小慎微的个性,根本不会得罪人的。但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他的这个个性,才会导致他丧命。

如果没有在学校图书馆的那次明明知情却因胆小怕事而没有说出真相,也许现在他还在讲台上兴致勃勃的给学生们上着课。

那时的他从未敢大声说过话,每天都小心翼翼的活着,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会让自己的生活再起波澜。

那是个细雨纷飞的下午,一个同学忘记收好自己的钢笔就从图书馆匆匆离开了。吴言昊在抬手看表的时候,看见同年级的一个男生路过顺手将钢笔放进了自己的书包。可能是那钢笔价格不菲或是有着什么意义,很快丢钢笔的同学就回来找了。

周围看书或记笔记的同学们都说不清楚,丢钢笔的同学抓住当时坐在一起的一个男同学不放手,又是搜书包又逼着翻口袋的,也没有找到。被冤枉的男生气得满脸通红,说自己一直坐在这儿看书,根本没拿什么钢笔,并指着吴言昊说他就坐我对面,不信问他。吴言昊看着丢钢笔的同学人高马大气势汹汹,生怕自己惹上什么事,也没敢说出真相,只是说自己不清楚没看见。丢钢笔的同学登时不依不饶,骂了很多很难听的话,临走还甩出一句走着瞧。

被冤枉的男生怒气冲冲的看着周遭的同学,又狠狠的盯了他一眼。他心虚的低下头,小声说着自己真的没看见。

其实当时他只要说出真相,那个被冤枉的同学就不至于挨骂,自己也不会因为说谎心虚而好几个晚上睡不好。

他不知道的还有,当年那个被冤枉的男生找他好久了,要不是他又因为胆小怕事阴沟里翻船让学生蒙冤上了新闻,恐怕这辈子也很难被发现了。如果他没有被发现,他就不会被关在这儿,也不会因一时激愤杀了张总,更不会像现在这样直挺挺的躺在地板上了。

当老刘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盘旋在脑海里的那张青紫色的脸已经不见了。他伸了个懒腰,感觉神清气爽。

忽然,老刘看见了那袋食物,才想起要给那女孩送吃的,于是急急忙忙的拎起来,匆匆走向女孩的房间。

女孩有气无力的躺着,原本就削瘦的后背现在支出了骨头贴在地上让她感觉有些疼。她双眼无神的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想着她能记起来的最后一顿饭。虽然只是一盒快餐,但那种饭菜的味道现在却让她感到无比的向往。白白的米饭,飘着香气的茄子,炸得金黄的肉段,连配的小咸菜上沾的那么几颗芝麻也仿佛在闪着光。多好吃的饭呀,如果现在摆在她眼前,估计她一口气能吃上三、四份儿。

老刘悄无声息的进入了房间,他见女孩一动不动的躺着,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儿。上次那女孩的模样就让老刘感到担心,觉得她够呛能缓过来。现在就这么软趴趴的躺着不动,多半是不行了。

老刘慢慢的走到女孩处,蹲了下来。女孩直勾勾的眼睛慢慢的转动了,她看见老刘,勉强微微笑了一下。

老刘轻轻叹了口气,打开一盒牛奶,将牛奶一点点的撒在面包片上,将面包片洇湿,掰下一小块放到女孩的嘴里。女孩很配合的吞咽着,好久才吃完一小块。

老刘将女孩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臂弯,将牛奶小心的喂进女孩的嘴里。女孩的吞咽明显比刚刚要好很多,果然食物会让人快速的恢复体力。

老刘将女孩挪到靠墙的地方,让女孩的后背舒服的靠在墙上,然后将手里的塑料袋轻轻的放在女孩的身边。接着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用卫生纸包裹的鸡腿,放在了女孩张开的手掌心里。

女孩的手在老刘站起要离开的一瞬间抓住了老刘的裤子,女孩略带嘶哑的声音对老刘说:“求求你,放了我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就是,就是求你能放了我,求求你了!”女孩的眼泪顺着她巴掌大的小脸流淌下来,她抬起充满泪水的眼睛楚楚可怜的望着老刘。

老刘低下头,看着因为哭泣而微微发抖的女孩说:“对不起,我没办法救你。”说完,老刘眼含热泪,快步走出房间。

女孩傻愣愣的坐着,眼泪像坏掉了的漏水的水龙头哗哗的流着。听刚刚那个人讲话的声音就知道,他不是关住自己的人。那天在头顶要她跳舞的声音是那么的有磁性,那么的迷人,和这个干巴巴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原本以为这个给自己喂食物的人就是关她在这里的人,能够看在自己可怜巴巴的份儿上饶过自己呢,结果根本没用。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呆多久,要被折磨多久。

老刘回到自己的房间,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能摆脱这里呢,还想要救人,怎么可能!

不过,自己每天节省一点的食物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派去送食物,老刘每天吃饭都会留下一点比较方便的食物,有时候是几块卤肉,有时候是一个鸡腿,有时候是一颗煎蛋,每天被留下的食物会在第二天没有送出去的时候被他当点心吃掉。吃了鸡腿,女孩的力气能多恢复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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