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我身体大好,自然也就重新回归朝廷。连日来,瑰姿与我混得甚是熟络。虽称不上良交挚友,却也相知相趣。但我对她仍是心有芥蒂的。猫诱的话好似一根刺在我心头挥之不去。我始终猜不透他的话是何用意。
“小姐,有人派了信来说是给你的。”巧玲来叫我的时候,我还在书房看书,虽倡导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在这男尊女卑的世界里,懂得一些书法礼仪总是对自己有好处的。“搁下吧。”我并未抬头,正专心致志的思考书中提到的这一思路。
她悄声来到我面前,将信搁在桌上,抬眼看了我手中的书,看大致样她还是认得那些个字的。“世说新语?小姐你的兴趣真是与别的姑娘们不同啊。”她惊讶的笑笑。
我举起手中的敲了一下她的头,她只好讪讪的收了脸,瞥了一脸的屈看我。
“瑰姿姑娘没来?”我不经意的问了她一句。
她皱眉,这几日她看在眼里,对于我的想法也看不透,有些话当着我的面讲不出来。这一次,她似是鼓足了勇气才问“小姐,莫不是真要和那姑娘结交?那人的来历,幕后身份我们根本还不知道。”
我抬眸,搁下书,沉默了一下才开口“此事我自有安排,你也不要担心了。”她张口,被我一瞥,又咽了回去,眼里纵有不甘也无法。见我看信不再理睬她,她才叹了一口气退下了。
本以为是谁送的信,想不到是吕翔来的,军中军法严明,消息不通,也不知他哪来的消息,得知我生病了,话中关心语句,让我心中一暖。这命虽如草芥,但也是有人在乎的。信中还提到他升了职,当了水军的上校助手。此举怕是马连成的举荐,想不到吕翔还真是一个好手。
放下信,心中安心不少。这样吕大娘应该瞑目了吧。想到吕大娘,我才猛然忆起自己的娘。时隔五年,我才惊觉时间飞逝,岁月蹉跎。她命苦,若是活到现在,也便可以跟我享清福了,也不会早早的离了红尘,来不及看我最后一眼。
不想不想,再想下去未免有些伤感。人活着,一日便是一日,我应该珍惜便是。如今之计,我还有更多的麻烦要处理。
今儿个早上,退朝的时候,王上私底下召见,我便知道有任务交代下来了。匆匆得赶到养生殿,想不到清昭仪也在。着实让我一愣。养生殿乃王上批阅奏章,处理朝政的地方,后宫的女子未待王上召见是不容许进来的。清昭仪在,怕是王上亲自召见的。
我一言不发,面不改色,跪地请安。王上只语不说,清昭仪瞥眼看了我一眼,面上竟是带着笑的。曹公公扶我起来,让我坐在一旁的交椅上。随后,清昭仪便起身告退。经过我面前时,刻意摆了一下手中的丝帛,不知有意无意的像是炫耀一般。
“上次的事,有着落了吗?”王上不温不怒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抬头与他直视“只待王上发话,微臣便动身。”
“身体大好了没,卿家身体不好,朕应该多关心才是,曹庭传朕的旨意,巫神劳苦功高,赏白银五千两,赐千年人参。”
“奴才这就去办,巫神大人还不快领旨?”曹公公有些嬉皮笑脸的面向我,好似在说这荣恩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我还在呆愣中,王上的厚爱,无非就是拿钱替人消灾,他是给足了我甜头,好让我替他死心塌地的干活。
我下跪,贴身伏地“臣谢王上厚爱。”
前脚刚迈出了养心殿,便与外面的人打了一个照面,我们俩都愣了一下。相比之下我的震惊要多出许多。门外瑰姿一袭艳红宫装,梳着高耸的额髻,如此戎装打扮站在养心殿外,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她捂袖而笑“想不到你也在这儿。”
“这话该是我问的。你站这儿多久了。”这个时候王上召见,我实在不明所以,一个小小的舞技,既不是宫嫔也不是朝臣,纵然王上宠她,有意纳她为妃,也不该来这谈情说爱。
她扶正额前脱落的发丝,眼神越发深邃“刚才我碰见清昭仪了,想必你也见过她了,你一定好奇王上召见她的事吧?”她勾唇,目光直直的落在我脸上。我一声不吭,直看着她。她又接着道“清昭仪福泽绵绵,得享隆恩,如今她有了身孕,更是如日中天了。”
清昭仪有身孕了?这事虽与我无关,但着实让我一惊,王上虽已过而立之年,但是膝下只有一女,如果清昭仪怀上龙种,并顺利诞下一皇子,怕是后宫要颠覆了。看来一场后宫血腥怕是迟早要来的。
“你与我谈此事作什么?”
她不惊反而笑“你我都得罪过她,她怕是早就想除之而后快,如今她母凭子贵,地位大不如从前,几日后便要册封贵妃。你我不是要提起胆子过日子了么?”
我只笑不语,她话里的意思多多少少我还是明白的,恐怕该担忧的应该是她。我是朝臣,想要扳倒我还是要废些心思的。
随后,曹公公出来,低声吩咐“瑰姿姑娘,王上召见,还不快进去。”她冲我笑笑,看来她在后宫已经找到了殷实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