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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幼年玩伴

远征小学一年级的新生早已上课半个月,江锦晨才到校长室报到。因为她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昨天才把书包和笔、本买好。

校长坐在办公室,问了江锦晨两个问题。

“5加2等于多少?”

江锦晨回答:“7。”

“8加3呢?”

江锦晨略想了会儿,“11。”

校长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个“一”字。对江锦晨的父母说:“带她到一班,班主任是张老师。”

“我想去四班。”江锦晨说道,“我朋友在那。”父母均是一愣,不知道自己孩子有朋友的事。

校长利落地又添了两笔,“行。班主任张老师,班级在一楼左侧门口对面,下楼就能看见。”

张静淑是位女老师,看起来蛮亲切的。江锦晨对她第一眼就有好感。

安排好座位后,父母就离开了,江锦晨反而开心。刚刚进班时,有些紧张,现在她四处寻找孙超的身影。

“以后谁欺负你了,你就找我,我在四班,我们要是能分到一个班就好了。”

一番话说得江锦晨心里暖暖的,她听说高年级的学生会欺负低年级的,心里害怕,孙超就打包票,谁欺负她谁倒霉。

而她先看见的不是孙超,是杨雨晴,坐在第三排。

她同样在第三排,但位置隔得有些远。

“江锦晨。”班主任叫了她一声,把她的思绪拉回。张静淑板着脸,跟刚才轻声细语的她完全不一样,“别到处看了,好好听课。”

江锦晨感到一阵寒意,但说不清理由。语文课她没怎么听,脑子里都是班主任的样子。

一阵铃响,老师离开了课堂,班上一阵欢呼,“下课了!”

“你刚才是不是找我?”一人走到江锦晨的面前,是孙超。

江锦晨开心地说:“是啊,你在哪?”

孙超指了指最后一座,“你后面。”

江锦晨看着隔了三排的位置,“好远啊。”

杨雨晴走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江锦晨。

“杨雨晴,你也在这个班!”江锦晨有些愧疚,她爸妈把她从爷爷那接回家后,她就忘了杨雨晴,临走前也没和她说过话。

“孙超,干嘛呢!”有人喊孙超。

“我朋友来了!”孙超喊回去。

“跟俩女生玩啥,有本事来单杠这,咱们比谁上去地快!”

孙超切了一声,“怕你啊!”他跟江锦晨说了一句“我先走了”,就风一样地跑出去了。

江锦晨感到失落,旁边的杨雨晴还在看着她。

她试探地问了句,“我们一起玩?”

杨雨晴点点头。

江锦晨拿出一根线,系成一个圈。这是奶奶常教她玩的翻绳游戏。她手把手地教给了杨雨晴。

几个小朋友围了过来,“玩什么呢,我也要玩!”

江锦晨给她们做示范,“按顺序,一人一次哦。”

就这样,江锦晨和杨雨晴又有了几个新朋友。她们做什么都在一起,跳皮筋、打沙包、丢石子,杨雨晴偶尔喜欢讲几句话,但都是和江锦晨说。

如果问班上的同学,江锦晨最好的朋友是谁,同学会说沈蔷薇,赵悦等。但如果问杨雨晴关系最好的朋友,都会毫不犹豫回答江锦晨。

第一次期末考试成绩下来,江锦晨是班级的第三名,杨雨晴是班里的第七名。

下课时,江锦晨在卫生间听到有人窃窃私语。

“你们知道吗?杨雨晴她妈是高中老师唉。”

“哪个高中啊?”

“三高中。”

“那不是最差的一个高中吗?”

“你管什么学校,反正老师家的孩子肯定比咱们考得好就是了。”

“你看她平时不爱说话,老师叫她回答问题她说不上来,其实她都知道。”

江锦晨洗过手,看向她们。那几个女生不说话了。等她走远,那几个女生又叽叽喳喳起来。

“少在江锦晨面前说,不知道她们关系好啊。”

“她不会告状吧。”

“不能吧……”

“老师很喜欢杨雨晴的。”

“老师当然和老师好了!”

“她敢告状,咱们就不跟她玩,让别人也不跟她玩。”

江锦晨回了班里,杨雨晴正在座位上发呆。

“你想什么呢?”

杨雨晴眨眨眼,哭了出来。

江锦晨挡住她,不让班上别的同学看见。这也太羞耻了,好丢人。“哭什么啊。”

杨雨晴哭了一会儿,才说出来,“没人喜欢我。我去找她们,她们都躲着我。”

江锦晨想了想,她们常在一起玩的几个人,刘胜男、王夏梅、吴庆惜,她放学和刘胜男是一路的,准备去问问。

班上同学几乎离得都不远,经常三五个人结伴一起走。

江锦晨和刘胜男并排走着,“今天,怎么没看到杨雨晴和你们一起玩?”

刘胜男不说话。

“你怎么也被她传染了?”江锦晨跟她开玩笑。

刘胜男马上否认,“我可没有。她学习这么好,我可不行。也不敢跟好学生一起玩。”

“说什么呢?”江锦晨不走了。

刘胜男见她不高兴,走回来拉她,“不是说你。”她表达不清,说了半天江锦晨才听懂。

“你是觉得被她骗了?”

刘胜男生气地说:“当然了。每次看她回答不上来问题,都为她着急,怕老师批评她,可她居然学习这么好。”

江锦晨不解地说:“你应该为她高兴!而且你也可以学习很好啊。”

刘胜男看向她,“我可以吗?”她想着这次她只考了三十六名,班里一共五十人。

“只要你努力,当然可以了。”江锦晨对她说:“你可以回家多买点题做,多看看书。”

两个女生一路交谈,夕阳拉长她们的身影。并肩,然后道别。

第二天,班主任要重新调座位。江锦晨被调到了倒数第二排。

孙超打了个哈欠,“咱们离得近了。”

江锦晨不明白,这个老师看上去为什么这么不喜欢她。班里前十名几乎都在前四排,薛宏可比她高多了。不过她眼神好,能看清黑板,虽然不赞同,却也不是很在意。

孙超往后一靠,“坐后面好处可多了,想怎么坐怎么坐,睡觉都看不见。星期五换座要是能在靠墙那排更爽,侧着坐靠墙上,班里每个人都能看到。”

江锦晨不以为然,“从小要坐姿正确,不然就成罗锅了。你也改改吧。”

“听谁说得?我靠着墙,又不弯腰,怎么可能驼背,你可别学习学傻了。”

江锦晨轻蔑一笑,“我当然不会。”

杨雨晴还是下课习惯性地找江锦晨,因为只有江锦晨不会拒绝她,也不会在她过来时故意远离她。

一次体育课,江锦晨被留在班里做值日。杨雨晴站在操场上没人理。李欣找到她,“没人跟你玩是不是?”杨雨晴老实地点点头。李欣指了指她的朋友,“你帮我们扯皮筋好了。”

扯皮筋就是站在那里不动,和另一个人把皮筋套在身上,两人离远些将皮筋拉长,其他人跳,等跳坏了再换人。杨雨晴答应了。

李欣带她过去,“杨雨晴扯皮筋,你们把皮筋拿过来吧。”

杨雨晴没懂,她换下一个人就行了。

李欣将皮筋绑在树上,然后套在她身上。“你站远些,别太远,会把皮筋弄坏的。”

杨雨晴照做。

几个人开始跳,有人跳错了、跳坏了,也没有去换杨雨晴。杨雨晴站了好久,等到又有人跳错了,杨雨晴问道:“该我跳了吧?”

没人听见她说什么。

杨雨晴又大声的说了一遍,“该我跳了。”

这时有人听见了,林雯棠对李欣说:“她帮咱们扯了很长时间了,让她玩会儿吧。”

李欣跳得正高兴,听到这话,停了下来。“是你答应帮我们扯皮筋的。怎么能反悔呢?你要是不想玩就走吧。”

杨雨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就是觉得不开心。她一动不动地站着,说不出来话。

李欣对其他人说:“我们继续玩。”

杨雨晴忍着眼泪,她告诉自己不能哭,在这里太丢人了。

这时一个人从背后拉住她的手臂,往前带了她几步。皮筋松了,谁也跳不成了。

杨雨晴见是刘胜男,一时间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惊喜。

刘胜男挡在她面前,“李欣,别欺负老实人行吗?”

李欣不高兴了,“谁欺负她了?我看她没人玩才带她玩的。”

刘胜男半点不让,“她站了那么长时间,你要是真想带她玩,怎么不让她跳呢!”

“你跟她玩啊!”李欣冲她耍横。

刘胜男也横回去,“杨雨晴本来就跟我好。我以为你是真找她玩,才没过来。谁知道你这么会欺负人。”

李欣说不出话了。刘胜男拉着杨雨晴离开。

两人来到墙角,六七个人在那里等刘胜男。有人问:“怎么了?”

刘胜男气得没回她,而是对杨雨晴发脾气,“你傻啊,她们又不是真想跟你玩,你怎么不找我啊,宁愿给关系不好的扯皮筋。她们就是故意的,看你好欺负。”

杨雨晴再也忍不住哭出来。

其他人赶紧围过去安慰她,都说刘胜男的不对。“人家都这样了,你还说她。”“对啊,杨雨晴够委屈了。”

杨雨晴并非因为被说哭的,而是她感到有人在关心她,她想对刘胜男说声“谢谢”,却讲不出来。

刘胜男看她这样伤心,也说:“对不起你,别哭了。”她替杨雨晴抹眼泪。

杨雨晴渐渐止了哭声。

之后,杨雨晴除了江锦晨外,又多了一个朋友,就是刘胜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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